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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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顾奕琛命四海影卫乔装成丹东残余皇族弟子纳兰一族,杀进圣坛,并下令将姚氏一族的男丁全部屠杀殆尽。
最后,顾奕琛下令,命东阁给姚氏一族世世代代祭拜的神坛用上古遗族札记中的记载封禁方式,给神坛下了禁术,让姚氏一族从此以后再无男丁可出。
所以,百年来,姚氏一族人丁单薄,所出的皆为女儿,而如今姚氏一族在朝堂上当职的一些男子皆是姚家的义子,其实到了顾铃兰这一代,她的血脉中已没有多少姚家后人的血。
顾奕琛此举,完全杜绝了姚氏一族翻身的可能,百年来,姚氏长老始终隐居于川西,既使顾氏皇族内部争权夺利,也不愿出世。
顾城风突然感到怀中的人全身颤抖起来,她的眼睛已经睁开,可她的眼神仿似空灵,又仿似透过某种时空,看到了另一番的镜像,她触在那美人画上的手越抖越厉害,很害怕很害怕的那种感觉,那表情仿佛像是一个人进入了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地带!
顾城风眼敛急跳,她这般脆弱和柔软让他有了些许的手无足措,他急忙伸出手想拍醒她,却猛然想起当年申钥儿在感知一些东西,情绪波动剧烈时,他曾出声阻止过,结果申钥儿醒来当场就吐了血。
那一瞬间,他竟第一次感到有心无力,他怔怔看着她泪流满面,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姚迭衣——如果你敢走,朕会屠尽你姚氏一族,妇孺老幼一个也不会放过!”
“好黑……我找不到方向,我四下寻找着出路,却总是碰壁,周遭一片宁静,连风吹草动之声都没有,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有哭声……”突然,耳畔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声音象是从四面八方响起,如淘天巨浪般光汹涌而来,狠狠灌进她的耳膜——
“你再走,朕便摔死他……”
她看到,他凛冽如冰的脸上突然破开,那样诡异一笑令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要——!”贺锦年猛地尖叫一声,身体猛地挺起,她一把掩住耳,她不想听,因为一听到这男子这声音,她的胸口就象要爆开般地疼痛!
“不要呀……你走开,我和你夫妻缘份已断……安静……我不听,不听!”无论她怎么掩住双耳,那个声音象无孔不入的幽灵般钻进,而后穿过她的血脉,直达心脏,在那里盘旋萦绕……如万箭穿心!
“锦儿,你看到什么了,把手离开画,醒一醒,乖!”顾城风见她哭声悲惨,全身的神经刹那断裂开,他不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迷境,但他知道肯定与她自已有关,否则,她的情绪不会变得如此!
她断断续续的话中,语声带着哽咽,象个抽泣的孩子啼哭时的控诉让人听得并不清楚,可他唯独听到了“夫妻缘份已断”,顾城风的心瞬时凉沁了大半,难道她看到了秦邵臻?
一日一夜与她相依相伴的温恬感觉甚至来不及回味,这一刻,百感交集,他如老僧入定般地看着她哭,看着她流泪,这一刻,他感到她成了他手心里一块炙热的火碳,他不想松开,却被烫得皮焦肉烂。
但到底见不得她伤心,明知道此时的她深陷在自已的迷境之中,感受不到外界,他还是不动声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如孩子般抱在怀中,轻轻拍摇着哄慰,“锦儿,你看到什么了?只是一种境象,你醒过来,睁开眼睛,什么都会不存在了。”
她的手此刻紧紧贴在画上女子的胸口之上,身子挨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她嘤嘤而哭泣,她眼角的水意怎么流也流不尽。
或许是幻境中所看到的太压抑,她连哭声也闷在胸腔里。
他不停地安慰,不停地哄着,可她没有说任回应,只是身体控不住的颤抖泄露了她崩离的情绪。
“迭儿,你太犟了,太犟了,太狠了——”一声声的控诉直穿入耳,她看不见他,却听见他流泪的声音,一滴一滴地溅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么地难受,明明都是你的错,你毁了我的家园,你屠尽我的族人——”贺锦年突然开始拼命地摇首,摇首,好象要甩开脑中所有的纷纷乱乱。
终于——
“啊……”贺锦年嘶声惨叫出来,晃散的眸光猛地凝聚,她一把推开顾城风离开他的怀抱,她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般拨腿就跑。
顾城风心神大乱之下一时没防备,踉跄退开一步后,马上向她追奔而去。
贺锦年象是发了疯似地朝前冲撞着,她左转右拐,打开一道一道的暗门,好象对这里的一切极为熟悉,最后,她到了一个封闭的石室里,猛地刹住身子,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她的双手紧紧攥在衣袍两边,全身战栗如筛,她的动作那般地举步维艰,一步一步地朝着一堵石墙上走去。
缓缓地,她跪倒在地上,双手掌心轻轻抚着那一面墙,唇瓣启启阖阖间,脸色越来越灰败,那一瞬的她,象是瞬息枯败的花,从最美最艳一瞬凋谢,她嘴里喃喃自语,“没墙的,这里没有墙的,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双拳一握,象个发了狂的小兽般狠狠地砸着墙面,好象一点也不怕疼似的,这样的动作来得太突然,顾城风想阻止已是不及——
但在她一拳打在墙上后,第二拳他已用自已的胸膛挡住,让她击打在他的身上。
贺锦年神情如入魔障了一般,双眸噬血,如裹着一团同归于尽的烈火,又象是个坏脾气的孩子一样,发狠地手打脚踢,一拳一拳地击打在顾城风的身上。
顾城风双手托着她的腰,避免她动伤太大而摔倒,他知道她此刻的神智并不清,除了不让她伤害自已外,他什么也不敢做。
突然,贺锦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满脸是激愤的潮红,她恶狠狠地朝着他嘶吼,“你把墙打开,把墙给我打开——”
“锦儿——”那一瞬,顾城风竟有一个错觉,姚迭衣的魂魄落在了贺锦年的身上。他从潜心阁的隐晦的记载中得知,姚迭衣看似乎温柔,脾气却相当暴烈,她知道莉儿偷偷给她服用符咒导致禁坛失去灵力后,逼着东阁将当朝的皇后莉儿的灵魂囚禁在一只肥大老鼠的身体当中,还命尚工局的人为老鼠定做一套凤袍,将她囚在笼中,摆放在中宫的大殿之上,天天给它吃死蟑螂。
姚迭衣在苍月皇宫的时间并不长,安静时可以静静地呆在一边看书,有时看上十天半月不说一句话,但发起脾气简直如狂风扫落叶,别说是后宫无人敢惹她,就是连顾奕琛那样一个生杀掠夺的帝王,也常常被姚迭衣弄得焦头烂额。
但这些全是在潜心阁中记录着,记录者正是顾奕琛本人。
原因是顾奕琛失踪前,看到帝王后妃史册本纪中记录着姚迭衣劣迹斑斑,一怒之下斩杀了史官,并一把火将之焚烧,导致在苍月皇宫里并未封存任何有关姚迭衣的生平记事。
“打开——”贺锦年开始尖叫起来,一瞬间拉回了顾城风所有的思绪,他压制下所有的疑虑,连声安抚,“好好,锦儿,你退后,我把墙推开!”他连声应着,连抱带哄着将她藏在一个小脚落,他知道这时候只能顺从她,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来,锦儿,你掩住耳朵!”他握住她的双手,引导她的双手压在她自已耳朵上,轻轻哄慰,“来,墙很快就打开了!你站在这里,别动!”
顾城风轻轻用手拍了拍墙体,果然听到有回音,显然这面石墙后是空心的。听回音比较清脆,应不会砌得太厚。
他施展全身的力道于左掌,狠狠一击,墙体瞬时裂开一条长长的细缝,紧接着连续几掌后,砖体碎裂,破开了一个洞,海浪击打礁石之声灌进耳朵,夹着海水的风儿扑面而来。
顾城风将余下的砖清理开,腾出一条路,方走过去,将睁着一双呆滞双眼的贺锦年牵了出来。
顾城风牵着贺锦年走了出去后,看着前方,轻轻道,“想不到这里竟是悬涯,真是诡异,那边有一个深谷,水居然没有漫进去。”这时,他不敢任她唯所欲为,他紧紧地铟住她的手,不让她太靠近悬崖。
她眼光呆滞,愣愣地瞧着脚下的浪花,喃喃一句,“它叫龙淹潭……”贺锦年缓缓地落下来泪,她曲住身子,象个孩子般蹲在地上,伸出另一只手,在地面上画着圈圈,“她站在这里,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裙子上面用鲜血写满了符咒,她口中念念有辞,好象是一种梵唱,她用头上的钗子把十指全刺破了……”
她抽蓄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下,顾城风陪着她蹲在地上,时不时地帮着她拭眼泪、拭鼻涕,她毫无所觉,如陷于往事一般,“血一直流,流呀流……她养的两只雀儿一直围在她的身边飞着,小雀儿通人性,一直在叫,小姐,小姐,而他站在那——”贺锦年如机械般地转首,眸光里带了恨,好象在那里真站了一个令她深恶痛绝的人。
她收回眼光时,开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地面,“他一直苦苦哀求她,他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可他看上去很害怕,她没有看他,一点也没理会他,她象是都没有听见……后来她身上的血全流光了,她快死了……她死前,她突然朝她笑,用他听得懂的话说:我用上古遗族札记下册的最后一道禁术,下咒,‘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就算相遇,亦不相守,就算海枯石烂,就算永堕地狱,必不再爱你!’最后,她笑了,她笑得很美,比哭的样子好看多了,可他却在哭,哭得难看死了——”
“后来,她还是跳下去了……”贺锦年呜咽着,缓缓站起身,跨上前一步,指着悬崖的某一块石头,“雀儿小单和小双也跟着飞下去,它们俩看到主人掉进了水中,就飞向悬崖,撞死了……他突然能动了,他也跳了下去……”说完,突然身子一倾,倒进了顾城风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顾城风仿佛被掏走了心肝似的,将她死死抱在怀中,唤了几声,见她没反应,便支身站起,抱着她往着原路跑回,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回去所剩的路并不长,因为有些通道狭长,多处是半人高的通道,他半俯着身抱着她并不能走得太快,所以,到了挽月小筑的地宫寝陵时,天色又暗了下来。
挽月小筑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先不说贺锦年失踪了几天几夜,生死未卜,就连寻找贺锦年的顾城风也象一团空气凭空消失。
所有的影卫被招集回来,分成数批,不间断地在地下通道中四下搜索。
东阁卜卦,言明二人并无性命之忧,并断定两人皆在地宫的范围之内,可一天又一天过去,众人的信心快丧失殆尽时,顾成风抱着贺锦年回来。
众人见到顾城风鬓发散乱,袖襟不仅沾满污渍,还被划破了一角,衣袍的下角被他塞到腰间的玉带中,露出白色带着污痕的裤子,脚上白色的长靴更是惨不忍睹……这是他们的景王殿下?
所有的人都张着圆圆的嘴巴,连声招呼也忘了打,一愣一愣地看着顾城风。
顾城风冷冷地瞧了一眼云泪,“她昏过去有几个时辰,还愣着?”
“哦,是是是殿下,奴婢早已备好盐水、清粥……”云泪这才恍然大悟,转身边吩咐身后的几个医女。
“快,把担架拿来!”戴少铭见到顾城风脸色苍白,还要抱着贺锦年,忙扬手让影卫把抬人的担架拿过来。
“不必——”顾城风言简意赅,转首问叶明飞,“开启凤凰寝宫了?”
“是,开启了!”贺锦年失踪后,叶明飞便料到凤凰寝宫肯定能用得上,因为凤凰寝宫里产生的特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