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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绝色倾城-第63章

小说: 绝色倾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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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曦的身体很弱,每次爬到山顶,总要他背下去。她的小手信任地搂着他的脖子,她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倾诉小小的秘密,她的长发披洒在他肩上,如同月光一般美丽。山下是大片大片黄色的油麦花,一望无际的花海在秋天的季风中起伏,美丽得好像一个天堂……

他在梦里笑着哭了,那是他人生最美的风景,

被他遗忘在现实的逼仄里。他想追回这美好的一切,可是,再也不会有了。他用无休无止的欲望玷污了幸福和美丽,她们也就永远抛弃了她。他匍匐在命运面前乞求上帝的怜悯,上帝却说,天堂的路早已紧闭,地狱之门洞开,那才是罪恶的永久居留地。

他哭了,真的哭了,在梦里哭得声嘶力竭。他想回去,回到那个幸福的梦里,回到那段美丽的记忆里,变回那个干干净净地阮劭南。可是,他永远都回不去了。没有人可以救他,没有人可以帮他。他身上沾了太多人的血,他洗不干净了,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劭南,劭南……”

有人在推他,他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到未曦惊恐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凉。

未曦紧张地抱住他,“你怎么了?刚才又哭又叫的,吓死我了。”

“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

未曦抬起小脸疑惑地看着他,“劭南,你要走吗?”

“什么?”

“你刚才一直在说,我要回去。你想回哪儿去?”

阮劭南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揉着她的肩膀说:“我想带你回陆家老宅看一看,我们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我们家还有宅子吗?”

“当然有,是你父母留给我的。我已经翻修过了,在南山的枫林下面,宅子前面还有一片碧水湖。园子里古色古香,非常雅致漂亮。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就住在那儿。那里很安静,适合你静养。”

“枫树?一定很漂亮。”未曦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幸福地说,“我一定会喜欢的。秋天我们可以一起去山上看枫叶,夏天我们可以到湖里划船。我要在园子里装一个秋千,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坐在秋千下面看星星。白天我可以把画架摆在园子里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边画画,一边等着你回家。”

她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慢慢闭上眼睛,“我可以一边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一边把头发留长。劭南,你不是最喜欢看我长发的样子吗?你一定要等着……”

他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听着她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小,无声的泪水已经氤氲了眼角。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她,如同抓住自己的生命和转瞬即逝的幸福。

悲伤和痛苦似乎可以无限延伸,只要他留在她身边一天,这一切都不会停止,她会用她懵懂的天真和善良的无知将他折磨得活不下去。

可是他舍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他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已经分不清快乐和痛苦的界限。

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样的讽刺,又这样的荒唐。他亲手酿下的苦果,如今他独自品尝。

眼前的幸福可以天长地久,也可以瞬间消失。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对你而言生死攸关,而你却不知道,自己会何时失去她的一切。

第二在早晨起来,阮劭南发觉未曦的精神不太好,于是打电话给汪东阳,取消了所有的商业约会。这两年这种状况时有发生,汪东阳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怪,至于替自己老板善后更是驾轻就熟。

所以吴医生那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未曦正在睡觉,而阮劭南怕吵到她,一个人走到书房接电话。

“阮先生……”吴医生叹了口气,“我希望你听到这个消息,可以保持冷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从检查结果看,阮太太的肝脏大部分坏死,她应该已经疼了很久了,可为什么现在才对你说呢?我……”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什么。只能说,看到这样的结果,我真的很遗憾。”

吴医生一口气说完,空气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阮先生?你没事吧?阮先生?”

电话一端的人,木然地说:“我现在还可以做什么?”

吴医生沉默了一下,“不需要做什么,好好陪陪她吧。如果可以,我建议您把她吃的药拿来给我看一下。除了药的问题,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阮劭南放下电话,忽然感到浑身发冷,接着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恶心。他从椅子上跌下来,跪在地上干呕不止,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五腑都吐出来一样。

视线渐渐模糊,他用手擦了擦眼睛,想起来,两条腿却像踩在云上酸软无力。他像喝醉了的人,双手撑着地,站起来,倒下去,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就这样重复了无数次,最终,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没有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黄昏了。他觉得自己冷得像具尸体,他站起来,走出书房,在客房的浴室里洗了一个澡,换了衣服,才走出来。

佣人过来问他,需要准备什么晚餐。

他对佣人说,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了。

他走进卧室,看到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温暖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如同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如同年轻鲜活的生命,热烈而奔放。

未曦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画板,右手执着画笔。床头柜上放着那个白色的药盒,已经空了。

地上散着无数张画纸,好像圣诞节的雪花。每一张都是人物速写,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表情,却都是同一张面孔,让他胆战心惊的面孔。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不!其实他早就明白了,从早上那个可怕的电话,或许比那更早就明白了,只是他不想承认,不敢承认,不愿意承认。

此刻站在阳光下,他感到自己手脚冰冷,如同濒临死亡的动物,浑身的血液都顺着蓝色的血管逆流回去,保护他那颗不堪一击的心脏。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几乎让他毁灭一切的女人,他所有疯狂和痛苦的发源地。

“你早就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她放下画板,转过脸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如同一片静谧的湖水,眼睛里却透着一种古怪的期待,好像死刑犯临刑前的一瞬,无可名状的释然和解脱。

她说:“我从来就没有失忆。”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低声呢喃着,“怎么可能?我当时明明请了……”

她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事实就是如此,我骗了你,整整骗了你两年。你从美国请来的测谎专家也没能识破我,这要感谢你这位好老师,让我知道最真的谎言一定要用最真的感情来演绎,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所谓的戏假情真,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这两年来你一直在对我演戏。”他摇头轻笑,“你真的是个好演员,你的表演堪称完美,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我竟然被你骗到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问:“那些药,是你换掉的。你这样来伤害自己,是为了报复我?”

她平静地看着他,“你认为,还有其他答案吗?”

“值得吗?”他用颤抖的手,触摸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如果我不爱你,如果我根本不在乎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你赔上了性命,我却毫发无伤,这样的复仇,还有意义吗?”

她还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无所谓了,我已经熬不下去了。这两年来,每天晚上我要像个尽职的妻子躺在你的床上,被你抱在怀里,对着你笑,接受你的宠幸,然后每天将你对我做过的事在心里重温一遍,这一切让我痛苦得恨不能立刻死去。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究竟在折磨你,还是在折磨我自己。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画板,轻轻抚摸画中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安详地知了笑,“现在,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他再也控制不住,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忘了我那些该死的错误,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一定要毁掉这一切你才甘心?为什么?!”

他抓着她的手臂,悲哀地看着她,“他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的梦该醒了。这些日子我还不够努力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忘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死在你面前吗?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舒服了?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

他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倒在床上,凶狠得如同对付自己最痛恨的仇敌。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犹如兵器相碰般的火光四溢。

“我想怎么样?或许,这句话该换我来问你。”她隔着金色的夕阳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流动着水一样的光,“阮先生,我不是没有爱过你。你比任何人清楚,我最初是抱着怎样一颗心,低声下气地爱着你。哪怕我明知道你借着酒劲折磨我,哪怕你对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也从没想过要离开你……”

她停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是你轻易挥霍掉了我所有的感情,是你把我扔给陆壬曦,借他的手置我于死地。你扔得那么轻松,就像扔掉一只没用的纸杯,一件碍眼的旧衣。你怎么还能要求我若无其事地站在你面前,向你倾诉忠诚和爱意?我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得到。”

他颓唐地看着她,慢慢松开紧箍她的手臂,赤裸裸的事实,血淋淋的往事,他无言以对。

“我从那个畜生手里死里逃生,你也由着我自生自灭。我努力生活,努力完成学业,努力做回自己。然后,凌落川来了,他跟你不一样,我为他心动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报复你,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就连这样你都不允许。我比落川更了解你,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他没有你冷血,没有你无情。我不想让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因为我而遭殃。所以,我投降了,我放弃了一个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我的男人,重重伤了他的心。可纵然如此,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从他的钳制中滑脱出来,靠在床头重新坐好,抱着自己的画板,仿佛画中的人可以给她勇气和力量。

“我一直记得,那天我从楼下滚下去的时候,我的头还在流血,你连看都不看就把我扔到你的床上。”

她四下看了看,嘲弄地笑着,“对,就是这个房间,这张床。我是在这上面疼醒的,身体动不了,手脚也没有力气,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我流着泪,望着黑洞洞的摄像头。你压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侵犯我,无休无止,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我疼得想死!我真的想死了,可是我死不了。你可以让一个人痛苦得生不如死,却连自绝的权利都没留给她,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

她木然地说着,眼睛看着前方,灵魂却不在这里,仿佛已经脱离了躯体,飘到另一个时间,将那残忍的暴行再一次亲自亲历。

“在那之后,我有口难言,有目不明,我封闭了自己。我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人,尤其是落川。因为我怕你,我怕得要死,我怕你会伤害他。听着他凄凉的声音,听着他那样责备自己,感觉他在我身边慢慢憔悴,慢慢萎靡。我连哭都不敢,只能每天摆着一副麻木不仁的面孔,不管不顾,不问不听。可就算如此,你也没有放过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凄凉地笑了笑,“阮劭南就是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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