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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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澈这一走引得众大臣面面相觑,早朝还未结束,皇上便拂袖而走,这是大周朝立国以来都未曾有过的事,于是众人议论纷纷,不时地望独站一隅的许世常一眼,更有心急的大臣义愤填膺起来,说这许世常不识好歹,竟然说出这等诽谤皇室的话来,有损国体。
宁相眯眼看了一会儿,见许世常气定神闲,并无惶恐之状,心中略微有了一些判断,于是上前一步向了众人道:“诸位同僚,许大人亦是心忧皇室之誉,大家还是不要过于苛责了。皇上气盛,此刻离朝也是难免,诸位还是先请回府吧,至于许大人待会便与老夫一起去那御书房请求面见皇上,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见宁相如是说了,大臣们又见礼一番之后才退了下去。
“许大人果然是胆识过人呐。”宁相朝那许世常微微一笑说道。
“丞相大人过奖了,”许世常一拱手,不卑不亢,“许某不过是仗了太祖‘不杀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这一遗训,才方敢一提,实在不足挂齿耳。”
“难得许大人一心忠君,老夫自叹不如。许大人,请!”宁相向前伸出右手做一“请”的姿势来。
许世常自然推辞一番,让那宁相走在自己前面。
前廷发生这般大事,自有人立即禀了太后,太后脸色微微一变,攥紧念珠疾声下令:“快!把皇上传来!”话一出口又觉不妥,抬手止了那人道:“不必请了皇上来,就传我的话说,让皇上以大局为重,切莫一时急躁,误了国事。”
楚澈此刻正立于乾清宫后的花园里,手中紧紧捏着方才许世常所呈的奏则,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顾念语与那慕容致远有私,而他却已然变成了那个成全这二人凄美故事的凶狠人物,一想到这,他狠狠地将那奏则抛入湖内。
望着奏折一点点浸湿,再一点点沉入湖底,水面泛起的波纹一点点地荡漾开来,又一点点地趋于平静,他终于觉得又能透出一口气来了。
望着这一池澄澈似镜的湖水,往事开始慢慢浮现……
那一年,十二岁的少年遇见八岁的女孩,也是在这一池湖水的面前,那女孩带了泪痕问他,问作为一个皇子的他能不能去恳求皇上不要将她的兄长派去那个连树都会吃人的地方。
女孩的眼睛太过明澈,一时间竟让他分不清是湖光映着她的双眸还是她的双眸照亮了这一池湖水。
十二岁的他见过太多女人,见过太多双女人的眼睛,见过这些眼睛望着他的父亲时那些充满了渴望与yu望的眼神,却唯独没有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神,虽然泪眼朦胧,虽然带着苦苦的哀求之意,却依旧是那么的清澈见底,秋水盈盈,他几乎就要将那“好”字说出了口。
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望着那双眼睛慢慢黯淡下来,仿佛他生命中的那缕阳光就要慢慢消逝了一般,他鼓起勇气搂了女孩在怀,轻轻拍了她的背道:“你放心,若我做了皇帝,定不会叫靖褀再入险境!”
声音虽轻,却也是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落了下来,这是他一生中所做的第一个承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
女孩大抵是哭累了,并不抗拒他的怀抱,或者是将他当成了脆弱时刻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她对他说:“谢谢你。”
两人慢慢倚了这湖边的柳树坐了下来,她告诉他他的伴读在家中是那般体贴孝顺,他告诉她她的兄长在这皇宫中是多么才华横溢。一个名字,一个人就好似一根纽带,慢慢将他们联在一起,因为是他们最信任的那个人,所以好像连他们也开始彼此信任起来。
而这份信任慢慢温暖了少年心底的又一个角落……
直到一起看着夕阳落下,染红这一池湖水,宫人来催促这位将军家的小姐回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少年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坚毅的表情来……
“皇上,宁丞相与许大人眼下正在这御书房中等着您呢,不知……”周德福躬着身子上前一步问道。
“朕,这就过去。”吹了这许久的凉风,心自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身为一个帝王,如刚才那般怒意顿现,已是犯了大忌,眼下若还纠缠于这儿女情长,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么他或许未必再有机会坐在这龙椅之上了。
楚澈一边迈步,一边又问那周德福:“汀嫔对语才人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汀嫔娘娘此刻正亲自在问那霁月殿与浣衣局的宫人们的话,想必到了日落时分,应能有些结果出来。”
楚澈点点头道:“那今日便召了汀嫔侍寝吧。”过一会,又补充一句道:“照着老规矩。”
周德福点头应下之后,又将刚才太后要传之话讲与楚澈听了,楚澈略缓一缓步子之后,才低声回了一句:“朕知道了”说罢,便疾步向御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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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几章将那后宫之争与前朝之争夹在在一起写了,所以写得颇是吃力,啊啊啊啊啊,某人真是自讨苦吃啊,所以为了质量起见,恐怕不能定时更新,但是,一定能保证起码2日一更啊,不知道各位看文的大大能不能多扔几章票子或者收藏一下来沉痛悼念一下瓦死去的这么多脑细胞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楚澈入了书房,抬手止了二人的礼,在黄花梨的龙椅上坐下来,也不多话,劈头问道:“许世常,这京中到底是如何风传此事的?”
许世常一拱手,神色凝重道:“回皇上,传言说那语才人与慕容致远虽是未私定终生,却也是男才女貌,两情相悦的,只因这选秀旨意一下,顾将军又是朝之重臣,自然不能徇私,只得将语才人送入了宫,慕容致远由此病倒,才人入宫那日更是吐血不止,京中人士无不对此情扼腕,更是将这二人比作当世之梁祝啊。”
楚澈的拳越握越紧,终于抑制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将那书房内众人皆吓了一跳,冷笑道:“当世之梁祝?朕就让他们做了梁祝又如何?”
丞相见楚澈气急之下,恐做出难以挽回之事,上前一步禀道:“皇上息怒,靖远将军尚未入京,若此刻语才人有了万一,恐怕军心不稳,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此事疑点甚多,许是有心人士煽动民心也未可知,”许世常也是站在了宁相这一边。
楚澈听到“男才女貌”;“两情相悦”八字时怒火攻心,待听到“梁祝”二字,更是情难自禁。他一向谨遵太后教导,甚少将感情外露,今日为着一个顾念语却是两番盛怒,教书房内众人俱是心惊不已。
楚澈听到许世常说到“疑点”二字,强定了心神,问道:“你且说说看,此事的疑点都在何处?”
“语才人长于边关,此传闻却始于京城,此其一;此等闺中密事,照理应是隐而不宣,如今却是闻达于京城,究竟是谁传了这消息出来?此其二;此事若是属实,为何语才人初入宫时不传,定了位分时不传,偏偏到了今日顾将军即将入京时传了开来?此其三。有疑点者三,还请皇上三思。”
听了许世常的分析,楚澈慢慢冷静了下来,想来此事大概不会这么简单,沉吟许久,他缓缓点了点头,道:“许大人言之有理,既如此,便将此事交了大理寺去办,月内,朕要知道结果。另,着督察院压了此传闻下去,那些传了此事的若是无知百姓便也罢了,若是其他有心损了皇家清誉的,严惩不贷!”
宁相与许世常领了旨意之后便退下了,待出了宫门不久,许世常与宁相正要分路回家时,宁相却叫住了他:“安道,你可知你今日这一奏,于京都却又是一个流血的开始。”
安道,乃是许世常的字,安道,世常,便是他父母望其安守本分,安稳度日之意,只是今日他却是违了父母之愿,将自己置到了那风口浪尖之处,或者,他早已身处在顶风之地,而今日,这风已起。
风既起了,那雨便也不远了。
许世常微一欠身:“相爷心系黎民,安道万不能及,安道才疏学浅,自知管不了这天下苍生,便只能尽心辅佐皇上一人,还望相爷见谅。”
宁相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不由噙了一丝微笑来,因为年少,所以轻狂,他依稀看到当年那个自己,站在乾清宫的最末一排,眼睛却牢牢望住那个左首的位置,待有朝一日真的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才明白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他此刻却是含了鼓励的微笑看着这个年轻人,点一点头,也不倚老卖老,只道:“许大人志向高远,堪任此重担。见着你们这班少年郎,老夫也忍不住觉得年轻了几分啊。呵呵。”
“相爷过奖。”许世常也不推让,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拱了手便与宁相就此别过。
宁相看着这个远去的挺拔背影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年轻人呐……
在这深深皇宫内,同是年轻人的楚澈此刻却是陷入了这情爱的愁绪之中。
“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吟一句诗,喝一口酒,此时的他哪还有朝堂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君主模样。
身后传来一声柔语:“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这般宛转悠扬的声音,除却韩毓汀还能有哪个?
“皇上也真是,都不等着妾,就独自饮开了。“韩毓汀语似嗔怪,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自顾自地倒上一杯。
楚澈放了酒杯,看着汀嫔将酒一饮而尽,才又问道:“那事,查得如何了?”
韩毓汀见他直直问起,不由想到了今日皇后派了那安奉仪来传的话,“彻查便是彻查,只管一路查下去便是了,不必有所顾忌,更不能徇私忘公。”
这话隐隐便指向了顾念语,若是“一路”查下去,结果自然是只能查到她头上,只是那句“徇私忘公”却不由她不细细思量一番。
看着楚澈的眉眼,她亦是想起了另一个少年,多年不见,连他当年陪伴过的小小读书郎都长这么大了,不知他此刻会变做什么模样?
只要一想到他,心中便有一个地方莫名的软了下来,连她的目光亦是柔和了不少:“妾今日问了些人,也都没什么疑点,只是这没有疑点,反倒成了最大的疑点。”
楚澈正在倒酒的手停了一停,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挑眉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关心则乱,他不能再让酒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妾打听过了,语才人入宫这些日子,除去必要的请安,不过去了絮贵人与淑妃二处而已,连我这也不过只来过一次,这收买人心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那步摇乃是皇后娘娘贴身之物,她一个才人如何说得动皇后身边的人倒戈?入宫不过几月,根基尚浅,加之,靖远将军常驻朝外,这宫中势力亦不是其强项。若是无皇后近人相助,她如何拿到那步摇,再者,那倒了又有何用?反倒是个累赘。”
韩毓汀很少在楚澈面前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因此听她一气说完,他不由好奇地望了她一眼,才有缓缓道:“所以,你认为是皇后做的?”
“这便要问皇上您了,”韩毓汀饮一口酒道,“在皇上心里,皇后可是愿意为了一个区区才人而毁了皇上所赠的心爱之物的女人?”
楚澈摇头:“这几年,陆续有女子充盈这大周后宫,可朕也从未见过她有任何不悦之色,反倒更添几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