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濡的心-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可麻烦了,我半点也产生不了爱你的念头。”
“你不会讨厌我吧?”
“那倒是事实,你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那么,我还有希望了。等你长得更大、完全成年以后……”
我忍俊不禁,笑出声。“别把我既当成小女孩,又当成已成年,坦白说,我还只是小女孩。如果要玩恋爱游戏,和家母会更为逼真。”
“你马上就含糊带过了,何必呢?我是很认真的爱着你!”
“你的爱情告白非常机械化、公式化,半点热情也没有。”
“反正这件事对我来说已够明白了。”
“别再谈了。对啦!你为何讨厌小村?”
“嗯……可能是个性不合吧!虽无原因,却总觉得和她合不来,亦即,找不出能让自己喜欢她之点,感觉不到丝毫女孩子的魅力。”
他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小村也曾用颇具感情化的语气告诉过我:“虽然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楯先生是我讨厌的那一型男人。”
他们俩都是很有才气的人物,头脑聪明,不太有情绪化的举动。也许,就是因为彼此过于类似才产生反感吧!
在游泳池畔。四周是无数成群的高校女生,以及从其他学校赶来加油、不住大叫的高校男女。太阳在头顶正上方,每个人身上的白衬衫和上衣反射阳光,眼睛都被刺痛了。即使是这样,仍觉得光线很细腻,有着澄清透明的感觉。
或许是有男学生之故,女学生们也都兴奋不已,又是尖声大笑,又是大声替选手加油。男学生们则更为疯狂了。这种场面让我很不耐烦,包括楯先生在内的男性令我觉得很丑陋——没有内涵、无神经!
寿利一站到起点,观众突然鸦雀无声,然后化为阵阵加油的风暴。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寿利身上!
“她就是上次那位美丽的少女嘛!身材真美,是你的好姊妹吗?”楯先生用手臂碰碰我,说。
我故作不觉,但,却有一种身体被割伤般的冲击。姊妹……居然有这样俗气的名词?可是,我和寿利不同,我们并不庸俗,我们的世界不容许任何人进入。
寿利化为白光跃入池中,她的每个姿势、动作、表情都深烙我脑海,我忘了身旁的楯先生,也忘了小村。忽然……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至目前为止之事皆只是我的幻想,寿利一直距我很遥远,伸手无法触及,寿利不认识我,而我仍只是沉湎于自己的幻想中。
泪水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
“小村小姐走了。”
“咦?”我吓了一跳。
“她说有事。”
“那也应该和我一起走呀!你……没有留她?”
“有啊!但她就是说有事,匆匆离去了。”
我感到不安。“她没生气吗?我太专注于观看比赛,没有注意到。”
“不错,你真的很专注。小村看了你的样子,笑了。”
“哦?那么她并未生气喽!”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是三角恋爱?”
“拜托,别说这种无聊的话。”
楯先生很有趣的笑了。“若再加上我,就成为四角恋爱了。”
我忽然感到强烈的疲倦。“我们也回去吧!你送我回家。”
“不舒服吗?”
“不,只是疲倦。你扶着我,我会假装和你是一对情侣。”我靠着他结实的身体,让他扶住我手臂。
“你……很性感!”
“是吗?”
“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而在不知觉中犯罪。”
“真的?”
南方寿利的日记
九月十七日
昨天,我们游泳队获得冠军,大伙又哭又笑、互相拥抱的闹成一团,在体育馆举行过庆祝会,又到我家举行第二次盛会。爸爸也参加了,送饮料、切蛋糕奶酪,忙成一团。
我们唱尽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歌曲,手拉手跳舞,互相干杯。
“为大家清新的青春干杯!”爸爸略带感伤地说。
大家都尽兴的醉了。我也觉得背上仿佛长出了翅膀,飘飘然的想飞起来。
等大家如退潮般离去后,我打电话给典子,边摇摇晃晃哼着“丹尼男孩”的曲子边拨号。我太傻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打个电话,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却因为害怕而没有打。可是,昨天晚上我却毫无顾忌!
“晚安,我是寿利。知道吗?今夜我醉得很厉害。”
“为什么?”
只是这几个字。声音好遥远!
“我们举行庆祝会,因为得到冠军。”
“是吗?”
“你不知道?太过分了。你究竟在看些什么?你们不是三个人来吗?”
“对不起,我……”
“没有看我?你未免太冷酷无情了。我连你和楯先生手挽手离去都知道呢!有做那种事吗?”
“很多人,对不?所以我以为无人会注意我们。”
“所以,做了那种事?”
“哪种事?”
“和楯先生……”
“寿利,拜托你,别讲这种话。”
“我……觉得很悲哀。”
“什么事也没有。你睡觉吧!”
“讨厌我打电话给你?那我挂断好啦!”
“你怎么了?真的喝醉?”
“你一定开始讨厌我了吧!小村比我聪明,又不会啰嗦,和你是很搭衬的一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何等寂寞……你是不会在乎的。”
“寿利……”
“不,真的是这样。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讨厌我,干脆分手好了,我不会牵三扯四的,毕竟,我这种人不适合感伤气氛。今天我是女王,被很多同学环绕,这才是本来的我,能快乐的享受多彩多姿的学校生活。
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呢?还有小村。她虽然退出游泳队,可是没关系的,反正还有别的人擅游蝶式……对了,这种话你一定觉得无聊吧!仔细一想,我们真的很滑稽,你不认为吗?”
“晚安,寿利。”
“啊,等一下……等一下嘛……”
很遥远的、轻微的断续铃声。然后,电话挂断!
御厨典子的日记
九月二十二日
晴朗的周末午后。放学时,独自绕至校园——四周是老椎树、樟树和樫树环绕的我最喜欢之处——一张冰凉的石椅处。
有昆虫微弱的振翅声。昏暗树林中、御影石砌成的台座上,是这所女子高校的创办人之铜像。我在这里读《少年维特之烦恼》,读《托尼·克莱杰》。很少人会来到这块狭窄的空地。
下方是游泳池。风吹过,呈现纤细的条纹图案。隔着游泳池,对面是两排樱树,树枝摇曳时,地上的阴影上撒下无数铜板状光点。
再过去是更低的运动场。在秋阳中闪动黄色光辉的操场,愉快来回跑动的排球队和网球队选手们的白色制服……这一切景象都令我悲伤。
寿利会离开我吗?我没有丝毫能吸引寿利的魅力。静静离开——也许,我主动离开她比较好,趁现在……还能够忍受。
——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我发现野末兆介老师在樱树对面走着,时隐时现。上衣披在肩上,胸口敞露,如酒醉般的步履。他朝着这边走过来,难道他也经常来这片空地?
“你也喜欢这里?”
和我并肩坐在石椅上。胡须浓密、皱纹很深、凶巴巴的侧脸。对这安静场所而言太过于强烈的男性气息。自卷高的衬衫袖口露出的粗黑手臂。
——打算升学吧?是该开始用功的时候了。小村呢?医科大学?什么也没说吗?不过,像她那种人是很可能自己默默准备的。你没考虑过?希望保持现状?别勉强自己了,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时常在想,少女们如果能够不变成戴眼镜的老处女,或是勤俭持家的别人太太,而永远保持这样的清纯美丽,那该有多好!就像现在的你。
我不是虚伪客套。你美得令人不可思议,你的表情不停的变幻,只有你才具这种变幻的魅力!
我也算得上是诗人,当教师只能算是副业。坦白说,我喜欢你的程度已近于妒忌!
因为是你,我才能说出这些话。你不是小女孩,这从你深邃的眼眸已能了解……即使被认为是爱的告白也无可奈何,毕竟,在这少有人至的地方,我真的很想诱惑你。
反正我被认定是行为不检的教师,有许多女人分噬着我的记忆,但,我并没有后悔。很久以前,我曾三更半夜喝醉酒,在公园凉椅睡着了,忽然醒来,发现在黎明的昏暗中,喷水池里的水柱正喷得老高,虽然无人在看,它仍聚集苍白的光线、喷洒出生命之柱。
我心想,这是浪费、毫无意义。但,岂非很壮丽、很美?
当时,我觉得自己至少也该像这喷水一样,所以就随自己喜爱的方式活下来了,成为放浪形骸之人,成为无益的蛆虫。可是,我不在乎……但,见到像你这样的女孩,我的心整个往下沉,仿佛受严重悔恨所啃噬……
嘿!你好像有保持沉默、却能让别人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才能。
决定好日期,我答应前往老师住处学英语。
南方寿利的日记
九月二十三日
祭典之日。爸爸一大早就出门打高尔夫球。我的老同学们不是去健行,就是去滑雪,但,我无论如何必须和典子见面。我为何要打那通愚蠢的电话呢?她一定很生气,很轻视我,会和我见面吗?
门铃声响了。经过很漫长的时间,然后是静静的脚步声。是她母亲呢?或者是典子?
背对房门,假装眺望花坛。已渲染上色彩的鸡冠花、乳白色的玫瑰、我见犹怜的瞿麦……门开的声音,但,我动也不动。
温柔的、搂住我肩膀的手。鼻腔深处一阵刺痛……我无法看着典子的脸。
“寿利,你哪儿都不去吗?”
我只是颔首。
“我留下来看家,家母他们去参加幼稚园的运动会。我们可以轻松谈谈。”
幼稚园是由她母亲和鹰场先生共同经营。
“楯先生也在我家,不过,我会立刻赶他离开。”
我第一次抬起脸仔细望着心爱之人的脸庞。眼眶湿润、正在笑着的典子,纤尘不染的白衬衫……
“往这边走!”
我经由楼梯被带上二楼。厚重的门开了,里头是个大房间。有轻微的霉味。百叶窗拉下,很暗。
“这里是家父以前的房间,几乎没有人会进来。楼下有楯先生,而我又想单独和你在一起……”
“你没生气?”典子未回答。我们互相拥抱。我并不感到满足,不住抚摸她全身。我想确定她真的在我身旁。
“会痛哩!”典子有些困惑的挪开身体。
“不要!”我不放开,反复亲吻她温柔的喉咙。
“我很困扰,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闭上眼。空气似沉淀了,很静。典子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
“告诉我,你不厌倦,不会变心!”
典子用樱唇轻触我头发,以略带低沉的声音说:“我不会变心,但,你呢?”
“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如果失去你,我就没有生存的价值和目标了,我永远是属于你的。”
“楯先生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们还是下楼吧!啊,等一等。”
里面靠窗的书桌上,书架里摆着几册书。典子显得有些犹豫的选出两册,互相比对,结果,还是把两册书都挟在腋下。
“楯先生拜托我拿的。家父也是研究森林学。”
“欢迎,很高兴又能见到你。”进入客厅,楯先生马上以开朗的声音向我打招呼。
“我看过你游泳了,真美!典子一直瞪着看,都目不转睛了。”
{》文》}我一怔。典子仿佛已看穿我的脸色有异。
{》人》}“真的呢!所以,反而不知道胜负了。”
{》书》}“对不起,我……”我只能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