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词-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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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貌美端雅、风华绝代,她不过是个娼/妓罢了。”
此话一出惊天动地,太子妃瞪大眼睛不停追问,宋夫人一开始有些为难,犹豫会儿后就将丹兰皇后的“好事”加油添醋地全都说了,什么百花深处一只蝶啊,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总之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那小宫女一字不漏全都听下,当晚就迫不及待地告诉自己的好姐妹,然后拉着她的手求她别说出去,好姐妹答应了,可惜她嘴太快,没几天又告诉一个小太监,接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了。既然查到原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直接拉去砍了,而宋夫人的夫君——宋玉超则被燕齐灏“请”入宫内,说是要好好叙旧一番。
欲知详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章 深宫幽会
宋玉超受命来到书斋,等了许久却没见燕齐灏过来,他心里七上八下、坐立难安,不停揣测是不是捅出娄子了,仔细想想,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直,何必畏惧呢?可转念一想,这段日子似乎没干过什么好事,古人常说无功就是罪啊!完了!这下完了!宋玉超抹掉额上细汗,深吸好几口气,见门外人影晃动,倒抽进去的冷气全都吐了出来,他连忙走到门处跪行大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赐坐。”
燕齐灏抬手虚扶,宋玉超谢过后顺势找个位子,待燕齐灏入座后他才坐下。片刻,宫女进门奉上香茗,燕齐灏端起茶盏浅品一口,见他神色淡然,宋玉超更是心乱如麻,手中的杯盏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装装样子喝几口。
“玉超,这段时日府上可好?”
燕齐灏突然出声,宋玉超手一抖,不小心把茶翻了出来。
“好……还好……”
宋玉超回答得心虚无比,燕齐灏听后呵呵轻笑了几声。
“上两天还听人说,尊夫人把你书房的门给拆了。”
“殿下,别听孟飞瞎扯,我只是随便说说。”
宋玉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来这次又被那位损友卖了。
“呵呵,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也不方便多问,今天找你来最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
燕齐灏脸色一沉,眼神变得冷峻万分,宋玉超立即紧张起来,连忙拱手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那好,我就开门见山。这段时间宫里的传闻想必你也听了不少,似乎与五六年前的事情有关,五六年前我也在玄粼国,可是那时候的记忆总是模糊不清,我想知道我在雪城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临走前师父又交待过什么?”
又是这件事情!宋玉超浓眉一拧,开始默默背起准备了好几年的腹稿,谁知燕齐灏突然眼神一凛,起身猛拍下桌案。
“宋玉超!你们还想瞒本王多久?如果今天你不一五一十告诉本王,本王就狠狠罚你!”
宋玉超一吓,立刻跪地,毕恭毕敬地拱手道:
“殿下息怒!之所以瞒着殿下,是不希望殿下记起伤心事。”
“胡说!”
燕齐灏怒声断喝,一把将案上茶盏扫落在地,茶盏应声而碎,破瓷散了一地。
“你知道每天在梦中惊醒是什么滋味吗?你尝过那些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日子吗?宋玉超,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只有你最懂我心,没想到你和他们一个样,连着别人一起瞒我!!”
“殿下!我没想瞒你,只不过这已经过去五六年,何必再重提呢?”
“但这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我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你能明白吗?!”
燕齐灏猛地一拳重重捶在书架上,架子霎时四分五裂,散开的书页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看着满地狼藉,宋玉超一声不吭,燕齐灏无奈地仰天苦笑,眼中的冰霜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伤痛,他的人虽然在这里,可是他的心早已干枯成灰,魂魄飘荡在地狱深渊遭受着无尽的折磨,却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痛。
宋玉超陷入了沉默,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燕齐灏,以前和他说话的都是行尸走肉、是铁打铜铸的假人,而此时此刻他的魂似乎回来了。林芝曾千叮万嘱过别把晏楚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见他如此痛苦不堪,宋玉超心生愧疚,迟疑半天还是决定将六年前的事全盘托出。他跪在地上娓娓叙述,燕齐灏听得十分认真,连一个字、一个停顿都不愿落下,脑中的画面随着字句渐渐清晰,初到梅都时的兴奋、伽蓝寺的相遇、还有许许多多有关她的一切,那段空白记忆终于拼凑完整。宋玉超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大石也随之卸下,少了他的声音书斋顿时陷入了死寂,燕齐灏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像是刚生完场大病疲惫不堪。
“退下吧,让我好好静静。”
燕齐灏无力说道,宋玉超默不作声退出书斋,然后轻轻关上了门,死一般的寂静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燕齐灏瘫坐在背椅上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怪笑,或是无奈或是悲哀,有时真相并不一定能被人接受,有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咯咯的怪笑声渐渐成了哀嚎,一阵接着一阵就像厉鬼的叫嚣,听到这个声音没人敢踏入书斋半步,几位内侍壮胆破门而入,一进门却见燕齐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燕齐灏昏迷了一整天,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斋内谁也不见,燕王焦急不安,特请国师祈福去邪,可惜没什么大用处。翌日,燕齐灏突然来了精神,他兴冲冲地交给亲信一封信笺,让他到沐丰宫走一趟,亲信没有多问,马上跑了过去。
达依正在沐丰宫中小歇,见内侍求见大感奇怪,那内侍先是请安行礼接着便说:“太子妃殿下有请。”达依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跟着他去了。内侍七弯八拐地领她来到一处小院前,说是太子妃就在里面请她自便。达依看着无字牌匾犹豫片刻,接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门后花繁叶茂,假石嶙峋,池中红鲤如潮,嬉戏成趣,这无字庭中的一草一木看似都很眼熟,达依揣揣不安沿着卵石小道慢慢往里走去,穿过一座石桥后就看到一间精雅的厢房,她突然发现这里与夏城的院子一模一样。
达依愣在厢房前许久,迟迟不敢推开那道门,思索半日,她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她鼓足勇气推门而入,眼前所见令她惊讶不已。雕花窗、红木床,椅凳屏风原封不动,屋里的摆设仿佛昨日再现。
达依怔怔地走到梳妆台前,然后拿起铜镜旁的玉篦细细端详,篦上有根齿断了,与她以前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还有那些胭脂花钿,想当初他总喜欢亲自替她描眉贴钿,她仍记得他靠近时轻柔无比的气息……
达依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甜美的浅笑,不经意间,她在镜中瞥见另一人的身影,猛一转身,只见他站在身后,四目交错,过往曾经、海誓山盟一一在彼此脑中闪现,心弦一颤,多年相思化作泪水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眼眶。燕齐灏眼露伤悲,双唇微微颤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一步,而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拜见太子殿下。”
达依立即下跪行大礼,她的神情淡然如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燕齐灏微微一怔,似乎根本没预料到她会这样。
“依儿……我能这样叫你吗?”
凄凉的声音就像在恳求,达依没有回答,她仍跪在地上,眼眸半垂,淡淡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角,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殿下请自重。”
轻言细语如同尖刃直直刺入他的心头,那道看不见的伤口又开始鲜血直流。他感觉天眩地转,摇摇欲坠,不得不扶住案角。
“依儿,你还在恨我对吗?恨我丢下你是吗?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失足掉下山崖忘掉了一切,可是最终还是遇到了你,记不记得晏楚?是我!那人就是我!我赢了银子去赎你的!可是……可是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如果记得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
“殿下,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达依冷声打断,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眸,酒色怪瞳像是染上一层鲜血变得越来越红,看到这付邪气妖魅的鬼眸燕齐灏不禁大吃一惊。
“殿下,您好像认错人了,仔细看看,我是您说的那个依儿吗?”
同样的眉、同样的唇,可是她的笑怎么会这么陌生?
“殿下,您一定是操劳过度,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了,您应该多休养几天才是。”
她的声音像是涂了蜜,可是燕齐灏只嗅到了从她心底深处散出来的冷漠,他无奈地笑了,笑声低沉而又嘶哑。
“夫人说得极是,在下认错人了,在此向您赔个不是。”
达依眼角稍稍一颤,转眼又恢复常色。
“殿下言重,恕我有事在身,不能多陪,望殿下见谅。”
话落,达依施一大礼起身离去,看着她娇柔的背影,燕齐灏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依儿,别走。”
达依停下了脚步,燕齐灏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却没有勇气再抱她一次。
“依儿,我有愧于你……”
温柔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达依微微侧首,低眸看到他的掌心中摆着一只香囊,囊上绣着的并蒂莲已没了当年的光亮,可她仍清楚的记得。达依不愿被他看到自己的伪装与脆弱,只能逃似地匆匆离去,一出院口眼泪就像决堤之海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御园之中,就如同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见夕阳西下才想到该回宫,然而柯木已在宫中等待多时。
“依,你去哪儿了?”
达依刚进门,柯木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眼前,她垂下眼眸掩住慌乱,极不自然地扬起唇角。
“太子妃殿下邀我游园。”
柯木怀疑的目光紧锁在她紧抿成线的双唇上,过了许久,他阴沉沉地说了一句:
“太子妃刚才来过。”
达依暗自吃惊,她不知如何搪塞,干脆缄口不语。柯木突然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琥珀色的眼眸咄咄逼人。
“你去见他了,是不是?”
达依睁大双眼惊诧不已,不明白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也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
“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她挣扎扭动,柯木却收紧了手。
“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你怎么能背着我去见他?!六年,我等了你整整六年,他呢?他做过些什么?他只不过比我早一点认识你而已,为何他一出现你就心不在焉?难道我真的一点都比不上他吗?”
“你全都知道?”
达依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柯木不知道她的身世,没想到他竟然全都清楚,她终于明白那天柯木为何急着要与她同房,原来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想要以此来绑住她!这太过分了!
柯木满腔的怒火被她怨愤不解的眼神熄灭了,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虚不已。
“是,我知道。”
过半晌,柯木无力地松开了手,达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爹娘他们都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至亲的人,我很怕,很怕你会离开我……”
柯木的双臂微微发颤,他不敢正视达依双眼默默转过身。见他悲痛欲绝,达依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也跟着痛了。
“别担心,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不会走。”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际,柯木感动万分,他闭紧双眼,把悲痛的泪水硬吞了回去。
“我只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