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烟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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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从不信那个,嫌这镯子分量轻,但做工不错,便赏了她带。
第4章 命案
烟雨脑中正飞快的转着,却见把她推向宣绍就转身离开的穆青青正带了老板娘走了过来。“这位公子,这丫头不是堂前伺候的花娘,您不能将她带走!”徐妈上前拦住宣绍。
宣绍冷眼看她,“哦?这里还有我不能带走的人?”
口气十分倨傲。
连穆青青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徐妈赶紧解释道:“这丫头是专门伺候青青姑娘的婢女,并非春华楼里的花娘,您这么将她带走……”
“瞎了你的狗眼!皇城司带人,何时还要经过旁人同意?”王大人从宣绍身后冒了出来。一听到皇城司,三个字,老板娘立即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闪到一边,眼中带着惊恐和无奈,十分担忧的望向烟雨。
宣绍也不理会王大人,抓着烟雨就走。
两人出了春华楼的大门,烟雨敏锐的耳朵还听到老板娘徐妈的抱怨:“你怎么把她弄出来了?不是说了你在明,她在暗,不能让她出来见人的么?”
接着是穆青青漫不经心的声音:“妈妈在担心什么?别听他们用皇城司吓唬人,定然是那宣公子看上烟雨了,所以才把烟雨带走。要我说,烟雨能出来见人也好,凭白那么一副好皮相,整日的藏在我的身后干什么?还老让我伪装抚琴之态,累不累啊?要我说,我俩来一个组合,她弹琴来我唱歌,定然能让春华楼生意更加红火,就是你们这些古人脑子转不过这弯来……”
烟雨被丢在马车上,马车渐行渐远,春华楼里的声音,远得听不到了。宣绍靠进铺了玄狐皮的宽大座椅里,漫不经心的看着跌坐在车内地衣之上的她,端起象牙小几上精致的茶盏,“说吧,春华楼里可还有你的同伙?”
烟雨翻身在地衣上坐好,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她不知宣绍究竟为何怀疑她,只知或许和这镯子有关,现下弄清楚这镯子是怎么回事,乃是当要之计。
可镯子圆滑精致,除了镯面上有繁复错杂的花纹之外,并无异处。
烟雨看不出这镯子有什么不对,双手将镯子递给宣绍,“公子可是因为这镯子怀疑小女子?”
宣绍抿了口茶水,见她皱着眉头,神情认真,便出声提醒道:“适才在春华楼里做东的王大人,昨日家中出现一具女尸,女尸投井而亡,已经被水泡的满目全非,手腕上戴着你手中这镯子一模一样的金镯。”
烟雨心中一惊,不曾想到,这一只镯子,到把她和一件命案给牵连在了一起。
“若我说,这金镯是旁人送的,公子可会相信?”烟雨平静了心绪,沉声说道。
宣绍闻言,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倒也并非不可能,但你故意接近我,定然是有所图谋。”
宣绍虽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却觉得他视线犀利,自己恍如进被他看穿。
暗暗提了一口气,羞涩道:“公子,我确实是刻意接近公子……宣公子大名,临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要接近公子的,又何止我一人?”
烟雨说着,一双莹白玉润的手就攀向的宣绍的膝头。
抬眼仰慕恭顺的望着宣绍。
宣绍冷冷看她。
烟雨却生涩的顿住,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她虽身在青楼,可她却只负责伺候穆青青,负责暗中配合穆青青抚琴。
穆青青乃是春华楼里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至于伺候男人的活儿,穆青青没做过,她更没做过。
宣绍嗤笑一声,抬脚踹开了她,“就这点儿功夫,还想勾引我?”
第5章 镯中机括
烟雨讪讪的爬起来,在马车内厚厚的地衣上坐好,宣绍不说话,亦没有说是把她带到哪里。她虽是主动想要接近他,却不想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更没有料到,自己竟跟一具女尸牵扯到了一起。
她盯着手里的金镯细细查看。
却忽然一直大手从头顶伸来,一把拿去了她手中镯子。
她抬头去看,却见宣绍掂了掂手中镯子的重量,又细细看那镯上花纹,但见他忽然伸手取过她头上发簪,用发簪的尖端挑刺金镯上的花纹。
烟雨耳中听得细细的喀嚓声。
那金镯表面的花纹却裂开两半。原来那缠枝的花卉看起来是合在一起的,实际却是另有机括。宣绍剑眉微颦。
烟雨也连忙探头去看。
却见那金镯之中,竟有一张薄薄的纸卷成细卷,藏在镯内。
宣绍用簪子将那纸卷挑了出来,捻开一看,纸张上写着“西街梧桐巷大枣树”。
他面无表情的将薄薄的纸张递给烟雨。
烟雨接过一看,“这是哪里?”
“这问题,不该问你么?”宣绍靠进座椅里,看着她。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主子,刑狱到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烟雨心中一紧,他竟真的把自己带来的刑狱?雅间之中的话,不是吓唬她而已?
“宣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也看到了,镯子是您打开的,这镯子是旁人送的!我……我只是无辜受了牵连!”
烟雨立即解释道,却怕他不信,仍要对自己用刑,脸上便带出了些急色。
宣绍看着她,仍是面无表情,“那你到说说,这镯子是谁送给你的?”
烟雨踟蹰了一瞬,还是如实说道:“镯子是小姐送给我的,但却是另一位被赎了身的花娘送给我家小姐的。”
“那位花娘是谁?又是被谁赎了身?”宣绍语气平静无波。
烟雨却喉头发紧。
“花娘花名唤作‘小红’,实际叫什么我并不清楚,她被谁赎了身,我也不知晓,那日只来了几名家仆,我不在堂前伺候,并不晓得那是谁家的仆从。”
宣绍闻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宣公子明察,小女子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您。”
车厢内短暂的寂静,烟雨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心跳,更听得到车夫在马车外无意识的拿脚蹭着地面的声音,听得到马哧哧的喘气声。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无人经过。寂静的几乎听不到旁的声音。
不对呀?
车夫说,刑狱已经到了。如果这里是刑狱,应该听到的有兵吏巡逻的声音,还有火把燃烧的声音。
此时却没有,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街道上只有他们一辆驻足的马车。
这里不是刑狱。
他是在吓唬自己?
烟雨发现这一点,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看来他也并非真的怀疑自己,只是想诈她一诈。
“穆青青可曾带过这镯子,里面纸条她可知道?”宣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烟雨正待回答。
宣绍忽又开口道:“想清楚了再答。”
烟雨吸了口气,“我家小姐收下后一次也没有带过,隔日便送给了我。小姐说这镯子做工不错,只是分量不够,扔了可惜,便给我带了。”
宣绍闻言垂了眼眸,“这么说,这镯子跟你家小姐没关系了?”
“小女子不敢妄言。”烟雨颔首说道。
“下车!”宣绍忽然吩咐道。
烟雨一愣,依她听来,外面并非刑狱,她以为,他不过是叫车夫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吓唬吓唬她罢了,一下车,岂不漏了陷了?
却见宣绍已经起身,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烟雨皱眉,只好也跟着下了马车。
一阵夜风吹来,却是寒气逼人。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光亮也看不到,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前方影影绰绰的似有一排低矮的房屋。
周围听不到一点动静,也不闻有人呼吸之声。
“这里是衙门的停尸房。”车夫在她身后忽然开口。
第6章 一模一样的镯子
停尸房三个字着实将烟雨吓了一跳,她打了个寒战,僵硬的扭头去看车夫,只见月光下,车夫呲着牙泛着寒光,甚是骇人。“大半夜的,来停尸房做什么?”烟雨冷着脸道。
“王大人家中后院水井里打捞出来的女尸就放在这里,那女尸的手腕上带着与你一样的手镯,或许你会认识她。”宣绍说着已经抬脚向那一排低矮的房子走去。
“就算是要认尸,也该是白天来吧?这大半夜的……”
见车夫提了油灯,跟着宣绍向前走,她便也只能跟上,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择日不如撞日,谁让今晚我遇上你了呢?”
烟雨心下无奈。
“这大晚上的,便是认尸,也看不清吧……”
“白天看也是一样。”
烟雨起初还不太明白,这句白天看也是一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看到那被水泡的发了涨的女尸之时,才恍然醒悟,便是白天看,也不见的能认出这是谁!
车夫举着油灯,将女尸从头照到脚。
女尸已经在这里停了一日了,却不知在水里是泡了多久,整个人仿佛泡发了的馒头,皮肉已经被泡的烂开。
但看衣着打扮,应是大户人家里的妾室之类。
车夫最后将油灯停在女尸的左手腕处。
烟雨低头一看,女尸手腕上,正带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手镯,但因女尸被水泡的发胀,镯子嵌在胀起的皮肉里,取不下来。
忽见宣绍抽出袖中匕首,挥手斩断女尸手腕,女人的手伴着金镯,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冰凉的青石地板上,哐当之声,在阴冷的停尸房里反复回荡。
烟雨青着脸看向宣绍,“人已经死了,你怎可还毁坏尸身?”
宣绍看都不看她一眼,示意车夫捡了手镯,转身便走。
早就听说此人行事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烟雨拧眉跟了出去。
烟雨回到马车上,见宣绍已经在宽大舒适的狐裘座椅中坐了,正拿着两只金镯比对。
两只金镯,外表看起来是一模一样。
但烟雨手上那只分量明显比另一只轻了许多。女尸身上的金镯,是实心的!
宣绍将之前从镯子中取出的薄薄的纸张又卷了起来,塞回到空心镯子中。
啪…………的一声,将镯子复原。完全看不出镯子上能打开的痕迹。
他冷眼看着烟雨,“你愿意去刑狱还是回到春华楼?”
烟雨看了看他,“自然是回春华楼。”
“那你便继续带着这镯子,这些天,会有人暗中跟着你,若有人向你要这镯子,你定要留心那人,若能办好此事,便是你将功赎罪。若办砸了,便是你谋财害命!”宣绍冷冷说道。
“那女尸分明是在王大人家中发现的,小女子有何能耐,能到王大人家中谋财害命?”烟雨讽刺道。
“这么说,你还是想去刑狱喽?”宣绍也不急,淡淡说道。
烟雨皱眉,“我答应你就是。”
早就听说,皇城司的人只会强行逼供,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蛮横不讲道理,果然是如此!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要人合作,口气还这么生硬!
但烟雨早就明白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八年前,她的家被付之一炬,她被春华楼的老板娘收留时,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宣绍看着她,勾了勾嘴角。
第7章 温暖一隅
金镯又回到了烟雨的手腕上,烟雨也被送回春华楼。虽是深夜,春华楼前厅却仍旧歌舞升平。
守在门口的老板娘一瞧见烟雨的身影,便赶忙迎了上来,目露焦急的看她一眼,“没事吧?”
烟雨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别从前门过,直接从角门去后院。”老板娘嘱咐道。
烟雨点了点头,转身离了前门,向角门走去。
走了老远,还没听到老板娘转身离开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果然见老板娘还站在原地,朝她的方向探头看着。
她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