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浮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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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心肺。
答案,不言而喻。
莫语涵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公司的,走出了十几米她无力的回望铭泰大厦。这是爸爸毕生的精力所致,而现在那人却站在这里的最高层心安理得的坐享这一切。他只需要付出几年的时间在她身边就可以得到整个铭泰,眼下爸爸病倒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谋划着要离开了。这如意算盘他敲得好啊!而她,只因为一次不被珍视的痴迷竟赔上了自己的婚姻和爸爸一生的心血。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了撒旦面前却浑然不觉!
她望着铭泰大厦一步步的后退,如果当年她不那么天真执拗,爸爸不那么爱她不那么容易妥协,或许她也只是痛那么一瞬间,而不至于像现在,她即将失去她过往引以为傲的一切,然而,悔之晚矣。
身后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让她不由的一惊。她惊叫着回头,混混沌沌的她一时间尚未来来得及反应,送外卖的电瓶车连同车上的整箱盒饭就已重重的砸落在了她的腿上,她惊异的圆睁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菜汤顺着她的裤腿向下淌着。
起初还有疼痛的感觉,可是渐渐的莫语涵觉得麻木了。不顾及她满身的狼狈,送外卖的小伙子就是死抓着她不放,嚷着要她赔盒饭钱。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可是浑身竟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的人生从未像今天这样意外层出,面对这许多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她才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怯懦和无所适从。
她无奈的甩下几张钞票,那小伙子终于肯放开她,可临走时还不忘回过头狠狠的提醒她以后走路长点眼。
小腿似是被砸伤了,不能承受一丁点的重量。莫语涵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前行,也想不到要伸手拦辆车。此时正值下班高峰,她的狼狈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在此之前她一向是个张扬的人,因而二十几年来她从未想过别人投来的目光会让她如刀割般的难耐。
已找不到太阳的影子,天片只露着一小片凉薄的光芒,冷风卷着沙粒呼啸着吹打在她泪迹未干的脸上。怎么这么冷?
在傅逸生背离她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背离了她。
第5章关于爱情
走了许久才回到家,莫语涵无力的反手将门关上,空旷的房子里还隐约回荡着关门的回音。在这住了三年,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房子太大了,大得没有人气,没有安全感。
她弯腰拉开鞋柜,里面大咧咧的躺着的两双情侣拖鞋在此刻的她看来简直就是犀利的讽刺。
家里请了阿姨,虽不用她干家务,但是添置家用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乐此不疲的。从睡衣拖鞋到毛巾牙刷,她都喜欢买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两件。她寻找着一切机会将她与他的世界联系在一起,可是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让她痛得不能呼吸。
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裤腿上像呕吐物一样的痕迹着实让人反胃。她想找件衣服换上,却无意间拉开了傅逸生的衣柜,里面挂满了他的西服和衬衫,从中渗出的淡淡的古龙水味更是她平时爱极了的味道。她曾无数次,将脸埋于其中,贪婪的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而此刻,一切都嘲讽得变了味。
莫语涵失声痛哭,拼了命的将那些挂放整齐的衣服胡乱的从衣架上撸拨下来……那个她引以为傲的男人,那些支撑着她生命的琐碎,那些让她变成一个傻瓜的感情在此刻都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下的戳在她的心头,让她痛不欲生。
良久,看着满地的狼藉,她颓然的跪坐其间,无力得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傅逸生、傅逸生、傅逸生……脑中兜兜转转的只剩下这个名字。其实,无论傅逸生最后说了什么,是否日久生了情在莫语涵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将他们的开头演绎的那么糟糕,她纵然爱他也不能接受一段没有感情回应,甚至带着欺骗性的婚姻。
她从未想过要他像她对他一般痴迷,却隐隐觉得,他对她该是有些感情的。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他不但不爱她,他甚至算计她,不能给予她她想要的,还要夺走她原本拥有的一切!直到这一刻,莫语涵才悲凉的发现,这过去的几年,这过往的种种,都只是想告诉她,这些年来她只是在痴心妄想而已。
待影影绰绰的星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时,莫语涵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件件的将散落四处的衣服挂回衣柜。她想,在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时,还是让一切回归到那张面具被揭开以前吧。
过去的三五年与未来的三五十年,她不知要如何选择,她不知道这段婚姻将何去何从。
……“雨涵?”电话一端的周恒有些担心。
“嗯,就这样,动作不要太大,免得被他发现。”
周恒不由得失笑,傅逸生是什么人,他从来不指望这件事情能够瞒得住他。周恒有些为难但足够恳切的说,“恐怕难!”
“那就尽量让他晚点知道。”
莫语涵深深的叹息。对傅逸生,她或许提不起恨,她只是失望,她无法想象一段被算计的婚姻竟然持续了三年。她对他充满了期待与不舍,却在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楚后不得不放手。然而,她不希望在他离开她时,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或许她该为自己留下点什么,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周恒适时的出现了。他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助她,可她只是自欺欺人的、充满幻想的、被动的向前走着……“那……你和他怎么样?”这是周恒回国后第二次问及莫语涵与傅逸生的相处状况。第一次他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没想到一切都被他说中。这一次他只是担心她。他想象不出知道了真相后的莫语涵会如何面对傅逸生,会在他面前掩饰情绪么?可是傅逸生又怎会察觉不到?在周恒看来,莫语涵远不是傅逸生的对手。
然而这一次,周恒只猜对了一半。人到绝境时激发出的潜能宏大的吓人。那一次醉酒放纵之后,莫语涵便决心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努力像以前一样做一个偶尔骄纵但却很爱傅逸生的好妻子。虽然她表现的不是天衣无缝,她也确实不是傅逸生的对手,但是情况远比周恒想象的要好很多。
莫语涵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过去的情形。那时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傅逸生,她会将自己生活的一切琐碎都与他联系在一起,她的每一句话都含带着关于他的信息,以至于爸爸笑她女大不中留,顾琴琴鄙视她小女人没主见……那样沉静忘我的回忆,竟然让她在面对他时时常会想起记忆中的那个自己,而她所要做的便是做回那个自己。
一整天下来,傅逸生右眼跳个不停。他不耐烦的将几份文件丢在桌上,靠着椅背揉压着太阳穴。
他记得早上出门前莫语涵已经醒了,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睨着他的模样让他不由得心痒。以前她也经常在他起床时醒来,也会那样看着镜子中正穿衬衫或者打领带的他,然后对着他勾勾手指,这时候他多半会顺从的坐回床边,被她赤裸的手臂勾着弯下腰来亲吻,有时也会多缠绵一会。缠绵过后他去上班,而她则是继续补觉。
可是最近,莫语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就比如今早,她也会睨着镜子中的他,但是那眼底却没有往日的炙热,冷冷的没什么温度。等他与她在镜中对视时,她又会迅速收回目光。有时则是索性翻过身或是用被子蒙住头,干脆不看他。
莫语涵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就连心思缜密的傅逸生都想了许久而得不到答案。
傅逸生将所有的工作做完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不过比起平时还要早一些。他一边捞起外套向着门外走,一边想着一会要去哪打发时间。如果现在就回家,那么到睡觉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莫语涵。
俩个人刚结婚的时候傅逸生还会按时回家,莫语涵自然是很高兴,可是傅逸生却觉得很压抑。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或是烦躁。可如若说他累了,她又会殷勤的忙里忙外嘘寒问暖,围着他絮絮叨叨个没完。那时的傅逸生偶尔会想,如果这是他爱的人,那么这应该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吧。可是鱼与熊长从来不可兼得,何况在他傅逸生看来,儿女情长的事情很是飘渺,他不确定错过了莫语涵是否会出现一个能让他爱上的女人。所以,他宁愿选择眼下的生活。
走近电梯才发觉阴影处有人影晃动,那人显然早就看到了傅逸生,见他看向自己,谭晶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傅总也加班啊?”
看到角落里的人傅逸生突然放下戒备松懈下来,“嗯。”
打过招呼,两人复又陷入了沉默中。
傅逸生目不斜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谭晶晶的目光则落在电梯的指示灯上。那个数字与他们所在的楼层一点点的靠近,可是却停在八楼迟迟没有变化。谭晶晶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傅逸生,发现他还是如白天见到时般面无表情,无波无澜无声无息却透着彻骨的凌烈。谭晶晶有些仓皇的撤回目光,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许久,电梯门终于在两人面前徐徐的打开,谭晶晶深吸一口气回头对着傅逸生很公式化的微笑,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傅逸生只略作停顿便趋身进了电梯。
密闭狭小的空间内,谭晶晶紧贴在门前,努力呼吸保持微笑调整呼吸,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晰的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失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电梯开始平稳的下降。谭晶晶似乎是想缓解一下这个让她跼蹐不安的气氛,随便丢了个话题给傅逸生,“关于那个竞标案的策划我已经Email给您了。”
“唔……”傅逸生略略点头,回想着那个企划的事情。这个企划案是临时交给谭晶晶做的,要的很急,没想到两天的时间她的初稿效果竟比傅逸生想象中的好了很多。
“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那样很不错。”
谭晶晶只是随便寻找话题,竟意外的得到老板的夸赞,而这老板还是傅逸生。她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下来,她突然觉得不沉默时的傅逸生也不是那样的让人畏惧。
傅逸生看着谭晶晶的方才紧握成拳的手渐渐的松散开来,嘴角微微的扬起。他有那么可怕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傅逸生继续盘算着要去哪打发时间。
待电梯稳稳停在了一楼,傅逸生率先走出门去,拿出手机边走边拨通了陆浩的电话。
正想与老板告别的谭晶晶被身边掠过的一阵凉风惊醒,她望着傅逸生颀长的背影怅然的发觉她早已被他遗忘了。
电话许久才被接通,电话一端很嘈杂,陆浩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喂”,傅逸生将手机拿离耳边,陆浩似乎喝了点酒,想必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只是一味的大呼小叫的问他找谁。傅逸生皱了皱眉头挂断了电话。在此过程中,他的车子已经绕着公司所在的商业区跑了两圈。傅逸生扫了眼右边的后视镜,无意间看到了摆放在车前的HelloKitty熏香器,这是上个月莫语涵执意放在他车上的。想到莫语涵傅逸生又是一阵烦躁,他猛的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子朝着山顶的方向驶去。
傅逸生轻车熟路的上了山,这里他已来过数遍,就连陆浩也陪着他来过几次。
将车子停在山崖边,从后备箱内拿出一罐啤酒,傅逸生倚在车旁大大的灌了几口。时值寒冬,夜晚山顶上气温低得逼人,傅逸生握着易拉罐的手指已被冻得发白,他微微使力,清脆的金属折压声让他觉得清醒了许多。
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