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冰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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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空大声道:“我花,也买!”
马校尉道:“我不懂,你说明白点儿。”
萧明空笑道:“我这不是学你讲话吗?我花,就是我姓花。也买,就是我也要买卢三爷这块地。你怎么连自己说话的风格都听不懂?”
台下顿时笑成一片。卢三顾道:“花姑娘,你也要来买地?”
萧明空道:“有何不可?”她扬了扬手上的地契,道,“五块上等田地,换你一块挺尸地,你先验了!”
早有卢府的伴当把地契呈前,卢三顾脸色微变,道:“原来钱大官人也来枉顾,那好得很哪!你是他新娶的小老婆吗?”他说着捏了身边美女的大腿一把,笑容充满促狭的意味。
萧明空道:“在下花满园,人称绿珠楼主,这位是剑客江东行,这两位姑娘也都是我的姐妹。我们跟钱大官人平辈论交。卢三爷,你大抵是小老婆生的吧?”
卢三顾一口参茶喷得老远,他手下数十条彪形大汉“刷、刷、刷”抽出刀剑,只待主子下令,就要奔上台去打女人。卢三顾抹抹嘴,道:“为什么我是小老婆生的?”
萧明空道:“你妈不是小老婆,怎么你见到女人都说是小老婆?”
对面郎烈哈哈大笑,叫道:“小姑娘,你说得妙!”
萧明空拱手道:“多谢!但请称我为楼主。”
卢三顾使个眼色,伴当们当即收回兵刃。他笑道:“地契是真的。五张合共,大约值个十二万多,郎老弟开的价也只十万六千……郎老弟,这位绿珠楼主也要打擂买地,老哥哥可做不了主,你是怎么个意思?”
郎烈说道:“公平竞争,明买明卖,郎某无任欢迎。”
卢三顾道:“我也无所谓。但三方打擂,该怎么比法?”
萧明空笑道:“这还不容易?三方各出一人,把另两人打下台去的就赢啊。自古以来,三国志就比两国志好看千百倍,三方较劲更考智慧,什么合纵啦,连横啦,什么驱狗吃猫,什么渔人得鲤啦,嗯嗯,好看,好看!”
台下乡里打擂也不是没看过,听说是三个人打,都觉得新鲜好玩,因此不等萧明空说完,就已大声叫好。
郎烈拊掌道:“这法子妙,我也赞同。哪一方先胜两场,哪一方就得胜。”
卢三顾道:“但若是三方各胜一场,那怎么办?”
郎烈说道:“那就最后再比一场。”
卢三顾点点头,向马校尉道:“既如此,就有劳公证人了。”
马校尉高声道:“三战两胜,打死无怨,每人只可出场一次。可用毒水、暗器、火器、弓箭。可使撩阴腿、二龙夺珠、海底捞月等阴损招式,但不可吐唾液。倒地不起、打落台下、开声求饶、写字求饶、跪地求饶、大哭大闹者,都作败论!台下不得帮忙,否则己方也作败论。”这回他说得倒详细,台下人不耐烦了,齐骂道:“滚你妈的,恁多规矩,再不动手要下雪啦!”
马校尉顿了顿,又说道:“比试不限时,即使三方同意,亦不可下台吃饭、出恭、会朋友,否则先下台者作败论。台上亦不可吃饭、出恭。好了,有不明白的吗?”台下有人笑道:“在台上出恭,那也好得很哪!”这人胡闹低俗,自然没人理会,马校尉叫道:“第一场!”
第四章名声
台前立刻欢声雷动,萧明空努努嘴,义贞便跳上台去。日本国的武士切磋剑法,那是肃穆崇高的大事,往往刀光一现,便知生死,而在出招之前,旁观的人屏息静气,表现出对武者精神的尊重。如这般热闹如市集的比武,'Zei8。Com电子书下载:。 '倒变成袒肉对扭的相扑比赛了。义贞上了台,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僵在当地,神情甚是狼狈。台下有人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给大伙儿介绍介绍。”
义贞忙道:“我、我叫秦,不不,我叫江东行。”
那人笑道:“你使什么兵刃?绰号是什么?”
“我使的是剑。”义贞道,“绰号嘛,似乎没有。”众人见他傻里傻气,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无不笑得捶胸顿足,泪如泉涌,如丧考妣,连带婉儿和天瞳也面目无光。婉儿想到自己也不免上台亮相,更是惊得心跳气喘,站都站不稳了。
马校尉咳嗽一声,道:“卢郎二家首战人选,也请吧。”
他连叫了三四声,两边木棚却都没有人走出来。
马校尉道:“再不出来,判输!”
忽听东角上响起悠悠扬扬的胡琴声,众人看见一个身穿纯白长袍,脸色更苍白如雪的男人,正架起腿拉着琴。寒风吹过,那人衣袂飞扬,长发飘舞,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洒脱。
他一曲奏毕,缓步踏上擂台,道:“剑曲断魂公子玉,特来助卢三哥一阵。”
义贞抱拳道:“公子指教了!”
公子玉眺望东方数团灰云,若有所思,他随口应道:“兄台客气。”
西角上有个柔和的声音说道:“能与剑曲断魂公子玉一战,在下不虚此行啊,妙极,妙极!”
公子玉仍是眺望着东方,道:“阁下是?”
那人朗声吟道:“一指沧海载酒客,对月双影刀笛仙。刹那三千耶律郎,四弦绝踪飞丈夫。”
这四句话说的是当世名列剑品的首四位刀剑客,就算是普通的帮会混混儿,功夫三脚猫,也听过这四人的名头,而郎烈竟能请到其中一人。
卢三顾霍地站了起来,脸色颇为惊异。萧明空道:“不会吧?”剑品上排名第三的耶律彰峨是她好朋友,排名第四的查飞在北域会过,剑法都着实厉害,来者不是占据次席的黄叶,就是中土刀剑之首,一指沧海欧阳炎。还以为这样一个小擂台,凭义贞和婉儿的本领轻易获胜,萧明空怒道:“你姓欧阳,还是姓黄?恁地多管闲事!”
“在下姓黄。”说话的人走上擂台,他身穿青衣,腰间插着绿笛,大袖藏风,却没有带刀。
公子玉这才转过脸来,点头道:“原来是刀笛仙黄叶,很好,很好。”
黄叶大约三十来岁,双眉紧锁,好像怀着重大的忧虑。他和公子玉对望良久,道:“公子,你有病在身吗?”
公子玉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衣,露在袍外的双手不时轻抖。他苦笑道:“黄兄好眼力!这是陈年宿疾,无法可治,兄弟顺应天意,活到当下是当下,谨谢黄兄关顾。”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肃然起敬。大凡武功高绝的异士,常常也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若非怪病缠身,就当愁困千古,唯有醉酒高歌,方可遣怀。别看公子玉的手在抖,他的剑法必定诡异偏锋,独走蹊径。
黄叶道:“我不会因此而留情。”
“正该如此。”公子玉道,“你的刀呢?”
“刀在此。”黄叶伸出手,掌中空空无物。公子玉动容:“刀在心中,刀在手中,宇宙洪荒,无处无刀。”
黄叶说道:“公子的剑呢?”
“在此。”公子玉抽出三尺青锋,歪歪斜斜地指向空处,剑身不住颤动。
旁观的卢三顾、郎烈等本身就是刀剑大行家,见他这起手式无所指向,无所包含,似已达到传说中无招胜有招的剑之极意,但究竟如何有招,如何无招,倒也说不上来。
黄叶道:“好剑法。”
萧明空低声问婉儿道:“厉害吗?”
婉儿皱起眉头,说道:“我……我好像瞧不出来。”
台上义贞也紧紧盯着剑尖,目光三分凝重,七分困惑。而两大高手相峙,浑没把他放在眼内。
公子玉又回头望向东方薄云,说道:“请进招吧。”对手是天下第二刀客,他竞不以目视。
黄叶循着他的目光,喃喃道:“好远的云。”
公子玉说道:“不远。”
黄叶道:“比起生与死的距离,确实不远。”
公子玉道:“其实,生与死也并不远。此剑刺出,便由生到死。”
黄叶道:“那么,此剑必定很快了。”
公子玉道:“不快。一剑刺出,美人容颜老尽,天山雪峰融尽,顷刻而千年,怎能说它快?”
黄叶道:“但也不能说它慢。”
公子玉道:“你明白了?”
黄叶道:“我明白了……”
萧明空笑道:“真是屁话连篇!”
公子玉仍不转头,黄叶淡淡地瞧了萧明空一眼,便移开目光。两人依旧是一个伸手,一个眺望。其实“屁话连篇”四个字场上人十之八九都在肚子里唠叨数百遍了,碍于黄叶之名如雷贯耳,公子玉仙气逸逸,谁也不敢公开骂出声,听到萧明空为己代言,都感到一丝飘然的通畅。
萧明空道:“只会耍嘴皮子,装模作样的家伙,多半都是窝囊废!义贞,给我上!”
公子玉指着义贞道:“黄兄,我先请那位兄弟下台,咱们再继续如何?”
黄叶道:“正要一睹公子的风采。”
公子玉哈哈一笑,他更不转脸,脚下踏步,反手挥剑刺出。这一剑刺向义贞左侧三尺处,义贞却觉得剑势盖及,方圆前后三丈范围,都无所不包,看似绵薄无力,其实后着无穷,他履足中土,还是头一回遇上这般不可捉摸的剑意。
但义贞又岂是易与之辈,他肩头微振,背后木匣旋飞绕前,护住自身门面。匣盖开启,黄光大盛,正是日本国上古邪剑天尾羽张。
“砰”的一声,似是木匣挡上对方的剑尖。义贞握剑在手,便即平平刺出,他料定对方的剑路,这一剑疾逾星丸,满拟搭上敌刃,谁知还是刺了个空。
“不好,他算得比我还多一步!”心念电转,义贞邪剑反手刺出,然而劲风嗤嗤,公子玉并不在身后。
瞬息之间,他前后左右八个方位各刺出一剑,瞧在众人眼里,也就是几枚黄星闪而即逝。义贞将妖剑舞成一团半圆光弧,彻身后退七步,木匣这才掉在地上,却犹不见公子玉的踪迹。
义贞猛抬头,冬午的太阳灰白无神,微有暖意,公子玉也并未跃在半空。
台下人声躁动,轰笑有之,惊叹有之。萧明空和天瞳捧腹大笑,婉儿抿嘴轻哂。义贞按低剑,搔头道:“笑什么?他人呢?”
台下众人看到他傻头傻脑的模样,更是爆起震天的笑声。义贞一时大窘,恨不得手中剑化为铁铲,掘个地洞藏身冬眠去也。
萧明空以手扶额,连连道:“丢脸,真是丢脸。”
只见台边两名大汉扶起一个人来,正是剑曲断魂公子玉。他脑袋鲜血淋漓,已经昏死过去。义贞转向黄叶道:“是阁下伤了他吗?趁人不备,恐怕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吧?”
黄叶摇头道:“我哪有出手,是你的木匣子把他整个人砸飞了。”
义贞道:“阁下信口开河。公子玉剑法这么强,小小的木匣子怎能伤得到他?分明是你暗施偷袭。”
黄叶怒道:“这里几百个人成千双眼睛都看得明明白白,是你丢匣子把他给打飞了。”
义贞道:“你是天下第二刀客,伤人未必显眼。”
两人争论不休,萧明空笑道:“什么剑曲断魂,这家伙明明在装模作样,你还搞不明白吗?”
义贞半信半疑:“什么?他装模作样?他不是高手?”
黄叶道:“我瞧也不像。唉,天下人欺世盗名的多,真材实学的少,倒不止武道这一端。”
萧明空道:“啧啧,依我看,你这位黄老兄也很有水分。”
黄叶道:“谁有水分,转眼即知。”
义贞横剑道:“此剑名天尾羽张,刃锋蓄有邪力,黄兄小心了。”
黄叶点点头:“你是君子。比试过后,不论谁胜谁负,咱们都去喝他个一醉方休。江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义贞热血沸腾,道:“得黄兄垂青,江某喜不自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