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微笑的女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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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声明:本书由爱吧小说网…… 。。。
前言
如同英国人都知道福尔摩斯一样,所有的法国人都知道亚森·鲁宾。他那足智多谋、沉着冷静、倜傥不羁、乐于冒险、愚弄权贵、扶助弱小的形象和行为,曾使几代读者为之倾倒。勒勃朗也因此成为法国当代最著名的大众文学作家。
莫里斯·勒勃朗于1864年生于法国鲁昂市一个造船厂主家庭。幼时曾险遭不测。当地只有四岁时,家里房屋失火。他福大命大,刚被救出,房屋就倒塌了。
勒勃朗后来从事写作,主要得益于福楼拜和莫泊桑两位文学大师的教导。福楼拜是他的舅父,通过他,勒勃朗结识了许多作家:埃德蒙·德·龚古尔、左拉、莫泊桑和米尔博,还有他自己的姐丈,诗人马戴林克。在他们的鼓励下,年轻的勒勃朗决定离开鲁昂的工厂,到巴黎姐姐处安身,一边学习法律,一边尝试写作,终于成了《吉尔·布拉》和《费加罗报》等报刊的专栏记者,并发表了《一个妇女》、《死亡的作品》、《阿梅尔和克洛德》等小说。名家们对他的作品颇为赞赏。莱翁·勃劳伊说“他有莫泊桑的风格”,而于勒·列那则说“他继承了福楼拜的家风”。
勒勃朗的首次成功实在出自一个偶然的机会。1907年,大出版商比埃尔·拉斐德策划推出一本名为《我通晓一切》的杂志,约他撰稿。要求他每月写一篇短篇侦探小说,主人公应是法国式的福尔摩斯。于是,《亚森·鲁宾》问世了。
亚森·鲁宾一面世,就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我通晓一切》杂志销路见好。勒勃朗不但每月准时交出一篇,而且于第二年收集成册。此后,作者欲罢不能,几乎全身心地投入亚森·鲁宾故事的创作。到1934年为止,出书近30部,其中著名的有:《侠盗亚森·鲁宾》、《813》、《水晶瓶塞》、《三十日棺材岛之谜》、《八次奇遇》、《金三角》、《巴内特侦探事务所》、《神秘的居所》、《两种微笑的女人》、《神探维克多》等等,堪称卷帙浩繁。故事也被频频地搬上银幕,改编为电影的有八部之多。
批评家们认为亚森·鲁宾和福尔摩斯有很大的不同。福尔摩斯是正统人物,一位私家侦探,处处维护社会秩序。亚森·鲁宾则是个窃贼,站在剥削阶级社会的对立面,劫富济贫,更像侠盗罗宾汉——20世纪法国现代社会的罗宾汉。亚森·鲁宾也当侦探,但他的破案方法和福尔摩斯迥然不同:他靠的不是收集指纹、烟蒂和脚印,而是细致的调查和严密的推理。
人们喜爱亚森·鲁宾这个人物,固然因为他智慧出众、敢于冒险。他胆大心细、乐观、诙谐。他经常身处险境、绝境,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却,每次都是逢凶化吉,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们喜爱他更因为他敢于藐视权贵、惩治丑恶、嘲笑庸才、匡扶正义。他除暴安良,取的不是绿林好汉的做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以绅士的面目出现,专取不义之财。他从来不杀人,也从来不使刀枪。他最厉害的武器是他的智慧。他并不一本正经,而是轻松愉快、玩世不恭,像是贵族中的无政府主义者。对警察他是既捉弄、又帮助。在帮助警察破案的过程中,把追回的赃物——原本就是不义之财——收进自己的腰包。他拿了人家的财宝,人家只得哑巴吃黄连,因为贪污犯家中失窃是不敢报案的。
亚森·鲁宾的故事里边不乏年轻姑娘,和他产生爱慕之情。他对这些姑娘真心诚意,但因各种原因最后未成眷属。这样的姑娘,每篇小说中最多只有一个,是作者心目中美丽和善良的化身。所以,众多姑娘,实际上是同一个形象,读者不会谴责他对爱情不专一。
如同福尔摩斯的名气比柯南道尔响一样,亚森·鲁宾的名气也远远地盖过了莫里斯·勒勃朗。继福尔摩斯之后,欧美文坛出现过不、少类似模式的侦探,同样,批评家们认为莱斯里·夏特里、琼·布鲁斯、艾勒里·奎因和安托尼·毛顿等形象无不受到亚森·鲁宾直接或间接的启示。
近年来,中国银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国式的侠盗,名叫鲁平,专和军阀、鬼子作对。可见亚森·鲁宾对中国公众也有很大的影响。这次我们翻译七部作品,以使公众对法国大众文学、对亚森·鲁宾这个传奇式的人物有更多的了解。
李棣华
996年盛暑于上海
1.奇怪的伤口
惨剧发生在沃尔尼克老城堡的废墟堆中。
事情是这样的:德儒韦勒先生和夫人在奥弗涅他们宽大的沃尔尼克城堡里接待了客人,并和客人们去维希参加了女歌唱家伊丽莎白·奥尔楠举办的一场音乐会。第二天,8月13日,女歌唱家又应邀来到沃尔尼克城堡吃午饭。女歌唱家的前夫是银行家奥尔楠,德儒韦勒夫人早在她离婚前就认识她了。
午饭的气氛很欢乐,城堡主人待客十分亲切,每位客人都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一共八位客人兴趣盎然地在斗智:三对年轻夫妇、一位退休将军,还有让·代尔勒蒙侯爵。这是一位颇具魅力的贵族,他40来岁。举止高雅,任何女人见了他都不会无动于衷。
但是,客人们都把取悦别人、赞美别人的努力倾注在伊丽莎白·奥尔楠身上。她在场时,几乎没有一句话不是为了使她微笑或是引起她注目而说的。而她既不想恭维别人也不想表现自己,她只说很少几句话。她长得很美,美丽的容貌可以代替她的一切。面对着她,人们只注意到蓝色的双眸、性感的双唇、光彩照人的肤色、轮廓秀美的脸庞。即使是在歌剧院里,尽管她有着一副热情奔放的嗓子并具有抒情歌唱家的天赋,但她首先征服听众的还是她的美貌。
她总是穿着剪裁简单的连衣裙,这样人们也就不会分心去注意这些衣服是否漂亮,因为人们只想到她身材优美,举止大方,以及丰满白皙的双肩。在她的胸前佩戴着闪闪发光的精美项链,这些项链由于缀着红宝石、绿宝石和钻石而光彩夺目。如有人因为这些项链而恭维她,她就会脸带微笑地制止这种赞美而说:“这是假首饰……但我承认它们仿制得很逼真。”
“我还以为……”有人说。
她肯定地说:“我也是……大家都上当了……”
午饭后,代尔勒蒙侯爵成功地把伊丽莎白·奥尔楠带到一旁,和她单独交谈。她饶有趣味地听他说话,脸上浮现着沉思的神情。
其他宾客都簇拥在女主人身旁,显然侯爵避开他们和女歌唱家密谈使女主人深感不快。
“他是白费时间,”女主人喃喃自语,“我认识伊丽莎白已有多年,爱上她的人都是没有希望的。她只是一尊对爱情冷漠的美丽塑像。得啦,我的先生,你可以干你的傻事,玩弄你的绝妙花招……但都是没有用的。”
为了避开阳光,他们全都坐在城堡的平台上,脚下是狭长的、呈凹形的花园。在阳光下,花园的线条(绿色的草坪、铺了黄沙的小径以及修剪过的紫杉花坛)都变长了。尽头是老城堡(塔楼、主塔和小教堂)残留下来的废墟所堆积成的一些小丘,在月桂树、黄杨和拘骨叶冬青丛生的地方有几条路蜿蜒通向小丘。
这地方给人一种庄重而有力度的感觉,由于在这小山丘的另一侧是陡峭而毫无攀附的崖壁,景致更具有特色。在人们视线的背面:垂直而下的峭壁由一条沟壑环绕着,沟深达50米,喧闹、湍急的水流在沟里轰鸣而过。
“多美妙的背景!”伊丽莎白·奥尔楠说,“想想我们画在纸板上的布景:会摇动的墙,剪出来的树……要能在这里演出那真太好了。”
“伊丽莎白,谁会阻止你在这里演唱呢?”德儒韦勒夫人说。
“歌声在这空旷的地方会消失的。”
“您的嗓子不会。”让·代尔勒蒙表示异议,“这将会更美!让我们一饱耳福吧……”
她微笑了。她寻找借口推托。“不,不,”她说,“我将会很可笑……我会显得很脆弱!……”
但她的拒绝变得无力了,侯爵牵着她的手尽力想把她带走。“来吧……我给您带路……来吧……这会使我们多么快乐!
她还在犹豫,然后才决定:“好吧,陪我走到废墟跟前吧。
于是,她以在歌剧院惯常的、富有节奏感的步姿,慢慢地经过花园走了。她走过草坪,上了五级石阶,来到了与城堡平台相对的一个平台。接着她出现在更窄的台阶上,边上有栏杆,上面交错地放置了天竺葵盆景和古老的石雕花瓶。左边是一条桃叶珊瑚林荫道。她拐了弯,身后跟着侯爵,随后消失在一排小灌木丛后面。
过了一会儿,大家看见只有她单独一个人在攀登陡峭的石阶,而让·代尔勒蒙则从凹形花园往回走来。最后,她在更高处,在一个有着三个毁坏的小教堂哥特式拱桥的土台上重新出现,而背景是隔开空间的常春藤屏障。
她停了下来,站在一座小丘上。当她伸开双臂时,她看上去异乎寻常地高大。而当她开始歌唱时,她的嗓音充满了这由蓝天作盖、由树叶和花岗岩构成的宽阔的舞台。
德儒韦勒夫妇以及他们的客人听着、看着,神情都很紧张。当我们内心知道这记忆将永不会忘记时,就会有这种感觉。城堡里的人员,以及围墙外边的农人,还有邻近村庄的十来个农民都待在门口和树丛的各个角落,每个人也都感受到了当时这种不寻常的气氛。
伊丽莎白·奥尔楠唱的内容大家了解不多,歌声低沉、宽广,甚至有时十分悲壮。但生气勃勃、充满希望的音符高亢人云霄,在苍穹中传得很远。但突然……倒下了。
……
回想起来,这一切是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的,并且没有任何人为的理由能使她中断唱歌。
如果说观众有不同的感觉,但所有的人有一点是一致的:他们证实,事情的发生就像一颗炸弹爆炸,人们既没有猜想到也没能预料到(在众多证人的证词中一再提到这样的话)。
意外事故发生了,富有魅力的嗓音突然中断了。露天唱歌的活生生的塑像在她站立的废墟底座上摇晃了,一下子倒了下去。没有一声叫喊,没有做一个害怕的手势,也没有一个保护自己或是表示忧伤的动作。人们立即坚信既没有搏斗也没有临终的征兆,而是死神突然降临到她的身上。
当大家来到上台上时,伊丽莎白·奥尔楠面如土色,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脑溢血吗?突发性心脏病吗?都不是。血从她裸露的肩上和胸口上3日归地流出。
大家看到了鲜红的血流满一地。同时有人发现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惊恐地叫道:“项链不见了!”
调查毫无结果,并且很快就结束了。进行调查的法官和警察们一开始就碰了壁,他们尽了一切努力都枉费心机。他们无能为力。
凶杀是无可争议的,但人们肯定没有找到凶手,也没有找到凶器和弹丸。没有人否定这是凶杀案。在42名目睹者中有五人肯定地说在什么地方曾看见一缕亮光,而这五人所说亮光的位置和方向却不一致。其余37人则什么也没看见。有三人认为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而另39人说什么也没听到。
在死者左肩上、脖子下有一处由巨大的子弹所造成的伤口。凶手必须躲在一个比女歌唱家站立处更高的废墟堆里开枪,子弹应深深穿人她的肌肤造成内部损伤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