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国度(上)(绿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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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霓裳,重重叹了口气后,她再看向海角。
“对于这个天孙,云神怎么说?“无论丽泽是真是伪,他们都无法确定,即使是凤凰亲口所说也是一样,因此最保险的作法,就是从那个唯一能够确定天孙为何人的云神口中得到答案。
“云神也认为丽泽才是真天孙。”已去过神宫一趟的海角再答,“她说,她从未亲口承认过凤凰是天孙,她只是点头而已。”
听到这儿,只觉得从头到尾都被蒙骗的天涯,愈听愈是火上心头烧。
“什么叫只是点头而已?”当凤凰初次来到天宫时,她不是亲眼确认过了吗?
“云神说,那时的天宫,急需一个天孙,无论他是真是伪。且在凤凰的身上。她见着了天孙的影子,因此明知他不是天孙。为了让凤凰留下,所以她只好点头,但她却从没有开口证实说过他是天孙。”
在听了这番说词后,愈听愈觉得被诓骗一场的众人。有些人的心头,是泛满了不舍于风凰的浴火离去的依依之情,有些人则是掩不住一腔的愤怒,并急于责怪当初与凤凰联手欺骗所有人的云岌的心情。
两眼在众人身上打转过一圈后,霓裳自椅中站起,朝众人抬起两手要他们都缓缓。
“好了,咱们都先冷静点。”她清了清嗓子,“无论如何,凤凰已死,且这个丽泽也以行动证明了他才是真天孙,他亲手替咱们击退了紫荆王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天涯横她一眼,“你不怕这是帝国的奸计?”
原本也是很意外丽泽是真天孙的她,微眯着两眼,朝他这个没有把事实小细节看清楚的人开训。“我问你,那日你在战场上,你有没有看见丽泽是怎么对付紫荆王的?那时你可有看见他脸上毫无手足之情的杀意?你可有看见紫荆王那遭到背叛后心碎又痛苦的模样?倘若不是紫荆王亲自接下了那柄箭,或许丽泽早就已毁了帝国泰半的大军了,这些,你是瞎子所以全都没瞧见吗?”
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天涯,才不情愿地撇过脸庞时,赫然瞧见那名不请自来的真天孙,正倚在门边兴致盎然地瞧着他们。随着天涯愕然的目光看去,也不知现今该如何对待这名正牌天孙的众人,只是个个皆僵坐在椅一里动也不敢动,且皆噤声不语。
丽泽低首以指清洁着指缝,在静默中,一脸无所谓地向他们提议。
“要不要……我亲自将破浪的人头给提来,好证明我才是天宫的真主?”
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原本就已够寂静的大厅内,因他的话而显得更加安静无声。
“云神。”丽泽朝身后弹弹指。
鲜少踏出神宫的云笈,在听到他的呼唤后立即来到他的面前低首朝他跪下。
“云神?”厅内的众人,不敢相信地看着素来高高在上的云笈,就这样胆战心惊地跪在丽泽面前。
丽泽懒洋洋地睨她一眼,“我既可一手创造天宫,亦可一手毁了天宫,这点。你应当比谁都明白,是吧?”
“是……”在他面前,极力想忍往颤抖的云笈,跪在地上将头垂得更低。
“那就去摆平他们。”不想在这听里头的人继续争论,丽泽将衣袖一拂,踩着优闲的脚步离开厅门。“遵旨。”不敢杵逆他的云笈谨遵旨意的答完后,她的身子随即倒向一旁,并不住地喘息。风破晓忙奔至她的面前将她撑坐而起,却赫然发现,她全身抖颤的厉害,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云笈,他真的是……”
“他是。”云笈毫不犹豫地承认。
“那,凤凰……”“凤凰……”也很不愿是这样的她,遗憾地闭上眼,“凤凰真的就只是被天孙派来守护天宫的手下而已,他不是天宫的天孙。”
眼见她面色苍白得紧,霓裳在风破晓的协助下扶起她。并把她交给宫女。
“你先回宫歇着吧。”
随着云笈蹒跚的步伐逐渐远去,在一室的静默中,天涯开了口。
“现下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霓裳叹了口气,“也只能恭迎天宫的主人了。”还能怎么样?面对现实啦。
“什么?”厅里的人们听了忙不迭站起身。
“不然呢?天宫本就是他的。”她两手叉着腰间:“难道你们要他成为咱们的敌人?你们是都没瞧见紫荆王的下场吗?”其实这个丽泽是不是来自帝国,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只要有他在,她相信,神力高深莫测的他,必定能为他们击退紫荆王,更或许,这位天孙能为他们这些神子夺回他们所失去的。
也是这么想的风破晓,纵然对凤凰再有多不舍,也只能认清事实。
“他也算有心了,至少他还事先派了凤凰给咱们。”若是他没派凤凰来,说不定.天宫早被帝国给铲除了也说不定。
并没有去理会厅内人们讨论著该如何决定的海角,只是静默地站在窗边,抬首看着远方的天际。
可这一回,他再也看不见有如凤凰那般亮眼又温和守护着他们的光芒,眼下他所见着的。只是漫布着重重密云,放眼看去,天际,一片足以令人迷失去向的雪色迷蒙,无情的风雪,正大口大口地狂噬着大地。
第二章
他喜欢在起风时,听沙丘上的细沙在风中婆娑舞动的声音,沙沙的。就像是大地的低语。
为了守住帝国西域防线,亲率西域大军来到帝国边境外的阿尔泰,高站在沙丘上看着远方已许久来归的故乡。
风势一吹,炽热沙丘上的沙粒,彷佛一条条金色的丝绸,横飞过沙漠的天际。
嗅着空气中熟悉的干燥气味,他倏然觉得,曾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近三十年的过往。在他去了一趟中土后,彷佛已不再是他的过去,而他心中本就所存不多的眷恋,也已遭眼前的风沙给吹散,并且深深掩埋。
又或许,是被浩瀚那一双为他着想的跟眸给替代了。
那双眼,并不深邃,也不似神子们的多彩美丽,它们就只是一双平凡无奇的眼眸,可在那其中,他却看见了一种他从未曾想过、也不知自己也可以拥有的东西。
憧憬。
宫内深处,黑色廊檐外遍植的树木,与地面上的青草,用翠眼的绿联手占据了天与地,放眼看去,尽是缠绵不断的沁眼绿意,空气中缠绵着盛夏的气味,蝉声响亮有韵.林中凉风一吹,似乎就扰醒了这片绿色的季节。
林中深处,独自坐在小亭中的浩瀚,在身后的脚步声停止在亭外对,正在赏景的他,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招招手。
“远道而来,累了吧?”
沉稳的男音窜进阿尔泰的耳里,他一语不发地站在亭外,仔细打量着眼前毫不防备就背对着他的男子。
“来,歇歇。”等了一会后,干脆主动起身款客的浩瀚,有耐心地再朝他招一回手,并邀他在身旁的石椅坐下。
一步步走向他的阿尔泰,双眼直盯着他脸上那副全无危机感,也无其他特别情绪的表情。在走至触手即可及的距离时,他侧首看着正顺手为他倒一杯香茗的浩瀚。
“身为帝国的皇帝,你不怕我是特地来要你的命?”
“你想要吗?”浩瀚头也没抬地问,淡淡的语调,就像在和他话家常似的。
当浩瀚第三次扬手邀请他入座时,阿尔泰索性将手中天孙的兵器大刺剌地往桌上一搁,并坐至他的身旁,然后等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那件所有天宫神子都在寻找的稀世兵器,在浩瀚的眼中,魅力却没身旁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得大,他连瞧都懒得瞧它一眼,反而直接转首看向阿尔泰,但就在他仔细瞧了一会后,他不禁叹口气。
“过去这十多年来,你替牧王做得已经够多了。”浩瀚清澈的双眼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就像一把利刃,“朕问你,你可曾为自己做过些什么?”
全然毫无防备,就得面对那双似要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东西,全都刨翻出来的眼眸,弼尔泰有一刻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忐忑不安的阿尔泰才揣测地问。
“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浩瀚轻耸着肩,语气中带了点怜惜,“朕只是瞧你这模样,就像头迷途羔羊似的。”
想都没想过的答案,令阿尔泰更是瞠大了眼讶异直瞪着他。
“迷途?”
浩瀚轻轻将茶水推至他的面前,看着茶水中他的倒影问。
“你想走的路,已找着了吗?”
在那瞬间,阿尔泰突然有股想赶快离开此地的冲动,可他脑海里盘旋着的尽是浩瀚的问话,眼里也还映着方才那一份对他感到怜惜的目光,而他的双脚,就只是静贴在地面上,不肯听从他的号令移动半分。
过了很久,拚命叫自己沉住气的阿尔泰,逞强地抬首答道。
“未。”反正他这无聊的人生都已过了大半了,他想,未来的另一半人生,应也是同样的无聊。
浩瀚微微一笑,“那你可得好好找找了。”
“为何?”
“因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唯有活出自己,才不枉走这人问一遭。”浩瀚说着说着,突然转问向他,“告诉朕,你可曾真正为自己活过?”
他被问得完全答不出话。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么问过自己,可这问题就像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痛过了后,一旦结了痂,也就无人再去理会它。
因此他从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到底什么才叫为自己活过?一直以来,他有的,不就只是空白而已吗?
他记不起他是何时被牧王收为义子的,在过往的那些记忆里,充斥着的,全是义兄牧瑞迟对他的嫉妒与防备、牧王深深的倚赖。百姓对他能让九原国更昌盛一点的期待……
其实在那些年里,有很多事,在他人眼里看来难之又难,但到了他手中,却又再简单不过。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武艺、治国、经商,他无所不能,只要他想要,他便能轻易地得到所要的束西,甚至,完全不需努力。
他曾怀疑过,他不是凡人。
然而在与封诰和廉贞相逢之后,他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无论他是凡人或是神人,他究竟有没有为自己真正的活过?或是认真的去追求过什么束西?可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从不曾有过。
当他眼看着同样也是女娲,却对地藏充满仇恨的封诰,努力的用双脚走遍大江南北,做着各式各样的职业,去体验百年前在他当神人时无法体会的那些时,他有点羡慕。当他看着永远都活在罪疚里的廉贞,四处飘泊、寻不着一个落脚之处,又无法摆脱身上被诅咒的痛苦时,他也有点羡慕,因廉贞至少还知道,什么是恨,和什么是苦。
他无苦无乐,也无爱恨,他就像个上天赐予了太多能力的孩子,可是上天却不顾这孩子的意愿,无论他要与不要,硬是将那些塞给了他,然后令他的人生,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人会明了,空白的人生,日子有多难捱。
直到九原国遭孔雀率大军所减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因在他身后,少了一个他本来就不想要的束缚,再加上,他实在太过欣赏孔雀能在一夜之间将九原国全灭的力量,他甚至在想,在那片遥远的中土里,可有比孔雀更强的强者?在遇到了石中玉后,他自石中玉的口中得知,在中土里,还有能力更加高强者。
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