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嫁 (凤阙)-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无论如何还是去不掉那怏怏的样子,这次也没有想要进去请安,“记得刚从北宫出来的那年一个中秋,我还未曾从安宁宫的东侧殿搬出,你也住在宫里。那年的中秋不过是小办了一下,宫里的几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我又被顾云惜挤兑,那是你第一次帮我说话。”
万俟暄轻笑,“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实在看不过去你那扮猪吃老虎的样子了,才开了口,明明在别人面前都有那么几分气势的一个小丫头,到了顾云惜面前竟然就开始装懦弱。”
“那时候我只能被归为六皇姐一派,还不想和她对上,”她叹了一口气,“谁知因为我得了这个定国的位份她便瞄上了我,这以后宫中就只剩下了我一派她一派,委实可笑。”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思念卧病在王府的娘亲,出来散布,结果看到了你只披了一件单衣,连鞋袜都没有穿的坐在安宁宫那台阶上看月亮,”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当时我还在想你怎么那么有闲心。”
她想起来了那时的事情,眸中便是流光溢彩,“什么闲心,冷得要死,回去都要走不动道了。多亏你扯了那件披风给我裹到了脚上,才渐渐暖了点。”她突然发现,回忆之中,他对她虽然态度不好,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反而她能想起来的大多是她的好。
“你还好意思说,那件披风可是上好的昭邑绸缎,还绣的祥云双面绣,给你扯了让你披回去,你还说我无耻,放肆,我想想你临走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用扇子敲了敲下巴,恍然道,“你真是愈发的放肆了,皇宫之内竟然敢做如此逾礼之事,如有下次,本宫决不轻饶。”他一面学着一面板着脸,无论是语气还是申请,都惟妙惟肖。
“讨打!”顾云初想起来自己那时的样子,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回了寝殿后,还吓了绮罗一跳,以为我在宫中和男人有私情,”她想想,不由得扶额,“你这么小心眼,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万俟暄一挑眉,有几分不服气,“你当时才十一岁,连个发育的模样都没见到呢,说话又尖酸,我更不可能看上你。”
顾云初轻咳一声,发现两人这一转,竟然就转了一下午,已近日暮。夕阳的光辉染着这华国的皇宫,她突然觉得,这又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皇宫了,不是没有了戚少桓,这个皇宫就不一样了的。
万俟暄见她看天,便晓得了,“走吧,咱俩出宫去,”见她似是又犹豫了一下,“放心,今晚美酒佳肴,吃完喝好玩好,我一定把你一根汗毛不少地送回来,就算宫门关了,你也先去我王府住着么。”他便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回应,看到她看他的时候,还笑上一笑。
顾云初叹了口气,“先去趟六皇姐的公主府,有好事不叫着她,怕是又要遭埋怨了。”因着顾云琬和顾云初关系好,当初戚少桓要归国娶燕国四公主的事情亦瞒着她,等戚少桓走了,顾云初出了事,她方才知晓,这一下便闹得个人仰马翻,到栖梧宫看了顾云初好几次,都被她敷衍过去了,若是她再不去六公主府露上一面,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只是顾云初若是知道这次出宫又是一番折腾,她是决意不会去游那劳什子碧波湖的。
游湖(二)
顾云琬听到顾云初来了,挺着个大肚子便迎了出来。
看到顾云初神色如常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还是阿暄有办法,你们俩一遇到,你便活了过来。”
“皇姐你作甚说得我之前跟死了一样?”顾云初有几分不服气,心中更是愧疚,因为之前的表现太让他们担心了,她不由得自嘲了下,还跟个孩子一样,让一群人为自己担心。
顾云琬拉过了她的手,轻轻拍着,“还好还好,魂儿回来了,”说着竟摸了摸眼角,“四国大好男儿多得是,何苦在那一棵树上吊死,转眼明年三月又是会试,大不了让皇叔和徵儿给你挑个上好的。”
顾云初哭笑不得,“皇姐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随后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她的肚子,“你呀,早点给我生个小外甥女玩是要紧的。”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直站在顾云琬身旁小心着的林景然面上一红。两个人成亲已近三年,这已经是第二胎,第一胎是个男孩,皮得很,顾云初想要一个乖巧的外甥女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死丫头!”顾云琬暗骂,抬起的手终究又落了下去,无可奈何。
顾云初轻笑一声,“好了,皇姐,你好好的,我要和少卿去游湖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云琬听了这话,目光投到万俟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她。”表情很是凝重。
万俟暄一把拉住了顾云初的手腕,就往外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他回来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将她欺负了去。
他先将她带到景意阁吃了些东西,“等会儿游湖的时候人多,你怕是不能好好吃上点东西,晚上会饿,现在先好好吃一顿吧。”点了几道顾云初爱吃的菜,他便悠悠地坐着,也不动筷子,就一直看着她。
“你怎么不吃?”顾云初的米饭已经下去了小半碗,可是还不曾见到万俟暄动筷子,不由疑惑道。
万俟暄扯了扯嘴角,“我不饿。”
“一下午都在陪我转悠,到现在都没吃些东西怎么会不饿,是不是这些你都不喜欢?”她可是记得,以前的万俟暄一天三顿饭少一顿都不可以,晚上还要加夜宵。
“阿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万俟暄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在军中的时候,或是挨罚,可以一天吃不上饭,或是和西凉打仗的时候迷了方向,半个月走不出来,那次,到最后没有了水也没有粮食,足足饿了三天才被大部队找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满是无所谓。
顾云初的表情却很震惊,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很苦吧。”西凉是游牧民族,广阔的草原接着无尽的沙漠,他们又爱好打游击战,这也是华国边境一直被骚扰却也无可奈何的原因之一,她没有想到身为江阳王的万俟暄进了军队竟然先是从最底层做起的。
“都已经过去了,我活着回来了。”在最初的日子里,在一个个以为无法度过的夜晚,他都靠着一个信念挺了下来,顾云初告诉他,不要死在那里。
她忽然有些心酸,万俟暄比她经历的要多得多,他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那点悲伤痛苦倒地算得了什么,不吭一声地扒完了一碗饭,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东市的繁华便更加明显。
碧波湖上泛着小船又或是画舫,隐隐有乐声传出,一派奢靡的景象。万俟暄将顾云初带到了靠着湖岸的最大的一艘画舫上,一扭头见她皱了眉,不由低笑,“画舫中有几个世家子弟,亦有同我一起回帝都的几个将领,这是晚来的接风洗尘的宴席,你莫要担心。”
画舫分上下两层,他直接将她带到了第二层,九张食案首尾相连,仅露了门口那边一条缺口。里面的人见到万俟暄带着一女子进来,刚想说笑,待到看清了顾云初的面庞,便将那些不恭敬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凤阳长公主。”里面的人纷纷站起来要行礼。
“既是在外面游玩,便免了这些礼节吧。”顾云初环视一眼,这其中确实有几个眼熟的,亦有女子。
“阿初,”万俟暄叫了她一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卫老将军家的四公子,卫齐,和我一起在军队底层一起摸打滚爬,现在已经是名副将,这位是魏太傅家的二公子,魏源,这位是……”万俟暄一一介绍了下来,这其中都是与他关系交好的人,最后又介绍到了两名女子,“这位是族妹,万俟瑾,这个是魏太傅家的四小姐,魏颖。”
顾云初便听便点头,是不是夸赞下对方的父母,倒也和谐。
“长公主请上座。”卫齐一把纸扇摇了又摇,倒也有几分儒将的风采,他做了个请的收拾,是以顾云初坐到最中间。
顾云初轻轻摇了摇头,“你们玩你们的,我怕是与你们说不开,”说罢便坐到了魏颖和万俟瑾的那一侧,倒不是说她就能和她们说到一起,两个人大约都是大家闺秀,她素来不喜纤弱惹人怜的少女。她见这两个人,一人视线从未离开卫齐,一人自从万俟暄进来后就一直在用目光追寻,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
“凤阳长公主。”魏颖低低唤了她一声。
“魏小姐。”她礼貌回视。
“长公主平时最喜欢做什么?”她有意和顾云初搭讪,从顾云初来看,魏颖丝毫没有小女儿家的羞涩,这让她倒是有了几分欣赏。
她也不避讳什么,“皇宫里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整日转转,发呆,或者是弹弹琴。”她也是有意相交的,搞不好还能为万俟暄撮合出来一段姻缘,也省得他老烦她。
魏颖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几分兴奋,“我整日在府中也是无聊死了,爹爹嫌弃我是女儿家,平日里不让出门,不过我有办法,”她压低了声音道,“我经常换小哥的衣服,悄悄溜出来。”
顾云初听闻,轻轻一笑,面上也多了几分愉悦,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什么时候想出门了便给宫中传个信,我随时可以出来带你去玩。”公主婚嫁之后便可以搬出宫来,她的公主府早就备好,可是因为还未成亲便一直待在宫中。
万俟瑾听到了两个人说话似乎踟蹰了很久,十分谨慎道,“听闻长公主的琴艺无双,不知小女是否有幸一饱耳福。”她就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带着几分警惕,又柔柔弱弱的。
顾云初微微一怔,自己竟也生了几分呵护的意思,她见万俟暄他们招来的乐师刚刚弹完一曲,舞女也似是要退场的样子,不由拍了拍手,原本相互聊着的几个男子都不再说话,目光全投到了她的身上,她莞尔一笑,“送给两个妹妹一份见面礼。”两个小姑娘都是刚及笄的样子,也难怪她要叫声妹妹了,一改之前的抵触,这两个小姑娘倒叫她有了几分欢喜。
她站起身来,坐到琴桌后。这时几个人才反应了过来,“真是托了魏颖和瑾儿的福了。”万俟暄抚掌而笑,这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她指尖微动,试了几次音,又抬首想了想,最终还是又弹了她三年前奏的那首《黄沙曲》,又是三年,在座的多是征战人回,带着赫赫战功,受着无上赞誉,可是他们是活着回来的,那些没有活着回来的将士呢?
一曲将近,画舫中安静的惊人,最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几个青年皆是一副沉思的神色。
最终还是万俟瑾打破了这吓人的静,“求长公主收我为徒。”顾云初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之前要听她弹琴是想考校一下‘老师’是否名副其实。
“瑾儿!”万俟暄多了对于万俟瑾突来的无礼要求有几分责怪。
顾云初便一直盯着万俟瑾,许久,她才唏嘘一声,“反正我也是无聊,收一个徒弟教也没什么不好。”之后万俟瑾便站了出来,行了一个拜师礼,画舫之中又恢复了喧闹,只是还略显沉闷。顾云初同魏颖他们说了几句话,自己走到了外面,倚着栏杆看着湖水。
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没有回头,“不好意思,一时兴起倒是搅了大家的兴致。”
“没有人会怪你。”万俟暄张了张嘴答道。
“哦?”顾云初饶有兴味地回了头,“是因为我是长公主不敢怪,还是因为正中你们的心事?”从战场上回来的男儿忆起那段意思,多少是在意的。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