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本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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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我们赚的钱是捐给希望工程的。”
“佩服,佩服。”
那个学生走了。淑男给了王大浩一拳:“你太不实事求是了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嘛!”
转眼间,已卖出了11份报纸,多乎哉?不多也!初次尝到卖报的甜头,我们更加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买报啦,买报啦……”
正喊得起劲,王大浩忽然慌里慌张的说:“糟了,我老妈来啦,我得躲躲。”我们还稀里糊涂的,王大浩就没影了。
果然是王大浩的老妈!是来买菜的,已经买了一篮子菜,正朝这边走来了。
“你们两个不是王大浩的同学吗?怎么跑来卖报了?是不是手头紧张?我给你们一人十块钱,快学习吧。”听了王大浩老妈那番话我和淑男哭笑不得。
“伯母,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这是勤工俭学,并不是钱缺花。”
“那你们看到我家浩浩没有?”
“哪个浩浩?”
“就是王大浩呀!”
“没……没看见。”
王大浩老妈信以为真,没多问,就走了。
虚惊一场。
王大浩老妈刚走,王大浩就从天而降。
这时,一位约摸十五岁的农村女孩走了过来。她把双手往她那很土气的棉袄擦了擦,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千帆》,生怕把它弄坏了。这位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她是第一个翻看《千帆》的人。
女孩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她好像忘记了这是在人声喧嚣的大市场门口。
王大浩有点有耐烦,说:“小姑娘,买不买书?”
女孩听了王大浩的话,脸倏的红到了脖子根,然后慢慢的站起,走开了。走了几步,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那本《千帆》。我从女孩的眼里读出了她对《千帆》的喝望。我有种预感,这个女孩一定会返回来。果然,不多时,女孩又折了回来,仍就拿起那本《千帆》。
“怎么搞的?是不是想偷书?”王大浩极不友好的说。
“不,不是。我只是想再看看这里面的一篇文章。”
我知道女孩没钱买书,于是我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本书,这样吧,我们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真的?女孩的脸上掠过几丝兴奋、喜悦还有些感激。女孩千恩万谢了我们,高兴的走了。
我们继续卖报。卖到中午卖了三分之二。因没完成任务,中午我们都没回家吃饭,只是在小吃摊每个人吃了一碗两块钱的米粉,这是最便宜的了。我平日里不喜欢吃米粉,因为米粉是米做的,饭也是米做的,饭吃不厌,但吃了米做的饭就不吃米做的粉。我不知道这个理由成不成立,反正我不喜欢吃。但这次我不仅吃了它,而且吃得很香,很甜,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我们三个不仅吃光了所有的米粉,而且把汤也喝得一干二净,抹抹嘴,真爽啊!我终于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先苦后甜的感觉,虽然还轮不上甜,但榨干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后再饱吃一顿的滋味实在令人永生难忘!
下午我们继续卖报,下午的人比上午的人少了一半,也许是我们的运气好吧,总之,我们把报纸卖完了。拿着辛辛苦苦赚来的二十块钱,我们没有欢呼反而有一份沉重。也许这二十块钱不算什么,也买不了多少东西,但它毕竟是我们平生第一次用劳动换来的。它是珍贵的,它是我们踏入社会生活的见证,它具有特殊的意义。
喊了一天,站了一天,嗓子哑了,口也干了,舌也燥了,腰也酸了,有很多同学说为了那二十块钱卖命似的干不值,我们听了一笑了之,值不值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卖报时,碰到了几个“大款”同学,直叹我们“大材小用”并慷慨解囊要买下所有的报纸。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们的行为我拒绝了。其实,王大浩本身就是一个大款,还用得着他们吗?我感到可笑,他们不懂生活,不懂钱为何物。花父母给的钱如土,花自己挣来的钱如金;用父母的钱不是真正的钱,用自己的确良钱才是真正的钱。我为我的那些同学感到可悲。大自然里有一片广阔的天空,同样的,我们每个人也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存在我们的心中,这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但,往往有许多人并非拥有“自己的天空”,至少还没法开拓“自己的天空”。他们生活在别人的天空下,只为了别人而活,一切生活的重念全放在他人身上,一旦失去了依靠,便无所适从,这岂不可悲?
8清晨,艾炫钻出温暖的被窝,顺手推开茶色玻璃窗。
“哇,好大一场雪!”艾炫惊呼道,一夜之间,外面就变成了冰清玉洁的世界,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惊叹大自然的伟力!
昨夜艾炫想好了,今天去汤sir家拜年。
来到楼下,雪还在下。今天是大年初五,艾炫和夏薇她们约好了,初八才去推销,艾炫打算到花店买一些腊梅送给汤sir。
艾炫慢慢地走,走在雪地上有种踏实的感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竟成了一支美妙的古典乐。每走几分钟艾炫就停一会儿,回头望望自己在雪地里留下的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脚印,心中涌出一种远行者“脚踏实地,走遍天涯”的苍凉感触。继续走,继续享受浪漫,享受温馨。她看见了古屋下的安详,看见了雪松的清丽,看见了枯树的沧桑。终于到大街上了,她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大街上也在下雪,只不过大街上的雪已被来来往往车辆、行人弄得体无完肤,狼籍不堪。她觉得这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折磨她呢?没看到她在痛苦的流泪吗?艾炫苦笑一下,也许这个世界并不是纯洁到底,毕竟需要太多的虚伪,当雪用虚伪奠基的充实被阳光的利剑刺破时,她只能用无声的哭泣来表达她心中的忏悔。尽管这样,艾炫还是那样爱雪,以至于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怕踩痛了雪姑娘。一切事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爱我所爱,恨我所恨,足矣。
艾炫又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脚印,真后悔没拿照相机把它拍下来。艾炫又看了看天,雪仍在飘飘洒洒。好美的雪!她再一次发出赞叹。她干脆把伞搭在肩膀上,双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托过几片雪花,润湿的雪花托在手心瞬间便融成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太像睫毛上晶亮的泪珠。托了又托,总是得不到完美的一片。这世间有许多美丽的东西,你只能欣赏它,却无法占有客它。再抬头,漫天雪花又是扑面而来。
走过一条大街,穿过几条小巷,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汤sir家大院的门口。这是艾炫第二次到汤sir家了,第一次请教题目,其实这只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汤sir。当时,留给艾炫最深的印象是汤sir的住房太美了!造型像一座乡村别墅,四个圆型的院落,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院落里是四季长春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可感觉到春的存在。汤sir热爱大自然,喜欢生命的绿色。院落时里的花草树木通常是汤sir的父母料理的,但汤sir一有空就会把爱心全部倾倒注到它们身上。院落里摆设了很多盆景,修剪盆景是汤sir的拿手好戏。汤sir把他的树桩盆景修剪成迎客式的,就代表着神韵潇洒;剪成临水式的,则风格淡远;剪成悬崖式的,就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此外还有苔藓鳞被的古海,笔立摩天的银杏,嫩叶纷披的垂柳,绝壁悬崖的苍松,直伸不屈的老杉……这些盆景,溶合了大自然的各种美展示出了大自然的富饶和灵性。
艾炫进入了院落,今天的院落别有一番情调,因为下雪。艾炫没有细看,心里如揣着鹿儿一般怦怦直跳。艾炫轻轻的叩响了门铃……
门开了,是汤sir!
艾炫?汤sir很惊讶,但很快又显示了他的随和风趣,真是稀客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快请进,快请进。
进屋,温暖如春。
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摆设的盆景。汤sir不仅把盆景摆在院落里而且还摆在室内,任外面雨骤风狂,室内依然有绿叶碧花之美。
屋内弥漫了卡彭特的音乐,此时放的时《昔日重来》:回首当年情景往事历历好时光一去不返怎不叫人伤心那些熟悉的旋律依旧打动我的心坎……
汤sir拿来糖果和一瓶绿茶。
“汤sir,你很喜欢这首歌?”艾炫问。
汤sir给艾炫一个微笑,“是的,我一生最喜欢的两首歌,一首是《海阔天空》,一首是《昔日重来》。”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汤sir站了起来,“艾炫,让汤sir把这首《昔日重来》用吉他弹给你听听吧。”
“太好了!”
汤sir从墙上取下吉他,关闭音乐,开始了他的自弹自唱《昔日重来》:旧日时光多快乐转瞬间已消逝不知失落何处……
艾炫听得如痴如醉,她再一次被汤sir的魅力征服了!汤sir准是个天才,样样都行,艾炫有一种冲动,她想跑过去拥抱一下汤sir,但这是幻想而已。
汤sir唱完了,艾炫还沉浸在她的幻想当中。
“怎么,不好吗?怎么不为汤sir鼓掌?”
艾炫这时如梦初醒,赶紧说:“好,好极了!说着鼓起了掌。”
汤sir哈哈大笑。
艾炫也跟着笑,又问:“汤sir,你肯定是个很唯美很浪漫的人。”
“也许吧。我希望如此,并追求着。”
这时,艾炫突然想起手中的腊梅还没送给汤sir呢。于是艾炫站起来说:“汤sir,送你一支腊梅。”
艾炫几乎要把“我爱你”说出口了!
汤sir眼睛一亮,接过它嗅了嗅,“真香!你怎么知道老师喜欢梅花的?还是艾炫懂老师的心。”
艾炫心里甜蜜蜜的,笑而不答。
“艾炫你先等一下,我把花插入花瓶后带你去一个地方。”汤sir说完向卧室走去。
艾炫趁着这个机会看了看汤sir这古色古香的客厅,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白色方盒上不动了。那是一盒药,难道汤sir感冒了?她正想走近看看那是什么药,汤sir出来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艾炫只好跟在汤sir身后,没走多远,汤sir打一扇门,“到了。艾炫,你看那是什么!”
艾炫循着汤sir指的方向望去,蓦的震惊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雪花飘飘当中有一棵腊梅正傲然怒放!万白丛中一点红,这是多么震人心魄的一景!前面是一棵生命,顽强的生命!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棵腊梅上!“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在众芳摇落的冰天雪地中,唯有这团红红的生命显得那么高傲不羁,任寒风劲吹曲折的虬枝,在冷酷的世界中吐蕊飘香。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忽然,艾炫隐隐闻得飘过一丝清逸淡雅的幽香。那香韵,浓而不艳,冷而不淡,回旋于寒雪之中,翻卷于天宇之下,升腾不散。“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狂风寒雪固然是冬的主宰,而腊梅却以淡雅的天香主宰着冬的神韵,是孤芳自赏的仙子,是坚贞不屈的精灵。可是,香韵何独梅花才兼得呢?梅花香自苦寒来!
梅征服了雪,有雪的艾炫为雪感到羞愧,也为自已感到羞愧。
“我爱雪更爱傲雪的梅。没有雪的衬托就没有梅的风韵。”汤sir淡淡的说。
艾炫忘了一眼汤sir,这一瞬间,她发现汤sir的脸有点憔悴,竟有几份年轻人不曾有的沧桑。艾炫立刻涌起一股心痛的感觉。
屋内飘来了名曲,仍旧是卡彭特的《昔日重来》……WhenIwasyongI’dlisdentotheradioWaitingformyfaro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