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悍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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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宰相只有摇头,明珠笑着又去和五位兄嫂拜别,五位哥哥自是十分舍不得,眼里尽是惜别的神色,特别是三哥明律,双眼温润,隐含泪光,明珠不自禁地将脸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对于这位带了她回宰相府的哥哥,别有一番亲切感。
明律微笑着拍拍她的背:“都做新娘了,还这般小孩儿娇样!”
蒙上盖头,被喜娘扶着出了怡香院,明珠才听见董玉清的声音,短短一句,却满带着浓浓的不舍:
“姑姑保重!”
明珠只停了一停,便随了喜娘离去,心想:又不是生离死别,姑姑我还会再回来见你的嘛!
在花轿里摇了小半天,耳边听见吵嚷着:“到了到了!新娘子来了!”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过后,便是三通礼炮响起,明珠没防着,被吓了一跳。心道果然是皇家婚礼与众不同,瞧这排场!可惜自己蒙了红盖头,端坐在花轿内,什么也看不着。
然后花轿被换了轿夫,感觉倾斜着抬上台阶,进入王府。
花轿最后落下时,明珠听见了司礼官的呼喝声,却听不清楚他在唱些什么,感觉到轿帘被打起,一边一位喜娘扶了自己出来,凭手上扶持的力度,便知这两位喜娘又不是宰相府里扶送出门的那二位。
喜娘扶着新娘,踏住了铺排而至的全新红毯子,一路引着来到富丽宽敞的喜堂前。
宾客盈门,热闹喧天,喜气洋洋的道贺声不绝于耳,新郎俊美的脸上展露笑容,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带,牵引了新娘,在司礼官的唱赞下拜过天地,夫妻互拜,就直接送入洞房了。
新郎牵着新娘朝新房走去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和负了两手站在堂前的太子互换了一个眼色,兄弟俩心照不宣:父皇被刘皇后拉去了庆王府,那边的婚礼应该已经举行完毕,父皇赶不及过安王这边来,除刘皇后从中作梗,再没别的。
两场王府大婚,谁轻谁重,这又分出来了。
安王无所谓,太子却有些忿忿:这阴魂不散的刘妖后!
新房内,龙凤红烛高燃,一双如玉新人并排坐在喜床上,新郎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久久不接喜娘手上的秤杆揭红盖头。在明珠暗念了整整一百个“揭”字之后,他才有了动静,秤杆一挑,红盖头飘然落下。
明珠自然是经人教导过的,没有立即看新郎,低垂着头,两手绞在袖笼里,做娇羞状。倒是安王小小地楞了一下:这董明珠果然不负盛名,仅这垂眸娇羞模样,便似有千般柔情,万般风韵,若是换了不知根底没有定力的,怕是早迷住了的。
喜娘又示意为新娘取下凤冠,安王双手轻轻一托,便将凤冠取下,交付旁边的侍女,但见新娘一头柔顺长发黑亮如缎,闪着柔和的光晕,除了鬓旁攒珠夹子,便再无一点饰物,发上淡雅的香气袭来,清新怡人,安王双眉微微一动,不由得多看了新娘几眼。
明珠慢慢抬起头来,安王又是一窒:倒不是因为她的绝世之美,这位新娘,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明珠看住了新郎,吃惊得眼睛眨也不眨,如果不是顾念着新婚,需要保持点矜持之态,她指不定跳起来抱住了新郎大喊万岁:新婚相公,竟是街集上勇敢地跳上她的马车,救她于危难中的那位白衣公子!
上帝啊,圣母玛丽亚!数不清的赞美献给你!
明珠眉眼含笑,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惊喜的花痴眼神在安王那里却起到了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作用:
新郎打心眼里厌恶这位新娘:如此喜形于色,这么快就可以忘怀庆王了么?
没错,绝丽端雅、千娇百媚、风情万种,那又怎样?这一切本该属于庆王,他却难以消受。
此刻的安王,真正是郎心似铁,不起一丝波澜!
正文 第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一)
不容得明珠说话,一旁的喜娘唱歌似地颂礼,侍女们排着队端过一盆盆糖果甜品走过新人在前,什么早生贵子啊,百年好和啊,百头到老啊,和和美美啊之类,花生莲藕百合糖一大堆,走个过场,然后就是交杯酒,这个明珠喜欢,安王和她靠得这么近,她要努力控制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颤抖得太厉害,微笑着挽了安王的手臂,诚心诚意地将满满一杯酒饮进嘴里。
这酒好奇怪啊,入口有药味儿,还有点苦!
明珠皱眉看了看安王,安王却早已吞了酒,并对着她微微一笑,明珠就闭了眼,一口咽下!
苦点怕什么?认了!老天待我不薄,好歹嫁得心仪的花美男!
喜娘挥了挥手,侍女们齐齐福身,说声新人该歇下了,便鱼惯而出。
明珠看向身侧的秋痕,秋痕也正在看她,主仆二人眼神交会间,便互相明了彼此的意思。
秋痕:小姐,秋痕得离开了!
明珠:放心去吧,小姐我不会有事的。
人尽散去,房门也被拉上了,下面该干什么,明珠心知肚明,脸上微烫,不知是酒力发挥出来还是什么,一颗心跳得像要撑破了胸膛。
安王却很淡定,他靠近明珠说道:
“王妃今日辛苦了,这喜服太过厚重,待本王为你脱了它!”
说着就动手为明珠除去身上的大红锦绣喜服,体贴入微的动作,温暖人心的话语,把明珠感动得成了软脚虾。
“多谢夫君!”明珠声若蚊蚋,说了这句话后头都抬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害羞的一面。
上辈子和方子信谈恋爱,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洞房夜的场景,总觉得自己不会太过扭捏的。
安王为明珠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纺细绢中衣,他这下略显迟疑,明珠此时却抬得起头来了,水汪汪的双眼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睛,安王略一停顿,手就扯下了那纤腰上的凝彩丝系绳百合扣套,衣裳在他掌下轻轻滑落,雪白莹润的肩膊显露出来,一抹粉红胸衣,裹住微微擅动的两团柔软,活色生香,说不出的艳媚诱人,淡定如安王,也禁不住喉结暗暗滑动了一下。
安王的目光定格在明珠肩膊上,明珠只有羞涩地垂首,将脸转往一边,恰恰忽略了安王脸上渐渐升起的焦躁之色,正当安王慢吞吞地伸手抚上明珠肩背时,明珠忽然双手捂住了腹部,痉挛着缩作一团,脸色惨白如纸。
她瞬间而来的痛苦表情,却让安王如释重负,镇定地将痛喊出声的明珠放倒在喜床上,扯了一床锦被为她盖好,然后朝门外喝了一声:
“来人!”
门外值夜的嬷嬷侍女涌进来一大群,其中四名衣饰有别于其他人的侍女更趋前一些,安王冷着脸对四名侍女说道:
“王妃忽然身体不适,想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四人是专拔了服侍王妃的贴身侍女,怎的不好生查看?”
四名侍女俯身垂首:“奴婢该死!”
安王挥一挥手:“四侍留下看护王妃,其他人等都出去守在门外,王妃不好,你们也不能歇着……还不快着人去唤太医!”
明珠此时痛得在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只听她喊了一声:
“秋痕!雪儿!”
安王看着她,微微挑眉:秋痕雪儿?只怕此时已睡了,怎么叫都不可能叫得醒的!
四侍女赶紧上前,一声声呼唤:“王妃,王妃!”
一边取了帕子为她擦汗,有四侍女在床前乱着,安王便不再看明珠,转身离开了新房。
芳华院,院内是阵阵清新的花香,房内则充溢着芸香片薰出的淡雅香味。
安王一进房门,林侧妃就赶紧迎了上来:
“王爷怎么过来了?大婚夜应该在新房歇着才好!”
安王淡然道:“不过一场闹剧,那边既已办妥了,我也没必要留在那里!”
林侧妃亲手捧过一个青花盏,安王接在手上,杯体尚热:
“娴儿倒是早为我泡好茶了呢!”
林侧妃垂下眼帘怯怯说道:“妾身想着这大热的天,先泡着留,若是王爷来了便可喝个趁口,若是不来……”
安王轻笑:“自然是要来,我难道还留在那里不成?如今乱得也没我站的地方了!”
正一边喝茶,说着话,忽见王妃四侍中的一位急急跑来禀报:
“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林侧妃几步走到那侍女跟前:“听琴,你可看仔细了?王妃真的很痛么?”
听琴略显惊慌:“侧妃娘娘,王妃是真的痛晕了!”
安王放下茶碗,挥手遣走听琴,看向林侧妃:“娴儿没定好药量吧?只叫她身体略为不适就行,这大婚夜,若是真出了事倒不好了!”
林侧妃白了脸:“妾身亲自看着香云兑好了的:只一棵夜茜草,煎一碗水,分作四份……今晚用了一份,怕是王妃对这药反应太大了吧?”
“那几个陪嫁过来的丫头呢?”
“妾身让李妈妈去办,说是喝了糖水,不消一会就都睡了,听不见,更看不到什么!”
安王点了点头,站起来:“此事只不让相府人知晓就好,我过去看看,想也不会有事。夜深了,娴儿身子弱,先歇了吧,不必担心!”
林侧妃在他身后蹲身敛衽:“恭送王爷!”
站在廊沿,痴痴地看着安王秀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内心无限酸楚:终于还是娶正妃了,即便明知安王不会宠幸正妃,但自己从此后总要活在那女子的阴影下!
林静娴虽生在小史官家,却是心性不低,两年来一直受安王独宠,王府后院以她为尊,她优越惯了,如今来了个正妃,那位正妃又是名门大户,高贵的宰相千金小姐,她不能不有些担忧。
好在安王在意她的感受,一开始就说明不喜欢正妃,并告诉她这位正妃其实没那么好,人品名声又差,娶她只为权谋,这点又使得林静娴安心不少。
今晚明珠喝的合欢交杯酒,就是出自林侧妃之手,当然是安王授意的,不想和新娘共度春宵,只能用上这一招,新娘自己身体不济,怪不得新郎啊!
只是怎么药量就多了呢?她亲自将药汁分成四份,然后眼看着贴身丫环香云将其中一份兑在酒里。林静娴想,看来这王妃对夜茜草太敏感,明晚得将另外的三份再分成四来兑在茶里给她喝,免得她太痛苦,引起怀疑。
请了太医也只有是马太医来,那是不怕的,安王府的亲信。
夜茜草,林侧妃太熟悉不过了,夜半开花的小小一株五叶植物,伴伍其它草药它能治瘟病,若是单独用它煎水,却是毒性极强的,掌握得不好,可伤及肝脏五腑,甚至能令人肠断而亡!
所谓久病成良医,身体嬴弱的林娴静吃的药多了,从各位郎中那里认知得许多药草,有时也能自己配些方子,取了药吃,身边的婢仆们有个头晕脑热的,更是由她自行配药,吃了之后没有不好起来的。
正文 第二十章 洞房花烛夜(二)
安王来到新房,马太医已为王妃引吐完,但药效已扩散,王妃的痛苦是免不了的。
安王问了马太医几句话,得知已无大碍之后,便让他离去。
侍女让开一边,安王坐到床沿去,垂眸看明珠,见她黑发散乱,披在枕上,一张原本粉红娇嫩、笑颜生动的脸儿苍白无血色,长长的眼睫紧紧闭合,秀美的眉儿轻蹙,似在梦中还痛着呢。
这一副凌乱娇美的病中西子模样,却是楚楚可怜之外仍透着无限风情,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紧着抚慰她一番。
安王询问侍女:“可为王妃更衣过了?”
侍女答:“回禀王爷:奴婢们已为王妃更衣擦洗,并喂王妃茶水,漱口过了!”
安王点了点头:“王妃既已睡着,留下值夜的守在床前,其余的可下去歇着!”
侍女答应着下去了。
安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