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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太后不侍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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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匐在地上,浑身颤抖。

是真的害怕,这种情势,必定是要挨罚的,知不知皇上会怎样罚我。

可要说后悔,却又不太后悔。

皇上沉声道:“老三先下去换件衣服。至于你,既然留着手没用,干脆废了算了。来人,尺戒三十下,罚洒扫一个月。”

很快过来两个太监,将我拉了出去。

范公公亲自行刑,一边打着手板子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做下人,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和勤快,至于脑袋是笨还是聪明倒无所谓。最可怕的就是,自作聪明,不该出头的时候乱出头。”

他并未用力,戒尺落在手心很轻,可我还是觉得脸上热辣得难受。

犹豫着,问:“公公觉得我适才的行为很蠢?”

范公公笑道:“不能说蠢,反而正符合皇上的心思。可你想过没有,就这么一句话,手就保不住了。划得来吗?庄王不过是失了面子,而你,弄不好会丢了命。”

我沮丧不已,“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庄王是皇上的嫡亲儿子,却长成这样……若是他有娘亲护着,肯定要比现在强得多……我自小也没有娘教导。”话说得颠三倒四,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范公公却是懂了,“……皇上其实对庄王也心怀愧疚,虽然他不争气,可皇上还是想把皇位……”隐晦地避开了那几个字,“自己亲生的儿子,皇上打得骂得,但绝不会在旁人面前落了庄王的面子,更不想因此传出闲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替庄王解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围,没准皇上今后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若下次再这么冲动,就不见得这么好运。”

我喏喏称是。

戒尺落在手上,不多不少,刚刚三十下。范公公道:“回去歇着吧,我派人找个太医来。”

试着动了动手掌,只指尖有些肿胀酸麻,其余筋骨俱是好的。

手并没有废。

范公公见状,笑道:“我伺候皇上的年数比你的年纪都大,皇上的意思,怎么也能猜对几分。他若真要废你的手,还打什么板子,直接剁了岂不痛快。何况,皇上不是说要你洒扫一个月,废了手,怎么干活?”

我放下心来,民间盛传皇上都是一言九鼎,绝无戏言,原来并不真确。

巧的很,范公公派人请来的太医竟然又是那个害羞的八品御医李代沫。

我伸出手让他看。

他原本白净的脸“唰”地红了,局促地将手在衣襟处蹭了几下,才掏出一方净白的棉帕覆在我手上,轻轻按捏,“姑娘的手没事。若不放心,我这里有瓶药膏,想擦就擦,不擦也罢。”

那药膏与他上次送来的一模一样。

我笑道:“上次的还剩着一些,许是够了。”

李太医道:“你收着吧,用来当面脂也是好的,就是没什么香味。”

我收下,故意顽笑着问:“你这次还不收诊金么?”

“啊,姑娘好好养病,我告辞了。”他竟慌张得要逃走。

我忙唤住他,正色道:“李太医请留步,我有事请教。”

他脚步一顿,回过身来,“姑娘请讲。”

“太医曾说过,受人之托照顾我。那人是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太医目光躲闪,摆明了不想告诉我。

我走近他,低声问:“是沈相?”

他不说话,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六殿下么?”

他再摇头。

那么……我突然紧张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深吸一口气,强做出平静的样子,问:“是平王么?”

他仍是不答,转身匆匆走了。

我不知怎样回到床上的,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步踩在地上像是踏在云里。

李太医什么都没说,可我分明瞧见,当我说出“平王”两个字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他!

拜托李太医照顾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表面淡漠,可对我,应该是不同的吧。

趴在枕上,欢喜得想哭。

“这会知道怕了,知道疼了,想哭了,刚才怎么就胆大得狠,不顾性命地往上冲?”巧云不知何时回来了,挖苦道。

我擦擦眼泪,坐起身,看着她将食盒里的菜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呶,范公公特意吩咐厨子给你做的独食,要不要我喂你?”

我没好气地说:“我怕你噎死我,自己吃放心。我用不了筷子,你帮我取羹匙来。”

“范公公想得周到,早准备好了,就在食盒里。”小声嘀咕着,“对我咋就没这么好?”又细细打量我一番,问:“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我气道:“胡说什么,他那年纪,比我爹还大。”

巧云也笑,吃了几口饭,又去翻腾柜子,找出来一叠花样子,“这个做香囊怎么样?”

她手里拿着并蒂莲花的图样,很普通的样式。

“嗯,不错。”我敷衍着答应。

“朝云喜欢什么颜色?”她指着满床碎布头,又问。

“蜜合,秋香,浅粉都可以。不过,她喜欢桂花香。”

巧云点头表示记住了,突然神秘兮兮地问:“你们两人那么要好,是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我不解。

巧云“嗤”讥笑一声,“你就装呗,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就是相好的。”

这下,我真的噎住了。

喝了好几口汤,才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问:“你看上朝云了?”

“嗯,原先以为你们是,我就没说。既然不是,那么我就挑明了,你别跟我抢。”

我正色道:“朝云不喜欢女人,她喜欢男人。”

巧云不屑,“除了那一位,宫里哪来的男人让她喜欢?”

我无语。

宫里是没有男人,可是宫外有,朝云喜欢的是沈清。

皇上想立庄王为太子,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沈清若还记得他许下的诺言,就该接我们出去。

从此远离这丑陋的皇宫。

只是,若庄王当了皇上,那平王呢?

☆、27没规矩

不过三天,我的手就消了肿,与往常一样灵活。

范公公仍让我闭门不出,说:“才三天怎么能长记性,怎么也得养上七天。”

巧云便嘟哝着范公公偏心。

范公公笑道:“等下次你捱了揍,我也让你多养些日子。”

巧云又叫:“平白无故地,公公何苦咒我?”

范公公和蔼地笑,不语。

范公公作为景泰殿的掌事太监,对下面的宫女太监极宽厚。这点跟依柳很像。

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依柳。

贤妃出此计谋,无疑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们的前程。可依柳,却何其无辜,就为了成全主仆的情意,舍了性命,弃了名声。而且,连张裹尸的苇席都没有。

她绣给墨书的荷包,我只瞟过一眼,就没敢再看。

因为上面绣的图样是数枝莲叶,几尾游鱼。

鱼戏莲叶啊,依柳竟是这样大胆。

荷包,我一直揣在怀里,期待着有一天见到墨书就交给他。

可我不确定,墨书肯不肯要。

依柳对他的情意,连我都能猜到几分,我不信墨书会不知道。但是,他从没回应过依柳,哪怕一个暗示的眼神都没有。

如今,依柳已逝,又是因弑主而亡。抛开贤妃与平王的母子关系不说,单是弑主的罪名,墨书能接受吗?

听巧云说,西梁的战事终获大捷,以前误传的西梁指挥使李承志根本没死,而是躲藏在回鹘地区,无意中竟探听到回鹘的兵力布防,所以一举破了回鹘的老巢。

至于北历,安王自请总领赈灾事宜,把灾民安排得极为妥当,再无死人之事。

皇上终于露出了笑脸,笼罩在皇城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后宫处处可闻凤箫鸾管击石弹丝之声。

楚蘅也连着进了好几次宫。

范公公给我安排了新的差事,就是打扫景泰殿正门到西侧门的区域。

差事不算重,只需将路上的残枝落叶石子碎屑清理了就是。

可若是赶上下雪天,就要来回来去地扫。偏偏今年雨水多,冬雪一场接着一场,累得我几乎头一挨着枕头就能睡死过去。

巧云骂我自作孽不可活。

我却觉得这比近身伺候皇上好多了,至少不用随时提心吊胆的。

这日又落了雪。

巧云对着窗子绣香囊,之前的那个,她嫌太过普通,没送出去,重新描了样子,准备绣个新奇的,以讨朝云欢心。

我望着窗外发愁,只是一会,地上的雪已积了薄薄一层,照这种下法,估计又得累个半死。

哀叹了声,戴上雪帽,穿上木屐,全副武装地往外走。

刚出门就感到有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院子里多了几个身穿黑色箭衣的陌生人,东走西瞧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他们的行止举动,像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可打扮却不同。

禁军是黑红两色的箭衣,腰挎闪亮钢刀。他们则是上下青一色的黑衣黑帽,佩长剑。

我悄悄蹭到偏殿门口,问范公公:“那些是什么人?”

范公公低声答:“他们是虎卫,专门保护皇上的亲卫……没事瞎打听什么,快干活去。”

我冲他笑笑,拖着扫把出了宫门。

路果然极难扫,前边刚扫过,后边又落上了雪,把我折腾得满头大汗,竟是丝毫不觉得冷。

正埋头苦干,忽听有人低唤,“叶姑娘,叶姑娘。”

是谁?

四下瞧了瞧,并不见有人。

“叶姑娘,我在这里。”

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几块太湖石垒成的假山缝隙里蜷缩着一人。那人身穿白衣,假山上又覆了一层雪,不注意真看不出来。

“楚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疑惑地走近,吓了一跳。

这么冷的天,他竟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鬓发散乱,嘴唇冻得乌青,全然不是昔日高贵清雅温润如玉的谪仙模样。

“叶姑娘,你能不能想个办法送我出宫?” 他哆嗦着开口,眼底尽是哀求。

“范公公没送你么?”我不解地问。

眼角瞥过他单薄的衣衫,啊,定然是他这副样子无法见人吧。

我笑笑,“你先等会,我找件衣服给你。”

“叶姑娘——”他拦住我,“别叫人。我不想死,你别告诉别人……我真的不想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话颠三倒四毫无章法,我全然听不明白。

无奈地问:“楚公子,你说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他眼睛骤然一亮,急切地说:“你帮我出宫,或者你跟我一起走吧。这宫里根本不是你我待的地方,你知道,皇上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嗤”一声,似有东西破空而过。

楚蘅应声倒地,眉心嵌着一粒石子,双目犹大睁着,似有无限恨意。

“啊——”我惊恐地尖叫。

一只手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与此同时有人箍住了我的腰,狠命往一边拖。

我用力挣扎,那人却不放手。

恍惚间,我看到不远处有黑衣人往这边跑来,而墨书朝他们迎了过去。

墨书——我心中一凛,身子软下来。

那人松开捂在我唇边的手,低低道:“别出声。”仍是揽着我往林间走。

直到行至树林深处,才放开手。

情不自禁地看向他。

深邃的眼,挺直的鼻,紧抿的唇,还是往日那般模样,只是黑了许多,也瘦得厉害。

他一动不动,凝视着我,忽然吐出几个字,“没规矩。”

我蓦然省悟,哪有下人如此盯着主子看的,而且,我还没有行礼。

低头作势要跪,他却冷冷地说:“免了罢,下次注意。”

“是。”我低低应着,仍是忍不住偷眼打量他。

黑色的麂皮靴子,看样子穿了有些时日,边缘磨损得厉害还沾着污雪。半旧的鸦青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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