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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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情说爱是不再可能了,我试着和他探讨小雪品质甚至是同性恋的话题。
我说你了解小雪吗?
他说还行吧。
于是,我把小雪从中作梗的小人行为告诉他。我边说边偷偷察看他的表情。
很是平静,没有什么异常,当他对我说“小雪虽有点过分,可那也是爱我的表现”时,我绝望了,他的心已慢慢被小雪这个小魔女妖化了——至少,他开始有接受异性恋的想法。
我只好转移话题,探讨“同性恋”这个我极其讨厌触及的话题。我讨厌听到同性恋三个字,更讨厌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我讨厌说出来,说明我还顾及一点尊严,可现在,我却顾不上尊严,不得不吐出来。因为,这是我最后机会了。
我说,八年了,从12岁的稻草垛到20岁的W市,我们一直这么好过来。不管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的,只要真心喜欢对方就行,感情没有性别之分。
或许正如小雪所说,我属于无可救药型的那类。我所有的解释只想让小康接受同性恋这一说法,我不能没有他。
“你喜欢过女生吗?”小康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
“你追过吗?”他又问。
“没有。”我又摇了摇头。
“既然你没追过,你怎么就肯定自己不喜欢呢?”他靠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像我一样,你试着去喜欢,试着去追吧,你就会发现自己不是同性恋。”
“不,我不要,我不管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靠过去,拉着他的手,变得竭嘶底里起来。
“我们不可以的。”他大吼着,“我始终是要结婚的。”
“小雪,是吧?你喜欢她?”
“恩,我要结婚,但不一定是她。”
“真喜欢她?”
“是。”
“我看你是看中人家的家境吧?”希望一点点远去,我只好狗急跳墙,一针见血指出小康接受小雪的可耻目的。
“不是。”
“不敢承认?小雪父亲可是我们老家H市的大官,和他谈情说爱,你不用担心失业,最起码可在H市谋得为啤酒大肚开车提包的差事。”
“没有,我没这么想过。自从我和小雪相见,我们就一直在秘密谈着恋爱。”
“你说过不喜欢她。”
“那是怕你伤心。”
“现在不怕了?”
“怕什么,你迟早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小雪在谈恋爱,只有你这个傻子还蒙在鼓里。”
“我是傻。。。。”
“我一个农村娃,要文凭没文凭,要本事没本事,小雪能看上我,我已经算幸运了,如果能利用她的家庭条件,为什么不利用?。。。。。。再说了,和你搞同性恋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的,小雪她也能给,你不能给的,她还能给。。。。我不找她找你,我傻呀!”
“你个混蛋,你去死吧。”我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头发,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三十八
我生活在了对过去美好的回忆和现实的痛苦中,想起和小康携手走过的点滴日子,我常常不能自抑,直至泪流满面。
暮然回首,我悲哀发现,我和小康之间的感情居然如此脆弱,象镜花水月一般,看上去很美,却经不起现实轻轻的一击。
我开始骂小康,哀己不幸的同时,恨其不争,混蛋呀混蛋,我怎么就对这样一个他妈的混蛋交付真心呢?
尽管之前因刘首长和陈素雪的搅局,我有了对小康即将离我远去的恐惧心理的准备,尽管我在心理一遍遍劝服自己最好再做好精神上的准备,但真要我来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和结局时,我还是悲痛得无以复加。
一种落寂加难受加伤心的悲痛油然而生,悲痛过后,就是绝望。绝望着,生活的轨迹就此拐了一个弯,朝着极端的方向弹射。每天,我早早出来,晚上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回到寝室。
我不知道情感受伤的同志复苏之前,是不是都曾经历过一个消极、堕落的黑暗阶段,反正我是这样。
我开始迷恋上了网络,一有时间就上网,周末更是通宵达旦。寄网络麻醉自己。我还是抱着一丝残喘的希望给小康发E…mail,用QQ给他留言,并希望他能看见,回心转意。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会再回来。比如小康,我明明知道失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却不愿相信,还是定定地幻想,幻想他突然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幻想成不了现实,我开始用极端的方式转移注意力,扼杀幻想。
我开始进入同志网站,并就此沉迷。
三更半夜,我在学校电子阅览室的最后一排大把大把点击同志图片,找出和小康长相相似的同人,对着他的裸体图片,左顾右盼,在自慰中度过一晚。
就这样,一种浓厚的、色彩班驳的,离奇得难以形容的生活,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像泥石流般汹涌奔流。
迷恋上网上同志图片,就像迷恋上卡布基诺咖啡一样,表面的肉桂粉、泡沫五彩缤纷,看上去很美,等你尝到下面的浓咖啡,却有苦苦滋味。
直至一个凌晨,又一次自慰射精后,我趴在电脑桌上昏昏欲睡起来。忽然,从右前方的角落传来悠扬凄美的曲子,细细一听,是《梁祝》,一对小恋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睡着了。
我当即逃也似得离开了,走在校园宽阔的路上,暖风吹来,熏熏的,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天呀,我这是怎么啦?
我是人吗?每天三更半夜对着同志图片自慰,第二天,从第一节课睡到最后一节。难道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吗?
不是。我不是正常的人。
那我是鬼吗?
不是,鬼从来不上网看同志图片。
那我是什么东西。
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很快,我腻了,我他妈得看腻了,他妈的不想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我开始网上交友了。
我申请了一大把QQ号码,疯狂在网上注册,疯狂地加着同道中人。很快,我的QQ按住下翻标,头像闪动可以持续五分钟。
我和大把的网友见面,上床,除了为他口交、被他肛交及感情投入,其他事情都做。
我见过最大年龄的网友是45岁,一大学教授。进了房间他就把裤子脱下,露出翻卷的鸡吧要我Sunk,我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恶心地狂吐起来,他惊讶地问:喂,你究竟是不是那号人;我见过一个年龄最小的是14岁半,一个初二的学生,完全的性好奇者,一见面就说:哥哥,我想摸;我对M大学的一个大四学生感觉不错,他对我更是一见钟情,说,没想到,快毕业了,还能碰见这么正点的帅Gay。要不是我劝说,他差点就放弃了签在上海的工作,留在了W市。
除了和网友见面,我还和刘首长见面,他给我讲述他的故事:来自贫困农村,小时侯特淘,学习不错,却没考上大学,只有去当兵,考上军校,分到部队当军官,从排长到连长再到首长,事业之路就这么走过来了,情感之路,仍旧一片荒漠,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人家还不喜欢他。
没想过报复小康,纯粹是可怜刘首长。人家都快四十了,一直孤身一人,又是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强壮军官,况且,人家还说太喜欢我,喜欢得实在忍不住不来找我。我体会过狂热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更能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思念。
或许是他的故事感动了我;或许是他体型还算标准,相貌还算英俊;也或许是为了证明有那么一点喜欢他。我脱掉了我身上所有的遮羞物,赤条条站在了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开始风骚地卖弄。他装模装样说了句“阿涛,别这样”,便饿狼捕羊般扑了上来。
和军人做爱总是惊天动地的,很快,我感觉累了。他是军官,我对基地还熟,他怎敢强迫我,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
我的同志朋友虽多,但我的内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极其有限。再说了,网络的同志,弥漫着人与人之间炽热的不信任,仿佛每个人都中了伪装的毒,连十来岁的小同志也是这样,张口闭嘴就是“阿哥我今年刚十八,脸蛋俊得像朵花,下面还有个大鸡吧,把你操操你准发。”
对任何男人,我从不愿意多花时间,不愿意多投精力,不那么执著感情,只在想射精的时候找个看起来顺眼的男人相互取需。在这个肉体欲望快餐的社会,就连异性见面做爱的程序都改成了更为便捷的方式,何况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呢。
当然,其实,我在讲我自己的同时,也在讲那令人窒息的、充满可怕景象的同志狭小天地。这个天地里,很多普通的中国城市同志曾生活过,而且直到现在还在生活着。我频繁见网友,和他们上床,做爱,但我不交接同志圈的朋友,不陷入同志圈的是是非非。同志圈的环境常常是个大染缸,使人不知不觉陷进去,染成黑色,想洗干净,难。以后呀,就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这种放纵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一结束,大二开学。
大一暑假的最后一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一个警察的家中出来,回到S大学。
宿舍门口,我看见一个人,我想我认识那人,是的,我确信,我认识。
他妈的,她不就是小雪吗?已经被我从朋友名单里勾掉的傻逼女人。
小雪把我拉到一边,问:“林涛,小康找过你没?”
“小康是谁?”我细眯着眼睛问。
原谅我,昨晚和一个精力旺盛的警察折腾了半宿,我是困呀,这困得,连小康也不记得是谁了。
尔后,我又想想,不对呀,小康不就是鲍小康吗?
这人我认识,当然认识了。于是,我又摇头晃脑地说:“哦,你说鲍小康是吧,找过,他当然找过我。”
“什么时候?在哪?”小雪靠前一步,急切地问。
“昨天晚上呀,在酒店,我们刚做完爱回来。。。。。你瞧,我的脖子还被他咬了一口,肿了,都肿了。”
“无药可救”小雪冲我小声骂了一句,骂完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又折返了回来:“林涛,鲍小康失踪了,帮我找找,算我求你了。”
这女子,可笑,自己老公不见了,找到一个同性恋头上来了,你当鲍小康也是同性恋呀,人家早不搞同性恋了,不搞了。人家现在改搞异性恋,专操你这个他妈傻女人的逼。
回到寝室,呼呼睡了一会儿,起来,用202卡给刘首长打电话。
“原来你还惦记着那小子?”刘首长语气有点生气,显然,他把我后来拒绝接受与他做爱的原因归咎于我还惦记着鲍小康。
“他老婆找他找得好辛苦,闹到我这来了,你再不揪出鲍小康,他老婆只有找我当替代品,这样,你就更没机会了。”
“他转业回老家了。”
“转业时间不没到吗?”
“犯错误了,被开除,提前复员。”
“什么错误?”
“谈恋爱,影响恶劣。”
“什么时候开除的?”
“半个月前。。。。。。阿涛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的士兵补补课?”
“抽空吧!”
拍!我把电话挂了。
补你妈的头,高考都已结束快两个月了,还补,要补灌瓶二锅头,揪个士兵自己补去。
陈素雪,这女子,哭得真他妈伤心,看来,她是真他妈动感情了。本来,我是想告诉她,鲍小康为什么会答应她试着改变自己的真实原因,可想起她那横刀夺爱的咄咄气势,我终究没说。
活该!
哼,你陈素雪也有今天!
哼,你鲍小康也有今天。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