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妃天下 (侧妃不承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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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门前静立片刻,还是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夜无烟居住的这座帐篷明显比瑟瑟居住的那间要大,里面摆设也很华丽。几案上的烛火燃烧着,将帐篷内照耀成那种温馨的橘黄色。
帐篷内静悄悄的,充斥着淡淡的青草药香,没有一个侍女,瑟瑟觉得很奇怪。她向前迈了两步,便忽然好似被雷击一般钉在了当场。
这间帐篷里没有屏风,所以瑟瑟的视线从烛焰上流转而过,便望到了那张大床上。那是一张红木雕琢的大床,秋香色帐幔低垂着,却并没有严严实实地合住,而是半开半掩,是以瑟瑟便瞧见了大床上那缱绻的一幕。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
如果早知帐篷内是这样一幕,她绝不会进来。
如果,如果有如果就好了。可是,没有如果,此时她已经站在了这里,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夜无烟似乎是半倚在床榻上,伊冷雪是半坐在床榻上,此时两人相距甚近,伊冷雪的樱唇正印在夜无烟的薄唇上。从瑟瑟的角度,只能看到伊冷雪的侧脸和一头披散的墨发。她紧紧楼着夜无烟的脖颈,而夜无烟的手臂环抱在她的纤腰间。深绛色宽袍和纯白色衣衫相互衬托着,在烛火下是那样分明,却又是那么和谐。
不是说伊冷雪已经走了吗?不是说,夜无烟在等着她吗?为何,等着她的是这样一幕?
瑟瑟虽说经历了一次人事,但在情欲上,她毕竟还是青涩的小女子,这一幕看的瑟瑟头脑发热,一颗心狂跳。她想转身离去,脚底却似乎是生了根,竟然挪不动,或许是太震惊的缘故吧。
就这么一踯躅,夜无烟已经察觉到了。他缓缓推开偎在怀里的伊冷雪,便看到了站在帐门前的瑟瑟,瑟瑟便也清楚地看到了夜无烟。
他此刻是斜倚在床榻上,状似慵懒,眼中神色却极清明。看到瑟瑟,他似是有些惊异,修长的眉挑了挑。凤眸微眯,眸中墨霭似乎深了一层,目光灼灼地从瑟瑟脸上逡巡,似要将她的反应尽收与眼底。
不知为何,瑟瑟一看到他那深幽研判的眸光,一颗心缓缓沉静下来,玉,脸上神色淡漠,沉静如水。
她勾唇浅笑,淡淡说道:“今日王爷舍命救了瑟瑟,瑟瑟甚是感动,本想来向王爷致谢,不巧打扰了王爷和祭司,这就告退,你们莫要扫了兴致,还请……继续。”言罢,瑟瑟飘然转身,便要离去。
“江姑娘,既来了,就坐一会儿吧!”伊冷雪开口说道,此时,她已从床畔站起身来。
瑟瑟回首,见这个绝代佳人正缓步向她走来,依旧是方才跳祭神舞时那袭白衫,昏黄的烛火下,看上去好似笼了一层淡淡的娇黄。还是那张清冷的娇颜,只是因了情爱的滋润,那张脸看上去格外娇媚,美目中水雾氤氲,粉腮上片片羞红,唇色比肩上所披的红绫还要艳丽。
原来,清冷的祭司也有这么动容的一面。看来,情之一物,果然是比神佛的诱惑要大的多。只是,瑟瑟不明白,既是深爱,为何要做清心寡欲的祭司?
“不了,我也没什么事!”瑟瑟淡笑着说道,她不明白伊冷雪何以要留她,难道被她瞧见,她不感到尴尬吗?
“你不是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不知要如何感谢呢?”夜无烟倚靠在床榻上,忽然懒懒问道,凤眸中似有风云际会,令人琢磨不透。
“王爷要瑟瑟如何感谢呢?”瑟瑟抬眸淡淡问道。
夜无烟淡淡挑眉,眸光犀利地凝视着瑟瑟,冷声问道:“本王并未要你的感谢,是你自己要谢本王的,请问,你要如何谢?”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自然是以命还命,瑟瑟这条命便是王爷的,王爷何时想要,即可取去便是了。”瑟瑟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夜无烟之前对她确实无情,但这次救了她的命,却也是真的。瑟瑟是一个就事论事的人,是以,她缓缓说道。
夜无烟闻言,眸光忽然一深,冷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他似是有些气恼,忽然唇角一勾,冷然笑出声来。不过大约是牵动了背部的伤口,他眉头一凝。
伊冷雪快步走到他身侧,伸手扶住了他,柔声道:“你莫要乱动。”听惯了伊冷雪清冷孤傲的声音,此刻听她如此柔情绵绵的说话,瑟瑟只觉得有些不适应。
瑟瑟不明白夜无烟的气从何处来,但是,她也无暇再想。这个帐篷,她是一刻也不愿再待下去了,至于如何感谢,容日后再说吧。瑟瑟施礼告退道:“打扰了,告辞。”
她掀开门帘,快步离去。帐外夜色如墨,眯眼,径直朝方才那位侍卫走去。
“请问,是谁说王爷在等我?”她冷声问道。
那侍卫奇怪地看了瑟瑟一眼,沉声道:“方才狂医吩咐的,难道不是,……”话未落,瑟瑟已转首快步向她的帐蓬走去。
如梦令 025章
瑟瑟走的太快,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瑟瑟这才警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她驻足凝立,抬首仰望夜空。
还是方才那轮皓月,此时看来,却再不是那般皎洁如玉,一缕缕游云环绕在明月周围,好似层层叠叠的面纱,遮住了皓白的皎月。每个人脸上,是否都戴着无形的重重面纱呢,否则,有些事有些人,为何她却怎么也看不透呢?
祭天大会上,云轻狂将她推到了高台上,让她去弹奏《国风》。云轻狂和夜无烟关系匪浅,这一点瑟瑟第一次在璿王府见到云轻狂就已然知道了。他要她帮助夜无烟,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夜,伊冷雪明明不曾离去,云轻狂却骗她说已经离去了,还叮咛侍卫,说夜无烟在等她,让她直接进去,以至于碰到了方才那一幕。
云轻狂知晓夜无烟痴等了伊冷雪四年,知晓夜无烟对伊冷雪的情意,如今人家重逢,他却将她骗了进去。他这么做,毫无疑问,是故意要她去破坏夜无烟和伊冷雪的缱绻。
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诚然,他知晓她原是璿王侧妃,这般做,难道是要她看了吃醋,要她再回到夜无烟身边吗?若是如此,云轻狂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他不仅不了解她,也不了解夜无烟。
夜无烟可以痴等伊冷雪四年,可以为伊冷雪保留正妃之位,足见他是多么痴情。璿王府姬妾众多,可不曾听说他宠爱过哪位姬妾,可见他的情感又是多么专一。所以,夜无烟绝对不会再要她回府,他只要伊冷雪一个人。
而她,曾经和那些姬妾们一起,作了很久的王府摆设,如今,她好不容易脱出牢笼,更不会回去做他的摆设。
是以,云轻狂若是抱着这般心思,只能是白费心机,事情绝不会如他之意。
瑟瑟在夜色之中凝立了很久,清冷的月色下,无边墨草浩浩荡荡的起伏,而她的心,却一点点沉静下来。偶然抬眸,看到一袭白影从夜无烟的帐篷中出来,向前方的天佑院走去。夜风灌满了那伴白色长袍,在夜色中,翩然曼舞,就好似一朵会走动的雪莲。
圣洁、清冷、高贵的祭司,确实是配的上雪莲这样的花,只是,方才亲吻夜无烟的伊冷雪要用什么花来形容呢?牡丹?海棠?瑟瑟想不出一种适合的花来。
她倒是没想到,伊冷雪还会离开,她不该陪在受伤的夜无烟身畔吗?不过,毕竟是祭司,总是有所顾忌的,一整夜呆在男子房中,总是不好的。
伊冷雪径直朝着天佑院而去,隐隐看到夜无烟的两个侍卫遥遥随在她身后,护送着她去了。想不到夜无烟对伊冷雪倒真是体贴的很啊。
瑟瑟望着那朵雪莲越走越远,她回身也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方到帐篷门口,隐隐听到云轻狂在里面说话,他竟然还没走。瑟瑟原本要去质问他一番的,经过方才一番思量,忽觉没有一点必要了。
她不愿此时进帐,遂转身朝着月色下的草海走去,在一处浓密的草地里,瑟瑟枕臂躺在了那里。柔柔的草叶轻抚着她的脸颊,痒痒的感觉,很是惬意。
仰望夜空,感觉犹如置身深邃的湖底,洗涤尽心中的不快和隐忍。遥望明月,感觉明月和人是那样接近。
人都说赏月需在水上,要有酒,有曲。可是瑟瑟觉得,那不过是附庸风雅。真正赏月的人,不必诗,不必酒,也不必曲,只需一双玉臂作枕,仰头望月,让那一份清凉明亮,穿过滚滚红尘,照透自己的一腔心事。
夜晚的草原,静极,偶有虫鸣声在草丛中响起,是那样的动听。瑟瑟唇边叼着一片草叶,闭上眼睛,享受这夜的静谧与清幽。
忽然,风里传来一声异动,瑟瑟警觉地睁开眼睛。玉手,早已从身侧泥土里,抓了几根草根,拈在手中。一道阴影轻巧无声地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天上那轮皓月。
瑟瑟微微眯眼,但见来人身量极高,一件华贵的灰袍斜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犹如山峦一般起伏的肌肉。他站在瑟瑟面前,此时恰好背光,瑟瑟一时没看清他的脸,遂凝眉冷声问道:“你是谁?”
这十来座帐篷虽然驻在了野外,但是因为有南越璿王和北鲁国的二皇子住在这里,是以,方圆五里之内,闲杂人都是不可随意出入的。这个人是谁?看样子,不像是侍卫。
那人似乎没料到瑟瑟如此胆大,裂嘴一笑,低声道:“你不用知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今夜,我会让你舒坦个够。”话未落,高大健壮的身子已经向瑟瑟扑来,犹若老鹰抓小鸡一般从天而降。
瑟瑟眼见的那抹黑影犹如黑云压顶一般扑来,清眸一眯,身子迅速一旋,避开那道黑影。不过那人身材虽高大如蛮牛,但是身手倒敏捷,瑟瑟虽然避开了身子,肩头上的青衫却被他抓破,只听得“撕拉”一声,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那人一看自己扑了空,足尖一点,迅速从草地上跃起,右手五指如飞,去点瑟瑟的哑穴,大约是不想让瑟瑟出声呼救。
瑟瑟眼见的那人的手指向自己哑穴袭来,低低叹息一声,心想,恐怕又要用内力了,肋部这伤口,何时才能好呢?她暗运内力,手中的草根刹那间便如同银针一般飞出,分刺那人的肩部和腿部的穴道。
那人没想到瑟瑟手中还有暗器,躲避不及,肩上和腿上已经分别中了。他痛呼一声,跌倒在草地上,压倒了一大片萋萋芳草。
瑟瑟捂着肋部的伤口,缓缓站起身来,就着清幽的月色,凝眸望向躺倒在地上的人,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高鼻狼目阔唇,他竟是风暖的大哥——赫连霸天。在祭天大会上,瑟瑟曾看到他站在风暖身侧。
瑟瑟方才还在奇怪,哪个歹徒如此大胆,竟然敢闯到这里来,还妄图轻薄她,毕竟,按照风暖的说法,草原上的人知晓她是他的意中人,便不会再欺辱她。却不想,对于这个赫连霸天,却是没有用处的,弟弟的意中人又如何,只要他看上了,就一定要得手。
“真是一只顽强的矫鹿,我就喜欢这样的,反抗起来才有趣。”赫连霸天一双狼目闪着浮荡的凶光,他忍着腿部的伤痛,再次向瑟瑟扑来。不过,腿部被瑟瑟点了穴,再次栽倒在地上。
“你倒是狠心啊,点住我腿部的穴道,谁还能让你快活。”赫连霸天伸手便将腿部的草根拔掉,便要再次向瑟瑟扑来。瑟瑟也不怕他,清眸冷冷眯着,手指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新月弯刀。虽然他是赫连霸天,她不会要他的命,但是教训他一下,倒是必要的。
就在此时,几个侍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向这边飞奔而来。
“谁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