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欢不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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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柔!她就像妈妈一样,庇佑了她失去母亲的童年,给她母爱,护她长到了22岁那年。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够动摇她坚定的复仇信念的,就只有她!
商怀桓一见书韵动容,便赖在她肩头继续劝说:“母亲一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嫁入商门,以补偿她几十年的委屈。当年她会被竺婉琼捷足先登全是为了保护我。韵韵,算我求你,你成全她吧!竺氏已经答应我父亲解除婚姻了。”
书韵考虑了一会,才松动点头:“好!”三十一年了,尹柔等了商安年三十一年,她无论如何都应该成全她才是。如今,痴情已经是一种奢侈品,就算她满腔的怨愤只剩下商门可泄,她也要成全这样一个情痴。
然而,答应是一回事,心意到底难平。她掰开商怀桓锁在腰间的手指,离他远一些,凉凉地道:“你倒是个孝子!”
商怀桓薄脸微涨。她这是明显地讽刺他。他怎么可能是孝子?孝子怎么会在母亲查出不治之症之初就背井离乡远去,五年都不回返的?
“韵韵!”他追上前软软地叫她,“你有多不甘我都知道,但请你再忍一忍好不好?我答应你……”
“什么都别说了!”书韵止住他,并且刻意躲开他,保持住一段安全距离,“这是我情愿为尹姨做的。还有,你以后别再叫我‘韵韵’,让人听见不好。你可以叫我‘凌小姐’或者‘大嫂’。”
“书韵——”他疼地像是心窝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一样东西落在楼上,是要给你的,你等着!”
书韵拦住商怀桓,独自奔往商门里。
一分钟后,商怀桓看到她从二楼窗台跃身而下。
015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后来,他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来她要给他的是她自己,但不是活着的时候。
书韵或许曾经万念俱灰过,但有过两次的跳楼经验,她这次却并不是冲着死去的。人憋屈得太久了,总要发泄一下,不然,她怕自己会疯掉。商安年想利用尹柔保住商门,她没办法拒绝,胸间太过压抑了,只想迸发一下她的极怒。
商怀桓哪想过一向分寸有度的她会做出这么激越的事来?她像游泳运动员跃入泳池一样的动作从窗台跃下,就算二楼不算高,就算下面草坪再柔软,也足够将她的脑袋摔坏。
他瞬间以为,她不要命了!
爱她的、害她的全都逼她,她确实有不想活的理由!
商怀桓再没有心思去考虑其它,展开双臂就奔跑着迎向她。
但以他的速度是怎么都赶不上她自由落体的时间的。
好在窗户下方偏前一点的草地上有一株老海棠,与窗台相差不过一二米高度,书韵的头先落到枝桠间,身体随即便翻过来,在海棠树上打滚几圈后,平行着翻下地。
树的阻挡延误了她落地的时间,商怀桓赶到时,正来得及将她抱住,二人双双滚倒在草地上。
翻滚中,商怀桓听到一声“咔嚓”骨头摩擦的声音。稳住身后一检查,果然书韵的一条腿已经站立不住。
他倏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地上,取下她伤脚上的高跟鞋。
她是注定逃不过一伤。树和他救了她,高跟鞋却最终还是害她伤了脚。
眨眼间,她那脚腕便肿起来跟馒头似的。
他青白着脸,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气来。无数想要教训她的话,都在看到她肿起的脚踝时尽数吞回肚里。
她是不该轻生!但逼她到连命都不想要的都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甚至他自己也推波助澜过,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他只能自己控制着情绪,自己调节心情,将已经不知是被吓得铁青还是气得铁青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
她不需要教训,她需要关心。
是他不该忽略了她过去三个月所经历的磨难,他不该在她最需要爆发的时候跑来拦住她,他最不该搬出母亲来逼她。
商怀桓悔之莫及,低头与书韵额与额相抵。他再不敢开眼看她,他实在无脸见她。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书韵的眼下,逐渐化凉、蕴开,漫了她一脸。
耳旁似乎还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哽咽。
是她听错了吧?他居然也会哭?
其实那根本不叫哭。当他终于抬起脸时,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眼泪,只是眼睫略微有些潮。眨眼间,浓长的睫毛翻扑了两下,便连那些微的湿都已被风干。眼眸倒是前所未有地明亮。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是最清明的,但相比他的却还是略输一点。尤其他深刻的眼线镶嵌在他刚毅的面容上,属于男人的俊朗之气显然更能衬托得一双眼眸的澄邃。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叫人晃神?
商怀桓于是亲了亲书韵的面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她,然后,自己起身去跟工程队的包工头交涉了一番。
几分钟后,机器开始运转,轰然,商门的大门首先倒塌。
商怀桓抱起书韵跨过残垣,迈到商门外。
停在门外的奔驰轿车已被人移动过,不远处更多停了一辆同标志的房车,莫弋斐就倚在车门外,不知看了多少好戏。
016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莫弋斐亲自打开车门,商怀桓略怔了怔便小心翼翼地将书韵搬入车内。
坐到餐桌前,赫然见到一个方形的蛋糕盒子。
莫弋斐摸着脑袋进到车内,问商怀桓:“还带她出去庆生吗?”
商怀桓正对着书韵的伤脚一筹莫展,闻言,剜一眼莫弋斐:“先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一闻说去医院,书韵激动得不顾伤脚几乎从座椅上弹跳而起。医院是她的绝对禁地!
幸而商怀桓眼明手快及时压住了她的肩头,但同时,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开始了逐渐黯淡的过程。
书韵也不甘示弱,昂首与他叫嚣。
空气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
莫弋斐觉得,他摊上这二人的事,简直就是这几年来最大的霉事,摇摇头去吩咐司机先开车走起。
没人的时候,总是商怀桓先服软的。
他打开餐桌上的生日蛋糕,切出来一小块,装盘递到书韵手上,眉眼殷勤。
但书韵并不给他脸面,抬手就把小盘子拍回了桌上。
商怀桓也不生气,重新把盘子推到她眼前,说:“生日快乐!”
书韵偏头不看他,只说:“我不吃蛋糕!”
从五年前开始,她过生日就再不吃蛋糕,商怀桓正好缺席了她五个生日,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才准备的蛋糕。
不过,她既然说了不吃,他也不强求,只是,转而婉转地劝说道:“那去医院看脚好不好?万一拖出后遗症来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不去医院,只是习惯性脱臼,你带我去接骨诊所复位一下就好。”
听他语气一软,她也便心口一软,跟他解释了一遍不去医院的原因。
“你是怕去医院吗?但总要去拍片确认一下呀!你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就能断定不是骨折呢?”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听到他说到她的痛处,书韵的口气又是一硬。
“听话,去医院!”对这种软硬不吃的女人,商怀桓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为了她的脚早好,他再不顾她的感受,直接下命令。
书韵才不吃他这一套。脚虽受伤,但还有一条腿可以蹦跶,单脚跳着就往车门方向挤去。
莫弋斐已从驾驶室转回来,见状,忙拉住凌书韵:“要不,让我先看看?”
书韵狐疑地望向他。
商怀桓皱眉道:“去,你起什么哄?”
“嗨嗨!我起哄?自己没本事就小看人呀!我有骨科医师从业资格证!”莫弋斐奚落间已将凌书韵推回餐桌前,挨着商怀桓坐下。
书韵被莫弋斐推得身一倾,险险就撞上商怀桓。
商怀桓伸手将人兜住。有美人在怀,就没再计较与莫弋斐的口舌得失。
莫弋斐端起凌书韵的伤脚仔细查验了一遍,确定书韵说的不假,才叫商怀桓抱住她,他亲自给她复位。
莫弋斐处理伤处的手法老道,甚至他连车上都备有绷带、跌打药,商怀桓才放心让他医治,但他也知道推骨极痛,怕书韵吃痛不住,便双手死死将她扣住,如临大敌。
反观书韵,却是神态自若、一派悠闲,仿佛被处理的不是她的伤。
017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当然,终究是极痛的。当脱骨被推回的那一刹那,商怀桓清晰地听到她闷哼了一声。背部更瞬间沁出一层汗,隔着单薄的衣衫直接沾湿商怀桓的心窝。
商怀桓再低头看她时,额上的汗珠竟已凝成水滴。
但她始终没有落泪,连控制不住的都没有。
莫弋斐赞叹道:“不简单呀!这丫头。”
“……”书韵沉默。旁人雾里看花倒也看得几分清楚的,她这生活,自五年前开始,就注定了不简单。她并不是天生不怕痛的,只是被苦难磨砺得多了,就养成了习惯。多少个被噩梦惊醒过的夜晚,她绝望过、厌世过,但最终,她都被迫活下来了。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只要你还存着一口气在,不管生活多糟糕,你都得过下去!
所以,必须坚强!
商怀桓也很不是滋味,看她受罪,比他自己挨刀子都难受。偏她还能一口吞下所有的痛楚,让他觉得自己特无能。不仅保护不好她,连帮她减轻痛苦的机会都没抓住。
房车内气氛一度尴尬。
莫弋斐给书韵上好药,一边缠着绷带,一边破开沉寂,“我刚才给你推骨的时候有感觉,你这只脚踝骨似乎经常脱位,这种习惯可不好,作为医生,我得警告你,以后要多保护着点!”
凌书韵要是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怎会经常脱臼?莫弋斐这话分明是说给商怀桓听的。
商怀桓显然领会。“从今天开始,我看着她!”他说。
经过刚才一阵折腾,书韵早已气虚,没力气跟人争辩,就把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过滤掉。
莫弋斐的医术还是靠谱的,几分钟后,书韵明显感觉出脚上原先焦灼的疼痛感已经淡去,她转了转伤脚,虽被绷带束缚着不能活动自由,但显然不是再动一动就能痛出一身汗的境界,她便试着要下地。
商怀桓吓得粗鲁地抬起她的腿。他最近总容易受她影响,被带出鲁莽的动作。
书韵本就身体羸弱,拉扯间,已低咳不止。
心口处像被许多针扎着似的,尖锐地疼。
书韵捂胸的同时,莫弋斐突然袭胸而来。
“你干什么?”商怀桓最先发现他的动作,虽是好友,但他还是本能地叱喝出声。
可他再不料,他还没听到莫弋斐的解释,就先听到了书韵凄厉的哀嚎声。
“你的肋骨最近是不是受过伤?”莫弋斐脸色突然转正,询问书韵。
“不是最近,是陈伤!”书韵再不想莫弋斐的医术竟如此精益,单凭咳嗽声他都能断出她的病症所在,见瞒不过他,只好实说。
莫弋斐于是转向商怀桓:“你还是带她去医院拍个片吧。”
三人当中,最关心书韵身体健康的当属商怀桓,可惜云里雾里,他是最没能看清她身体状况的人。不是他不够仔细,实在她伪装得太好。她有旧伤,就在心窝上。戒毒二十天,一群专业的团队都没能发现。旺角公寓共处半个月,她时常低低咳嗽,手脚冰凉,他问她是不是怕凉,她总是默认。他纵有天才的脑袋,这样叫他如何去分析出来原来她有伤呀!
“去医院!”商怀桓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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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她如今喜欢编谎话骗他了,他再懒得跟她转弯抹角。去医院,借助仪器检查,确定她的伤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