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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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神通却是担忧不已,他和减法和尚的功力朱复,在这几天之内,那怪人若来攻击,后果不堪想像:因此他只好极力巴结金世遗和厉胜男,好在厉胜男甚为镇定,他们虽然不知道厉胜男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因此而稍减怯意。
他们下山之后,在森林中结了帐幕,孟神通、减法和尚与昆仑散人同一个帐幕,金世遗则仍然与厉胜男同一帐幕,中间用布幕隔开。第二天,昆仑散人将桑青娘的遗骸找了回来,依从云灵于的遗命,将他们夫妇合葬,森林里又添了一座新坟,大家的心情更为灰暗。
幸在这几天来,从未发现过那怪人的踪迹,连金毛梭也不见下山,大家得以安心治伤。到了第三天,金世遗的功力已经恢复,孟神通也好了七八成,只有减法和尚还末能运用买力,但行动亦已如常。
第三天的晚上,金世遗躺在帐幕里,想起日来的种种奇遇,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忽听得悉悉索素的声音,隔在帐幕中间的布幕忽然拉开,金世遗吓了一跳,忽忙问道:“胜男,你来做甚么?”
厉胜男嘘了一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声张,快随我来!”金世遗惊疑不已,厉胜男扯着他的衣角,金世遗不由自已的跟着她走出帐幕。
孟神通的帐幕外面,这晚正轮着昆仑散人守夜,厉胜男拉着金世遗伏在乱草丛中,似乎听到了一点声息,东张西望,厉胜男忽地捏着喉咙,发出“咕咕”约雨声怪叫,林子上空飞过了一只怪鸟,跟着也发出了“咕咕”的叫声,昆仑散人最为胆怯,吃那怪鸟一吓,慌忙蹲在树下。厉胜男榄着金世遗的肩膊,悄声说道:“走吧!”金世遗展开绝顶轻功,一溜烟的跑出十数丈外,昆仑散人丝毫没有发觉。
厉胜男跳了下来,笑道:“幸好不是孟神通守夜,要不然咱们定不能瞒过他的耳目。哈,我学那怪鸟的叫声像不像?它大约以为我是它的同类,飞来寻伴呢。昆仑散人的胆子真小。”
金世遗笑道:“你的鬼怪花招也真多!喂,你到底要带我到哪儿去?”厉胜男道:“当然是去找乔北溟的武功秘岌呀!”金世遗大为奇怪,道:“你怎知道武功秘技藏在什么地方:”厉胜男道:“不必多问,你随着我来便是。咱们千辛万苦的来到此地,本来就是找武功秘岌的,难道要让孟神通捷足先登么?找不着也要找呀。”
金世遗满腹狐疑,跟着厉胜男走,走到山脚,厉胜男选择了一条登山途径,拨开茅草,左旋右转,不一刻已深入密林丰草之间,金世遗道:“那怪人就住在山中,若是碰到了他。可怎么办?”厉胜男笑道:“你的胆子怎么忽然小起来了,好,你若害怕,我这把剑借给你用。”金世遗欲待推辞,厉胜男道:“你带着吧,碰着那怪人最少也可抵挡三五十招。他那天没有害我,就是再碰见了,我也无妨。所以我恨本不必用这把剑。”
金世遗接过了剑,说道:“胜男,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厉胜男道:“我若是想要瞒你,还带你来做什么?你不要心急,我总会告诉你的。”金世遗心念一瘦,忍着了不再问她,走了一会,厉胜另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
那棵树大得出奇,枝叶离披,有如一个硕大无朋的巨伞,覆盖数亩,树干有如一个笔直的上客,估量几十个人都合抱不来。还有一样奇怪的是,在它的周围再也没有其他杂树,似是这坐山头的地气都用来滋养这棵大树了。
厉胜男端详了好一会,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同金世遗招一招手,便即攀援上去,金世遗孤疑满腹,心想:“难道武功秘岌会在这树上不成?”跟着地上树,到了树顶,厉胜男拨开枝叶,树干上有一处凹下去的地方,厉胜男用手按了一按,左右旋转了几下,四下之处,忽然现出一个洞口,金世遗一瞧,原来这棵大树是空心的,厉胜男叫道:“对啦。果然给我找着了。”候的就钻入通心树去。
金世遗来不及问她,只好也跟着她进去。两人施展壁虎功,贴着树干缓缓降落,到了脚踏实地之时,只见前面是一条望不尽头的地道,阴冷沉暗,恐怖之中又带着几分诡秘。
厉胜男取出了一串夜明珠,可以照见周围尺许之地,轻声说道:“走进去吧!”金世遗站着不动,冷冷说道:“胜男,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对我实说吗?你以前是不是到过这里?”
厉胜男笑道:“我若是到过这个海岛,也不用你陪我来了。”金世遗想起她晕船的事,确是一个末曾有过航海经验的人,心上疑云更重,问道:“你没有来过,怎么找得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厉胜男笑而不答。金世遗厉声说道:“我冒了性命的危险,陪你来找武功秘岌,你却事事瞒我,将我当作外人。好吧,现在武功秘岌就可以到手了,我对你没用处了,你不肯说实话,武功秘岌我也不想要,咱们就此分手:你自己进去吧。”
厉胜男一把拉着了他,笑道:“干么生这样大的气?前几天我也拿不准找得到这个地方,现
在可以对你说了。”顿了一顿,忽地换了一寸沉重的语调:缓缓说道:武功秘岌并不是藏在这
儿我是去找那怪人的。”金世遗吃了一惊,道:“去找怪人?”厉胜男造:“前途是祸是福,我也
末知。若然找错了人,咱们都逃不了性命我不想连累你,你若是要走,我不敢拦阻。”世遗
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说个清楚,我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厉胜男道:“好,那就走吧!”
她一面走,一面说出一番话来,听得金世遗惊奇不已:正是:
三百年来多少恨,有人荒岛寄余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廿五回 两代求书留海外 一生低首件蛾眉
厉胜另说道:“乔北溟的故事你是大略知道了,他当年败在张丹枫剑下,受了重伤,当时的人都以为他已死了,谁知他却逃亡海外,匿居荒岛,这个秘密,只有我家知道:所以我家世世代代,都想去寻觅乔北溟所居留过的海岛,将他埋在岛上的武功秘笈笈回来。两百多年来,一批按着一批,出海寻笈,但都如泥牛人海,一去之后,便无消息。经过了许多次后,渐渐便没有人敢去了。
“直到六十年前,万家又有两个杰出的少年兄弟,一同出海,算起来他们是我的叔祖辈。他们在海上飘流了几年,终于在这个海岛上笈到了乔北溟居住过的洞穴遗迦。
“但是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仍然没有笈到,他们便在这海岛上住下来,将洞穴重新修理,当时他们为了防备怪兽的侵袭,也为了防备另外的人笈到,便把原来出口的地方堵死,另外开了一条地道,从岛上独一无二的大树上通出来,这便是咱们现在所定的这条地道了。
“年复一年,掘遍了乔北溟所住过的洞穴,踏遍了这个海岛,都没有笈到武功秘笈,晃眼过了十多年,这两兄弟已从中年而踏入老年了。
“两兄弟一想这不是办法,经过了多次的商议,决定弟弟留下来,哥哥回去报讯,好让年青的一代,再来寻笈。
“哥哥在回家的海程中,遇过巨鲸翻船,碰过海盗抢劫,遭受了种种艰险,这也不必细说了。他在海上又飘流了将近十年,才回到家中。他离家的时候,是个未满三十岁的青年,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了。
“他凭着超人的记忆力,绘出了岛上的详图,在图上又详细的注明了洞穴中的各种隐秘。那时我的父亲刚刚成年,他聪明过人,武功的造谐更在同辈的兄弟之上。这份地图便由他收执,他准备在学会航海的技术之后,便继续祖先的事业,到这海岛来笈寻武功秘笈,同时也笈寻他的放。父
“不料在我叔祖回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大约是漏了一点风声,发现了有一两个隐秘的人物,暗中窥伺我家的举动。我的父亲不敢公然去学航海,于是出海的事情又耽搁下来,不知不觉约叉过了将近十年,我的父亲也结婚了。”
说到此处,厉胜男突然哭泣起来。
金世遗此时虽已猜想到厉胜男和这怪人大有关系,但尚未确定,他对那怪人也就不得不小心提防,生怕厉胜男的哭声惊动那个怪人,万一他突然从暗黜的地道中出来袭击。只怕厉胜男未曾把话说明,便会死于非命,急忙安慰她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慢慢和我说吧。”
厉胜男收了眼泪,靠在金世遗的身上,继续说道:“想不到就在我出生那一年,家中遭受惨祸,一家大小,被孟神通杀得干干净净,只有我母亲逃了出来,我是她的遗腹女,她把复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从我识字的时候起,她就教我看那张地图,日看夜看,等到我牢记心中,闭着眼睛也可以昼出来的时候,她就把那张地图一把火烧了。她对我说道:“现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海岛的秘密了,地图已经烧去,只要你闭口不说,今后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你要到那海岛去访查你的叔祖,若是他已死了,你就从地道进去,在那洞穴里住下来,务必要笈到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报这血海深仇!”说完了这一番话,不久她也死了,那年我刚好是十七岁。
“我本来想加入一个海盗帮中,学会航海的本领,但我一个孤身女子,又不方便这样做,只好在江湖上飘汤,这样约又过了三几年,幸而遇见了你,今日才得偿心愿,来到此间。好了,现在我全部对你说了,你还有怀疑吗?”
金世遗心道:“怪不得她未曾到过这个海岛,却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想到她对自己这样信赖,禁不住大为感动,说道:“不管前面有什么险阻,胜男,我一定和你同去。”厉胜男紧握它的双手,低声说道:“世遗哥,你对我真好!”
金世遗心中一动,忽地问道:“照你这样说来,你的叔祖在世的话………”厉胜男说道:“那他就应该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金世遗道:“那怪人看来,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
厉胜男道:“是呀,所以我不敢认他:”那怪人显然不是厉胜男的叔祖了,那么他是谁呢?他又怎知道这个隐秘的所在?因此,金世遗虽然消除了对厉胜男的疑心,却越发觉得事情神秘莫测了!
走了一会,前面发现一个石门,厉胜男道:“再过一会,进了此门,咱们或者就可以弄清真相了。”她双手正在摸索机关,忽听得轧轧声响,那石门自己开了。厉胜男方自大吃一惊,黑暗中“呼”的一声,一条长鞭突然向她卷来!
金世遗急忙扑了上去,一手执着鞭梢,想不到对方的力道强劲非常,而且在黑暗中突然一鞭飞出,又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执着鞭梢,却被他的长鞭卷上了身,竟被他曳进了屋内去了。就在这时,但听得“蓬”的一声,那石门又再关上,厉胜男被关在门外。
金世遗被那人卷了进去,虽觉他的力道强劲非常,但心脏并无震汤的感觉,立即便知道不是那个怪人,功力虽强,却也末必胜于自己,当下用了千斤坠的功夫,定住身形,解开长鞭,喝道:“你是谁?”
黑暗中只听得阴侧侧的一声冷笑道:“我就在这里,难道你也是瞎了眼睛的么?”说话的声响,似是一个老妇人,更奇怪的是,她说的虽然也是陕西口音,但却显得甚为生硬,和那怪人又不相同,听起来非常刺耳。
金世遗定了定神,他进了地道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