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人生:一起走过三十年-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劲夫来到厂里,对这个厂的面貌相当的满意,连声地说:了不起,了不起,乡镇企业能够办到这个份上,非常的不容易。
张劲夫同志高兴,鲁冠球同志也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万向节厂的同志们就趁这个美好的机会,请求中央领导人能够为本厂提几个字。
张劲夫同志立刻就答应了。他为这个厂写了一个厂名,但是,他没有写成以往的厂名——萧山万向节厂,他给了这个厂一个更大的头衔,杭州万向节厂。
有谁会对这个厂名题出异议吗?不会有,那么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通过了。杭州万向节厂从此诞生。
也就是在这一次的参观中,张劲夫同志亲切地询问了工厂的情况。
张劲夫同志问:你还有什么困难吗?
鲁冠球同志说:别的困难虽然也很多,但最大的困难是人才的缺乏,请给我们几个大学生吧。
这个出乎张劲夫同志意料之外的要求,恰恰给张劲夫同志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要求衬托出了…个与众不同的厂长。
一路视察过来,国务委员见了多多少少的,大厂小厂的企业领导人,他们又给他提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困难,诸如原材料的紧张,价格的上涨,流动资金的匮乏,等等等等。但是这个鲁冠球,提的却是一个那样远大的要求,那样的一个根本性的要求。这使张劲夫同志不可能不对鲁冠球刮目相看。
国务委员说:你提的可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年,教育被耽误了,国家在这方面也只有一步步的来。
鲁冠球此时没有他不敢说的。我们已经知道他是一个务实主义者,他不想讲那些意义啊目的啊,他只讲最快的,最有效的。因此,他说:我们可以付钱啊,如果说,“买大学生”听上去不好,我们不妨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我们可以说是向国家交付培养费啊。这样说不是皆大欢喜了吗?我们可以在每个人身上花五千元,不不不,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花一万元。
鲁冠球直来直去的态度深得国务委员的许可,于是国务委员当下就拍了板:你可以向你们省里打一个报告,请有关部门给予安排。就说,是我赞同的。
没有什么比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更为简单更为有效了。这就是中国式的解决问题的一种特殊方式。也许这不是那么太规范,但是却十分的有效。
总之,报告很快就批下来了。那批函还是当时的浙江省委副书记陈法文同志亲自写给鲁冠球的,可见这一件事情处理时的级别之高。
他告诉鲁冠球,省里将有八个大学生名额分配给乡镇企业,其中有四个可以分配给杭州万向节厂。
鲁冠球充分重视这四个大学生的到来,这是他们建厂以来的第一批大学生,这是一个标志,这是一个档次,这也是一个级别。从此万向节厂就开始了有大学生的历史。四乡八村的传开去,都知道杭州万向节厂有了自己的大学生,它的意义,远远地大过四个大学生来厂里工作本身。
因此,他立刻毫不犹豫地从腰包里掏出了两万四千元钱的培养费,又亲自督阵安排了大学生的住宿生活问题,四个大学生+,他要求起码得有二间房。每人得有一张桌子,,只台灯。椅子嘛,一人当张是不够的,大学生都是些交际广泛的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让他们坐在地上。但是大学生又是一些好动的人,成天跑来跑去的,没有自行车又怎么能行。但是既然要买车就得买好的,凤凰的,或者永久的,得是名牌,别的不行。
然后,鲁冠球这位已经是名人的大厂长亲自用自己的小轿车把那四个大学生接到厂里。大学生们一看,哇,还真不错,连彩电也给他们配上了。
年轻人不知道,这台彩电,可是鲁厂长自己的奖品,是不久前浙江省举办的“万人赞”厂长活动中他得奖的奖品。这次奖可以说是鲁冠球以后那不间断的荣誉的最初起步。所以说,这台彩电是一台非同一般的彩电。现在鲁冠球把它送给大学生们了,此中情怀,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大学生少而需要大学生的要求多。鲁冠球不能等待天上给掉馅饼。他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因此他想,没有什么,我们就造什么吧。
◆“两袋投入”说
关于这一点,他也有自己的说法:集体企业、乡镇企业那么多,国家再照顾,也分配不了,最有把握的是自己动手来培养。
鲁冠球很快制订了人才开发的长远计划:今后每年至少送三十人去大中专院校培养,到1990年,争取全厂至少有一百名大学生,二十名工程师,使工程技术人员达到职工总数的百分之二十。
关于这一点,他还有一个说法,一时成为媒介的热点用语,叫做“两袋投入”,也就是脑袋投入和口袋投入同时进行。
在对穿着工装的这群乡亲的脱胎换骨的问题上,鲁冠球简直就是拿鞭子催着喊着叫着赶鸭子上架,他是要创造奇迹吗?人们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可鲁冠球等不及了,他是要几年就把人给树起来。
真是苦了那些从前一直要把甘蔗皮吃到车床旁边的农民工人啊,瞧他们如今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瞧瞧当年那么些个吓死人的厂校奖惩制度吧:
1.凡本厂三十五周岁以下职工,文化程度初中还未毕业者(包括“文革”期间毕业需补课者),均应对位入座,参加小学、初中补课学习(不得以高报底)。无正当理由不参加学习者,工资缓调三个月——半年,不属调资对象者,罚款三十元。重点抓好三十岁以下职工的文化补课。
2.凡三十五周岁以下职工,初中毕业及高中生,均应参加中级技术培训学习,提高技术素质。操作工(包括合同工)中级工不合格者,不得晋升四级工。中级工考核合格者,在原有工资基础上再向上升一级工资,直到六级工为止。
3.学员到课一天,给到课金0。50元;迟到、早退、中途退课或作业不交,每次罚款0。25元,有特殊情况请事假者,每天扣0。50元,旷课一天,罚一元。请假手续当月结清,不能补办。
4.学期考试成绩合格者,发资学金五元;全勤者发全勤奖五元;评为优秀学员发优胜奖十元;班长对班级和点我工作负责,发补贴十元。
学期考试成绩不合格者,或到课率不到80%者,不发奖。全学期缺课超过三分之一者,做除名处理。无故缺课者,除不发到课金外另加罚十元。
谁要是稍加认真地看一看这份制度,就会发现这四条当中的每一条都和钱有关,而且可以说是牢牢地有关。鲁冠球不去考虑这样做是不是金钱挂帅了还是什么金钱万能了。他只考虑在时下,在他们这样的一个厂里,什么样的办法最能有效地改变职工的低文化水平的状态。
鲁冠球的这一招,到底还是灵的。无论三十五岁以上的还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把甘蔗皮啃到车床边,再也没有人不会用卡尺,更不会把报废的万向节扔到池塘里去了。
他们在学习文化的过程中,学习着文明,学习着某一种崭新的工业化时代的生活方式。他们在生产着产品的同时,也在生产着全新的自己了。
除去在自己的土地上改变着自己之外,当然还包括着在别人的氛围中改变自己。许多人就这样被送出去了。
他曾经在各种各样的机会中送出去各种各样的年轻人,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这样地成了人才。1984年,他承包的第二年,他一口气就送出去四十四名年轻人。学费、路费、生活费,统统由厂里承担。那一年,鲁冠球因此而交了八万元钱。而从1984年到1989年,工厂花在这方面的钱,已达到了五十万元;从1989年到1997年初,在职工的教育投资上,经费已经达到了一千万元以上。
第二篇 九十年代记忆
第14章 王石:我的道路与梦想
【王石小传】
王石是创业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从九十年代起开始广为人知的、具有标杆意义的新型企业家。
1978年4月,在中国改革开放号角刚刚吹响时,这位拥有锡伯族血统的年轻人便来到了改革的最前沿阵地——深圳,故事由此开始。
在当时百废待兴的特区之地,王石充分展现着他的商业天赋——他做过标准的“倒爷”:依托父亲是郑州铁路局员工的背景,他先是倒卖玉米,掘到第一桶金后,在群雄并起的1984年,王石成立了“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开始倒汇,在完成了原始积累后,“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实行产权改革,摇身一变而成“万科”,王石也终成中国企业家中的风云人物。
但王石真正能被历史记住的,却并非是他的早期资本积累和后期财富之间的逻辑关系、抑或数字大小,而是王石从混沌中走来,却始终保持了阳光性格的真实。
当万科确定了房地产主业后,王石面临着一个充满暴利的行业:当时房地产业内有“低于40%利润不做”的行规,而早期的房地产公司只要拿到一纸土地批文,转手便能获得100%以上的利润。就在此种背景之下,王石却给万科提出了“高于25%利润不做”的原则,在当时看来着实“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此同时,王石还提出了“两个70%原则”,即万科集团70%的盈利必须来自房地产,而城市居民住宅项目又必须在房地产业务中占到70%以上,这样一条原则无疑将万科框死在房地产业内,而当时深圳特区内95%以上的企业都是多元化经营的。
回望三十年企业变革历程,无数公司如过眼云烟般消逝,惟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留存下来,这其中又有半数早已苟延残喘,好好活着的只是凤毛麟角,王石和他的万科便是这罕见的幸存着。与其他人相比,企业家王石并非没有犯过错误,正如与王石相熟的宁高宁所言:在成长的道路上,万科几乎犯过所有可能犯的错误,可是它是幸运的。幸存者的幸运在于,他们的错误还没有把他们毁灭的时候便醒悟了。
在关于王石的故事中还有一个也令人印象深刻:在一次房地产会议上,主持人忽然为了一个问题——“现场企业家中,没有行过贿的人请举手。”结果百余人的会场,所有的企业家大佬都面面相觑,只有一个王石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当然,后期的王石令人称道的还有他的登山,他的放权,他的慈善。
但在所有这些背后,其实是一个企业家超脱现实的睿智与眼光,王石的经历和所作所为,给了中国三十年改革一个阳光的模本。
下文是王石关于他早期的经历,以及他性格诞生历程的自述。
◆第一桶金:为正大贩玉米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从军队转业后在郑州铁路局工作。
母亲是锡伯族。锡伯族历史上是个游牧民族,能征善战,其中一个分支跋涉两万里,大西迁军屯伊犁河谷,为保护西北边疆立下战功。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上也延续了这种野性的精神和对生命行走的强烈渴求。
1983年5月7日,我乘广深铁路抵达深圳。
一辆破烂的日本轿车来车站接我。
轿车在坑坑洼洼的路基上颠簸着行驶,车门嘎吱嘎吱地晃荡,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车门外,满目吊塔林立,头顶安全盔的施工队伍车水马龙;柴油发动机声震耳欲聋;土黄色的载重翻斗车一辆接一辆,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鼻腔蒙上一层灰尘;舌头舔舔嘴唇,是涩涩的土腥味。
兴奋、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