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卿入梦来-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经过她们都问了句“秦小姐好!”再走远,才开口,语气中有些忿忿:“唉,你一个堂堂大小姐跑到这里成了丫头,平日里还要在人前顾及尊卑,我看到就觉得有气。早知道当年我死活哭闹着把你留住,不让我爹把你送来。”
迎华嘻嘻一笑道:“提这个干吗?唐华莹早病死了,山庄里没这个人了。”
秦芸儿好奇心起:“我问过多回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还要我对我爹也这么说?这么久我一直忍着没有说破,真是很不容易。”
迎华道:“我也不知道,我犯了错,要受惩罚吧!”
秦云儿道:“百里寻清更能唬人,说如果我说出去,或者即便不说让别人瞧出来,他都要和我绝交,纵使我能再见到你,也决计见不到他了。还说你入了山庄的门,这些就是庄里的家务事,不要我插手。其实……我几次都想和爹说让他接你下山的。”
迎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现在没什么不好,庄里吃得好穿得好,我也不用侍候人,每日只不过干些抹窗擦桌的清闲活,兴许比你还宽心呢!”
秦芸儿一听这个就抱头,哀叹道:“那是自然,我天天要练功,练字,念诗,我娘还说作为女子,不会做些女红是不成的,逼我拿针。过几日我爹爹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肯定要测试我,知道会没好日子过,我才陈这几日偷偷溜出来先玩个够的。”
她是大小姐的性子,别人的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话题一岔开,她就想不起来了。此时只顾着烦恼自己,皱着一张小脸,嘟着嘴。迎华却很是羡慕她的这般性子,伸出左手去揉她的脸。
秦芸儿忽然扬眉向迎华身后发问:“才来啊快拿出来让我瞧瞧。看看能不能送人。”
旧时明月3
秦芸儿忽然扬眉向迎华身后发问:“才来啊快拿出来让我瞧瞧。看看能不能送人。”
迎华一听她的口气,便知道是百里寻清,收了手,默默站在一旁。
秦芸儿叫了声:“什么嘛!圆圆白白的,那么大个儿。”
百里寻清轻咳了声,道:“你真个大小姐,日子未免过得太糊涂了,现下连肉包子都不认识了。”
秦芸儿不依:“我是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这样的东西也拿来送人。”
她转过来对迎华道:“我这次从家里溜出来的狼狈,没有备礼物,就要他帮我寻一件拿来送你,你看他。”
百里寻清道:“她一个丫头又用不着穿金戴银,送了稀奇的玩意不仅用不到,还惹其他人眼红,我就觉得这个东西最好,当下就能用,效果实实在在。”
他从后面伸过手来,抓了迎华的右手便欲把包子塞过去,一抓之下满手油腻,迎华禁不住也痛叫出声。百里寻清一惊,忙松了手。迎华将手收回,藏于衣袖中。可怜的那只包子落在了地上,没人再理。
百里寻清转到她面前,严肃道:“把手伸出来。”
迎华伸出左手,百里寻清声音冷冷道:“另一只。”迎华这才把藏在袖中的右手缓缓的伸出,百里寻清捏住她手腕,将手背翻转朝上,对着月光,猪油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已经霜化,厚厚的一层堆在那里,但仍能看出整只手红肿,上面顶满大大小小的水泡。
秦芸儿的眼泪刷的一下涌出了眼眶,颤声道:“怎么弄成这样?”她每日练功偶尔会有碰伤,自己觉得自己已不娇贵,可看到迎华的手依然觉得不忍多看。
迎华却是轻笑:“别哭啦,这么冷的天,一会泪珠都会结冰的。”
百里寻清面色铁青,他今日听说迎华在王伯处帮厨,又知道王伯做饭素来不肯多做一碗,决计不会给丫环留饭,迎华晚间肯定还没有吃饭,所以特地寻了肉包子来。谁想到她的手伤成这样却没有一个人说。
他从怀中摸了下,掏出一方手帕,正是那日迎华洗净还与他的那条。手伸出去又犹豫了一下。在空中变了方向,递到琴芸儿面前给她拭泪。
秦芸儿愤愤地瞪他,别开脸去不让他擦,她心道,迎华会伤了手还不是因为是下人要做粗活,至于为何成下人,那就是百里寻清的责任,此时百里寻清不分轻重还先来给她拭泪,更是可恨。百里寻清执意要擦,又往前递了递手帕,秦芸儿反手过来想抢,百里寻清却避开匆匆在她脸上一抹,又把手帕塞回怀中。
迎华也不做声在一旁看着他二人嬉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似像吃了未熟的葡萄,酸酸涩涩的。
百里寻清道:“跟我来。”当先行着。秦芸儿扶了迎华的胳膊在后面跟着。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宅子前,他伸手一推,门就应势而开。院中只有两间房,院子甚大。秦芸儿探头望望问:“这是哪儿?”
“童寂住的地方。”
秦芸儿又撅起了嘴。凭什么童寂就能自己住一处宅子,而迎华要和那么多人挤后园。她问:“好像没人?”
“童寂不在。”
“原来没人啊!”
百里寻清顺口答:“没人才好办事啊。”
秦芸儿的脸又红了,嗔道:“你怎么人越大,越学的不正经!”
百里寻清见她脸红有些诧异:“人大了想的多了,自然会越来越不正经。”
迎华在他们说话时,先进了屋子,熟门熟路地摸到灯,点亮。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天天清早要来这里陪百里寻清练功。那时童寂刚来没多久,功夫没学多少,远不是百里寻清的对手,所以她便被调到这里,说是种花,实为肉靶。她仗着家传的轻功在这方小院里辗转腾挪,躲开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没人会想到平日里温和清朗的他,出招会那么狠辣。后来百里天明回庄无意中问了句:寻清,你平素都和谁在一起练功啊?他答:童管事指点,童寂陪练。百里天明随口道:是吗!自那日后,迎华才得解脱。百里寻清再也不敢找她来陪练。
百里寻清也进了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箱。净了手坐在桌边道:“过来!”声音冷冰冰的。迎华自是知道在叫她,乖乖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秦芸儿听那声委实恐怖,担心他下手也是这般凶巴巴的,忙坐到二人中间,抢着道:“让我来吧,我会上药!”说着探手上桌,迎华也正往外伸伤手,眼看要触上。百里寻清的手指在秦芸儿腕上一挑,将两人错开,淡淡道:“放心,你在这里,看着你的面子我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也许是外面天气太冷,一路走来时间又长,迎华的手被冻的麻木了。在百里寻清用药酒除去那层猪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百里寻清放下药棉,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那匕首寒光闪闪,晃花了人的眼。
秦芸儿惊问:“拿它做什么?”
百里寻清斜眼瞟她,笑道:“做什么都行,削扎剁挑。”
说着,挑开一个最大的水泡,用干净的布条吸去里面的污物。秦芸儿这才放下心,往迎华脸上瞧去,只觉她似始终面未改色,很是安心信赖的样子。
这一步颇为耗时,他二人认真盯着那手,秦芸儿却是觉得无趣,左右看着他二人。
灯光下,百里寻清的侧面异常的英俊,饱满的额,秀挺的鼻,薄薄的唇,唇角有一丝自然的上扬,下巴的轮廓也极为优美。难怪她爹上次在山下碰到百里寻清,连连夸赞他越长越俊朗。此时他本来就不可回避的美再加上目光灼灼认真做事的神态,有一种致命的男子魅力,一下子击中她少女玲珑的芳心。她想即便这个人不是百里寻清而是一个陌生人,只这一眼,她也会深深爱上。而这个男子正握着另一个女子的手,如此专注。她顺着手,看到迎华的面上。她仅是个山庄丫头吗?仅是个普通朋友吗?为什么她的神情如此的自然,仿佛这个男人原本就是她的,可以让她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
“我出去走走!”秦芸儿站起身,跑进苍茫的夜色中。夜真是冷啊,山上的风果然不同寻常,她有丝后悔在这个季节上山了。
“再问你一次,你真要下山?”
“嗯!”
“这几日我想了想,现下世道乱,就你三脚猫的功夫,没准几日就没了小命……”
迎华抬头,幽幽看他一眼道:“人若不经历些风险,总不知道珍惜眼前的日子。山庄吃好喝好,很多人觉得是份福气,我却觉得像没活过一般。”
她这话说得好,不指望出去过得更好,就为了出去,似在说一件本无必要争论的事情。
百里寻清也抬头望着她,见她神情淡淡,忍不住就问:“那过去的日子呢?过去的人呢?”
迎华不答,脸上的平静有了一丝裂痕。百里寻清看在眼里,忽然有了丝欣慰。可只是一瞬间,他又移开了目光,缓缓道:“如果能忘记,就都忘记了吧!”这句话不带一丝情绪,只如清风划过叶尖。迎华心中长叹一声,她终是不知对面人心中所想,也许他们此生连朋友也不算。
屋内烛火摇曳,光线明明灭灭,两人的影像变得模糊不清,没有人再出声说话,也没有人想起屋外那个女子。
手上的烫伤都处理完毕,裹上了干净的布巾。百里寻清道:“如果不沾水,不崩裂伤口,估计有六七日就可好大半。”临出门时,又压低声音道:“如果想及早下山,就好好爱惜这只手。”
二人出了门就看到秦云儿小脸冻红,站在风中。迎华走过去拍她,她亲热的拉了迎华的胳膊看手包的如何。看过后啧啧的赞:“百里寻清,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啊,不错!不错!”
百里寻清以折扇敲她的头,笑道:“那,下次你受伤,我也帮你包。”
秦芸儿一听,松了迎华的胳膊,回身推百里寻清,嘴里嚷嚷道:“你个乌鸦嘴,平白咒人家受伤,知不知道我们习武之人最是忌讳这个!”
百里寻清退了半步,躲开些,唇角仍噙着丝笑,可是眼睛却盯着迎华被她甩掉的那只伤手。
秦芸儿在庄里待了四日,除了第一日和迎华见过,后面就只在临走前,探望迎华的手伤,顺便道别。两人在园子里的一处角落说话,旁边的白梅已开了几朵,散发着怡人的幽香,秦芸儿眼角唇边都飞扬着笑。
她道:“你手受伤了,不方便去后山玩,在庄子里见了其他人还要避嫌,着实无趣,所以这几天就没来拉你陪我。等下次上山,你人好好的,咱们再好好玩。”
迎华想说什么,她却已经转身道:“忘了忘了,百里夫人说我走前她要送我东西的,不能让她等太久,嘿嘿,我也急着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冲迎华摆摆手,人就跑没了影。
有风过,梅枝抖动了下,将香气送得更远。迎华心中却有几分哀伤。下次,下次,你就见不到我了呢!她认识她多久了?似乎比百里寻清还要早,可此一别也许永别了。
旧时明月4
秦芸儿刚走三日,青云山便开始飘雪,雪花大似鹅毛,纷纷扬扬接连下了两日。雪停之时,地上的积雪已足有两尺高,山道几乎全被雪封住。百里夫人本欲派人下山置办年货,看到此般情形,只得延后。
“娘,要不我去吧?”
“去哪儿?”百里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问。
“去采办年货啊,您不是刚说此事呢吗?”百里寻清诧异地望向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年近四十,看起来却仍似少妇,容貌和百里寻清有七八分相似,是个典型的美人。她听了儿子的回答,愣了下,曲起手指敲着额头道:“你看我,近日你爹爹要回来,需要操持的事一下子变多了,我这两日总是如此。”
然后望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