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尊-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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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今天父皇有幸到儿臣的府上来宴饮,这真是天大的荣幸,儿臣想着,这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啊,不如让人带了这制砚的小师傅过来让父皇见见,也算了了一桩儿臣的大事呢。父皇,儿臣说是父皇您让儿臣带这姑娘来见父皇的,这话是没有错的吧。还望父皇明鉴呢。”
煊瑾言辞肯切,叙述清楚,不带半点儿假。
皇上听了,大悦: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儿费心了!”
“儿臣份内之事,哪敢谈什么费心?不过完成父皇的嘱咐罢了。”
“不过,你说她就是创作那龙砚的师傅,寡人没有听错吧。”皇上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众孩儿和大臣们,脸上十分震惊。
岂止是他?后面一直跟着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没有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制砚的师傅,在他们所有人的想象里,那都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儿吧,貌不出众,甚至背都佝偻着,与眼前这位明艳清纯的姑娘哪里沾得上一点儿的边?
三皇子煊瑾莫不是在说笑话吧。
大家面面相觑,没一个人相信。
皇上和皇后更不相信。
“父皇母后,儿臣怎敢说谎话?这事千真万确,眼前的这位洛儿姑娘,她就是制作龙砚的师傅呢。这一点,有子骞公子可以作证,正是看到了子骞公子买的砚台,儿臣才动了心思,想着也为父皇制作一方,然后奉上,见父皇喜欢,孩子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而且自然而然,皇帝听了,心里甚是妥贴,慈爱地看着煊瑾,不住地点头。
那太子钟珀见了,心生嫉妒,没想到自己的多嘴,竟引出这么些来。
“父皇,这事非同小可,瞧这女子,弱不禁风,再者年龄如此之小,怎么可能有高超的制砚技能?我看,不如将子骞公子唤来,一问究竟如何?”太子钟珀有三十多岁了,外貌个子一般,表面礼贤下士,实则内里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的。今天见三弟煊瑾争了脸,心里早不舒服了,只是碍于皇上老头儿的面子,不好发作罢了。
“太子的意思,是不相信煊瑾说的话是真的了?”再傻的人都听出来了。煊瑾心里也很不舒服。
花无尘听见了,不希望看到俩皇子在这儿斗嘴,加之又牵涉到了他家的花子骞,心里打起了鼓,便上前来当和事佬:
“太子和三爷说的都在理儿,不如将子骞叫来,问一问,好一解所有人的疑惑,太子,也是为着皇上好的。”
“子骞在何处?”皇上问道。皇上认识花无尘的公子花子骞,也知道他和三爷的关系很好。
三爷上前,“禀父皇,子骞公子现在正在那听雨阁旁的书画室里,准备笔墨用具,专心等候父皇去到那里泼墨挥毫呢!”
“哦,既是这样,不如大家都一起到那书画室去,朕要好好问问这能干的小师傅呢。”
说着,皇上抬腿往那“听雨阁”而去。
后面的人慌忙跟上。
三爷煊瑾见陈洛儿还愣在原地,便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道:
“别怕,赶紧跟上,一起到那书画室里去。父皇若问你什么,照实说就行了。”
“哦,谢谢三爷提醒。”陈洛儿回过神来,忙跟在众人的后面,往那“听雨阁”而去。
因自己定制的龙砚送给了父皇,煊瑾的书画室里并没有一方陈洛儿雕的砚台,不过他早作好了准备,派人去接花子骞的时候,吩咐一并将那方“残荷砚”带过来,万一皇上要用的话,岂不是还要到处去找?
跟在人群后面的陈洛儿却在暗自里想,皇上身边的那位皇后,脸色好是难看,看样子,她是防上了自己,以为自己要进宫去和她争什么宠呢。她才不去呢,天天活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傻子才会那么做。
今天见过了皇上,说完了话,她依旧是该干嘛就干嘛去,这些生活在皇上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天天提心吊胆的?就连他自己的孩子,也是惶恐之极,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这哪里是她陈洛儿想要的生活?
正想着,就到了“听雨轩”旁边的书画室里。
花子骞见皇帝和皇后被众人簇拥着进来了,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行跪拜之礼。
皇上亲切说平身,他才起来。当看到人群的后面站着脸色不是很好的陈洛儿时,他心里一惊,心想洛儿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还没有去唤她过来吗?
但在皇帝面前不好造次,只得忍住,想着机会合适的时候再去问她不迟。
早有人备了椅子过来,皇上和皇后落座,然后皇上单刀直入,问花子骞道:
“子骞,朕问你,后面那个小姑娘,据说是制砚的小师傅,朕没有听错吧。”
花子骞看了一眼陈洛儿,然后马上上前答道:
“回陛下,那位小师傅正是制砚的。”其余的话不敢多说,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看他父亲花无尘脸上的神色他就知道,在外面的时候,已经有事情发生了。
花子骞的心里,忐忑不已。
第二百二十一章 白袖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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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看花子骞的脸色,不慌不忙,一看就是没有撒谎的样子,看起来,这小姑娘是制砚师傅是确定无疑的了,不觉甚为惊讶。
“子骞啊,这可是皇上在问话,来不得半句虚假的,当真皇上的那方龙砚是这个小姑娘雕刻的?”花子骞的父亲花无尘上前几步,看着自己的儿子,提醒道。
皇上问话的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呢。
花子骞恭恭敬敬地答道:
“父亲大人,孩儿再糊涂也是知道欺君大罪的,岂可在皇上面前说谎话呢?当真那龙砚就是这位姑娘雕刻的。三爷在她那儿定制了一方,取回来相当满意,便给皇上送去用,说他案上需要这么一方好用的砚台呢。”
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早摆在画案上的那方“残荷砚”,说道:
“孩儿也得了一方砚台,就是这方,今天一并送过来,为的就是万一皇上要写字画画,好用一用。”
“哦,这方砚台也是她雕的?”皇上看了一眼,问道。其余人的眼睛也都转移到了那方砚台上去了。
花子骞赶紧走到案头去拿过来,双手奉上,来到皇帝的面前,跪下,举过头顶,让他细看。
皇上旁边跟着的太监安公公早接了过来,让皇上看了起来。
“啊,不错,不错,这构图,这雕工,真是神来之笔!了不得,了不得啊!”
见皇上夸奖不已,三爷和花子骞相视一笑,心里落了下来。陈洛儿在后面默不作声,心里也开心了起来,看样子。三爷没有说假话,皇上真的很喜欢她做的砚台呢。
“父皇,我看这不过石头雕刻的而已。哪里有这么神奇?”太子也看了看,不屑一顾的样子。三爷煊瑾送了皇上这么好的东西,出了风头,让他很是不悦了。
皇上却笑笑,看着砚台说:
“开始朕也是这样的想法,想着一块石头哪里比得过那些玉石黄金啊,没想到,用过了才知道,这才是做砚台最好的材质昵!而且你们看这砚台,虽是石头。但是颜色好看。变化多端。在水里养了拿起来,看之如玉,摸之微凉,敲之如有铜声。真是神奇神奇!化顽石为神奇啊!”
“父皇英明!”三爷煊瑾赶紧跪下说道,“文房用具,适合最好,不一定非得要金要玉的,文房本是清静高雅之所在,有了一方这自然纯朴的石头做成的砚台镇着,一下子就显出雅致清静的感觉来,倒比那金玉之物清爽了不少。”
“瑾儿平身,说得好啊!朕倒是用过了一次。感觉非常不错,今天兴致忽然来了,又想用这残荷砚再来挥毫一下呢!”
皇上的话音刚落,安公公马上将砚台放到了案上,然后吩咐开始做准备一应工具。
皇上抚着胡须。笑呵呵的。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宽松了起来,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来。三爷煊瑾更是高兴得不行。父皇能在他这里留下墨宝,那是无上的荣耀呢!
东西准备好了,笔也泡到了笔洗里,安公公像往常一样,站到了案子的边上,挽起袖子准备磨墨。每次皇上在宫里御书房里写字画画的时候,都是他在一旁伺候。磨的墨汁的浓度火候什么的,可是一门微妙的学问,稍不注意,不是干了就是稀了,反正达不到最佳的状态。而他,早已掌握好了,皇上没有哪一次可以离得开他的伺候。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的。
皇上坐在椅子上一看,却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安公公,今天你就歇息一下吧。”
“皇上?”安公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皇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让他歇息一会儿,他的工作就是这个啊,歇息什么呢?歇息了,让谁来替他磨呢?替他的人有他磨得好吗?
一百个疑问在他的脑子里升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却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大家说道:
“这砚台着实不错,不过,既然今天制砚的师傅都在这里,不如,让师傅帮着磨一下墨如何?砚既然是她自己制作的,她就应该最了解这砚台的习性了吧,轻重的把握,水量的多少,她应该最知道的。”
“啊,父皇此意甚好!”三爷一听,马上明白过来了,马上对站在人群最后面,一声不吭的陈洛儿招手道:
“洛儿姑娘,还不快点过来?皇上要你帮着磨墨呢!”
花子骞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一方面为陈洛儿感到高兴,另外一方面,又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在心里盘旋着。他也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陈洛儿,好像看着自己家里的人儿一样。
陈洛儿站在后面,其实并没有太注意听皇上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屋子里面,不是皇帝就是皇后,不是太子就是王爷,不是大臣就是公子,根本轮不上她说话或者做什么的,心里并没有太放在皇上说什么上。
见三爷煊瑾招手叫她,她才慌忙抬起头来,茫然无措的样子。
“来啊,父皇让你帮着磨墨呢!”煊瑾激动地叫她。花子骞也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
“哦。”陈洛儿忙从人群里挤过来,站到了皇上面前,跪下。
“皇上,民女惶恐,从来没有为皇上磨过墨,害怕磨不好……”
虽然她根本不惧什么磨墨之类的事情,但现在可是给皇上磨墨的,不可轻视,所以,先前给自己一点儿台阶,总是没有错的。
皇上一见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像看到了美丽的荷花一样。特别是她头上的那一朵山茶花,简直就像是荷花花瓣上的那一抹红色,别提有多生动了。
“哦,叫洛儿姑娘啊。洛儿姑娘平身吧,今天是在瑾儿的府上,不是宫里,规矩别这么多,你只管用平常心磨便是了,朕相信你能行的。”说着,笑呵呵地看着陈洛儿。
一旁的皇后心里皱成了一团。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这姑娘出现在皇上的面前,现在倒好了,竟要让她亲自磨墨!自古男子们都神往什么“红袖添香”之类的情景,眼下,一个妙龄女子却要在皇上的面前磨墨,这风景,不知有多香艳呢,万一她在皇上的心中留下极好的印象的话,哎……
她不想往下再想了。但是有一点,她可不希望这个女子进到宫里的,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阻止的。
陈洛儿稳了稳神,心想不就是磨个墨吧,于她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今天在三爷的府上,可不能露怯出丑的。
于是,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低了头答道:
“是”。
她轻移脚步,走到案边,接过安公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