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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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听皇上如此说,方不再多话,只陪着几人进屋去,一边吩咐小丫头上茶,一边让人把他的衣衫整理好。
皇上便把随身带来的密奏拿出来,递给水溶,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可有良策?”
水溶一看那奏折上盖着一个大红印章,上面是个“密”字,便知道这乃是皇上密使所奏,便不敢随意翻阅。皇上只点点头:“看看无妨。”水溶方打开细看。
果然是大事,怪不得皇上都失了分寸。水溶看罢之后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
“你觉得怎么办好?”
“禀皇上,应立即派人去把西宁郡王召回,这会儿他只走了一日,快马加鞭,恐怕还能赶得上。若是赶不上,可要防着西边动兵了。如今看来,应先调奉先三万精兵到城西驻扎,以防不测,再派重臣西去传圣旨诏西宁郡王,平西将军还有九省检点王子腾回京述职。”剩下的话水溶没说,那是皇上该说的,就是西方诸将,若有不从,就地正法。
皇上自然也是明白人,水溶的话他也早就想到,只是今日所派之人,非水溶不可,所以才有此问。于是皇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沉声说道:“水溶,耿延锋听旨。”
水溶和耿延锋急忙上前两步,跪倒在皇上脚下。
“朕命你们二人明天一早带御林军五千人马,速速西去,把这件事儿给朕办妥。若是事情有变,人手不够,耿延锋随时调遣麾下进京的三千精锐西去。你们立刻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五更天,朕在西城为你们二人送行。不可惊扰百姓。”
水溶和耿延锋忙叩首领旨。
“朝中嘛,自然还是老规矩,保密。轻庐从不参政,你们二人走了之后,要每天都给朕送邸报来,朕要随时知道那边的动静。”
“是,臣遵旨。”
“变天不变天,就看这一次的了……”皇上喃喃说完,抬脚便往外走。临走撂下一句话“你们二人下去准备,云轻庐一个人随朕回京。”
耿延锋不解的看了一眼水溶。水溶嘴角轻轻一扬,耿延锋便不多话。二人躬身答应着,再抬头时,皇上已经离开。
“王爷,既然这么紧急,为何还要等明日再走?”耿延锋军人出身,知道军机不得延误,错失一刻,便失之千里。于是不解的问水溶。
“皇上自有安排,许是怕你这一去三天两日回不来,让你今晚跟家妹话别也不一定呢。”水溶笑笑,推了耿延锋一把。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皇上也担心西疆兵变。但果然兵变,只靠水溶和耿延锋二人西去,兵戎相见不是上策。这首先要紧的,是把西宁郡王,平西将军,和九省检点王子腾的家属看押起来,方可让他们心存顾忌。然后才是兵戎相见,如今和平时期,不宜动刀兵这句话,看来皇上还是记在心里了。
“瞧王爷说的,大敌当前,又哪里顾得上儿女私情?”
“你说的?那今晚你别去我府上,去了我也不叫人给你开门。”水溶说着转身问边上的丫头:“进去回王妃,收拾一下,咱们回府。”
丫头答应一声下去,耿延锋则愣了一下,看着水溶促狭的表情无奈的笑了。
北静王府,凝瑞轩设家宴。水溶悄悄地跟太妃讲了事情的原委。太妃深知其利害关系,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只管放心去,家里凡事有我替你做主,你媳妇那里你也放心,争取办完了事儿早日回来,好看儿子。”
水溶总有千般不放心,也只是无可奈何。宴席散去,太妃回房休息,水溶便叫住了秋茉,悄声说道:“耿贤弟也要跟为兄一起走,他不比为兄,是要坐镇军中,只听消息的,若有战事,他可是要带兵上阵的。你还不去宽慰几句?”
秋茉便红了脸,一边有不满的说道:“呸,这也是做哥哥的说的话吗?我若是去同他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为兄不管了,你爱去不去。”水溶悄然看了耿延锋一眼,轻声笑笑,拉着黛玉离开。
耿延锋见屋子里只有自己和秋茉二人,便也不好再坐下去,于是起身告辞道:“天色不早,郡主早休息吧。”说完便欲转身出门。
“哎——你……”秋茉终究心中不忍,扭头唤了一声,但又觉得无话可说,只得轻叹一声,小声道:“我送送将军。”
耿延锋不语,却等秋茉一起出门,二人慢慢的踱步,下凝瑞轩屋檐下的台阶,踩着青石板铺成的中庭甬路,慢慢的往院门外走。
“将军此去,多保重。”秋茉的声音随冷风吹到耿延锋的耳朵里,带着那么一点依依不舍。
“多谢郡主关心。延锋十几岁起在沙场拼杀,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郡主只管放心就是。王府家事繁杂,郡主也要偷闲保养。”
“嗯,我知道,家里最不过就那点儿事儿,有母妃在,我也不用操心。”秋茉心中一动,感觉到耿延锋侧脸看自己,便觉得脸上一热,扭头避开。
“郡主……”耿延锋看秋茉娇羞欲语,一副小女儿姿态,原本坚硬如钢铁的心便被一种东西慢慢融化,慢慢的,化作绕指柔情。
“嗯?”秋茉听见耿延锋欲言又止,便忍不住抬头,却发现二人已经出了凝瑞轩的大门,此时正站在一株水杉树下,灯影摇曳,夜色浓浓,耿延锋刀削般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耿延锋一个粗人,言语不当之处,还请郡主莫要见怪。”
“将军率性刚烈,却并不粗鲁,哪有什么不当之处?倒是秋茉任性……”秋茉说着说着低下头去,却冷不防耿延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墨色贡缎箭袖上绣着简单的四合云纹,却仿佛一团烈火,灼热了秋茉的双颊,“将军,你……”
“不要叫我将军,在你的面前,我不是什么将军。”耿延锋手上用力,把秋茉带入自己的怀中,伸出手臂紧紧地拥抱住她,声音虽然冷漠,但说出来的话却叫秋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你不是将军,又是什么?”秋茉的脸靠在他的胸膛,只听到里面咚咚之声如擂鼓一般,身子被他紧紧地箍着,一丝力气也没有,连说出来的话也几不可闻。
“我是什么?我不是你的夫婿吗?”耿延锋轻笑,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久违的柔和,低下头,轻吻一下她的云髻,“我是你的夫婿,你是我的妻子。若不是你王兄一直阻拦,我们的婚事在年前就办了。”
“母妃想多留我两日,怪不得王兄。”秋茉羞涩的低头,却把自己的脸往他怀中埋得更深。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耿延锋的口气不容置疑,仿佛就是说一件家常事一般。
“那要等皇上的圣旨啊。”秋茉恢复了一丝理智,便要从耿延锋的怀里挣脱出来。
“皇上还不是等我去请旨?”耿延锋低下头,手上的力道一松,却低下头去,吻向秋茉的耳边。
温热的接触便如风驰电掣一般,秋茉身上一软,便跌进耿延锋的怀里。
因凝瑞轩里笼着地炕,屋子里极暖,所以秋茉原本只穿着小袖掩衿银鼠短袄。因出来的急,外边的斗篷也没披,此时耿延锋拥着她,只觉纤腰不盈一握,软玉幽香袭人,熏暖欲醉,心中怜惜之情便入潮水上涌,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手上用力,把她向上抱起,便俯首吻住她的眼睛,轻轻点点,直到吻住她的樱唇,方由轻吻变成啃噬。
秋茉只觉得唇上一疼,忍不住轻呼了一下,便给耿延锋可乘之机,他的舌尖便滑进她的口中,竭力的攫取她的芳泽。
北风尖啸,一边的水杉树随风摆动,树尖扑簌簌的响着,便有些许残雪飞下,零星几点落尽秋茉的脖颈之中,瞬间融化,直觉微凉一点。便更忍不住娇吟声声。只把耿延锋撩拨的欲火熊熊。
“今晚我不走了。”喘息着放开她,但又终究不舍。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
“说什么醉话?明早不是要出京?快回去吧。”秋茉羞急,只觉全身脱力,昏昏沉沉。
“去你房里。”耿延锋原就是行伍出身的汉子,在南方乡野,很多小伙子从军之前,都会跟心爱的姑娘相会,这些诗书礼仪,却是计较的不多。此时初尝情事甜蜜,又如何能放开怀中佳人?
“别胡闹,这儿是王府。不是乡野村间。”秋茉原是随口说的,不过是想着耿延锋快些离去。
但这句话确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浇灭了耿延锋的心头之火。
“是……你说的很对。”耿延锋慢慢的放开手臂。秋茉便觉得他身上却渐渐冷了,手臂一分一分的松开,慢慢的松开,那指尖却失了热力似的,冰冷僵硬的划过自己的手指,终于放开她,转身离开。
“你——”秋茉置身冷风中,如一朵秋风中的小花一般,瑟瑟缩缩,望着耿延锋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心头泛起一抹苦涩。
蝶语轻歌 第35章 春雪消融新梅绽
夜凉如水,天上一轮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那月色光寒,照在地上如水轻泻。冰蓝的天空中稀稀落落的闪着几颗星星,却让这冬夜更加寒冷。静雅堂的正厅里,青花瓷鱼缸里有一朵睡莲打了花苞,映着门口的月光,颇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感觉。如今春节刚过,睡莲便供出了花苞,无非是这静雅堂里笼着地炕,屋子里温暖如春的缘故。
黛玉睡不着,轻轻地翻身,看看身边已经熟睡的水溶。想着他明日便要奔赴西疆,平定叛乱。心中便不是滋味。
所谓叛乱,可大可小,上次民变他便离开了一月有余,这一次又会是多久?不知他再回来的时候,孩子是不是已经呱呱落地?黛玉心中原就担心自己过不了生孩子那一关,这些日子也总是忧心忡忡,只不过自己偷偷地担心,不叫别人看出来罢了。此时此刻,当初云轻庐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万一自己真的像母亲那样,因为生了弟弟而身患重病,到头来弟弟没保住,母亲也撒手人寰,那可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黛玉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下来,心中总有万千话语,无数委屈哽咽在喉,无法诉说,又不得不想。
越哭越伤心,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水溶从浅睡中惊醒,看见黛玉侧卧在自己身边呜咽着哭,心中便疼痛万分,忙将黛玉拥进怀里,用自己胸前的衣衫把她的眼泪噌干净,一边劝慰着:“玉儿,别哭。为夫去去就回。左不过十几日的光景。”说着,又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再吻她的泪水。
“我知道,可心里总是酸酸的,很难过。”黛玉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那怎么行?你一难过,咱们的儿子也该哭了,来,让为夫摸摸,儿子乖不乖?这个时间,他应该乖乖的睡觉才是。”水溶说着,手便滑入黛玉的衣衫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孩子仿佛感觉到父爱一般,开始活动起腿脚,黛玉便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被踢了一脚,于是忍不住一声轻呼:“哎哟。”
“怎么了?又不乖了?”水溶的手略一停顿,轻声问道:“踢你哪儿了?”
“这小东西,踢我的心窝呢。”黛玉撅起嘴说道。
“这么不乖?一定是琨儿。”水溶笑笑,把手摁在黛玉的左胸下,然后轻轻用力,感受着里面的硬块,猜测着这儿是不是儿子的小腿。
“怎么一定是琨儿?说不定是琛儿。”黛玉止了眼泪,一边把脸噌在水溶的宁绸衣衫上,一边说道。
琛儿,琨儿是黛玉和水溶二人闲来无事给孩子取得名字,先出来的那个叫水琛,老二叫水琨。原来黛玉还说应该用三个字,中间再加个字,水溶说很不必,这样既简练,又好记,多好。
而此时二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说出这两个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