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右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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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当时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叔也跟爸爸一样是个赌徒,不过不同的是,爸爸是个技术和运气都很烂的赌徒,而大叔实际上是个高手。就这样,大叔一边终日很矛盾,一边却又控制不住的把赌术传授给了她。
起初裴莫是不肯学的,爸爸是个烂赌鬼也就算了,反正多少年都没见到过他了,可是家里裴茉莉也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烂赌鬼!赌输了就回来打小俊,平时从来不照顾他们姐弟俩,裴莫早就恨透了赌博。可是,有时候人真的由不得自己,虽然内心那样抗拒大叔教的那些东西,可不知怎么回事,往往他只讲一遍,她就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又隔了几年,有一天段大叔(裴莫是在跟他学了两年之后,才知道他叫段九指的)神色凝重的把她叫到跟前,叮嘱她今后一定要好好做人,找一份本本分分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小俊,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沾染任何赌具。“莫莫,记住,最好是忘记了我教你的那些东西,永远不要沾赌的边,还有千万不要拿赌桌上的钱,一分也不能拿!要不然,你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它了!”于是,裴莫又像当年向父亲起誓那样,对师父又起了一遍誓言,但这一次她的心情要复杂的多,她已经能预感到在段九指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是这样的,三天后,段九指收养的义子段洪力来找她,告诉她师父已经过世了。那一年,裴莫十九岁,过多的生活磨难和压力让她对悲伤彻底的麻木了,和父亲的死一样,对着师父的死讯,她还是流淌不出一滴眼泪。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偶尔会想起那个看上去很凶其实只是对自己装装样子的大叔,想到他时,心里就酸痛得厉害。
“想什么呢?在想段九指吧,是段九指不让你赌钱的吧,可是,你还是违背了他的要求。”沐风幽幽的声音从耳边飘来,打断了裴莫的思绪,也震动了她的心。
“你……,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沐风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在唇边呷了一口,“从你会用偷天换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段九指的传人。”
裴莫默不作声,一直以来师父都不允许她和洪力哥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他死后,力哥甚至连姓氏都抹了去。眼前这个沐风,不知是敌是友,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但他——,对自己而言却还是一个未知的迷!这一回合,又输了!
“别这么紧张,我又没有恶意。”沐风似乎看出了裴莫的担心,“段九指难道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他的师承?他的本事又不是天生的,总要有人传授给他吧。”
“没有。”是没有,师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关于他自己的事,只是郑重的告诉过自己和力哥,说他过去结了很多仇家,要他们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真是的,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一点男人的果决力都没有!”
裴莫最讨厌别人随意评价她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就是不允许别人评价!就像死去的爸爸,就像师父,甚至该死的裴茉莉,也不允许别人来妄加评论。“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评论!”
“就凭他是我爷爷的徒弟,就凭他当年逃出师门!他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沐家吗?”
第五章
第一卷 奋斗篇 第五章 “段九指是我爷爷沐清扬收的唯一一个外姓徒弟,原本也不叫段九指,拜到我爷爷门下时已经三十岁了,当时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只是气势太盛,目中无人,而且赌得太狠,动辄伤人。因此终于有人请出我爷爷,要惩治惩治他。当日爷爷也没想对他怎样,是他自己太过自负,非要赌上一只手,后来果然输了,不过他也算条汉子,二话不说就拿来一把斧子要剁手。爷爷用一张纸牌打歪了他的斧子,结果只斩掉了一根小手指,他于是在我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而爷爷也终于收了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外姓徒弟。只是好景不长,我的姑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虽然当时她已经结了婚,并且还有一个孩子,但是她就是如痴如醉的爱上了段九指。而性格乖张的段九指在一次醉酒之后终于酿成了大错。事后,脾气暴戾的姑夫在盛怒之下摔死了只有一周岁大的孩子,我姑姑受不住刺激发了疯,而段九指则连夜逃出了沐家,从此在江湖隐姓埋名。”
难怪总是看见师父对着一根手链发呆,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裴莫终于恍然大悟,但是她还是非常疑惑,为什么沐风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她,对沐家来说,这不是非常丢人的事吗?
沐风看出了裴莫的疑惑,“我想你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吧。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资质,只跟段九指学了点皮毛的东西很可惜,段九指本身就只学了半吊子的本事,竟然还想教徒弟。你那天用的偷天换日只怕很少成功过吧,如果遇到高手,不抽了你的手筋才怪。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帮你换了牌吗?你的一万怎么会变成三万的?!”
什么?竟然是他换的?自己竟一点感觉都没有!裴莫从来没有如此震惊过,这个沐风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能做到换了自己手中的牌而自己却毫无察觉!怪不得当日师父要在沐家门外跪三天三夜,想来他爷爷的实力也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只是……,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打算要钻研这一行,在金壁辉煌做事也是身不由己。每次从赌桌上下来,内心总是非常的煎熬,都骗自己说,只是在打工,为金壁辉煌打工而已,自己从来没有拿过赌桌上的钱,拿的都是拉姑给的薪酬。其实,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明明就是赌了,明明就是拿了那些钱,还骗自己说没拿,还非要认定这钱从拉姑手上过了一遍就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一样是赌博的肮脏钱!
“别在金壁辉煌干了,那里太小,根本挣不到你想要的钱。”沐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酒杯,“和我一起干吧,我可以保证你能获得你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可是……,我真的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踏入赌场吗?还是不能靠赌博挣钱?!你不是已经天天去金壁辉煌了吗?你不是已经拿了那些钱吗?拉姑给你多少提成?三成还是两成?”
“三成。”
“还不错,拉姑对你蛮好的,三成已经是这行最高的价码了。可是,够吗?对你来说,真的够了吗?你欠她的钱要什么时候还清?还有其他的欠单,怎么办?”
“你……”裴莫气得哑口无言,最讨厌别人偷窥自己的隐私,本来刚才他肯告诉她关于师父的事情时,还对他蛮有好感的,这会儿全部打消的一干二净。“我的事情跟你毫不相干,我要怎么还钱,也与你无关!”
沐风转动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助手,而且我可以出到四成的价码,这是任何赌场都开不出的价。还有,最重要的,你知道我的赌注要比金壁辉煌高出很多很多,就像昨天的区区五十万,对金壁辉煌来说可能几个月也遇不到这样的大赌局,可是对我而言,这只是很小很小一个赌局而已。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不可否认沐风的话字字句句都讲到她心里去了,金壁辉煌的场子实在是小了点,如果仅仅是负担小俊的医药费,也许还可以,但是,再加上裴茉莉,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的!可是……,可是……,难道自己真的要相信眼前这个目光狡黠的男人?他虽然跟小俊一样俊美,可是,他的眼睛里看不到象小俊那样的纯净,那样的坦诚。
“你不用现在回答,你可以回家考虑一下,如果同意,明天这个时候还到这里来找我。”
回到医院时,小俊早就沉沉的睡去了,白天一定很辛苦,所以睡着了,他的眉头还紧紧的蹙在一起,让人心疼不已。裴莫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他的脸越发消瘦了,指尖掠过处,都是骨头,几乎没有什么肉质。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受尽了磨难,现在又得了这样的病,他那么善良那么纯净的一个孩子,到底做错过什么了,竟然这样无休止的折磨他,一刻也不肯给他安宁!
“妈,你别这样,姐姐已经很难了,你别这样!”小俊翻了个身,嘴里嘟哝出一句梦话。他还是要喊她妈妈,纵然她一直以来都那样伤害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他还是要喊她妈妈!裴莫的泪又上来了。
想起那时小俊刚出生,因为在裴茉莉的肚子里就已经深受煎熬,所以生出来时,只有四斤多重,跟只小猫那样小,接生的医生都以为他活不下来的,可是,他还是活了下来。只是,从他生下来的第一天起,裴茉莉就没有看过他一眼,没有照顾他一天,连一个拥抱都没有给过他!纵然她再恨那个男人,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呀!她算什么母亲!
小俊是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东家给一碗牛奶,西家给一碗豆浆,才养大的,那时候,裴莫还小,只能每天束手无措的看着他饿得嗷嗷大哭却没有任何办法。而裴茉莉就天天瘫在赌桌上,没日没夜的赌,赌输了还要回来打小俊,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小俊是成长在她肚子里的,真的不能相信她会是俊的亲生母亲!再后来,小俊终于长大了,虽然多灾多难,总是生病,好歹还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漂亮得象洋娃娃一样的孩子。
裴茉莉从来不给家里一分钱家用,裴莫只能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去捡垃圾卖钱,再大一些,就到张家妈妈的小饭店里去洗碗。后来十二岁开始,师父就不让她去洗碗了,他说她的手是天才的手,如果洗碗洗坏了就是世上最可惜的事,所以,他每个月都会给她一些钱,用来照顾小俊。就是那个时候,师父告诉裴莫,一定要小心赌桌上那些手长得非常非常漂亮的人,特别是当这双手的主人是个男人的时候,更要格外小心,如果可以千万不要跟他们赌,因为那绝对不是天生的,而是有非常非常高水准的人刻意培育出来的。
终于熬到了十九岁从卫校毕业,因为小俊从小身体不好,裴莫一直都想当医护人员好照顾他,只是做医生是不可能的了,要上那么多年的学,还要那么多钱,这是办不到的,所以,她选择了做一名护士,好早早挣了钱,供小俊读书。
如果生活就这样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师父失踪了,裴茉莉也终因年老色衰干不了舞女的行当,一门心思的沉溺在了赌桌上。于是她欠的钱越来越多,成天上门追债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混蛋要不到钱,就打小俊的主意,说要卖了小俊,卖到泰国去当人妖,裴莫的苦难终因这个该死的女人而无休无止了!
裴莫无可奈何的第一次走进了赌场,也就是金壁辉煌,那一次,她第一次靠师父教给她的技术挣了五千块,五千块呀,她辛辛苦苦干四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有了这笔钱,小俊就不会老被裴茉莉打,那些讨债的就暂时不会要动坏脑筋卖小俊了!
可是,多矛盾!她分明已经亲口向两个人起过誓了,说这一辈子都不会拿赌桌上的钱,可是如今……,到最后会不会应了那个誓言,不得好死的誓言?!不管啦,只要小俊能够平安,自己不得好死又有什么关系,本来活着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不是么!
但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