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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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未了,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电光倏的从他手中飞出,江南躲在洞中,眼睛被这光亮刺了一下,大吃一惊,小道:“这是什么妖法?敢情定掌心雷么?”心念方动,但见那少女凌空飞起,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碧色的光华,江南还未曾看得清楚,但听得一片繁音密响,好像敲击乐器一般,金日禅叫了一个“好”字,手掌一翻,又是“砰”的一声,震得好些砂石飞进洞来。
江南揉揉眼睛。看了一会,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金日禅手中拿的是一件极其古怪的兵器,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怪棒,挥动之际,发出红白黄三色的闪闪光华,而那“砰砰”之声,则是他的掌风激汤所致,只因他出手太快,旁人看来,便像打雷一般!
金日禅精通西域各派的武功,而且融会贯通,练成了“雷电棒法”,久矣乎就想到中原争雄,哪知第一次来到中原,就碰到了这个少女,转瞬之间,斗了二三十招,竟是占不到丝毫便宜。心中暗暗吃惊,生怕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他初上来时,不过是想试那少女的武功,还未曾施展出全身本领,这时已不敢当作试招,招数一变,陡然间大喝一声,一招“雷母照镜”,怪棒一挥,电光疾闪,。霹雳声声,棒端戳到了少女胸前的“璇玑穴”,棒法的怪异,江南看不出来,但那声势的猛烈,却已吓得他心惊胆战。
忽听得邹绛霞叫道:“快看,快看!妙啊,妙啊!”只见那少女长剑一展,风雷之声,登时静止“那少女的长剑搭着怪棒,绞了几绞,剑把一翻,金日禅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跄跄踉踉的倒退几步,按着光华闪闪,剑棒再交,又是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各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昆仑散人越看越是吃惊,那少女所使的正是吕四娘的”玄女剑法“,变化精微,功力深厚,看来已是尽得吕四娘的传授,心中一想…。”若给她再过十年,岂不又是一个“吕四娘”出现,我哪里还有出头之日?“昆仑散人如此一想,杀机陡起,竟然不顾一派武学宗师的身份,突然一跃而上,手掌一翻,向那少女当头拍下。昆仑散人练的是西藏红教的”大手印“功夫,比起正派武功中的”金刚掌“、”摔碑手“等刚猛掌法,还要厉害得多,这一下突如其来,本以为非中不可,哪料这少女竟似背后长着眼睛一样,霍地一个”凤点头“,反手便是一剑,碧莹莹的剑光,正迎着昆仑散人的掌心,昆仑散人认得那是吕四娘生前所用的”霜华剑“,有断金切玉之能,单单一柄宝剑,昆仑散人尚不惧怕,但那少女以正宗的内功运用宝剑,却正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横练功夫“的克星,昆仑散人怎敢冒险尝试?急忙将按下去的大手印撤回,但听得”轰“的一声,那堵着洞口的大石,被他的掌力所震动,又同里面滚进了一丈多,这一来,那洞口更是完全敞开了。江南紧紧握着邹绛霞的手掌,两人的掌心都是不断的淌出汗来,又冷又湿。但江南的心头却是一片温暖,反而不觉得有刚才那样害怕了。就在这时,忽地又听得砰砰几声,好几块拳头大的石子,被昆仑散人的掌风激起,飞进洞来,打中了江南身后的石壁。昆仑散人接连两掌,都被那少女轻轻巧巧的避开,心头火起,立意要将她置於死地,当下把全身真力,凝聚掌心,呼的一声,又是一个”大手印“按下,这时金日禅的怪棒正使到一招”八方风雨“,棒影千重,将少女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住。昆仑散人得意汪笑,眼看她已完全在自己掌力的笼罩之下,纵有天大神通,也难逃脱。哪知这少女不但武功高强,人也机灵到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一招极巧妙的剑法,剑尖在金日禅的捧端一引,而自己却以迅捷绝伦的身法闪到了金日禅的背后,这一来就把金日禅变成了她的挡箭牌,但听得”砰砰“雨声,昆仑散人的掌力已将金日禅震得倒退三步,但他自身也给金日禅的怪棒迫得几乎立足不稳!这少女何等灵敏,立即一剑刺去,??听得”嚓的一声,昆仑散人乱蓬蓬的头发被剑尖削去了一片,但随即又是“嚓的一声,这少女的霜华宝剑,也给金日禅的怪棒汤开了。这少女的武功,若然是单打独斗的话,要比金日禅与昆仑散人都稍胜一筹,但以一敌二,则最多不过能抵挡五六十招,幸而她刚才机智绝伦,使得这两人的内力互相对耗,如此一来,仗着她那绝顶轻功与上乘剑法,竟然与这两大魔头,打了一个平手。江南伏在洞中,但觉风声震耳,好像在大海之中,被狂涛卷得起伏不定;望将出去,但见一道刺目的红光与一道青碧色的寒光互相纠结,那是金日禅的怪棒和少女的宝剑所发出的光华,人影都在光华笼罩之下,江南根本就看不出来,更无从知道谁占上风了。只是看了一阵,好像那回光球越演越近,心中不由得七上八落,暗暗担心。邹绛霞忽地低声说道:“有一条人影,同咱们这个山洞行来,你看这是谁?”
江南的眼睛被光芒刺得极不舒服,但他此邹绛霞稍能忍受,冒着强光,睁眼一瞧,心中暗暗叫道:“但愿是金世遗那就好了。”那知看清楚了,来的却并非金世遗而是那个老妇。江南这一惊非同小可,想道:“糟糕,糟糕!这个老妖妇最为恶毒,她一进来,不知如何泡制我们。”邹绛霞但听得江南的牙齿打战,忽然用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邹绛霞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情,脸红直透耳根,想推开江南又没有力气,一时间反而忘记自身所处的险境,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叫江南所做的事情了。
原来桑木姥见金日禅和昆仑散人合战那个少女,相持不下,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我不如让他们两败俱伤,待我坐收渔人之利。对,就是这个主意,我先入洞中,取了藏灵上人那张画图再说。”
桑木姥趁着他们激战正酣,蹑手蹑脚的绕到他们后面,正想走入山洞,金日禅
忽地叫道:“对,咱们用车轮战法困毙这个妖女,昆仑散人,你要不要先歇一会?”他只道桑木姥是上来助阵的,一口将她的行动喝破,昆仑散人比他深沉,一听之下,心头一凛,料想桑木姥不怀好意,乘机说道:“好,我就先歇息一会。”飞身一跃,跳出圈子,抢先奔向山洞。
幸而这两个魔头各怀私心,要不然桑木姥若是偷施暗算,那少女因为力敌两人,全神贯注,根本就不会察觉她。昆仑散人走开,她所受的压力,登时减弱,长剑一挥,将金日禅迫退两步,蓦地反身一跃,一招“大漠孤烟”,剑光直射如夫,倏的便刺到了桑木姥胸前!桑木姥又气又恨,飘身一闪,摘下了两串耳环,向那少女射出,这两串耳环乃是她的独门暗器,一共十只,带着呜呜的啸声,一只按着一只,在空中散开,互相碰击。有的斜飞,有的直射,有的相碰之后,竟然拐弯飞到!
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两串耳环,都布在山洞的面前,固然拦住了那个少女,同时也令昆仑散人受阻,不能抢在她的前面先入山洞。
那少女人在半空,见耳环交叉袭到,她一个“鹞子翻身”,霜华剑倏地飞出一片寒光,有四只耳环被她的剑光一卷,登时绞碎,一片一片的,好像洒下了满天花雨,昆仑散人双掌齐挥,拍出了两个“大手印”,掌风激汤,呼呼轰轰,将另外六只耳环以及那满空碎片都震散得飞出数丈开外。然而他被这样的阻了一阻,桑木姥已抢在他的前面,先到洞口。
忽听得那少女娇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这个!”铮的一声,一溜银光向桑木姥飞去,桑木姥长袖一挥,施展铁袖功夫,想卷住这汶暗器,那知这少女的劲力竟是大得出奇,“嗤”的一声,暗器穿过衣袖,激射而上,铲去了她的半边耳朵,原来这暗器乃是少女的头簪。桑木姥去了半边耳朵,虽无大碍,但她那耳环形的暗器,从今之后,却是休想挂上去了。
桑木姥辈份甚高,被一个小辈铲去半边耳朵,引为奇耻大辱,解下一条腰带,迎风一抖,当作软鞭使用,同那少女横扫过来,同时叫道:“这妖女太过无礼,咱们何必与她讲什么武林规矩,乾脆先毙了她,连车轮战也不必了。杀了她咱们再一齐进这山洞去搜索藏灵上人!”金日禅心肠虽然较直,却也不是笨人,见桑木姥与昆仑散人刚才好像要抢着先入山洞,猛然醒觉,猜到了他们的用心。想道:“三人合力杀这丫头,虽是不大光采,但却可以防止自己人先起内阕。”於是首先响应,怪棒一挥,疾攻而上,而且大声嚷道:“对,对!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杀了她再入洞寻宝!”昆仑散人见他们已经说开,当然不好意思再入山洞。於是这三大魔头,都撕下了面子,不顾武林身份,合力对付一个籍籍无名、初出江湖的少女。
桑木姥姐妹练的是西藏密宗的“柔功”,她的妹妹桑青娘昔年就曾以一根腰带,与冰川天女恶战过一场,虽然败在冰川大女剑下,也曾斗到百馀招外。桑木姥的功大比妹妹更高,这条腰带挥舞起来,有缠、打、圈、扫、箍、卷、沾、拖八法,可柔可刚,比之寻常软鞭,厉害何止百倍!
这少女对付一人绰有馀裕;对付两人,也还勉强可以支持;对付三人,则已是力不从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激战中昆仑散人一个“大手印”将少女的剑尖震歪,桑木姥的腰带见缝即钻,好像毒蛇吐信一样,倏的便穿了进来,卷着这少女的手腕,虽然不是持剑的那一只手,但受了牵制,这少女的身法登时迟滞不灵,金日禅怪棒一挥,将她的宝剑对出外门,昆仑散人一声怪笑,立即一掌向她的额门拍下!
那少女霍的一个“凤点头”,头上的一股银钗倏地飞起,昆仑散人见过她这暗器的功夫,早有防备,左手一招,发出了一股阴柔的掌力,右手拍出的那个刚猛之极的“大手印”,仍然原式不变,同那少女的头顶直拍下来。
以昆仑散人的功力而论,他所发出的那股阴柔掌力,本来可以卸掉银钗的激射之势,将它招入手中。哪知就在这一瞬间,他左手的手腕忽似给利针刺了一下似的,掌势一偏,掌力登时减弱了一半,那股银钗飞上,正好迎着他拍下来的右掌,“波”的一声,插入了他的掌心,拍下来时,不但失了准头,力道亦已大大减弱,这少女何等机灵,一个“盘龙绕步”,立时闪开,利剑一挥,先把桑木姥缚着她左手的那根腰带割断,随即一招“推窗望月”,把金日禅的怪棒汤开。
这两个魔头还未知道昆仑散人受了暗算,被这少女出其不意疾攻几招,几乎吃了大亏,弄得莫名其妙。昆仑散人掌心鲜血淋洒,大怒骂道:“好妖女,你用的是什么恶毒的暗器?今日非要你的命不可!”一咬牙,忍着疼痛,拔出了掌心的那支银钗,取出了一对判官笔,右笔盘旋飞舞,让着胸口咽喉等处要害,左笔立即抢入内圈,戳那少女的命门要穴。
就在这时,忽听得山坡上有人哈哈大笑,朗声说道:“瞎了眼的老妖怪,刚才不是我打你,你却算在我的头上,现在分明是我打你,你却又赖别人。好笑呀,好笑!像你这等有眼无珠的老糊涂,居然也敢在这里丢人现世。”
江南大喜如狂,登时忘了害怕,拉着邹绛霞的手道:“我说他一定会来,你瞧这不就是他来了!”便要爬山洞口去看,恰懊金日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