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妇-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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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夷没有去擦林妙香眼角的泪水,他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床粱。
心里,像是要渗出水来。
绵绵的呼吸声慢慢取代了林妙香的抽泣。
夜已过半。床上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北城被暖暖的烛火包裹起来,像是一个正懒懒小憩的鸡蛋。
光秃的树木死死守着这凉意渗人的小城。没有虫鸣,没有欢笑。深冬的夜晚显得愈加荒凉。
连酒祠里人与人之间的喧闹声,也被这北边的大雪给消融了。
次日清早。林妙香两人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所惊醒。
开了门,只见昨日引他们上楼的小二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上好的酒菜,低着头恭敬地道,“两位客官。这是本店免费供应的早餐。”
赵相夷侧过身,让那小二,也就是被掌柜称为小贵子的人将酒菜放在桌上,半靠着门,似笑非笑的模样。“你们客栈都会提供免费的早餐么?”
“是的,客官。不过也只是对于你们这种上等房里的客人。”小贵子将饭菜放好,垂着手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相夷笑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两眼扫过桌上仅有的一盘菜,一只小小的王八浮在洒了几片绿叶的汤上。
“这道菜倒是有些奇特,”赵相夷一挑眉,低头像是在打量碗中佳肴,“不知道叫什么?”
“客官,这道菜,叫做瓮中之鳖。”小贵子忽然抬头,阴测测地一笑。他的目光蓦然变得阴狠,右手为刀,朝着毫无防备的赵相夷斩去。
赵相夷冷笑一声,右掌一拍,桌上的筷子应声而起,爆射出去,凌厉地插进了小贵子的右膝盖。
小贵子面色一变,只觉得膝盖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他惊恐地望着赵相夷,试图站起来,却还是没有成功。
赵相夷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他拿起另一双筷子,慢悠悠地拨弄了一下那碗里的王八,幽幽道,“我看这道菜应该叫黄雀在后吧。”
林妙香依旧坐在桌旁,眼神没有丝毫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房间内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毫无关系。
赵相夷也不再说话,甚至拿起桌上的酒,惬意地喝了起来。
小贵子低着头,额上渗出了许多汗水。这种诡异的沉默比严刑拷问更为吓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贵子终于禁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首先打破沉默,“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本来以为两人毫无防备,所以才这么大胆就前来行刺。谁知反而被捉。
听见他开口,林妙香笑了,眼里的雾气一散而空。
人一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会说第二句,第三句。直至把秘密全部抖落出来。
“只能怪你做事太利落了。”林妙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们会来,你怎么可能准备了伤药,怎么可能那么快送到了我们房内。”
原来如此。
小贵子仰着头盯着林妙香,“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是不会背叛主子的。”
“好。”林妙香果断地点头道。她隐藏在眼底的寒光让小贵子吓了一跳。
“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林妙香用手肘顶了顶赵相夷的胸膛,语气间有些不耐烦。
赵相夷邪笑着点头,电石火光间,他一把抽出了桌边的长剑。锋利的长剑飞了一圈,稳稳地回到了剑鞘。
跪在原地的小贵子的颈间缓缓出现了一道血痕。半晌,颈部以上的部分砸到了地面。
他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内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赵相夷的左手如同抚摸情人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桌上的剑鞘,“你怎么不拷问他为何要来捉我们又是谁要他来的呢?”
“有必要么?”林妙香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留给地上的小贵子。她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
“是啊,没有必要。”赵相夷指尖一顿,神色严肃地道,“这个世界上,想要你命的人,也只有他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看来,千山的人怕是快要追上来。这店小二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不足为患,应该是无意间发现我们进了小镇所以预先设下埋伏的。”林妙香咬着下唇,平静地说着,“可一旦大部队追上来,我们便没有丝毫胜算,无论如何,我们得尽早动身!”
“夫人这么急着走吗?”从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赵相夷的面色一肃,他一把将无情抓起,将林妙香她挡在身后,戒备地盯着门口。
“二位藏得不错,可让我费了不少劲啊。”一袭青色的衣衫缓缓地出现在门处,薛从青手执长剑,唇角依旧是斜斜地往上挑着。
赵相夷不语,听见外面不断围来的脚步声,狭目内寒光一闪。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心念一转,手中的长剑已经挽起一朵朵剑花,直击薛从青的面门。
薛从青下意识地一偏头,躲过了这气势汹汹的一招。
熟知这一击只是一个幌子,赵相夷趁着薛从青躲避的一瞬间,扯过林妙香就掠出门去。
寒夜的风刮在耳边冷得皮肤生生发疼。
脚下的风景飞速掠过,被拉成一条延长而模糊的线。
赵相夷的心跳强劲有力的响在林妙香耳侧,她不由反手紧紧抱住了这个始终守在她身边的男子。
察觉到林妙香的动作,赵相夷凌厉的眼神温柔下来,他没有说话,但上扬的嘴角说明了他大好的心情。
胸膛传来疼痛越来越剧烈。伤口怕是因为方才仓促的一剑而裂开了吧。赵相夷咬牙苦苦支撑着。
但两人挨得如此之近,林妙香怎么可能不知道赵相夷的变化。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赵相夷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看着身后不停追来的黑影,林妙香垂下了眼眸,松开了赵相夷,“放我下来。”
赵相夷眼神都没有变一下,仍旧环抱住她。
“我叫你放我下来,赵相夷,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就会爱上你。”林妙香语气里多了几分怒意。
赵相夷不答话,只是脸色阴沉得像快要下雨的天空。抱着林妙香的手微微用力,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不少。
温热的鲜血从胸前渗出,染红了林妙香白色的衣袍。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后悔了么,我告诉你,我后悔了。”林妙香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是犹如一把利剑,“我受够了这种逃窜的生活,我要回他的身边去。赵相夷,你放手。”
“住口!”赵相夷猛地厉喝一声,神色间竟然有了几分狰狞,“你有完没完?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好,我现在说最后一次,我,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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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君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情绪的激动让赵相夷一口血涌了上来,他脚步一缓,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铿镪有力的声音和着少有的怒气狠狠地撞上了林妙香心房的大门。
一连串的回声几乎就要震碎那些和沈千山有关的影像。那些她以为会坚不可摧的过往片段,出现了斑驳的裂痕。
前世如天神般出现拯救了自己的沈千山。
长白山头执着自己的手微笑如水的沈千山。
会宠溺地揉着自己的发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时的沈千山。
在客栈后的场院里替自己堆起小雪人环抱住自己的沈千山。
在昏暗的夜里第一次亲吻自己的沈千山。
以及最后,浅笑着用箭射向自己时冷漠无情的沈千山。
所有她曾经深深眷恋而无法忘怀的画面,都在她此刻溢满泪水的眼眶前变得模糊而晦暗不清。
那张她倾尽了所有爱恋的脸渐渐扭曲,变成了此时赵相夷嘴角紧抿的模样。
林妙香只觉得大风将自己的眼泪生生刮了出来。
脚下的风景一一被抛在了身后。林妙香听着赵相夷疲累地喘息声,咬紧了下唇。
目测了一下他们离地的距离,林妙香的右手悄悄爬上了赵相夷的胸膛。趁他不注意,眼光一凝,指尖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
赵相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双眼睛满是愤怒地瞪着林妙香。
然而已经提不起内力的他只能同林妙香一起从半空中砸了下去。
好在他们飞得并不是太高,落到地面时林妙香又刻意垫在了他的身下,赵相夷倒是没怎么受伤。
顾不得多说什么,林妙香理也没理会赵相夷在她身上慑人的目光。
她飞快地从地面爬起,随意在地面捡了些枯枝丢在赵相夷身上。
做完这些,她急急忙忙就朝来路赶去。
没走多远。她又想到什么似的跑了回来。
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赵相夷眼睁睁地看着林妙香忙着掩盖他的存在,看着她跑回来,把外套披在自己*的上身。
他想告诉她。他有护体神功,并不怕冷。
他也想告诉她。不要丢下他。他愿意同她一起去死。
然而他做不到。
他只有用一双乌黑闪亮的瞳孔凝望着她。
他开始后悔曾经在去苗疆的路上教了林妙香点穴的方法。
林妙香把外套搭在了赵相夷身上后,按着地面想起身,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移开手掌,林妙香看见自己的右手在雪地里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掌印中央,是她刚刚匆忙脱下外套时掉落的东西。
一支木制的簪子。
在它的末尾,是一朵极致绽放的长安花。
林妙香起身的动作停滞下来。她愣愣地捡起那支雪地里的木簪,深深地望了一眼后放在了赵相夷的手心里。
她缓慢而坚定地把赵相夷的五指一一合拢。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到,“若有来世,愿为君妻。”
赵相夷的眼泪一瞬间便掉了下来,眼睛却是狠狠地盯着林妙香。
林妙香伸手抹去他脸上的冰凉。扯出了一个明媚的笑,“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真是难看。”
说完,她再没有看赵相夷一眼,起身朝着薛从青他们追来的方向跑去。
赵相夷。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你保护我。你累吗?
没有关系,现在,就换我来守护你。
我再不要让我成为你的拖累。
你是南王朝的天子,你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所以,你不能死。
疾驰的风打在林妙香的脸上。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只记得在看见薛从青等人的身影时。自己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
薛从青眼尖地看见了前方的人儿,晦莫如深的眼眸骤然紧缩。他从空中降落下来,伫定地向林妙香走去。
“夫人。”薛从青在林妙香身前一寸的地方顿住,一双斜眼把林妙香盯住。
林妙香不说话,单薄的衣衫努力抵御着春寒。
“不知赵公子去了哪里呢?”薛从青一脸的请教样,凑近林妙香的眼前。
“他没有那么重要吧。”林妙香的身体因为寒冷而有些颤抖。她冷冷地直视着薛从青。
她心里明白,沈千山想要的是她。
薛从青一笑,别有深意地笑道,“的确,王爷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
另一边。
有一行三人在夜色间匍匐而进。
为首的老者鹤发童颜,身后的两人则分别是一紫一红的衣衫。
如果林妙香在一定会认识,他们正是许久未见的宋远山,江玉案以及九九。
宋远山骂骂咧咧地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冲身后的两人说到,“赵相夷这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跟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没出息,害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四处找他!”
江玉案只是笑笑没有应话,一路上听宋远山的抱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九九则一脸嘻笑地贴到宋远山身后,“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