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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御前女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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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祯冷声道:“屋子里没有羊脂玉佩,长孙女史的身上也没有,那么不是你毁谤又是什么?倒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没有?她刚才不是已经搜出来吗?
  长孙曦心里,像是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定。
  完全闹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不仅不处置自己,反倒怒斥阮六儿是在诬告。难道傅司乐也和南宫嬷嬷一样,不想横生波澜?但……,她主动帮自己做伪证,是不是太过了些?
  尽管不明白,但也不会傻到现在去问。
  因而只是低了头,默默不语。
  可是长孙曦能假装淡定,阮六儿却淡定不了,“没有?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她脸色惨白,不自控的拔高声调,“我亲眼看见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的!”
  傅祯平静道:“我说了,没有搜到。”
  阮六儿急了,“是真的!我不仅看见了,而且还亲手拿过那枚羊脂玉佩,只是后来被她耍诈抢了回去。”惊慌摇头,“不不!一定是还藏在哪儿了,没找出来。”
  旁边的宫女恼道:“你这是说我们和傅司乐蠢,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吗?”
  “不!不是。”阮六儿连忙辩解,心下暗恨。
  原本觉得那些上了年纪的司乐、典乐们,都跟南宫嬷嬷一样年老怕事,爱和稀泥,所以才找了最年轻的傅司乐过来。断断没想到,这个傅司乐看着长了一张聪明脸,内里却是蠢笨无比。搜了半天,连长孙曦的衣服都脱了,头发也散了,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真是……,真是气死人了。
  忽然间,她复又高兴起来,“对了,对了!南宫嬷嬷见过那枚羊脂玉佩的。傅司乐,你叫南宫嬷嬷过来一问,就知道了。”
  长孙曦顿时心头一紧,提起心弦。
  虽说南宫嬷嬷不打算把事情闹大,但是……,难保她见了傅司乐,不会紧张,继而把自己给供出来。到时候她和傅司乐的言辞不一致,一个说见过羊脂玉佩,一个说没有搜到,岂不乱了套?到时候,阮六儿肯定更不安生了。
  怎么办?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复杂了。
  阮六儿得意非凡的斜睨过去,“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会儿南宫嬷嬷过来,看你还怎么抵赖?呵呵,给我好好等着。”
  长孙曦皱眉,抬头往上看了过去。
  意外的是,傅祯不仅神色淡淡的,而且没有拒绝阮六儿的要求,“既如此,那就让南宫嬷嬷过来一趟。”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一个宫女去了。


☆、曲折
  少顷,南宫嬷嬷匆忙赶来。
  傅祯不等她开口,先道:“方才阮女史回禀,说是长孙女史身上藏有男人玉佩,可我带的人把屋子搜遍了,又亲自搜了她的身,却并无发现。”轻轻摇头吹了吹茶,喝了一口,“嬷嬷,你之前可曾搜到什么?”
  南宫嬷嬷是在宫里混了多年的人精,进门一看,就知道眼前的气氛不对劲儿。
  刚才傅司乐话里说的清楚,她带着人搜了屋子,还亲自搜了长孙曦的身,都没有发现玉佩之物,…………那么若是自己发现过玉佩,岂不是说她为人太蠢?蠢得连个玉佩都找不到。
  更不用说,她那状若吹茶的摇头几下。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只不过……,若是自己撒谎没有见过玉佩,固然把长孙曦给摘干净了,但阮六儿就会变成诬告!攀诬他人,意图毁坏别人名节,这份罪名可是不小。若是闹得动静太大,自己这个教引嬷嬷,同样要担一份教导不利的责任。
  “怎么?”傅祯蹙眉望向对方,目光深刻,“嬷嬷这是上了年纪,如此一点小事儿都记不清楚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只要嬷嬷实话实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本司都会给你做主的。”
  此言一出,南宫嬷嬷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阮六儿在旁边催道:“嬷嬷,嬷嬷!你快说啊。”她急了,想要快点尘埃落定,“你告诉傅掌乐,刚才亲眼见过那枚羊脂玉佩,又宽又大,真的是男子所用的样式。”
  南宫嬷嬷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心下暗恼不已。
  本来都已经压下去的事了,这个阮六儿竟然不消停,又跑去告了一状!想到此处心头猛惊,阮六儿如此偷偷的玩一手,若是傅司乐认真论罪起来,那自己岂不成了隐瞒不报?成了试图包庇他人?
  想到此处,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南宫嬷嬷当即回道:“奴婢不知道什么羊脂玉佩,还请司乐明示。”
  长孙曦眼皮轻轻一跳。
  傅祯这招话里藏针,玩得真是漂亮,三言两语就让南宫嬷嬷改了口供,要不是自己身陷其中险境,都要为她抚掌叫一声好了。
  “嬷嬷,你说什么?”阮六儿急得大叫,“你竟然说自己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撒谎?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
  南宫嬷嬷还没说话,傅祯已经喝斥道:“放肆!”劈头盖脸的训斥,“这是哪里的规矩?尊长说话,竟然不管不顾的插嘴,还敢无凭无据指责他人撒谎。还有你,不惜撒谎污蔑长孙女史的清白,真是居心叵测!”
  “没有!我没有撒谎。”阮六儿又是气又是急,慌张辩解,“真的,长孙曦身上真的藏了一枚男子玉佩,我亲眼所见!还有南宫嬷嬷也见了。”心下恨得咬碎银牙,目光怨毒的看向长孙曦,…………这个祸害!不仅南宫嬷嬷包庇她,就连傅司乐都被蒙蔽了。
  长孙曦低眉敛目的,只作未见。
  不行!阮六儿气急,心下清楚的很,这份毁人清白的罪名绝不能认!否则麻烦大了。
  因而干脆豁出去了,嚷嚷道:“南宫嬷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庇护长孙曦,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宫嬷嬷气得浑身乱颤,“阮六儿,你少血口喷人!”
  长孙曦眉头紧皱,这个阮六儿真是走火入魔了,不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不罢休。不过也难怪她此刻咄咄逼人,不扳倒南宫嬷嬷和自己,她就要落一个毁谤污蔑之罪,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傅司乐。”阮六儿没了证据,急得快要疯了,反反复复道:“我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又红了眼圈看看向南宫嬷嬷,咬牙切齿道:“你……、你冤枉我,黑了心肝,老天爷也容不得你!必定……”
  “这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傅祯一声断喝,继而吩咐道:“阮六儿编织谎言诬陷他人,意图毁人清白,且言语不敬没有规矩,即刻将其送去暴室反省自身。”
  暴室,乃是囚禁犯罪嫔妃宫女之所。
  “不……”阮六儿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长孙曦亦是脸色惊动。
  傅司乐不愿闹出男女私相授受的事,多半是为了整个司乐司的名声,…………连阮六儿管不住嘴巴都被送去暴室,那么自己这个犯错之人,岂不是更加罪大恶极?不知道有什么处罚等着呢。
  眼下只能祈祷,傅祯会看在汾国驸马的面上,对自己优容几分了。
  两个宫女上前拉扯阮六儿,她奋力挣扎,“不……,不!我不要去暴室!”嘶声喊道:“傅司乐,我真的没有撒谎,呜呜……,饶了我,饶了我这一回吧。”
  傅祯冷冷道:“带走!”
  阮六儿拼命挣扎,心中又恨又怒,又是疑惑不解。
  为何?!为何长孙曦没有出过屋子,羊脂玉佩却搜不出来?难道说,傅司乐也是和南宫嬷嬷一样,怕惹事儿?对了,肯定是这样没错!
  天哪!她们竟然串通一气谋害自己。
  阮六儿气得牙齿打架,愤恨无比的看着屋里所有的人。
  冷静如水的傅祯,低头不语的长孙曦,一脸怕事的南宫嬷嬷,…………在宫女的拉扯和自己的挣扎中,一个个都面目扭曲起来,狰狞又恐怖!
  不!更恐怖的,是自己即将要去的暴室。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到底要怎么办?阮六儿惊慌失措,一面挣扎,一面望向长孙曦求饶道:“长孙姐姐……,救我!我都是为了照顾你熬了夜,才累坏的,所以一时胡言乱语,往后再也不敢了。”
  长孙曦只做充耳不闻。
  救她?自己和她并无深仇大怨,可她却几次三番揪着玉佩不放,非要毁了自己的名节,置自己于死地!如此毒蛇,自己可是生不出同情之心。
  自己又不是那个愚蠢的农夫,救了毒蛇,回头再被反咬一口多冤啊。
  况且为她求情,叫南宫嬷嬷和傅祯情何以堪?因而只做没有听见。
  “饶了我,饶了我吧,我……,我不要去暴室。”阮六儿奋力甩开宫女的拉扯,跪了下去,“咚咚咚”的拼命磕头,哽咽哭道:“听说去了暴室的人,都、都……,都疯了!不,我不要,我不要做疯子……”
  疯?疯子?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啊!你们是谁?”阮六儿忽然指着屋里的人,一惊一乍起来,“我……,我为何会在这里?娘、爹……,你们快来带六儿走。”
  …………竟然装起疯来。
  长孙曦明眸微闪,虽然看穿了对方的装疯卖傻,但没有吭声儿。
  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宫里的人精们更是心知肚明,何必去耍小聪明?毕竟玉佩的事是自己的“行为不检”,再多嘴,就是存心讨人嫌了。
  果不其然,傅祯顺势皱眉道:“南宫嬷嬷,阮女史似乎有点魔怔了。”
  南宫嬷嬷忙道:“好像是的。”
  长孙曦心下微微一动。
  看来对方多半也不愿把事情闹大,之前说去暴室,估摸是恐吓阮六儿之语。毕竟傅司乐虽有这份处置权限,但是涉及暴室,估计还得跟掖庭那边打招呼才行。闹大了,整个司乐司的面子都不好看,…………不如用“魔怔”遮掩过去。
  “谁?你们是谁?”阮六儿目光呆滞,嘴里一片咿咿呀呀的,越发胡言乱语,“……我这是在哪儿?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傅祯斜睨了她一眼,没言语,轻轻拨着茶盏。
  南宫嬷嬷忙道:“傅司乐放心,我那住处后面有一处空屋,正好给阮女史养病,另外再派一个妥当的人日夜照料。”
  意思是,一直都会有人盯着的。
  傅祯叹道:“既然如此,那她毁谤他人的罪名就暂且记下,先不追究了。”继而话锋一转,带出威胁,“只不过阮女史这病得彻底养好,才能出门。否则得话,往后她再颠三倒四的乱说话,还是麻烦的很。”
  长孙曦听得明白,傅司乐是叫阮六儿往后管住嘴巴,别再翻案,否则肯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虽说这个结局对自己是好的,但是对于这等级森严的重重禁宫,生死不自控,看着别人随意颠倒是非黑白,还是不免感到心惊。
  看来往后在这深宫中行事说话,还得更加谨慎才行。
  南宫嬷嬷叫了贴身小宫女,吩咐了几句,让她领路将阮六儿送走。
  阮六儿挣扎着,目光怨毒的看向长孙曦,疯疯癫癫的笑道:“长孙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不会忘了你的……”话音未落,便被两个宫女塞了嘴强行拖走。
  意思是会一直“惦记”着,等着报仇呢。
  长孙曦心下清楚,自己和阮六儿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傅祯撵了其余人等出去,然后不悦道:“阮六儿言行粗鄙、举止疯癫,犹如街头泼妇一般,更谈不上半点规矩礼仪。”冷声质问南宫嬷嬷,“如此粗俗不堪,当初究竟是怎么选进来的?”
  南宫嬷嬷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道:“当初入选的时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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