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千金凰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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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君秀眉立即深拧,扬了扬手,“去吩咐御膳房做三菜一汤来,还有…”,她凑到杨明安的耳边,只见他脸青一阵白一阵,然后又悻悻点头。
“老奴,老奴不敢。”杨明安立即磕头下跪求饶,沈芊君却脸一沉,“你既然最心疼皇上,就按照本宫说的去做。”
“是。”
她满意吩咐完后重新走进,见高冉昊已重新回到预案边伏案批阅了。一盏烛台,光线并不太亮,他俊朗的五官被光线笼照,周围昏暗,倒显得愈加深刻了。
她怔神地看着他秀气的眉微拧,那面如冠玉的脸上竟多了一些细碎的胡渣子,哪里还有往日那仙风道骨的感觉?
“皇上,臣妾命人备了些小菜,你尝尝。”
高冉昊头也未抬,出声浅笑,“朕现在手没空,你喂。”
他分明是用眼睛看,手偶尔动一动朱批。空地很呢。
她想说她可以像往常那般给他念奏章,可一想这不是后宫干政吗,于是作罢,拿起大碗盛了满满菜肴走到他面前。
她将碗端到他面前,可冷不防却被男人大手一拉,送入了怀中。
手中的碗惊得险些甩掉,可一看男人,却依旧笑地云淡风轻。
“朕要你这么喂。”高冉昊扬起一副魅惑众生的笑,环过人儿的胸前将折子拿起,微微张开了嘴,“啊…”。
看着胸前的咸猪手正若无其事地拿着奏章,偶尔似不经意地与她胸前的衣襟摩擦,她有些羞恼,这个男人总会这么无赖!
夹了一块肉送入男人的嘴里,看着他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她才露出会心一笑。
他是皇帝,却也会忙到有上顿没下顿,那种从心里流露出的心疼难以言喻。
“多吃点。”凤眼眯着,看着他像孩子般一边看折子一边吃东西,她多么想时光就此停留,可惜,烛台忽然跳动地厉害,烛泪噼里啪啦落满了烛台。
她转了个身子面对着男人,端起身边的热汤凑到嘴边为他小心吹凉,“把烫也喝完。对了,那日对付那个牛鼻子道长,那些主意都是你想出来的吧?老头儿可没那么多鬼点子。”
高冉昊微微抬眸,狭长的丹凤眼眯起,顿道,“那皇后觉得朕的鬼点子就多?”他笑得风雅,而后又点点头,“朕看到那道士第一眼就知道他道行短浅,命杨明安悄悄试了那圣水才告诉师父那么做的。可是想着你应该能结局,是以出手慢了些。”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那么云淡风轻,原来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啊,害她担心了好一阵。
“皇上,再来一口。”沈芊君猛然抬眸,有些赌气,这个男人实在太精明了,和他比算计,她道行尚浅。
看着递过来的勺子小心翼翼,高冉昊凤眼一眯,“朕的皇后今日对朕,似乎格外地好啊。”
沈芊君手一颤,立即柔媚一笑,“皇上果然洞若观火,其实,臣妾是想为人说亲,不知皇上可否成全臣妾这个媒人?”
“哦?”玩味地勾唇,他接过碗品尝着热汤的美味,而后继续道,“说来听听。”
“不知皇上觉得锦澜与扇碧合不合适…”,她咬着下唇道,这事由女方开口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合适,他们两个不正像…”,话还未说完,高冉昊便以手抚着太阳穴,剑眉微拧看向眼前的人,然后身子踉跄了两下,扑通一声便栽入人儿怀里。
“昊,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停下。”看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安详地躺在自己怀里,他的眉依旧蹙着,那俊朗的脸满是疲惫。
细长的指忍不住在他分明的轮廓上游走,从眉峰一直沿着高高的鼻梁下滑,直到在他冰凉的唇上停留,她的手被触电一般弹回,忙收了回来。
苦涩一笑,她抱着男人将他送上了床,为他脱靴解衣,然后命人打水为他擦拭身子…
“君儿,不要走,不要。”就在沈芊君打下帐子转身要走时,帐内的人却忽然大喊起来。
她回头一看,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此刻正如孩子般说着梦话,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
“我不走。”她答地轻柔,转身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在摊开他的掌心时,心猛然一抽。
因为长年习武的原因,他的手上有许多老茧,手并不光滑,但最为粗糙的一处,还是一道贯穿整只手掌、半个指节那么深的伤口,经过岁月的摩擦伤口已经复合。这道伤是三年前,会稽鉴湖一战时,她亲手伤他的…
眼眸深垂,终是松开男人的手,合衣走到了书案边。
翌日天明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身上已干干净净换上了中衣,他轻声下床,闻着一室的芬芳,刚要习惯性地喊杨明安,眼神却不经意瞥到仰在太妃椅上的人,正打着盹。
他轻手蹑脚走过去,发现堆积如山的奏章都已批好,粗略浏览,基本和他的想法差不多。这么多的折子,这个傻子竟一夜未眠,帮他…
嗓子哽咽,眼睛有些酸胀,他一直以为自己付出的太多,而她从来不会回头。
手指掐紧又一松,一张夹杂奏章当中的宣纸滑落在地,他俯身捡起一看,上面竟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名字,昊!
“君儿。”他长长呼唤着,绕过太妃椅从后面搂住人儿,忽然幸福一笑,他就知道,她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
待沈芊君醒来时,已换了地方,抬眸看了看宽大的软床,她朝外面唤了一句,“扇碧,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黄昏了,小姐,你真能睡,不过皇上命我们都不许叫醒你,说你醒了就喝些暖胃的粥。”
“他倒贴心。”扬扬唇,沈芊君懒了懒腰,“吃过饭咱们出去走走,睡一天骨头都酸了。”
“对了小姐,那何时处理春尚宫一事,昨日咱们也查到证据了,月儿指缝里的云锦便是春尚宫袖口被抽丝的部分!”
“春尚宫是太后的人,既是如此,真凶自然不是她。”
“小姐的意思是说,太后…”。扇碧紧蹙娥眉,不禁又咬着牙,“当初太后可是眼巴巴地来巴结小姐的,如今倒好,就会在背地里使坏。”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忽然,沈芊君垂眸看着自己的玉扳指,压低了几分声音,“就这几日,后宫怕是要变天,太后已经按捺不住了…”。
“小姐的意思是,太后要篡权,扶宸王上位?”扇碧惊地捂嘴,声音细如蚊呐,虽然藩王蠢蠢欲动,丞相一手遮天,大云的朝纲早已动荡,但自高冉昊登基以来,一切都在慢慢好转,若王朝一朝更迭,小姐该何去何从?
扇碧认真地打量着沈芊君的侧脸,发现她只呆呆地摊开自己的右手,看着手掌心发呆。一个是过去的爱人,一个是现任丈夫,怕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吧。
“命人把月儿葬了吧,此事无需再查下去了。”沈芊君摆了摆手,侧目看向了窗外。
扇碧应声出门,临走时合上门,从门缝看去,人儿正满腹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树影,她知道,那是宸王经常站的位置。
随手翻着书案上的宫史,看着入宫以来记录的点点,将顾美人打入冷宫,杖毙静儿,扳倒淑妃,挖瞎小梅,贬如嫔,欣嫔坠死…,她感觉自己在被动地承受一切,似乎一步步钻入某人的圈套。
眼眸忽然一亮,她忽然翻到当日内务府向淑妃送入大量麝香的那一页,竟然有做改动。原文内容是:供景仁宫麝香一斤。可是斤字的前面有个字被划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钱字。
那么,有可能当初只是供景仁宫一钱麝香,而不是一斤?
她犹记得当日萧雨愤怒憎恨看向她的眼神,她咬断一个宫女的手指,说不会让自己好过!而还在冷宫的顾美人,如嫔,哪个不是恨她入骨,就连欣嫔也是吧。
她真心待过欣嫔,事情就是从那条太后赏赐的佛链开始…
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她翻找着梳妆盒里的那条珠链,却怎么看怎么不对,色泽比寻常的玛瑙珠子更加的光鲜,秀眉不禁紧蹙,她将链子送到鼻尖,立即眼眸一狠,将珠链朝地上扔去。
麝香珠!居然是麝香珠!
之前因为没有身孕的原因,又加之太后说这是佛珠,她一直以为佛链所散发出的味道是檀香,却从来没想过,竟然是,麝香!
原来从一开始太后就没安好心,也从来没有真正对她仁慈过。
呵呵,沈芊君冷笑着,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凌冽的寒光。赵妔青啊赵妔青(太后的全名),看来你是很想把沈家扳倒,可惜了!
——本节为插叙——(四日前)——
钟粹宫一片死寂,纱帐全部打落下来,屋里的光线因此显得有些暗。
欣嫔看着屋内空荡荡的只剩自己,嘲讽一笑,她呆坐了半晌,直到一个小宫女探头进来。
“如何了?”
“梁王说有事缠身,不便来,娘娘若有急事,先自行解决。”小宫女维诺着。
自行解决?有事缠身?她都以死相逼了,他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手紧捏着一张密函,她颤抖着起身,忽然一口热血吐出,将密函染红,这是梁王写给月儿的密信,上面寥寥几字:欣嫔腹中子,不可留。
他居然让月儿除掉自己腹中的孩子?为何?为何?
对着暗红的天花板睁眼,里面泪水盈眶,她将带血的密函紧紧捏在手心,朝门外走去。
黑暗的天牢,里面到处散发腐败的气味,欣嫔跟在狱卒身后,朝一处潮湿牢笼走去,里面漆黑一片,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窝在麦秆上,环抱着自己的臂膀,双眼无神地盯着小天窗发呆。
“欣嫔娘娘到!”
身后内监传报,月儿却并未回头,直到牢门被打开,欣嫔走了进去,她才微微转头,“娘娘凤驾来此有何贵干?”
“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月儿,自我入宫以来,是你跟了我三年,我以为,我们是最亲的人,却没想到,你竟要如此对我!”
“呵呵,亲人?亲人会打骂随意,是亲人你会让我试毒?”月儿回头,那张脸白的吓人。
欣嫔半晌沉吟,只冷笑道,“你只说,你是何时和他好上的?”
月儿半晌不出声,回头时,欣嫔已落寞而去,只留一身决然身影。
欣嫔跌跌撞撞走出了天牢,魂魄已去了一半,她冷笑着,笑事到如今,身边终究没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欣嫔娘娘,老祖宗请你去慈宁宫一趟。”就在她失神怅惘之际,远处春尚宫带着一批宫女而来,拦了她的去路,欣嫔被心情不佳,这会儿看到这老刁奴,自然心里不爽利,平日里太后寻她去慈宁宫就是做些低等宫女抄抄佛经的活,究竟把她当什么了!
“今日本宫身子不爽利,改日吧。”冯欣儿冷扫了春尚宫一眼,作势就要走。
“娘娘,这可不是老奴说的算的吧,万一惹恼了太后,后果…”,春尚宫抬起一只胳膊,公然拦截住冯欣儿的去路。
“你!”这个老刁奴,看她来日不好好收拾她!
慈宁宫里一团青烟袅袅,春尚宫领着欣嫔候在了佛堂门外,太后一身金色锦袍正在几尊金身大佛面前叩拜,她掐着手中的佛珠来来回回,嘴里念念有词,直到身后传来春尚宫细细的提醒声,才缓缓起身。
由身边的宫女搀扶着出了佛堂,太后冷眼扫了欣嫔一眼,而后眼里回了暖意,她坐到凤榻上,不紧不慢地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缓缓朝里吹着气,看着茶叶在茶水中沉沉浮浮,忽然一笑,“欣嫔近来身体可好?”
欣嫔身子一怔,上前行礼,而后缓缓出声,“好。”
“听说跟着你的那丫头也有了身孕?孩子父亲你可知?”太后佯装不知,言毕后呷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