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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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还把它送到了自己手上。
近香把珠钗插在头上,又取下来,又插上去,又取下来,总觉得不够妥帖。等水二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近香小心翼翼地捧着着一支珠钗,坐在床头一个劲儿地傻乐。。。。
第二十九章
当天晚上,近香睡得格外香甜。梦里春光明媚,漾水河畔,阳成选笑得温柔,向着她伸出双手:“香香,过来我这边。”
阳成家送了礼,水二婶自然要邀请他们吃饭作为答谢。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水二叔就被打发去了王大屠家买肉,然后才出门做工。他出门时,水二婶追出去特意交代他一定要早点回来一起吃午饭。
水二婶忙活了一上午,又是杀鸡又是宰鱼的,片刻也没得闲。近香也早早地被叫醒,跑进跑出地帮忙打下手,阳成和也被阳成大婶差过来帮忙。两年过去了,阳成和依然是个灶房里的白痴,水二婶让她在一旁看着她又闲不住,挽起袖子跃跃欲试地一定要帮忙,最后只好让她坐在一边帮忙剥一棵大白菜。可怜了水灵灵的一棵大白菜,不过片刻工夫就百孔千苍,惨不忍睹了。近香看不下去了,忙从她手上把那白菜抢救过来,推着她笑道:“和姐姐,你还是到那边坐着歇会儿吧,等会儿等着吃饭就好啦!”
阳成和撇撇嘴,却站起身来挪开了位置,口中笑道:“你也开始嫌弃我笨手笨脚了!不过没关系了,反正不用自己动手还有的吃,我已经很满足了!”
水二婶朝她们和蔼一笑,一手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突然回头皱眉道:“你阿爹怎么还不回来,我还说让他带点盐巴回来呢,家里又没有了。”
“我回去拿!”阳成和当然知道自己只是在这里添乱帮倒忙,这会儿终于让她逮着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嘴里答应着拔腿就跑,回家取盐巴去了,水二婶的“不用”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眼看着到了正午,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水二婶就吩咐近香过去请阳成一家。阳成大叔早上被人叫去谈生意了还没回来,所以就阳成大婶跟阳成选两个人跟着近香过来了。
谁知道一桌子的人等了大半个时辰,水二叔都还没个影,水二婶只好招呼大家不用等了先吃,一边却暗暗着急,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好回来吃午饭的,这都过了午时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水二婶着急的样子落在阳成大婶眼里,她放下手中的饭碗安慰道:“二嫂子你别着急,他们做木活的有时候就这样,要得急的话就得赶工,这一出门,时间哪有个准啊。你看阿和她爹,也时常不能准时回家吃饭的,今天本来说好一起过来的,一大早又被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就是担心他遇到什么麻烦,他一般都不会晚这么久的。哎呀,这年纪大了就是爱瞎操心,别管了,吃吧吃吧!”水二婶嘴上自我安慰着,却总笑不出来。不知为何,她今天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不停地打着鼓。
近香留意到阿母还是一脸忧色,忙道:“阿母别担心,等吃完饭要是阿爹还没回来,我就去姬老爷家看看。”
“对啊二婶婶,你别着急了,等会儿我陪近香去。”阳成选也赶忙跟着说道,顿了一下又道:“我跑得快,要不然我现在先去看看吧。”说着就站起身来。
“不用不用,应该没什么事,先吃饭吧。”水二婶忙拉住往外走的阳成选,“是我乱想,赶紧吃吧,今天的菜都是照着你们的口味做的,来,多吃一点!”
“近香过了今天就吃十四岁的饭咯,你看日子过得多快,好像不久前他们还都是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阳成大婶笑着给近香夹了块鸡腿,惹得近香连连道谢,又给她夹了两块鱼肉作为答谢才算完。
“是啊,总觉得他们姐妹两个还那么一丁点大地四处乱跑,一下子都这么高了。”水二婶也笑道,“阿选现在都是大人了,过两年都可以担起一个家了!”
“是啊,过两年就给他和近香……啊哟,我不说了,看近香的连都快红得滴血了!阳成大婶捂着嘴笑道,一时间桌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刚刚放了筷子,水二叔就回来了。近香忙开心地小跑着迎了过去,“阿爹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呢,怎么耽搁到这么晚?你吃了饭没有,阿母帮你留了饭菜。李叔叔?李叔叔也来啦,快进来坐!”
“李二哥也来啦,正好,进来吃杯酒吧!”水二婶听到近香叫李叔叔,也忙笑着迎了出来,却发现水二叔哭丧着脸一句话不说,再一看李二,也是一脸的丧气,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二叹了口气:“水二哥帮忙装钉椽子的时候那梯子打滑,不小心掉下来了,说来也是运气不好,好巧不巧地手就摔在了一把锯子上,唉,这手可能得养好些个月了。”
“啊?”近香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水二婶心里一沉,这才注意到水二叔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忙转到他后面去看,只见他手腕上用灰色的旧布缠了许多层,跟个粽子似的,隐隐渗出血迹来。
水二叔这才颤抖着把手缓缓地移到前面来,简简单单地一个动作,却叫他疼得龇牙咧嘴的,一双眼睛看着水二婶,又是可怜又是丧气。水二婶看着他这样子,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阳成大婶和阳成兄妹也已经围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直摇头,“先进屋吧,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阿选,你快去把黄大夫请过来,这手都没有好好包扎,可别伤了筋骨了,阿和,你快回去把柜子里面你阿爹泡的那坛药酒抱过来,快去!”
阳成兄妹答应着跑出了院子,水二婶小心翼翼地托着水二叔的手往屋里走去,近香忙跑在前面把挡在路上的东西都挪开,阳成大婶对站在一旁的李二问道:“李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事吧,都是运气!等会儿让水二哥自己说吧。”李二摇头叹道,“反正这次伤得不轻,我还要赶回去,让二嫂子好好照顾着水二哥吧,唉!”说完一转身大步出去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样。。。。
第三十章
屋里面水二叔就着近香端过来的长板凳坐了,水二婶跟近香站在他面前,阳成大婶也跟了进来。
水二婶绞着眉头,一直盯着水二叔的右手看,口中急道:“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伤得重不重啊?”
水二叔耷拉着脸闷声道:“怕是有些重,痛得厉害。”
水二婶又急又气,“这么重你回家还藏着干什么,也不知道拿条布固定起来?”
水二叔头垂得更低了,咕哝着答道:“我这不是怕你看了生气么。”
“我是生气,我能不生气么!可是你受伤了藏着有什么用,快给我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啊哟,怎么这么多血,这到底是伤得有多重啊!”
阳成大婶看着水二婶着急得有些抓狂,忙拉住她道:“二嫂子你别急,阿选请黄大夫去了,等会儿拆了布看看就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近香又端了板凳来让水二婶和阳成大婶坐下,水二叔这才跟她们讲起了受伤的经过。原来那木梯是临时找出来的,年月太久,竟被虫蛀了,当时赶时间也没有看就直接爬上去了。等快爬到顶的时候,帮他扶着梯子的人却被管事的有急事叫走了,接着他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咔嚓声,然后木梯就往摇摇晃晃地旁边歪去了。水二叔连忙抓着梯子不敢撒手,跟木梯一起摔了下去。木梯本来不是太高,一般说来也就是个皮肉伤,坏就坏在下面恰好放了把锯子,水二叔右手的手腕竟这样直直地摔到了那把锯子上,血立刻就流了出来,钻心地疼……说到最后,水二叔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声音十分悲愤:
“那个姬老爷也不是个东西,我是帮他做活才伤成这样的,他就给了我一天的工钱就把我赶回来了!”
“那你就这么回来了?”
“不然怎么办?他们家养着打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说理没人理,打又打不过,我不回来能怎么办?”
水二婶着急上火的,又担心水二叔的手,又担心以后的生计,愁得肠子都打结了,“那不行,总得讨点赔偿,你手伤了不能做活,我们一家人还指望着你呢!”
这话一出口,水二叔连声音都快没了,“都是我没用,我……”
水二婶立刻意识到自己太着急说错话,忙补救道:“什么时候了你说这话,什么有用没用的。算了,着急也没用,等黄大夫来了先看看你的手再说吧。”
话音刚落,阳成选的声音就到门口了,“大夫来了!二叔,先让大夫看看吧。”说完回头对着还在院子里紧赶慢赶气喘吁吁的黄大夫直催“劳烦快点!”
“催魂啊!”黄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走几步到了屋里,放下药箱直喘了半天气,才对着水二叔道:“手伤了?伸过来给我看看啊!”
水二叔颤抖着把手伸出去,黄大夫往那手腕上上按了一下,立刻就听到水二叔的惨叫声,水二婶急了,忙道:“大夫你轻点,伤得很重。”
黄大夫摇摇头开始一圈圈拆开那旧布,水二叔一直龇着牙直吸气,到了后面布条被血粘住了,轻轻一扯就要命地疼,水二叔忍不住嚎啕叫唤起来,叫得近香心里一紧,拧着眉十分焦急地抬头去看水二婶,“阿母,阿爹很疼啊,怎么办?”
水二婶心里烦乱,口气就不大好了,“能怎么办?还不是得忍着?啊呀,大夫你轻点,轻点……”
大夫暂停了撕布条的动作,抬头问他们要酒,阳成大婶忙拎过阳成和刚拿过来的酒坛倒了半碗放到他面前。大夫拈出一小块细软的布蘸了药酒轻轻的往那包扎的旧布上抹,以软化已经凝固的血,然后才好扯下来。
整个过程水二叔都在大声惨叫,一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只是那声音实在是不忍卒听,两个女孩子的眉头都拧得死紧,嘴也抿得死紧,要不是是在关心阿爹的伤势,近香真想扭过头去不看阿爹痛苦不堪的样子。可是等到完全拆开的那一刹那,两个女孩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侧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大夫看了伤口不住地摇头,用药酒清洗干净了,拿出药膏来抹上厚厚一层又重新包好,再撕了一条旧布往脖子上固定了,叹气道:“不能沾水,不能用力,不然这手可就保不住了。不过……”说到这里环视了简陋的房屋一眼,欲言又止。
水二婶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手,以后怕是干不了木匠的活了。唉,怎么伤成这样的,筋络都断了!”
“什么?”水二婶被惊得差点站立不稳,忙对着大夫央求道:“黄大夫,他还要靠这双手做活养家呢,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就算药钱贵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不是我不想啊,实在是伤到了骨头。要特别用腕力的活以后都不能干了。这里的膏药是今天的,每天到我那里换一次药。我家里还有人等着呢,我先走了。”
大夫的话一出来,水二叔立刻像打蔫儿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一句话也不说,只觉得这下完了,再没指望了。水二婶一直很着急,这会儿倒是镇定了下来,坐到水二叔身边出言安慰道:“你别着急,好好养着,说不定恢复得好以后又能做工了。再说你只是伤了手腕,又不是废了手脚,总还是能干活的,退一万步讲我们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