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长河-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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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大事不好了!”此人竟是诸葛平步的师父!诸葛平步把慕容宛晴要炸死全部义军以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莫非你要我出手杀了那个丫头?”那个声音阴阴地道。
“不,徒儿现在还不能杀她,徒儿只想求师父降一场大雨,以后的事徒儿自有主张。”诸葛平步说着跪了下来。
“大漠之中几十年都未必能降一滴雨,你竟要我给你下一场大雨,亏你想得出来!”声音嘲弄道。
“望师父成全!”诸葛平步磕头如捣蒜。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唉,真是冤孽呀,都是我自作自受!”黑暗中的声音感叹道,似是不愿,又很无奈。
诸葛平步走出密室,又召集手下心腹,密商下一步军事行动。
“七路反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几个残兵败将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足为虑,本帅此次放他们一条生路利大于弊,唯一令本帅担心的只是一人而已!”诸葛平步向心腹吐露实言。
“元帅所虑是谁?”手下人追问。
“马子胥!”诸葛平步一字一顿道,“此人出身将门世家,深通用兵之法,他的护国军更是原来的官军精锐,不像其他六人都是泥腿子把式。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诸葛平步顿了一顿接着道,“此次良机千载难逢,待会儿我军全线出击,反军人困马乏定然溃败,马子胥要回天龙行省必走野孤岭!刘浴舟、江惟汉!”
“末将在!”左手椅子上站起两人。
“本帅命你二人各引五万人马埋伏在野孤岭,以逸待劳,可以放过任何人,唯独不能放过马子胥,如有失误,提头来见!”诸葛平步将此重任交给最得力的两员大将。
“如若失利,甘受处罚!”刘浴舟、江惟汉完成命令之志坚决。
“好,下去准备吧!其余人等各带本部人马准备与本帅一同出击!”诸葛平步藏奸于拙,实则腹有良策。
虎门关上空阴云突起,越聚越厚,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现在却已黑云压城、暴雨降至。“轰隆隆!”云层中雷声滚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屋顶的琉璃瓦,顺着屋檐淌下,片刻间已成一道水帘。这时狂风又起,风雨肆虐,疯狂地摇动着孤立的虎门关,似乎大地都在颤动!云越压越低,白天已成黑昼,大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二路元帅、“地歧阵”的设计者兼总指挥慕容宛晴,站在回廊里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出神。“地歧阵”完成以后,她便搬到了这座诸葛平步专门为她腾出的精致别院,只等得胜回师。不想天不遂人愿,眼看大功告成,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她的计划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宛晴听出来的是诸葛平步。果然,诸葛平步宽厚的声音想起:“贤侄女,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不想今天竟让你我碰上!你埋在中央大阵的火药可曾做了防雨措施?”诸葛平步一脸关心,心中却在幸灾乐祸。
“大漠之中百年也未必能下一场这么大的雨,宛晴不曾防备!”慕容宛晴苦笑道。
“这可如何是好,阵中大军早已全部撤出,难道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帮反贼不成?不行,本帅要亲率大军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诸葛平步焦急道,做戏的功夫入木三分。
“一切都是天意,前辈自便吧!”慕容宛晴无力地道。这次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无异于在她春风得意之时当头一棒,使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味胜利的喜悦便先尝到失败的痛苦。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此刻的她好想扑到亲人怀里大哭一场,让泪水冲掉心头的失意,偏偏紫炎毓秀又在关外营中。慕容宛晴不由想起自己的雁哥哥,小时候自己受了委屈时总是可以在他那里破涕为笑。如今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使她倍感孤独,但她决不会在诸葛平步面前掉一滴眼泪的。
“贤侄女,你没事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诸葛平步开解道。
“啊?我没事!”慕容宛晴从沉思中醒来,猛然想起死去的父亲和雁哥哥:我绝不能给他们丢人!“前辈,宛晴和你一同出战!”诸葛平步一惊:这丫头这么快就走出了失败的阴影,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
七家反王或亲自出战或派出手下大将前去夺旗,七匹马、七员将,在望龙坡展开鏖战,刀来枪往、你拉我拽,直战得天昏地暗、风云突起,狂风暴雨非但没有丝毫阻止七人夺旗的热情,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战兴,使他们打的更加起劲。七人起先是互相混战,只要能阻止别人夺旗自己就有希望,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其他六人围攻武力最强的马鸣风,马鸣风手中丈八裂马枪、座下“霹雳狂雷马”,独战六强,竟丝毫不落下风!合战马鸣风的六人中“勇王”宋窗雨的目的与其他五人不同,意在切磋、不在夺旗,后来见其他五人也来战马鸣风,便不再拼全力,却又舍不得回去,勉强战了几合觉得实在没意思,便拨转马头下了望龙坡。马鸣风压力大减,虚晃一枪逼退五人,跳出战圈直奔金丝大旗而去,“霹雳狂雷马”四蹄如飞,把其他五人远远甩在后面。宝马从大旗旁窜过,马鸣风弯腰探出猿臂拔下金丝大旗,在望龙坡上放马狂奔了三圈,金丝大旗迎着风雨飘舞!
“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群情激奋,山呼万岁!
正在这时,从东、西、北三门杀出无数官军,天色昏暗,又下着雨,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之所以要从三门进攻,就是要留下一条生路,瓦解义军拼死之心,能想到这一点,可见慕容宛晴早已从挫折中恢复了自信。七路反王这才明白朝廷戏弄了他们,所谓的赌约只是一个圈套,朝廷根本就不会容许一个国中之国的存在,不管他们是胜是负,朝廷都会剿灭他们的,“官贼不两立”,古来如此!
马鸣风来到父亲身边,将金丝大旗交到父亲手中,不管怎么说,掌金丝大旗者为天下义军总盟主这是七家反王都同意了的。马子胥大旗一举,提高声音:“各位兄弟,朝廷言而无信,背弃盟约,这笔账以后一定要算!奈何眼下情况危急,保存实力才是上策,各位兄弟随本盟主一同杀出南门各自回省,待来日时机成熟再聚大义,共诛无道!”马子胥此时早已对朝廷死了心,不再是“清君侧”,而是矛头直指当今朝廷。
马子胥高举金丝大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后面大军紧随,慕容宛晴、紫炎毓秀、诸葛平步率四十多万大军紧追不放。兵败如山倒,义军本已是人困马乏,又在撤军,哪里还顾得上反击,只顾逃命了,死伤无数。幸好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官军无法继续追赶,七家反王趁着夜色各自收拾残兵败将,走小路向各自行省狼狈逃去。
马子胥的二十五万护国军十去七八,逃回来的只有五六万人,想到那么多追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全都客死异乡,马子胥心头沉重。天色放亮,此时大雨早已停下,虽置盛夏季节,由于刚下过雨,清晨的野孤岭竟有微微的寒意,马子胥不禁打了个寒战。
“父亲,将士们已赶了一夜的路,既乏且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小将军马鸣风赶上来请示道。
“此处距天龙行省还有一段距离,追兵随时都可能赶到,一歇恐怕就再也赶不回去了!让将士们坚持一下,等过了野孤岭就安全了,到时候先想怎么歇就怎么歇!”马子胥回头观望,山路泥泞不堪,将士们苦战了一天,又饿着肚子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已是步履维艰,心中着实不忍,可又不得不恨下心命令他们继续赶路,不然下场只会更惨。
突然鼓声大作,前面路上闯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两边密林中也现出无数敌军,旌旗摇动、呐喊连天,足有五万之众!
“我乃诸葛元帅帐下大将刘浴舟,我家元帅早已料定尔等必走此路,早已命我在此恭候多时,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不然此处便是尔等的丧身之地!”刘浴舟站在山坡上向下高声喊道。
“大雨冲洗掉了敌军路过时的痕迹,不然我们也不致误中敌军的埋伏!而今之计只有拼死力战一途了!”马子胥手握长枪,“拼了!我开路,你断后!”马子胥长枪一挺,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之中,后面的将士也知道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强打精神,勉力再战。
刘浴舟见状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手中令旗一挥,官军从四面八方杀奔而来!
再说马子胥一挺长枪,如入水蛟龙般冲入敌军,所向披靡,杀出一条血路,等到杀出重围重新召集人马,发现又折损了两万多,剩下的多已伤痕累累,连马子胥自己身上也多处负伤。“总算是安然度过此劫!”马子胥松了一口气,话音未落,前面山谷又冲出一队人马。
“江惟汉奉诸葛元帅之命来取马子胥的项上人头!”敌军中一员大将高声断喝。
“啊!”马子胥大惊失色,“莫非天要亡我马子胥吗?”
“狗贼何敢口吐狂言,可敢与你家小爷大战三百合!”马鸣风上前叫阵。
“我素知你骁勇,义军之中无人能敌,却也未必就怕了你!只是元帅之命事大,不敢因私废公,等我杀了马子胥,再与你一决高下!”江惟汉不为所动,果有大将之风。
这时,后面刘浴舟的追兵已然赶到,护国军进退维谷。
“风儿,你去拦住后面的追兵,前面自有为父应付!”马子胥吩咐一声,提枪上前奋力再战,逐渐杀入重围之中,地上留下具具尸首,要想杀死马子胥谈何容易。
“下绊马索!”江惟汉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草地上立刻拉起几十条绊马索,结成大阵。马子胥的战马骤然被缚摔倒路旁,马子胥本人也被掀下马来,四周立时伸出无数勾连枪,将马子胥拉到在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马子胥罩了个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再看马子胥盔也掉了、甲也歪了,披头散发被强行摁在泥里,哪还有半点义军盟主的样子。后面厮杀的马鸣风见父亲落难,丢下交手的敌人,扬鞭策马前来搭救。江惟汉心道:“煮熟的鸭子岂能让你飞掉!”摘下金弓,对准马子胥哽嗓咽喉就是一箭,可怜马子胥一世英雄,一步之差竟落得星陨野孤岭!
“父亲!”马鸣风惊呼一声,口喷鲜血,险些跌下马来。“啊!”痛呼一声,人马合一,杀散众官兵冲到父亲身前,马子胥被射中要害,早已死得透彻!马鸣风将父亲的尸首横放马上。“江惟汉,我誓杀汝!”小将军单枪匹马冲江惟汉杀去,如虎入羊群一般,当着披靡!江惟汉命步兵退下,弓兵压上,箭如雨下,小将军寸步难进,只得止步。
这时,刘浴舟的追兵后方突然大乱,小将军心智稍复,知道后面有友军来救,前面已是杀不过去,便回头奔刘浴舟杀去,与后方友军前后夹击,突出重围,夺路而去。来救他的乃是“勇王”宋窗雨。
“我在路上得到消息,慕容宛晴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了,诸葛平步则领兵二十万从大路直取天龙行省,为报小将军救命之恩,窗雨特来相告,天龙行省已经回不去了!”宋窗雨道明来由。
“唉,可怜我马鸣风空有一身武艺,却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还不如一死了之!”马鸣风英雄末路,长叹一声,便欲拔剑自刎。
宋窗雨连忙拦住:“小将军切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