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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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坠满脸红得通透,恨死了瞪着晚晴。
晚晴懊恼叫苦,“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
全场东倒西歪,个个指着她哈哈大笑,还果真是出言成事。
白世非才要扯下布巾来看怀内人儿,那边晚晴被尚坠瞪得发急,闪念叫道,“公子爷不许坏了规矩!快猜名儿!猜中了才算!否则不算!那个不是坠子呢!”
“对!猜出才算!坠姑娘在这呢!”众人跟着一同起哄。
一阵淡淡幽香飘入鼻端,属于梅花独特的香气,手掌下的纤腰不盈一握,温软得让他舍不得就此放手。
“是晚弄!”他叫。
有婢女嘿笑,“我在这呢。”
以阔大的布巾挡去所有视线,他不为人察地以下巴轻触她额际,高度刚刚恰好,与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真的不想放,不想放她走出他的怀抱。
“晚霞!”
“谁说的!”圈子里传来晚霞的答声。
那小小柔夷,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始终是那么好,借着长袖遮掩以拇指轻轻在她掌心摩挲,感觉到她想躲闪,却因为不敢有明显动作而又只好僵着任他施为。
“那就是晚云!肯定是晚云!”他说,布巾下没人看见的脸,浮起了大大的无声笑颜。
“哈哈哈,才不是我呢。”
“公子爷你还有一次机会,再猜错就没啦!”
那浅如一线的梅香若隐若现,分明是才刚他牵着她出来时,随手在径边摘下,簪在她的鬓端。
“晚若!晚若没错了吧!”
“哈哈哈,全都猜错了!公子爷你真差劲!”
感觉到那柔软的小身子开始暗暗使力,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他微微俯首,无声叹息着,俊俏下巴在她鬓边轻轻磨蹭,这装模作样的调戏能把她撩起细微的抵触情绪,奇…'书'…网让一直有些患得患失的他终于可以再一回确定,自己不是自作多情。
以她才听得见的微声,他轻轻耳语,“小美人,你是我的了。”
尚坠刹时停止了暗暗的挣扎,沉默,然后,抬脚,狠狠踩下去。
下一刹,在场所有人就听到白世非发出一声惨叫,松开怀中人儿曲起了右腿,他扯下布巾抱着腿委屈不已,“小坠子你好狠心,我不就是没猜中嘛,呜呜呜,痛得人家好想好想哭哦。”
尚坠气得往外跑,他肯定是不想活了!居然又戏耍她!
白世非赶紧笑着追过来,不忘回头吼道,“你们继续玩!本公子前面说过的话绝对算数,小子们好好给我把这群顽丫头通通逮回家去!谁要没出息逮不到人!记得夜半三更默默自行了断!”
第四章 游夜不知归
初二迎财神,这天也是出嫁的女儿回门省亲的日子,尚坠陪同晏迎眉回了晏府,庄锋璿出门拜会友人,白世非则被一群哥儿们约了去玩关扑。
由于是年节,平常禁赌的官府开放关扑三日,开封府里从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踊路、州北封丘门外及州南一带皆大结彩棚,棚内商家无不铺陈罗列着珠翠、冠梳、衣服、花饰、领抹、靴鞋及各式玩好之物,来往游人既可出钱买下,也可以扑赌。
关扑为赌物之博,买卖双方商定好物件价钱,用铜钱掷于瓦罐内或地面,根据铜钱字样的多少来判别输赢,赢者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输则付钱,有贵族富户玩得大的,甚至连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等等,也都拿来约价而扑。
过年时节棚内热闹非凡,不但寻常百姓都穿着新衣洁裳接踵而来,欲在开年之始试一把运气,便连那些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妇等,也在夜幕降临后纷纷抛头露面,入场来游走观赏,甚或参与扑玩。
这一年一度普天同乐的热火景象,时有竟宵达旦。
却说白世非手气好得出奇,无扑不胜,白镜跟在身后满抱着一堆赢来的珠花脂粉,便有别家少爷不服,要与他交相对扑,却几乎连身上衣裤也输干输净,被众人嘘笑不停,至入夜时分玩兴犹未尽,有哥儿提议去歌馆听曲,由是一行贵家子弟又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往莲花楼而去。
晏迎眉与尚坠两人在夕食前便已返回白府。
用罢晚膳,天色已然全黑,戌时初庄锋璿也回来了。
三人往棋室闲坐,仆人送上香茗,尚坠在旁看庄锋璿与晏迎眉对弈,不知不觉,几局棋罢,夜色渐深,却始终还是不见白世非的星点影儿,她渐渐便觉有些儿没情绪,又隐隐担心,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晏迎眉见她形容无绪,坐立不定,便着人去请邵印。
不一会邵印匆匆而来。
“邵管家,早上公子出门时可有说几时回来?”
邵印应道,“这个不曾交代。”眼角余光收入一旁尚坠脸上自然流露的关怀之色,有意无意地解释道,“逢年过节晚间,公子偶有夜归,那些哥儿们耍得兴起,一时半会总不肯那么早放人。”
晏迎眉看了一眼神色失望的尚坠,无奈道,“夜了,我们也回房歇息了,还请管家吩咐下去,若公子回来,让人到疏月庭报知我一声。”
邵印应诺退下,三人也起身往后院回去。
见尚坠始终闷声不响,庄锋璿安慰道,“别担心,有白镜跟在身边,世非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晏迎眉嗤声说道,“依我说哪,他不让别人出什么事儿已是万幸。”
尚坠被她逗得弯了弯唇角。
庄锋璿将主仆两人送至疏月庭后折了回去。
穿过垂花拱门,晏迎眉看了眼尚坠,“今儿个爹与我提起来,说过年呢,你是不是……也回家去看看?”
尚坠的脸色刹时冷下一半,“回什么家?我娘的三尺坟冢么?”
晏迎眉耐着性子,“不管怎么说那人也——”
“与我不相干。”尚坠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说话,垂首低低道,“我心里闷,往林苑去走走,你先歇下罢。”说毕径自回房取了笛子,也不理晏迎眉,提了灯笼便往外走。
晏迎眉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轻叹口气。
出了门口,沿着花廊一直走到疏月庭外,尚坠慢了下来,远远近近挂在枝头通宵燃点的琉璃花灯,将宽阔平整的石径映得暖朦,独自一人站在孤空寂夜下,只觉心内茫然仓惶,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
意识空茫中,沿着石径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一楼的庭院前。
院落里隔着花木扶疏,隐约见点点灯火,然静悄悄不闻人声,可知白世非仍未回来,心口的失望渐渐弥漫开来,原本已然低落的情绪堆积成了闷抑郁结,无边酸楚透彻五脏六腑,难以言喻。
她抬步往林苑的方向走去。
回家?天地之大,却不知何处是归程。
冷冽苍穹,冰封湖面,广袤无边的夜幕下,一缕笛音如泣似诉,前所不曾的凄婉悲切,仿佛能让湖边的梅花花瓣也在叹息中悄然坠落。
一曲接一曲,直至她的十指在寒夜霜气下再受不住刀割一样的凛风,僵硬得已失去知觉,无法再灵活按动笛眼,鼻尖也已冻得抽红,全身冰冷透心,控制不住微微寒颤,手足如同浸过雪水无一丝余温。
终于还是起身回去。
再经过第一楼时已不曾稍停。
各处院落厢房透出的最后几点微朦烛光,渐渐也全然尽熄,更深人寐。
恍惚一梦犹未醒,迷迷糊糊之间,已闻破晓鸡啼。
原本便因着心事而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尚坠,被隐隐传来的破晓啼叫惊醒了浅眠后,在床上再躺不下去,天色方微亮已悄然起身,洗漱好在床边坐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疏月庭。
静谧的第一楼笼罩在晨曦薄雾中,一众仆人小厮似仍未醒转。
她走上檐廊,轻轻推开正堂大门,径直往里走去,入眼见白世非寝房的门屏紧掩着,心下不由得浮起一丝犹如已等尽一生的惊喜,一腔悬了整夜无法散去的郁楚酸涩,终于找着落处。
悄然向里一点点推开门页,有丝期盼还有丝羞怯,“公……子?”
内里无人应声。
她又压低声音轻唤一遍,依然无声无息。
掌心抵着门扇往里慢慢打开,她跨过门槛,走进房内。
眸光穿过往两侧悬起的层层绫罗帷幔和薄如蝉翼的坠地轻纱,不远处绣着交颈鸳鸯的红绡帐以轻巧的结珞金钩勾挂起来,漆得发亮的紫檀大床就在眼前,近尺高的三面围屏全精雕着鲤鱼戏荷,一朵朵荷花或盛开或含苞或欲放或垂蓬,千姿百态栩栩动人。
纯白柔软的雪豹大氅满铺整床,然后顺着床沿大幅垂覆下来,盖去了四足如意床脚和托踏,坠在地面的波斯毛毡上。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内心是什么感觉和滋味,已听见屋外传来两道匆匆的脚步声,伴着急忙不过的吩咐,“白镜,你还是去疏月庭看看小坠起来了没,可千万别让她知晓我一夜不归,切记切记!”
“是,小的这就去探探。”
尚坠只觉得心腔内似象爆竹一样炸了开来,她从寝房里走出去。
同一瞬间白世非踏进门来,一抬首看见她就在眼前,脸色前所未见地冷得吓人,他整个彻底呆住。
第四章 歌馆探真机
尚坠径直朝白世非走去,却是看也不看他,只从他身边经过,一言不发跨出了门外。
白世非回过神来,飞快转身跟过去,轻怯而讨好地低声笑唤,“小坠。”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尚坠猛地一摔袖子,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
白世非急了,“我本是要早些回来,没想到和那群人作别之后,一出阁子间就遇见飘然和几位朝官,结果大家一道去了飘然府中喝酒,结果全醉倒了,都在他家中留了一宿。”
尚坠再度甩开他伸来的手,依然一声不发,只脚底下加快了步伐。
“小坠。”白世非暗暗叫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却不敢碰她。
走出庭院的拱门外时,迎面碰上匆匆而来的邓达园,他脸上讶色一闪即逝,白世非和尚坠刹时都显得有些尴尬,两人大清早从屋子里一起出来,可不容易让人误会?
白世非轻忍唇边笑痕,俊眸向旁偷瞥过去,这存心暧昧的形容举动偏巧被尚坠的眼角余光掠见,羞极之下怒气更盛,只恨不能邓达园此刻不在眼前,她非与他发急不可。
邓达园只当全没看见两人之间暗波汹涌,低首恭禀道,“公子,西北传来飞信。”
白世非眸光一凝,即时敛起了玩闹神色。
只这一耽搁,尚坠已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开去。
白世非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正事重要,遂与邓达园往书房而去,“信里讲什么?”
“赵元欢一行已经离开兴州,入了玉门关。”
“何时到达京城?”
“估摸在元宵节前后。”
白世非沉吟道,“你叫人去把锋璿请来。”
那边尚坠在疏月庭外遇见白镜,白镜看她脸色不对,心里不禁惊疑,慌忙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尚坠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再理也不理,只径自朝里走去,白镜吐了吐舌,飞跑去寻白世非。
回到屋里,拣张凳子坐下,愈想心里愈委屈气恼不过,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当晏迎眉从寝室里出来,便见尚坠正以手背无声抹泪。
她大为惊讶,“你怎么了?”
尚坠不肯作声,只是摇摇头,站起身来,迅速擦干了眼泪。
晏迎眉察颜观色,想来大致与白世非脱不了关系,也就不多问什么,只与她往膳厅去用早食。
石径两旁梅香若隐若现,两人慢慢步行。
走至雕廊时,晏迎眉看尚坠已平静下来,方再问道,“到底怎么了?”
尚坠依然不作声,过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