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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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那会儿眉头皱了皱:“孤闻听玄德公在那次事情后一直赋闲在家,在院子里松土开荒,打算开春种菜。这样的人,若真如仲德所言,是不是也太……”
郭嘉沉吟了下,抬起头看着曹操指指皇宫方向:“主公,嘉记得宫中有位贵主好像并没有如董承一样被下狱处置。而是禁足在宫闱里,非令不得外出罢了。”
曹操眼睛一闪,手指了指贾诩:“文和,董承的事情过几日后,再去处置董妃。去前你可去玄德公府上一看,若玄德可以步行,便与他一道去皇宫大内吧。”
贾诩微微地点了点头,应声诺后,不再言语。
荀攸看了眼郭嘉程昱,又看了眼曹操贾诩,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在董承被处决后的第五日,执金吾贾诩奉命入宫,绞杀董逆余孽。
彼时刘协正在朝堂之上听政,所谓听政不过是听曹操回报:自己的老丈人是怎么被杀,又是在被杀之前如何认罪伏法的。
刘协那会儿咬着牙,手握成拳,心里万分愤恨。只是外在目光却静如死水,仿佛所有希望被曹操所夺,心头再无波澜一样。
但是在听到曹操说:“执金吾贾诩已经持白绫进宫”时,刘协却再也忍不住,呼的一下站起身,声音颤抖的问道:“曹卿,刚才所言何事?朕一时失神,尚未听清。”
166、生世莫生帝王家
曹操面无表情的把刚才的话又叙述了一遍,然后神色淡淡地看着刘协,眼睛里闪过一丝审视和猜度。
刘协听言后,脸色骤变,咬着下唇,表情惨淡。
他有些发呆地看了眼曹操,然后话语里带着颤音对曹操说:“曹*卿,董妃已经被朕禁足宫闱,不得外出了。再说她于此事上全然无辜,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曹卿可否从轻发落?”
曹操垂下眸,没有说话。但是他旁边却有一干喉舌已经站起为他鸣冤。
“陛下!”侍中大夫王朗第一个出列反对,“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董承等人,密谋刺杀朝廷重臣,罪同谋逆。董贵人身为董承亲女,对此事情怎么能一无所知。知而不报,是为同谋。谋逆大罪,夷其三族,不过明正汉律耳。陛□为天子,当思以身作则。怎可行徇私枉法之事?”
王朗一开口就把刘协架在了汉律、天下的位置上,彻底堵死了刘协接下来想要求情的话。而在他之后,回过味来的诸位大臣里,曹操原本的心腹,以及顺风而倒,观望讨好墙头草也在纷纷出言,附和王朗。
曹操本人眯着眼睛,低下头,仿佛老僧入定一样,对周围人声不言不语。
高台上的刘协看着台下一个个站出来要他明正典刑的臣子,心里泛出一股翻涌的寒意。他把拳头紧攥在袖子里,转身瞧向曹操,声音里带了丝哀求:“曹*卿,可否……”
“陛下,当明正典刑!”曹操没等他说完,就抬眸冷冷的开了口。只七个字,却让刘协瞬间涨红了脸色,他眼睛一眯,眸光锐利如刀地扫过一众的臣子。刚还是叽喳个不停朝议,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静静地等着刘协的答案。
刘协面带讥讽地看了一圈,最后低下头袖子一摆:“退朝!”
话音落,自己就起身匆匆地往后宫走去。
曹操站在原地,不声不响地看着刘协离开,袖起手,嘴角挂出了一丝冷笑:到底还是年轻啊。刚才装的那么像,这一句话就试探出了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衣带诏?夷其三族?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就让他们之间再不兴波澜?这个少年天子能在危机时候自断臂膀,怎么可能就此蛰伏?再精巧的伪装,也不过是伪装罢了。这位皇帝陛下,如今,恐怕更会恨他曹某人入骨了呢!只是不知道他这般急急忙忙赶过去时,看到的景象会会不会让他大失所望?啧啧,真想看看他那会儿会有什么表情?
曹操不无恶意地想象了一下,刘协在深入后宫,看到要为自己*妃执行绞刑的人里有自己不久前才认下的皇叔时,会有如何精彩的面色。然后心里暗自愉悦了一把,转过身对着王朗赞许地点了点头。老油条一样的王朗立刻会意,冲着曹操轻声道:“司空大人放心,便是陛下当真反对,文和公也未必心软。即便文和公被玄德公所阻,朗也在皇宫中安排了后手。董贵人这一胎,不管男女,都不会顺利降生的。”
曹操眯了眼睛点点头:一个刘协就够他操心棘手的了,若是再有个正统的皇子,而且还不是曹氏女所生的皇子,那他刚费尽周折,压下去的异己恐怕顷刻就会又有抬头之势。当然,也可能是皇女,但勾心斗角这种事上,不存在万一。皇宫多复杂,对于刘协,曹操从来不敢小看,当年他能在得势而猖狂地何皇后手下求的一丝生机,现在他就能在自己儿子出生后把他平安送出皇宫,甚至可能就在他曹某人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派人把孩子养大成人。
他们刘家这种宫外长大的皇帝出了不是一个两个了。基本每一个有这样经历的皇帝一个绝对棘手非常的货色。曹操刚把当老子的气焰压了压,可没心思再去琢磨他儿子将来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现在就希望贾诩能够争气一点,别办出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比如,放走了董贵人之类的。
当然,曹操的这个担心,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怀疑本能在作怪。贾诩作为一个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经历曲折几许?风波几许?心智锻炼的绝对比狐狸还狡猾,比钢铁还坚硬了。怎么可能就轻易被打动?他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动,他最多就是执行任务时遇到点麻烦罢了。比如,现在他面前带着侍从当道而立的皇后伏寿。
伏寿是从接到消息以后立刻赶到董絮宫中的,那时的贾诩拉着刘备刚刚走到宫门口。几个宫中侍女正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死命的跟贾诩求饶。
贾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地的人,还没等说什么,就见伏寿几个箭步冲上来,拿自己身体挡在他和得到消息刚出宫门的董絮之间。眸光冷厉,面色严峻地看着他。义正言辞道:“陛下已然下令禁足董贵人,文和公是否可以回去了。”
贾诩恭恭敬敬地冲着伏寿行了礼,抬起身声音平淡古则:“回皇后娘娘,贾诩奉命而来,自当执令而去。”
伏寿手一指:“你奉的是谁的名?你执的是谁的令?曹司空吗?本宫倒不知,曹司空一个外臣,什么时候能插手天子家事了?”
贾诩继续垂着眸,半睡半醒似的跟伏寿说:“贾诩奉陛下旨意诛杀董逆余孽。还望皇后娘娘莫要为难。”
伏寿眯起眼睛,手拉住身后正微微发抖的董絮,冷笑连连地说道:“后宫之事,陛下皆会过问本宫。本宫从不曾听闻陛下下过绞杀董贵人的旨意。”
贾诩半合着眼睛:“娘娘莫不记得:半个月前,陛下在朝堂下令:处斩董承,王子服等人,并夷三族。贾诩今日来,就是来为董家最后一人行刑的。”
伏寿话头一噎,拉住董絮的手也骤然用力,她回头看了眼董絮,目光繁杂:这个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更得她丈夫的喜*。但是今天,她却因为这些喜*不得不走向绝路,而她也因为这正室嫡妻的位置要拼死护住这个女子,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伏寿地眼睛滑过董絮的腹部不意外地看到:惊恐甫定的董絮正手势及稳的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渴盼。她在她和贾诩争执之时一句话也没插,除了开始目露希望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刘备,但却被刘备不忍地偏过头,避开后,董絮的面色就渐渐平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脸朝着宫门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推拒。
伏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下就明白:那是刘协此刻上朝的地方。这会儿朝议未散,或许她已经想到自己今天难逃一死,她在等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伏寿心情有些复杂,看着贾诩的目光也变得不善,她口气极冷地对贾诩说:“那文和公今天恐怕要失望了。今天有本宫在,你们谁也不能动她!”
“娘娘,莫要为难贾诩。”贾诩的声音还是波澜不兴,看着仿佛完全没把伏寿的话当回事一样。
伏寿抬起下巴,端站在一众人跟前,语气铿锵:“本宫是大汉的皇后。若不让行,贾文和,您难道还要……”
伏寿的话还没说完,董絮就拉了拉她衣袖:“皇后娘娘,妾身能跟贾大人说两句吗?”
伏寿眉头一皱,看着董絮满是不解。
董絮当她默许,转身对着贾诩,言带哀求:“贾大人,能容妾身进去梳洗一番再行缢杀吗?”
贾诩眼皮微抬看了下董絮,声音轻缓:“董娘娘自便即可。”
董絮向贾诩欠了欠身,然后转过身,步子很缓,很轻地向宫内走去。走到一半路时,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目光贪恋地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儿就如定在眼眶中一样不再转动一下。
伏寿等人顺着她视线,看到的就是甩开了所有黄门官,提前下朝,箭步如飞赶来的刘协。
刘协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董絮时,脸色微微放松了些。然后一扭头,就看到站在贾诩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刘备,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朕的皇叔,竟然也是受命来……绞杀絮儿的吗?
刘备似乎是知道刘协心里的想法的,但是他现在却辩驳不出来,只能想躲开董絮一样,躲开刘协的目光。
刘协低头苦笑了下,然后走上前,脸色略白,声音微哑地对贾诩说:“文和公。昔年在长安,文和公曾庇佑于朕,今日能否看在旧情的份上……”
“陛下!”董絮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插入,打断了刘协讲跟贾诩讲情的话。伏寿皱了眉: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打断人的话!先是她自己的,再是陛下的。董絮今天,当真是逾矩的呀。
刘协却似毫无所觉,他眨了眨眼,回头不解地看着董絮。董絮偏头对他笑了笑,声音很温柔:“陛下,絮儿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陛下说说。就在前头絮儿自己的宫里,您能给絮儿点时间吗?”
刘协“唰”的一下扭过头,满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贾诩和刘备,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握紧了手掌。他听到自己声音很飘渺的说道:“好,……我这就来。”
董絮满足的点点头,仿佛听惯了刘协的“我”字一样,很自然地转过身,自己进了殿门。留她身后苦笑的伏寿,暗暗绞着帕子,咬碎银牙:她从不知道,原来他在跟她说话时,只是称“我”的。
刘协在董絮身后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的背影,抿起嘴,闭着眼睛像是忍耐心头翻涌的情绪一样
跟贾诩声音沙哑:“多谢文和公了。”
贾诩不惊不燥:“陛下言重了,此不过贾诩不过份内事而已。”
刘协没再理他,摆了摆手,有些失神地跟上了董絮的脚步。
宫殿内,董絮屏退了侍女,正一个人拿黛笔认真细致地描画着眉毛。刘协进来时董絮偏过头,笑微微地冲他招招手:“伯和快来,看看我这次给自己画的眉怎么样?好看吗?”
刘协掌心撑着门框,拿楠木门支持住自己。眼睛定定地看着董絮,在听到董絮问话后,脸上挤出一个及其难看的笑:“好看……很好看。”
“好看你还笑得这么难看!分明就是在敷衍我。”董絮满是不依地嗔了他一眼,直接把手中黛笔丢给他,口气刁蛮:“你来帮我画!”
刘协拿起笔,一手微微地抖着捧起董絮的脸,另一只手比划着董絮的眉形,却发现这做的很熟练的工作在今天老是不顺,总是这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