驿唐-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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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一愣。李世民想了想,道:“郑御史,这个罪名甚大,你可要想清楚是否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他们若要高你诽谤之罪要求反坐,朕也没法转圜。”
郑御史点点头道:“陛下,臣有充分的证据指证这两人。”
李世民道:“既然如此,郑御史就传相关人证吧。”
不一会千牛卫再次带来两名证人。只是其中一个是被千牛卫架着过来的。李潜看到来的两人赫然便是赵栩和丁三少。段迁和丁雷看到两人,立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而赵栩和丁三少看到两人眼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赵栩和丁三少拜见了李世民之后。郑御史得意洋洋地看了李潜一眼,然后一指段迁和丁雷,询问赵栩和丁三少道:“你们两个可认得他们?”
赵栩和丁三少纷纷点头,道:“认得。”
郑御史道:“他们两个可是江洋大盗?”
赵栩和丁三少点点头,“是。”
听到两人的回答,段迁和丁雷的心都碎了,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郑御史看在眼里,更加得意地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五二章御审(三)
当下赵栩和丁三少便将段迁、丁雷年轻时如何在江淮一带横行霸道,专干没本钱的生意,后来又如何跑到了信都组建了三杀堂,专门干些那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等等罪行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遍。他们每说一句,段迁和丁雷的心就被刺了一刀,直把两人的心刺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等他们说完,郑御史得意地看了李潜一眼,让书吏将两人证词的副本呈送给李世民和在座的大臣,然后他冲李世民拱手道:“陛下,通过这两人的证词,臣又查证了各地的案卷里,共查证出十年来三杀堂累计犯下命案三百余起,两名人证已对所犯命案供认不讳。臣有足够的证据证实这两人乃是名副其实的江洋大盗”
郑御史说完,李世民正要发话,李潜忽然开口道:“陛下,臣有话要问这几位证人。”
李世民点头应允。李潜来到段迁面前,指着赵栩道:“老先生,你可认得他是谁?”
段迁泪眼婆娑地望着赵栩,颤声道:“他是犬子。”
众人听了皆愕然。
李潜指着丁三少问丁雷道:“老先生,这人又是谁?”
丁雷也是一脸泪光,道:“他乃是老朽的三子。”
众人再次愕然。
李潜来到赵栩面前盯着他的双眸道:“那位老先生说你是他儿子,不知你可承认?”
赵栩看了一眼须发花白,满脸泪光,双眼充满了期盼地望着他,看上去可怜巴巴地段迁,心中有如刀搅,立刻转头避开段迁的目光。他心里想摇头否认地,只是心中有些心虚,便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李潜,正巧对上李潜的视线。
李潜双眸中泛起丝丝寒意,望着赵栩轻声道:“我提醒你,今日陛下亲审,若胆敢做伪证便是欺君之罪。”
赵栩立刻打了个哆嗦,点头道:“他便是家父。”
李潜点点头,又问丁三少道:“那位老先生是你父亲,这一点也是确信无疑喽?”
丁三少点点头,用略带尖细的嗓音道:“正是。”
见他们都承认的彼此的关系,李潜又回头问赵栩道:“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赵栩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浑身颤抖,双眸喷火地望着李潜,似乎想把李潜给生吞活剥了。
李潜毫不示弱地望着他,目光冰冷有房外面凛冽的西北风,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回答我的问题。”
赵栩吼道:“我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若非是你,我的手脚怎么会被生生打断,弄到现在这般田地?”
李潜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打断你的手脚?”
赵栩顿时语塞,眼神出现慌乱。
郑御史见状急忙道:“陛下,此事与李潜勾结江洋大盗并无关系。”
“陛下,此事非常有关。”李潜针锋相对地道:“郑御史弹劾臣勾结江洋大盗,臣以为要想弄清楚臣是否勾结了江洋大盗得先弄清楚两个问题,首先一个问题是这两位老先生是否是江洋大盗。第二个问题是臣与他们是否有勾结。而臣现在所质疑的是这两个证人的身份。首先,这两名证人分别是两位老先生的儿子。孔子云,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这两人既然是两位老先生的儿子,却来指证两位老先生是江洋大盗分明是忤逆这等乱臣贼子的证词岂能作数?”
众人听了轻轻颌首。儒家伦理纲常乃是以孝为根本,没有孝道整个体系将瞬间崩溃。汉代宣帝确立“亲亲相隐”入律时所言:“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亡。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后来历朝历代都遵行这一原则,将“亲亲相隐”列入律法。根据这条律法,即便段迁、丁雷是江洋大盗,身为他们儿子的赵栩和丁三少也要为父亲隐瞒,而不得告发。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赵栩和丁三少的证词无效。
郑御史见众人似乎对这个理由非常认可,连忙拱手道:“陛下,虽然孔子曾说过亲亲相隐,但左丘明也提倡大义灭亲。这赵天德、何二两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他们的儿子指证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乃是大义灭亲之举,如何作不得数?”
李潜拱手道:“郑御史,不知你可曾看过左氏春秋?”
郑御史点点头,颇有些自负地道:“当然。”他嘴里说着,看向李潜的眼神颇有些优越。似乎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看过左氏春秋似的。
对于这种装B爱好者,李潜的一贯做法是将他打击成傻*。于是李潜淡淡一笑,道:“不知左氏春秋里究竟是谁大义灭亲,被灭的又是谁?”
郑御史起先没想明白,回忆了一番左氏春秋的原文才忽然醒悟过来,这是李潜故意给他设下的圈套因为在左氏春秋里大义灭亲的是卫国大夫石碏,被石碏所灭的正是他的儿子石厚
李潜见郑御史反应过来,冷笑道:“左氏春秋说过大义灭亲不假。不过左氏春秋上还有句话,‘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故曰大义灭亲’,不知郑御史可还记得?灭亲者,父也,逆者,子也。左氏春秋可没说有儿子大义灭亲,将父亲灭了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郑御史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精彩。他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看到他的窘迫,李潜放声大笑。李世民等人也都大笑起来。这笑声犹若一把把剪刀,将包裹在郑御史身上的衣衫剪的粉碎,让他赤身裸体地在众人眼前丢人现眼。听到这笑声郑御史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好容易攒下的声望彻底付诸东流了,以后他再也没办法在人前抬起头来了。他只觉得胸中顿时气闷无比,好象有什么东西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于是,郑御史张开了嘴,胸中的那股逆流立刻喷涌而出。只是喷出的这股逆流并不是郑御史胸中的不平之气也不是那口不吐不快的恶气,而是一股滚烫的鲜血。
李潜看到郑御史吐血心中暗爽,表面上却道:“哟,郑御史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受凉了?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你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嘛,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李某可怎么向世人交代?是说你操劳过度而吐血呢,还是说你羞愧难当以致吐血的呢?依李某看还是说说你操劳过度以致吐血吧,因为即便你不要颜面朝廷也得要颜面不是。”
郑御史听了额头上、脖子上青筋突起,霍霍直跳,脸和脖子已变成绛紫色。忽然,他冲着李潜戟指怒目,似乎要痛斥李潜一番。然而一张嘴他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李潜侧退一步,避开郑御史吐出的鲜血。而后他望着脸上慢慢褪去血色,双眸神采渐渐暗淡的郑御史,嘴角挂着冷笑,准备继续对郑御史冷嘲热讽一番,争取让他再次狂吐鲜血,彻底让他变成废人。这时李世民忽然开口道:“李潜且住。来人,扶郑御史下去,传太医。”
满腹不甘的郑御史很快被两名千牛卫架下去。李世民看了一遍段迁等人,道:“诸位卿家,郑御史身体不适不能继续与李潜对质。不过,此事他也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我看不如让李潜接着自辩吧。诸位以为如何?”
皇帝发话谁敢不从?于是众人全都附和李世民的提议。只有一个却起身道:“陛下且慢。”
众人纷纷侧目一看,发话竟然是长孙无忌这下子把众人弄的一头雾水。这些年长孙无忌已淡出了朝堂,专心修订贞观律,除了重大节日在群臣面前露一回脸,向众人表示他并未失了恩宠之外,少有场合能见到他的身影。这一次众人见他出现,心里一直猜测可能是因为陛下御审,他身为修订律法的总编纂特来旁听的,却不曾想到他会忽然表态。
李世民也拿不准长孙无忌想干什么,他顿了片刻,道:“辅机,你有何事?”
长孙无忌道:“陛下,臣负责修订律法,所以臣对此案的一些细节非常感兴趣,可否容臣询问李郎中几个问题?”
李世民点点头,道:“准。”
“谢陛下。”长孙无忌拱手谢过李世民转身道:“李郎中,刚才你说了想弄清楚你是否勾结了江洋大盗得先弄清楚两个问题,首先一个问题是这两人是否是江洋大盗。第二个问题是你与他们是否有勾结。适才你与郑御史一番唇枪舌剑,所辩驳的乃是这两人的指证是否有效,可是这样?”
李潜猜不透长孙无忌想做什么,思忖了一下他所说的话,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漏洞或圈套,便点点头,道:“国舅所言正是。”
长孙无忌道:“刚才,你以这两人是两位老先生之子为由认为他们的指证无效,对吗?”
“正是。”
“换句话说,如果指证他们的不并不是这两人,指证便可以有效?”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李某不明白国舅到底想要说什么?是有新的证人指证这两位老先生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某刚才查阅了御史台的证词副录,发现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些人证可以证实这两位老先生的罪名。”
李潜很明白段迁和丁雷的罪名根本洗脱不掉,因为有许多案件都是在刑部挂了号的大案,只要有线索(赵栩和丁三少的证词可以不予采信,但他们提供的线索却未必没用)一样可以找到无数证据来。所以李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点点头道:“国舅说的没错。刚才李某与郑御史所辩驳的只是赵栩和丁三少两人是否有资格指证这两位老先生,并未说这两位老先生不是江洋大盗。”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对这两位先生是江洋大盗的事实并没什么意见喽?”
李潜也笑了笑,道:“李某没什么意见。”
长孙无忌道:“那好,你刚才说的两个问题现在已经证实了一个,下面应该证实你与这两位老先生是否勾结了,李郎中,我说的对不对?”
李潜看到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脸,恨不得一拳打的他满脸桃花开长孙无忌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潜好不容易把御史台的人给驳斥的吐血败逃,他又跳出来冒充什么正义使者?难道是修订律法修的时间太长,脑筋秀逗了?不。李潜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因为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长孙无忌分明是想趁机对自己落井下石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李潜也被吓了一条。但他仔细想了想长孙无忌前后的表现,发现确实找不出来他对自己一再相逼的原因。长孙无忌不是一根筋的魏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