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的异乡者-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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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的佼佼者甚至拥有着蔑视军队的威严,超越人类所知极限的运动能力配上变化身体以及放出使魔的“妖术”,让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物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里。
“少爷…”
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他的背后,这栋空荡荡的大房子向来是只有父亲,司仪以及身后的老人居住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老人依旧把自己打理的温文尔雅,衣着考究…
对于海辛家族而言,老人绝对是最优秀的管家了,不论是司仪也好,还是他的父亲也好,全都受过对方不少的照顾。
“老爷在击剑教室等您。”
他微微躬身,绷得笔直的身体而嘴角微微的笑容无可挑剔,而一直望向窗外的孩子也终于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然后又很自然的伸平双手,任凭老人为自己穿上了灰色的袍子。
类似于军装的设计,整体都显出阴暗的冷色调,只有胸前的衣扣闪烁着金色。
“走吧,塞缪尔。”
他对老管家如此说道,然后踏过名贵的天鹅绒地毯,走过挂满名画的走廊…最后终于推开了击剑教室的大门。
“你迟到了,卡尔斯。”
早就穿好防护服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双手背在了背后。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愤怒又或是不满,也是如此,才听不出一丝父爱的温情。
“抱歉父亲。”
他后退了半步,然后微微躬身——这是贵族最起码的礼节,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在无数的责罚中记的很清楚了。
而关于迟到的事情。。。在接到塞缪尔的通知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立刻来到了这里,又何来迟到之说?
不过关于这一切,他都没有争辩。
“去换衣服吧。”
男人转过身,刀削斧凿的面孔散发着铁血和锐气,而收拾的一干二净的胡渣更增添了英格兰人的风范。
司仪低头,然后随着老管家的脚步向隔壁的房间去了。
七岁的他比一般孩子还要高大些,但即便如此,击剑所用的防护服,型号也是特别定制的。这倒也无怪,又有多少普通人家会让一个孩子参加如此危险的活动呢?
“少爷,最近局势不稳,老爷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才让你练习击剑的…”
摆了摆手,调整好护手位置的司仪抖出了一个绚丽的剑花,然后略带微笑的看着身边的老人。那无暇的笑容,隐隐让人心慌。
黑色的半长直发,以及白皙的皮肤,英气勃勃的五官和无可挑剔的贵族气质,如果不是那双红色的眼睛,眼前的孩子当真是最完美的家族继承人…卡尔斯·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少年终归还是流淌着这一族的血脉…
英国对怪物作战机关——王立国教骑士团。
就如同传说中一样,在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也有着一群足以和怪物抗衡的猎人,而在这之中,海辛家正是不可忽视的显赫一族…或许,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正是司仪不幸的开始吧。
“我知道的。”
他如是说…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然后,他抱着头盔离开了房间,等到再回到父亲面前的时候,父亲已经带起头盔,做好准备了。
“穿好你的装备,我要考校一下你最近的练习。”
司仪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中年人,有不经意偏向了剑道的两旁…一同观战的,是两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他们有着和父亲相似的面容和发色,只是气势威严还远远不及就是了。而在那两人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只不过,他却如同塞缪尔一般,穿着得体整洁的管家服饰。
鬼使神差…司仪竟然先对着那个小男孩儿笑了笑,然后无奈地带上了头盔。
“是,父亲。”
他一丝不苟的回答,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西洋剑。
银色的寒光像是凄冷的月色,从父亲的那边蔓延到孩子的这边,冷冽和寥落,泯灭最微薄的亲情。
出剑!
享誉整个英格兰的“铁血公”拥有的并不只是权谋的手腕,那透出血腥和铁锈味道的家徽,以及世袭罔替的大片封地,每一寸每一寸,都是用怪物的鲜血染成的!
虽说并不是以个人战斗力著称的一族,但毫无疑问,作为海辛家的当家人,有“铁血公”之称亨特拉尔·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同样有着不俗的剑术造诣。
然而,这个甚至曾经亲手杀死过吸血鬼的男人,今天却对自己只有七岁的小儿子拔出了细剑!
银光落拓,刹那迸现。
快逾闪电的一刺,不过是眨眼就几乎已经顶到了司仪的胸口…锋利的长剑没有止住去势的打算,他也切实的从父亲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这一刻,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平和的目光避开面前的凶器,反倒流连于空旷的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表情。
…一老一少,两位管家不语,相比之下,另一边两位年轻人的脸色却要精彩的多——担忧欣喜,不一而足,这世界上,手足之间的情义,竟能复杂到这种地步?
剑,又近了一分。
却仍旧是无人阻止,亦无人相助,瘦弱的少年仿佛注定要命丧于此,无人怜爱的死在亲生父亲的剑下…
也是直到这一时分,少年才终于挥动了手中的西洋剑,就好像是垂死的挣扎。
刷!
房间里,双剑交击的声音只响过一次,接着,便永远沉寂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质子
第一百零一章、质子
在远洋的海轮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孩儿靠在甲板的围栏上,微闭着双眼,享受自由的海风。这份久违的自由自在,又岂是城堡里那数年不变的景致可以媲美的?
“塞缪尔,放松些吧。”
比起在海辛家的日子,现在的卡尔斯显得更加随性,也多了几分笑容。
“是,少爷。”
如此答话,可老人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站在一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卡尔斯也没有在意,他只是继续面向大海,享受着这一路美妙的景色。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男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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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海辛家,击剑教室…
急速的细剑一晃而过,直逼心口的利刃丝毫都没有顾忌或是留手,男人虽然已经老去,但“铁血公”的威名可不是说说而已!
…然而说到底,这也只是凡人的程度罢了。
细剑上挑。
七岁的男孩儿握着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细剑,却没有任何勉强又或是不协调的地方。这个从一出生就在城堡里度过的小鬼,就好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那样,决死的反击中竟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因为面具的原因,叫人无法猜测他现在的表情,但一张疯狂嗜血的鬼面却是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哈,真是无聊的臆想。
…细细的剑身拥有着惊人的韧性,而这份韧性也被这个孩童发挥到了极致!
击中父亲剑身的细剑剑尖仿佛突然苏醒的毒蛇,竟然在交错出火花的片刻顺着细长的剑身绕过了半圈,将原本势在必得,一击毙命的攻击带偏了分毫!
而在那之后那柔韧的剑身再次弹回,又向着相反的方向栓去。这一次,因为少年的踏前的半步,三角形的剑尖准确地探进了父亲握住的剑柄与护手的铁环之间…
“承让了。”
无悲无喜,无怨无情,那个男孩用根本不像是孩子应该拥有的声音开口。然后微微转动细剑,直接让父亲的武器脱手。
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流血,一切,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场在平常不过的击剑教学课程一样。
这一刻,卡尔斯两位兄长的表情完全凝固了…这位一向不得父亲宠爱,甚至害死了母亲的弟弟他们并不熟悉,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关于那个握着西洋剑的七岁孩子的身影,却将永远刻印在内心的深处。
终于,他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收起了佩剑,最后向着父亲缓缓鞠了一躬。然后,便带着大方得体的神色,再次回到隔壁的房间更衣去了。
老管家塞缪尔同样行了一礼,然后快步向少爷的方向追去,而跟随着两位少爷来此的小沃尔特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默默地准备好预定的茶点,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偌大的击剑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沏泡红茶的潺潺水声,以及三位海辛沉默地呼吸。
半晌,父亲叹了一口气,然后取下了自己的面罩。
他看着少年刚刚离开的方向,双眼中只剩下沉思和忧郁的目光。终于,在斟酌了很久之后,“铁血公”下定了决心。
“去联系梵蒂冈方面吧…人选…就确定是卡尔斯。”
他用不知道是在支会谁的声音下令,因为他的瞳孔里,到现在都满是那个男孩儿的身影…都是那双永远鲜红而又冷静的眼眸。
“恶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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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恶魔到底是什么呢?
就个人意见来看,无非是各种宗教、文学作品虚构的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邪恶存在。当人类遭遇到自然力量的威胁、自己或者他人的恶意,自然而然会去寻找其源头。而这些造成恶意的原因,被具体化形成了邪灵、恶神,甚至到最后形成了所谓的恶魔。
所以,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
没错,憎恨、恐惧、不安…人类的负面情绪永远都不会凭空消失,他们会因为某种因素而被激发和释放,否则日积月累之下,就很容易扭曲。
那么,面对妻子难产而死的现实,丈夫应该把憎恨发泄在何处?
面对从一出生开始就不会哭泣,聪明绝顶,却又天生一双红瞳的弟弟,兄长们又该将恐惧归咎于何人?
面对权力动荡,局势难测的变局,面对一切成迷的怪物,整个机关对于未来的不安又将如何抒发呢?
对,如果这时候,能有个恶魔出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所有无形的,难以控制,更难以纾解的恶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人们得以将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全部排空,好在这断纷乱的时光里时刻保持着清醒。
而作为代价,恶魔被囚禁了起来…悠长的岁月,被作为怪物看待的他被禁锢在这个英国对怪物作战机关的本部,一旦出现任何异常的举动,就将遭到彻底地抹除与格杀…
哈,这,就是卡尔斯·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头七年人生的简介,虽然少年其实一直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对于超脱了生死,轮回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中的他来说,这些所谓的“折磨”根本就不值一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和困扰的来源,而对于卡尔斯来说,能让他困扰的恐怕也只剩下那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赎罪”系统了。
幸运的是,在这七年之间,“赎罪”还没有发布过任何的任务,这对于其他人来所或许是“备受煎熬”的七年,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略有不快”的程度罢了。还远远提不上什么执念。
然而今天,他迎来了自己这七年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
…两天后,他将搭上前往意大利的海轮,而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他都要在那个叫做梵蒂冈的地方度过了。
虽然谁也没有向他解释过这么做的用意,但一直陪伴在男孩儿身边的塞缪尔却很清楚…这个孩子非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