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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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了一掌。又一把抓住小丫头的手,吓得对方身子一缩。不待人反应,他又迅速松开掌,若无其事的抿嘴笑,不留一点被人发难的机会。“真不像丫鬟的手。”占完便宜,他迸出这么一句讨打的话来。
眼见丁府丫鬟脸都羞红了,杜怀融想阻止已来不及,倒是段思绮忍不住叫出来:“云少爷!人家可是女儿家啊!丁府的小丫头!”她怕他色心又犯了,赶紧将‘丁府’二字加重语调来暗忖他的无礼。薛云烬不置可否。瞧不关事的人都急了,受害者倒还沉得住气,只悄悄将被碰过的手背到后面,不情愿的退开一段距离。见状,他唇角仍挂着笑,让人琢磨不透。
“杜少爷,令尊请您去大厅一趟,我是来传话的。”小丫头青着脸,不去对视他的眼睛。
“怎么让你来传话?”杜怀融不大相信。
“府上的管事本来同我一起来的,结果有别的事便托我来唤一声。”
“小丫头说的没错。我进园子前碰见管事,正好有事来找你就打发他走了。现在你父亲正在接待丁老爷,你快些去吧。回头再同你道别。”
“道别?”杜怀融一听这话心也凉了,不想连他这个棋友都要舍他而去。“我去去就回,你进屋坐会。”整理好衣衫,便随小丫头一起前往大厅。
薛云烬目送他们离开,格外多望了小丫头几眼。回过头才发觉有人满脸嫌恶,忍不住发问:“怎么了?你也要学猫头鹰?”段思绮‘啐’一声,还真无法拿他当主子看待。全府上下,好像也只有他是个异数。“亏你还是堂堂一名大少爷,居然调戏来府上作客的丫鬟。没羞!”
“诶,平时我是不是对你太和颜悦色了?发觉你如今像我的管家婆多过像丫头嘞!”他很严肃的告诫她,可语调怎么听都像是在戏弄,惹人不禁发笑。段思绮当然想笑,可忍住了。终究是个少爷,玩笑归玩笑,分寸还得在。她掏出老早打算还他的帕子,递了过去:“洗好了。一直想还你,就是没机会。”
薛云烬寻思半会儿,反问:“你怎么还留着?还以为你丢了。这种帕子通街都有,不愁买不到新的。”这话是实情,可思绮的心却莫明一紧,目光反射性的偷瞄向他的手腕。曾经他扯过她的红头绳在那里绕成一道镯,如今还会在么?心一沉,果然不再了。
“既然你洗好了,我也就懒得去买。”他接过帕子,随便塞进裤袋里。
“哦。”她也懒懒应声。“现在该把我的头绳还我了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绳子早些时候弄丢了。以后我送你漂亮的蝴蝶锻带,可比那头绳好看多了。”
段思绮配合的笑了笑,心里也觉得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一条绳子丢了不就丢了,又不值钱。难道还指望他一直戴着?真是可笑。其实是她不懂男人。只要男人认定是小事,那么再大的事就一律是小。可女人不同,有时候惦记的未必真是那件原物,更多的是男人那份或轻或重的心思。偏巧男人觉得无关紧要的,往往却是女人最在乎的。
薛云烬自认是个懂得讨好女子的风趣人,但未必真懂得女人。好比他眼中这不过是一根头绳,殊不知它却是她人心头一缕牵绊。所以对于琐事,他不会重复提。“你以后还是离怀融远点,别像今天这样亲近。”蓦然一转话锋,神情不再吊儿郎当,而是异乎寻常的认真。
段思绮难以置信会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慎重的告诫,他一向都不管闲事的。这无疑让她备感好奇,也莫明尴尬:“我和少爷清清白白的,可没坏了府里的规矩。”她困窘的辩驳,脸上泛起一片红霞。只要话题涉及到杜少爷,她都会不自在。
“听我的没错。丁府那小丫头在外头可看得一清二楚。我是觉得无碍,可她不同。”
“怎么不同?”段思绮不明就里,只知道佣人间谣传丁家要和府上联姻,但她觉得流言不可信,也就没有深虑。
“总之你以后言行上多谨慎点,别过分接触。他始终是个主。”薛云烬进园子时就撞见管事鬼鬼祟祟守在门口,尽管管事说出事情的始末,可他一个字都不信。试问从来谨言慎行的人,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严重失职?等他进园子一见丁府那个偷看怀融的丫鬟,才总算会意过来。尽管她衣服是平常丫鬟的衣服,但行为姿态却透着一股子小姐脾性。再一摸她的手,更深信她不是作丫鬟的命。即便待遇再好的丫鬟,手也不可能滑嫩得如婴儿一般。更遑论她衣袖下还遮着几只赤金的镯子。
“我欠你一根头绳,你把这个收好,千万别弄丢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思绮,上面留有他的地址。“万一你哪天出了麻烦,或者有什么需要求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当我欠你的。”
“你是不是要走了?”段思绮嗅出离别的气息,感觉他就要离开。
“恩。汉口新找的房子都清理好了,等会就走。”他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真快。”她忽然开始有些不舍。纵使这人千不好万不好,可府里聊得上几句的也只剩他一人。但寄宿的人总归要走,就像她迟早也要离开杜府一样。收好名片,仔细放入衣兜里,她可不会学他。“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日后多加珍重。”她头次对他卖乖。可这人不解风情,又开始耍嘴皮子。
“你如今口才是长进了,就是听起来假了几分。”他轻笑,并无恶意。末了还是认真了一次。“我们还是后会有期吧!我是来不及同怀融辞行了,你代为转告一声。”他英挺的伫立在那儿,迎着阳光绚照,少有的安静。
段思绮不敢多望,只似有似无的颌首。或许她也在思考,后会还能有期吗?
№前路坎坷——亡命天涯
《易经系辞》写道: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女人靠男精养颜,男人靠女精续命,都想占尽上风。然而有些人终究会落败。那些穿上衣服,看来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人,其实终究会败给年岁,脱的赤条了才意识到自己年迈。万三思就是这等人。
面对着无限风情的何滟,他不下一百次想来个痛快。偏关键时刻力不从心,由着某处如泄气皮球般神速萎缩,竟在未正式开始前败下阵来。如果早二十年、三十年他哪一日不是雄纠纠等着女人讨饶。何曾像今天这般狼狈!他懊恼的别过脸,不去看身下人万分期待的神情。他知道她在等待,可这渴望的目光就犹如一道催命符,令他望而却步。“宝贝……今晚就安静的陪着我睡,好不好?”他开口恳求一个女人,原因只为了她能在床上放他一马。再好强的人都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的的确确是老了。
可何滟装听不见,面上仍泛着勾引人的媚笑。“万爷,你又在逗我玩。人家日盼夜盼就是等你来,你怎么还耍心眼逗弄我?”她咬着唇,越发娇气,戳着他胸口的食指一点一点向下游移,在某处划着圈。“敢情白日里在别个骚货哪里得了便宜,来我这就装起斯文了。谁不知道你是老当益壮,就算是如今的年岁上了床也没有比青年差的。更不用说万爷年轻时那点花花情事,就算现在被些个残败的交际花提起来,谁不竖拇指夸你是条真汉子!怎么今日到了我这里就矫情起来!哼!没意思!”“你这张嘴啊!疼不是,恨也不是,只想把你给生吞活剥了!”万三思一使劲,把她胸脯都压得变形,快顶到下颌。顺势在上面嘬一小口,挑逗着它,也意图调动起下身的精神。就冲她那句‘老当益壮’,无论如何他也得挣回男人的面子!“小妖精!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你求死不成!”再咬一口,疼得她眉头直拧。
用力推开他,何滟嫌弃的白了一眼,反倒怪他猴急:“万爷就是心眼多,老糟践我!等我去厨房拿一瓶葡萄酒来,咱们边喝边玩,那才叫情趣!”欲擒故纵,是她一贯的伎俩。遇到的教训也告诉她:男人迁顺不得,会宠出一身脾气。“乖乖等我啊……”她披上睡衣,下了床。“我等你,快来啊。”他笑眯眯的受用,生就喜欢她的小手段。
走廊门外空无一人,原先看房门口的保镖都给何滟撵到了楼下。她素来不爱有人守在卧房门外,因为屋内一点秘密都藏不住。晚上做点乐子,什么叫声都被外面人听个仔细。她是婊子,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不是他们的。自然容不得其他人看见她的丑态。花样年纪跟个老头颠鸾倒凤,那是她的耻辱。到了厨房,她特意绕到二楼走廊一处窗户底下。那里有个养狗的小木屋,尺寸做得够一个人住。她傲慢的踢开屋顶,瞄了眼躲在里面蜷缩成一团正在熟睡的‘公狗’。拇指大的铁链缠在‘它’手上,裸露的上身,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都说狗的复原能力最好,却不见‘它’好。她皱眉,扭头去厨房拿酒,不打算再看‘它’第二眼。皆因狗盆子剩饭的馊味令她作呕。
不知不觉,万三思已经抽到第二根洋烟,却还不见何滟回来。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热情,转眼又泡了汤。他困乏的打着哈欠,生理时钟明显在退化。想抬头看看挂钟,奈何壁灯全被何滟熄了,只留着床头一盏红色的台灯。昏暗的寝室,说不出的冷清。他仰脖子靠在床头,耐心等她回。
‘嘎吱……’门悄悄的打开,露出走廊一线光亮。片刻,又悄悄合上。来人驻足门口,似乎翘首以待。这招‘欲迎还拒’,一下让万三思来了精神,几乎冻结的血液也迅速在体内奔流开来。“宝贝!等死我了,快过来!快过来!”他兴奋的召唤,像头发情的豺狼。而他的猎物站在门口,如一尊蒙上黑纱的雕像,正慢慢靠过来。一串仿若金属的摩擦音,渐渐传开……越发清晰。
霎时间,万三思直觉头皮发麻,手下意识的去摸索枕下的枪支。每当他感到不安时,他都会把武器捏在手里。
这时红色台灯已成功监测到对方的身影,揭开了笼罩住‘她’的黑头纱——来者居然不是何滟,而是那个被何滟当成狗养的男人!上次来他还嘲笑过这个废物,笑他狗模狗样。看着何滟拿鞭子抽,跟教训不听话的狗一样教训他时,自己还在鼓掌。没想到这废物今天却遵循了狼的天性——凶残!尽管他没有猎狗一样锋利的牙齿,可他有足够杀死人的铁链!这个废物想杀他,他一定是要报仇!
万三思奋力举起枪,速度仍是慢了。那条代表屈辱和羞愤的铁链一下套牢了他的脖子。铁锈的屑沫纷纷钻进他颈项拽出来的肉缝里,晕成一圈橙黄。不久,黄色变成红色,红色又变成紫色,深得恐怖。当然,铁锈是不会变色,只有人的皮肤才会变色。废物狠狠扯住铁链,穷尽所有力气,决不允许给万三思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情不自禁的大口呼吸,将才结痂的伤口崩开,血又开始涌出。
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已经麻木。每天例行的节目中,他最常表演的就是让这对狗男女鞭乐。今天,他也要看他们的表演!眼见猎物渐渐扭曲的五官,血红的眼珠都快爆出来。他居然不感到害怕,除了那么丁点的慌张。不过既然是他的第一次,是否应该报以悲悯的姿态去同情即将死去的人?不!他再次加重力道,勒断了老家伙的喉管!霎时,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软趴趴的垂下首不再动弹。而他忍辱负重,受尽折磨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不对!还差一个人。
——门开了。
何滟回来了。
她一手拎着红酒,一手夹着两个高脚杯,娇媚的用脚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