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妻策,倾城花嫁-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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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温彩用的是硬笔,两个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拉开了,温彩比徐氏快了一倍。
徐氏好奇,也想试硬笔,温彩便取了一竹杆,又套了个银质笔头上,徐氏写了片刻,那字却难看得有些不像样子,只得弃了硬笔继续用她的毛笔。
温彩笑道:“嫂嫂,我使不惯毛笔,你也使不惯硬笔,我们各抄各的。”
徐氏就是被温彩抄写的速度给怔住了,总觉得那硬笔应是好东西。
*
翌日一早,温彩把抄写好的经文整理一遍,换了身干练的衣裙,装扮成是寻常小户人家姑娘模样与徐氏道别从护国寺后门离去。
到了京城街上,温彩又买了锄头、菜种、花种等物,又备了送给德妃、小十的衣料,连缝制衣服的绣针等物都一并备齐全了,弄了大大的两个包袱,方去寻觅德妃所说的那个入密/径。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进了十里坡的一条荆棘林,然后又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穿过山神庙,又是一片荆棘林,扒开路口的荆棘,能发现一条小径,一路上或被荆棘挂住衣裙,行走艰难,走了一程,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就到了德妃与她说的那处小角门,进了小角门,寻着记忆着的点滴,温彩就入了宫了。
一路行来,路上的宫人稀少,所见之处皆是颓败的园林、房屋,真真合了“冷宫”二字。
德妃与小十、秦公公住了一座破败院子,就在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处砌着石墙的房屋,能听到里面女人的笑声、歌声、哭声。
小十曾与她说过:“那里面住的都是失宠的嫔妃,听说全都疯了。”
德妃如果没有小十相伴,没有牵绊慕容恒,她也许也成了那石墙宫殿内的一名疯妃。现下她和小十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因心中还有希望,一路坚持下来。
温彩见四下无人,提高嗓门道:“小十!小十!我来瞧你了!顺娘来瞧你了!”喘着粗气,身上背着两个包袱,还得拖着两把锄头,路途又不远,真真快要累死她了。
连唤了数声,就见秦公公从屋里出来,见门外站着温彩,立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脸上深深浅浅全是葵花一般的皱纹,却显得他的笑慈和可亲。
“顺娘,你怎么入宫了?”
温彩抿着嘴,将略轻的包袱递给秦公公,“上回,我答应过小十的,说要送花种、菜种子来,喏,我还准备了锄头等物。秦公公,我都想好了,这几天把这里需要的东西都备好,德妃、小十和您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德妃坐在窗前做针线活,穿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头发披撒着至腰身,头上没有任何一件饰物,面容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血。
温彩放下包袱、锄头,中规中矩地欠身行礼,“顺娘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抬眸,含着浅笑。
不需问,她就知道温彩定是从她说的小角门进来的。
温彩道:“德妃娘娘,小十呢?”
德妃温和一笑,道:“小十被七公主唤去了,在锦虹宫里帮七公主绣《紫菊图》呢。”
“这些日子七公主没再欺负小十吧?”
“没呢。昨儿小十回来,七公主还赏了小十饼饵、点心。”
“哦。”
温彩取了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德妃,一杯自己喝了。“我带了菜种和花种来,这个季节可以撒白菜种子,还可以种豌豆,我还弄了些韭菜来,我们把院子里的杂草再除除,再把地翻一下,过两日就能把种子撒进去。”
她走近桌子,打开包袱道:“我带了几块布来,小十身上的衣裳都旧了,娘娘给小十做两身新的。还有,娘娘也该添新衣了。秦公公也得做两身……天气一天天就冷了,等下次我来时,我就带两床寒被来,对了,还有厨房里用的锅碗……”
德妃也未曾用心过,倒是温彩用了心。
她还有儿子、女儿,不可以这样消沉下去,就算是冷宫又如何,她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德妃搁下针线,“我和你除草吧?”
“娘娘还是做针线活,我的女红太差,也帮不上娘娘的忙,就让我和秦公公除杂草。你放心,我以前跟祖母住在乡下祖宅时,也干过农活的,这些活计难不到我。”
德妃想帮忙,被温彩拒绝了。
秦公公与温彩两个又将小院内外重新清扫了一片,温彩还换上了小十的衣裳,远远看着,就像是宫里哪处的宫婢。
直忙到日暮黄昏,才将小院的里里外外都重新拾掇了一遍,连破败的墙上,温彩与秦公公也重新修整过了,把丢下的砖头、石头重新用稀泥磊了回去。
小十回来的时候,看到冷宫这处破院似乎又变得有些不一样,早前的围墙修好了,就连那扇门上竟还贴了红字写着的“福”字,要不是在僻静的深宫之中,她还真怀疑自己到了山野百姓人家。
“德妃娘娘,你尝尝这花茶,是我用自家的桂花晒制的。很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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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含着笑。
小十听到那声音,欢喜地唤了一声“是顺娘吗?你怎么进宫了?”
温彩笑着抱住小十,“有些日子没见了,我好想你。”
那么,这处小院的变化,全都是温彩的功劳。
温彩拉了小十坐在一边,从包袱里抱着个小坛子来,从里面摸着一个又一个的纸包:“喇叭花的种子、对叶莲的种子、五月菊的种子……”一个又一个,竟有十多种花种子,末了,她又掏出绿色的纸包:“白菜种子、萝卜种子、豌豆种子,对了,今天下午我和秦公公种了一畦韭菜。待到来年春天,就能吃韭菜了。”
第97章冷宫笑
这日夜里,小院里又有了笑声。
温彩蹦蹦跳跳,热情洋溢地与德妃等人讲笑话,还讲一些宫外有趣的事儿,比如哪家簪花宴上,张家的小姐与李家的公子做出了越矩的事,那张小姐被迫嫁给李公子了。
又比如,哪家的后宅又传出丑闻了,温彩全都搜罗来。又或是天下何处发生了什么大事,哪里又出了个名人,或以孝闻名,或以义出名……
直说笑到夜里二更三刻时分,方才各自歇下。
温彩的到来,令小十很是欢喜。
小十道:“这回,你会在宫里住些日子么?”
“能住几天。”温彩在西山县老家时,还有两个谈得来的族中姐妹,来到京城温府后,与家里的姐妹合不来,她渴望友谊,也渴望人情真情,“我和嫂嫂到护国寺静修祈福,给我娘做祭日法事。明儿我还得出去一趟,要把冬天的寒衣、还有厨房里需要的东西都搬进来。”
自从温彩上次来过后,德妃就想法又搭了一张简易的木榻,现在温彩与小十挤在一处,正说着女儿家的话。
小十没有朋友,从小到大就连宫女都瞧不起她,甚至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往。两个同样渴望友谊的女孩,竟是一见如故,也能真心交往。
小十道:“要是明儿我不去锦虹宫绣紫菊图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搬东西。”
“不要紧的,我已与丫头说好了,她会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指定的地点,从那儿搬至此处不到二里路,不是还有秦公公帮我么。”
温彩阖上双眸,睡意袭来时,小十翻了个身,轻叹了一声。
“你有心事?”
小十道:“吵着你了?”
“今天能见到你和德妃娘娘,我觉得很开心,我也睡不着。小十,你在想什么?”
“明天,皇子们要选妃,也不知道我四哥会挑个什么样的女子。”
“四殿下那么孝顺,他一定会挑个待你和德妃娘娘好的女子。”
皇子、公主们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得皇帝说了算。
这也是小十担心的原因。
其他皇子都有母亲关护,便说慕容悰,他的安王妃早在两年前淑妃就开始物色,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满朝文武各有几个女儿,各人容貌如何,品行怎样,淑妃都了若指掌。
唯有四皇子慕容恒,没有母亲帮衬,也不晓得会挑个什么样的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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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有八子六女,除了三皇子、十三公主早夭外,尚有七子五女。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年纪尚小,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十岁。
温彩勾唇一笑,轻声道:“小十,你别担心,四殿下会有分寸的。”
“四哥性子温和,素来又不爱与人抢夺,怕是连八皇子都抢不过。如果不是四哥去了边城,他也早该娶正妃了。不娶正妃,娘牵挂着;要娶正妃了,娘更担心。生怕委屈了四哥,他那样的性子,要是别人欺负他可怎么好?”
最大的原因,是四皇子的生母秦德妃是冷宫废妃,而四皇子更无舅家可依仗,是朝中最没势力的皇子。八皇子的生母虽然位分不高,好歹还有舅家可依,还有亲娘可疼。
温彩吃吃笑了起来,笑里满是悲怆。即便贵为皇子也如何,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就如慕容恒,不能让秦德妃离开冷宫,也不能让他同胞妹妹得到一个公主应有的尊崇。
小十担心慕容恒,就小十那性子,连宫娥都能欺负呢。
这对兄妹的性儿,怕是皇家最好的吧。
温彩道:“四殿下不担心你被人欺负就好,你还担心他。以前四殿下是孩子他也过来了,何况现在四殿下长大了。”
连还是孩子的小十都如此担心,或许德妃的担忧更甚。
温彩尽可能地宽慰起小十,“四殿下许已经有喜欢的小姐了,既是他心动之人,想来不差。”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宽慰小十的话。
更多的话,是温彩说给德妃听的。
明天,对于皇子们来说是
个大日子。
迷迷糊糊中,小院里静寂下来,隐约还能听到附近高墙内传来的凄美歌声,“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句,只得这三句,重复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复吟唱。
每唱一遍,却多了不一样的韵味。
音还是那音,调还是那调,不同的是每一遍都赋予不同的感情。
温彩在想,唱这歌的女子,该是怎样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又是何原因被帝王所弃,关进了厚厚的石砌围墙以内,成了宫人眼里所谓的“疯妃”。
也许只有她们疯了,她们才会快乐,也才能忘忧。
沉沉的夜,静寂的夜,可每个人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就在德妃母女担心慕容恒会挑个怎样的女子为妻时,慕容恒这晚也想了许多。他去北疆几年,对于京城各家有什么样的女儿着实了解不多。
然,他很快就忆起了冷宫的母亲与妹妹,她们还在冷宫受苦,他又有什么权力和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曾想过要娶妻,那是因为温青是他的朋友,他想娶温青的妹妹,从温青的言语里,他总觉得温彩就是他的妹妹,却又完全的不同,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就像想要保护温彩一样。
只是温彩已经嫁给了冷昭,他们之间到底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慕容恒又忆起温彩替他解危的事。
*
温彩一觉醒来,小十正忙着梳洗,要尽快赶到锦虹宫帮七公主绣紫菊图。
她唤了声“小十”,道:“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