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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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怕是由不得你,”他还在钻牛角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是了,皇上要娶的女人谁敢不从,偏偏我就是他不能要的那个。
我不怒反笑,“六哥哥,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关于我身世的故事。”我寻思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我和皇上其实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妹的事实。
这个故事有些亢长,六哥哥耐着性子听我讲的每一个字,不时点头,最后他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被带出宫的小女孩,就是你。”
“没错,这下你总该明白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吧。”我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盈盈一笑。
“这么说,你和皇上是……兄妹?”他挠着头皮,面露尴尬。
“嗯,”我干脆利落的回道。
他苦笑道:“我居然平白的为此生了这许多天的闷气。”他伸手搓起我的一捋长发,将我凌乱的发辫拆下,“头发散了,”他巧手为我重新结好,“这样子就好多了。”
我摸着经他打理后焕然一新的长辫子,“你……不会是熟能生巧吧?”我旁敲侧击的问道。
“哪能呢?”他淡然一笑,“还是头一次。”他随手抽出仍抓在我手中的帕子,塞进了自己怀里,似笑非笑道:“这帕子还是交由我保管的好。”
“还给我,”我摊开手道:“我可没答应送给你。”我抿着嘴直笑。
他顺势拉近我,额头抵着我的,眼对眼,鼻梁贴着鼻梁,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雅儿,”他低声轻唤我的名字。
“你要说什么?六哥哥,我听着就是。”我的脸已经红的像烧起了一盆火,眼睛避开了他。
他托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双目,略带歉疚的说道:“雅儿,白云从不向天空承诺去留,却朝夕相伴;星星从不向夜幕许诺光明,却努力闪烁;我从来没有给过你诺言,却把你时刻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我滚烫的脸颊上,让他共同感受此刻我内心的起伏和激荡,良久我抬眼瞧他,他的眼中除了深沉的爱意还带着几分的紧张和局促不安,我柔声但坚定的说道:“六哥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定情(2)
新月弯弯,使人迷醉,淡淡月光,引人遐思。
我抱着双膝坐在地上,托腮看着身边的人,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本以为今日必定难逃一死,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从那么高的的地方跌下来,不仅性命无虞,还解除了和六哥哥之间的误会,直到这会儿我还在庆幸自己的运气够好。
“这般出神在想什么?”六哥哥的声音如潺潺的清泉流淌过我的心田,手指微微抚过我的脸颊。
“我在想……每一次我碰上事情总会遇见你,也不知是麻烦跟定了你,还是你把麻烦带来了?”我故意低头想了想,调侃道:“上次是在寺庙避雨,碰上一群亡命之徒,今天又是被人追杀,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不会都是巧合吧?”
“第一次确实是巧遇,那时我还没有认出你来,”他狡黠的笑着揉乱了我的一头秀发,我瞪了他一眼,“那今天的事儿呢?”
“这里是我们初次相识的地方,”他的目光含着脉脉温情,可就是不再把话往下说。
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红了脸不抬眼皮儿,更是忸怩起来,铰着双手把玩着衣角。
他轻轻扳过我的身体,在我额头印上他深情的一吻,温言软语道:“雅儿,你平日深居简出,应该不会得罪人,况且那些人出手皆是狠招,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要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致于死地?”
我心中咯噔一下,弘瞻的事万万不能告诉六哥哥,弘瞻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他对我不仁,可我绝不能不义。我故作惊讶的说道:“我也不晓得,这些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六哥哥皱眉道:“会不会是上次纠缠你的人做的?”他说的正是丁老爷,此人平素虽专横霸道,不过在这件事上却是冤枉了他。
“应该不会是他,他虽说欺压乡邻惯了,但谅他还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一口便否定了他,引得六哥哥不禁多看了我几眼。
“无论是谁,我都会找他出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六哥哥紧绷着脸说道,眼里掠过一抹深沉的乌云,冷峻犀利。
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拣起一根枯草随意拨弄起来,憋闷着不说话,他轻支起我的手臂,亲吻着我的掌心,“雅儿,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来,六哥哥,”我拉着他平躺在草地上,“今晚的月色这般迷人,你非要说打打杀杀的话来煞风景。”
此时满天星斗在薄纱笼罩的雾气后,隐隐约约的跳动着点点寒光,一轮弯月高悬中天,欲藏还露,泻下一江银波。
正说着,一颗流星划过,发出幽幽的光芒,就像天幕上镶嵌的宝石坠落人间,眼看着稍纵即逝,我有些兴奋的甩着六哥哥的手道:“六哥哥,赶紧许个愿,我听爹爹说过,流星划过的瞬间许下的愿望多半能实现。”
我双手交握抢先虔诚的许愿: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愿生生世世永相伴。
回首见六哥哥两眼紧闭,双手合十,嘴唇微动着,念念有词,良久才睁开了双眼,我掩嘴笑道:“快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
“许愿嘛当然要放在心里,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他笑着轻轻的刮了下我的鼻梁。才说完这句,他却又直直的问道:“那你许了什么?”
“佛曰不可说,”我顽皮的学着老夫子摇头晃脑着。
六哥哥笑着掐掐我的脸颊,我回他一个烂漫的笑容,忽的瞅见一个黑影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如疾箭一般俯冲下来,我惊呼一声,腿都发软了,六哥哥把我护到身后,“别怕,是只苍鹰,夜里出来觅食的。”
那黑鹰几乎触到了地面,又缓慢拍击着翅膀直冲夜空,就这样时高时低,来回盘桓了几次才冲过了峰峦迭起的山头,越飞越远。
六哥哥轻点我的鼻尖,“难为你了,等天一亮我就去找出路。”
我望着黑漆漆的崖壁,胆怯的问道:“这么高,我们怎么还上的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六哥哥细心的拍掉粘在我衣衫上的杂草道:“雅儿,靠着我睡会吧,天亮我叫醒你。”
我答应了一声,慢慢偎进了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结实的胸膛,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除了偶尔的鸟鸣,周围万籁寂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我们两人,偷偷抬眼瞧他,却见他也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我,炯炯的目光里闪耀着强烈的喜悦。
见我抬头,他嘴角微扯,“睡不着吗?”
我点了点头,“六哥哥,你还记得你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吗?”
“自然记得,‘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为报此深情,愿生死相随,”他握住我的手,“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故事?”
“我想,现在的我能完全听懂这个故事了,所谓爱到深处爱到极至,大概就是这个情形了,”我眨巴着眼睛,和他十指交缠,“六哥哥,我还想听你说故事。”
他眯起眼睛思忖片刻,挑眉笑道:“今日不给你讲故事,给你看个好玩的物事。”他站起身来,又伸手拉起我,走到靠近崖壁的地方方才停下。
“雅儿,你注意看着岩壁,”他走到我身后,“可不许回头偷看哦,”不知他在捣鼓什么。
只见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下,崖壁上出现了一展翅飞翔的雄鹰,栩栩如生,“呀,”我欣喜的叫道:“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景象一变,这次出现的是一竖着耳朵的小兔子,嘟着嘴,可爱极了,还没等我欣赏尽兴,又换成了拖着条扫把似大尾巴的灰狼。
我转向了身后的六哥哥,见他交叉着双手又准备换花样了,连忙拦住他,“六哥哥,快教我,快教我”,他眉梢挑起一丝浅笑,与我手把手的摆弄起来,很快我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做起手影来也有模有样了。
我不知疲惫的学着各式各样的手势,整个山崖下都是我的欢笑声,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晓星隐没,曙光初升,天蒙蒙亮了。
六哥哥四处打量着,不时的撩开被枯草和落叶遮盖住的角落寻找着出口。天已大亮,我看清楚了我们身处的环境,荒草野藤,缈无人烟,死气沉沉。
“雅儿,快来看这里,”抬头望去,六哥哥正在朝我招手。
在拔去大量野草的乱石之后,有一条被踩的结结实实的小路,路上并无一束杂草,显然是这是条人为开采的道路,远远望去一直延伸到山的尽头。
我们相视一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任谁也不会想到在此还藏着这样一处秘密所在,亏得六哥哥心细,要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重见天日。
谁料到没走几步,我受伤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强忍着没吭声,可是速度却越放越慢,渐渐的就跟不上六哥哥的步伐了。
许是见我脸色苍白,额头滚落了大滴的汗珠,他二话没说,在我跟前半蹲下身体,向背上一指,“上来,我背你出去。”
“六哥哥,我又拖累你了,”我愧疚万分,每次都帮不了他什么,偏偏还要成为他的包袱。
“又说傻话,现在可不是客套的时候,”他怕我够不着,弓起了背,直到我爬了上去,他又说道:“这条山路还不知道有多长,我们要尽快走出去才行。”
我点完头才想起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感谢的话也不便多说,只能弯起了嘴角轻笑。
“六哥哥,我会不会很沉?”我小声问道。
“你呀,”他故意停下来仔细想了起来,把我急的连声问道:“怎么?”他狡黠的笑道:“比只兔子沉不了多少。”
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虽然明白他的话只是在逗我开心,还是为此心花怒放。
愈是往前走去山路愈是开阔,终于,我们又看到了久违的官道。
恍如隔世,犹如重生。
由于时辰尚早,官道上行人亦不多,倒也没人把灰头土脸的我们放在了心上。
六哥哥伸手拦住一辆过往的马车,那赶车之人一脸的不耐烦,轻蔑的斜眼看着我们。
六哥哥掷出了一锭银子,此人立刻换了幅嘴脸,不仅主动拉开了车帘子,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六哥哥并没有理会他,轻手轻脚的扶我上了马车,自己也一跃而上。
马车徐徐前行,我静静的看着六哥哥,突然发笑,他满脸的泥污,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想来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也难怪刚才车夫那样对我们呢,定是把我们当成了乞丐。
当马车行至村口时,我磨蹭着迟迟不愿下车,依依不舍,六哥哥收紧臂弯,将我紧紧搂在怀中,静默半晌后缓缓说道:“雅儿,回去吧,改日我再上门拜会令尊。”
我默默点头,在今日的情形下确实不是个见家人的好时机,我也该为自己整夜不归找个充分的理由。
我看着马车再次启动,才踏上回家的路,谁知一转头,就见身后爹正目不转睛的瞧着我。
我怯生生的唤道:“爹,你怎么在这?”
“你去了哪里?大伙几乎找了你一整夜。”爹气闷道:“你一个姑娘家一夜没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如风直到现在还在四处奔走查找你的下落。”爹高举的手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脸上,最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雅儿,你不小了,还是不懂事。”
“我……我摔下了山崖,幸得好心人搭救……”我将跌落悬崖的根源归结于自己的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