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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穿越大秦之秦简-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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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义手按长剑,推开了门。

屋内,一人身穿赤色的衣服,向东而站,颀身玉立,站得笔直。听见门响,转过脸来,冲二人轻轻稽首,微微一笑,笑得淡雅。

尽管许寒芳已经有了预感,尽管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嬴义更是吃惊,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人,这哪里是那个说话结巴,走路哈腰的内总管巴仁?

三个人六目相望,谁都没有说话。

千想万想,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战战兢兢的巴仁会是楚国的奸细。

许寒芳的猜测是对的。巴仁是楚国人,从他现在红色的衣服可以看出来。因为楚人尚赤,建筑服饰器物均以赤为贵;从他现在站立的方向可以看出来,因为楚人尚东,生之坐向、死之墓向均以东为荣;楚人浪漫、富有激情,从他满园的花朵、温馨的斗室可以看出来……

良久,巴仁转过身来,对门而站,轻轻一揖,文质彬彬地说道:“楚国斗介见过韩姑娘,嬴都尉。”口吃清楚伶俐,声音悦耳好听。

许寒芳想礼貌地还礼,却笑不出来,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发干。只有凝视着斗介。

斗介清瘦的面容显得苍白,细长的眼睛隐藏着光芒,薄薄的双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他彬彬有礼地邀请:“姑娘、大人请坐!”

许寒芳失神地注视着斗介,缓缓坐下。

嬴义却只是表情严肃地站立在许寒芳身后,手按长剑,随时戒备。

斗介文雅地一笑也不勉强,抬手为许寒芳倒了杯茶,姿势优雅。

许寒芳端起来刚要喝,一边的嬴义伸手制止。她释然的一笑:“没事,我相信斗介先生这会儿不会害我。”说着轻轻喝了一口茶。

斗介欣赏地笑了,又为许寒芳把茶水添上,那神情坦然平静。

许寒芳眼睛盯着斗介把茶水添满,笑问:“你叫我来不会是只喝茶吧?”

斗介微笑着赞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魄力,最有胆识,最有智谋的女人。——不愧是吕布韦的心腹。”

我哪里是吕不韦的心腹?许寒芳只有苦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缓缓说道:“可是,我也很糊涂。”

斗介淡淡品了口茶,握着茶杯,侃侃而谈:“我本名斗介,楚国人。我离开祖国,离开了我心爱的姑娘,潜伏在巴家二十多年,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给祖国做些事。巴蜀是秦国各类资源的主要供给地,控制了巴家,就等于控制了大量的资源。我苦心布置了多年,巴家终于快在我的控制之中,没想到…。。”说到这里望着许寒芳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许寒芳静静听着,眼睛盯着几案上青铜器皿,样样精美,目光迷离,呆了半晌问:“铜矿运到楚国了?”

斗介微微一笑,镇静地回答:“是的。秦王政五年,五国攻打秦国,兵器就是由楚国提供。而秦国战败是由于兵器的原因。我在送去的铜矿和木材上作了手脚。那个木材根本就不能做兵器!”脸上有了一丝得意和自豪。

许寒芳回忆起前年嬴政曾经因为韩、魏、赵、卫、楚五国联手攻打秦国,秦国丢了寿陵大怒,想要处死一批工匠。自己当时曾制止,并建议实行标准化管理和责任落实到人。其实当时一直奇怪,作风严谨务实的秦国人怎会出这样的差错?原来是有人暗中作祟!

嬴义则怒目而视,随时有可能拔出长剑,将斗介砍为两段。

斗介颇有些无奈地说:“楚国产铜,可是国人奢侈,很多都用于做生活器皿。去年,楚国需要添置兵器,却铜矿告急,我就不顾一切把铜送了去。”

许寒芳知道楚人奢华,喜欢制作大批量精美的青铜生活器物和漆器,这在若干年后出土的楚国文物就可以看出来。的71

楚国本来很强大,但是贵族异常奢侈。到了楚考烈王,更是奢侈荒淫。据说楚国丞相春申君黄歇的三千多门客,都是穿着宝珠做的鞋子,佩戴着镶满宝石的宝剑到处炫耀。

唉!没想到原本地大物博的楚国到了这时,居然出现了铜资源紧缺的情况。要知道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拥有了先进精良的武器就等于拥有了一切,甚至可以征服天下。所以在春秋战国时期铜、铁资源一直是各国严加控制的,你用钱也买不到。

斗介喝干茶水,目光焦距对着已干的茶杯,缓缓说:“后来铜矿一事被巴家前主人巴俊无意发现。可又不敢声张。他知道此事如果传出去,巴家是灭门之罪。秦王和吕不韦都不会放过巴家。”

斗介的笑容中充满嘲讽,也为自己的天衣无缝有几分得意。“他偷偷展开调查,并没有查出结果,因为一切手续均有他的私人印鉴。他只好极力掩饰一切破绽,为此他寝食难安。靠服丹砂镇静安神。还没来得及毁灭一切证据,就已经一命呜呼。”

许寒芳这才知道巴清的丈夫为何没有换掉运输的账册,他不是疏忽而是没来得及。难道巴家男主是服用丹砂过量,汞中毒而亡?

许寒芳沉思了片刻,确切地问:“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合乎手续的把那些铜运到楚国,一定有人帮你。巴贵和巴福应该就是其中的两个,难道他们就不怕灭门吗?”

斗介一声冷笑,轻蔑地说:“哼!这些小人,只要予以厚惠,就会见财忘义。我给了他们一些黄金,——这些黄金他们一辈子也用不完。在重金的诱惑下,他们就答应铤而走险。我把弄来的手续交给巴福,由他来提铜矿出山,然后由巴贵运到巫峡。楚人在巫峡接船,沿水路到了楚国。”

“他们知道你是楚国人吗?”许寒芳追问。

“不知道。”斗介回答的很干脆,顿了一下又低下头道:“我在巴家二十多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没有一天是直起腰来走路。所有的人只知道我是巴家老爷捡回来的一个小乞丐,只知道我是一个可怜的残废人。”斗介的声音里充满辛酸。

许寒芳心里凄然,这种日子是怎样一种日子?二十多年小心翼翼、卑微的活着;二十多年没有自我、压抑的活着;二十多年在处心积虑中度过。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欢笑,没有……难以想象这是怎样一种生活!

嬴义也垂下头,目光复杂。他知道奸细都是单线联系,直接效命于主人,眼皮一挑问道:“你效命于春申君?”顿了一下,不无嘲弄地说:“不过据我所知,这几年春申君已经失宠不再风光了,现在楚王宠信的是楚王后的哥哥李园。”

斗介听了酸涩的一笑,没有吱声,眼睛中尽是落寞。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室内只能听到煮茶的咕咕声。

沉默了半晌。的68

许寒芳直言不讳地说:“我想知道巴贵和巴福的死。巴福不是自杀!”这也是她的疑惑。二人为何一点搏斗的痕迹都没有?死的如此平静?

斗介抬头望了许寒芳一眼,眼神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嬴义一直认真观察着斗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眼神。他看出斗介眼神中的不善,稍稍抽出了长剑,目光寒冷地盯着斗介。只要斗介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斗介抬眼皮看了看嬴义,淡淡一笑,从容地悠悠讲述:“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发现了那册书简,巴家主母盘问巴贵,巴贵情急之下胡诌了一通,说是什么主人之命。事后甚为得意,多次向我炫耀并向我勒索。那晚,巴贵喝了酒,再次来向我勒索。我就假意和他一起饮酒,稳住他,然后给他下了软骨药,深夜扔进池塘。”斗介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接着说:“事后巴福也向我勒索。他说他知道巴贵在喝酒的那天晚上来找了我。怀疑我下的毒手,要去告官。我就以同样的方法给他下了软骨药,挂在房梁上。这样或许还能一举两得。”斗介玩味地望着许寒芳和嬴义二人。

许寒芳和嬴义当然知道斗介的“一举两得”指得是什么。他们的思维就曾被干扰,以为巴福是最后的内奸,畏罪自杀。

嬴义还想起自己曾调查到巴贵死的当天晚上和巴福在街边争吵,原来是在咒骂巴仁,准备向巴仁勒索。

难怪巴福死的连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是软骨药!许寒芳陡的想起嫪毐曾奉太后旨经给过自己一瓶软骨药,要毒害嬴政,心里一寒。

许寒芳喝了几口茶,努力不去想嫪毐的事情,问了心里的又一个疑惑:“巴家每一项手续严谨,你是如何取得所有手续的?”

斗介嘴角轻扯,淡淡一笑:“天助我也!有钱人都会在卧室内挖一条地道,做紧急时候逃生用。我无意中发现了两条地道,地道已经废弃,经过疏通发现,一条通往巴家男主的卧室,一条通往他办公的地方。我利用身份之便,在他房内找到地道出口,把外面的机关打开。这样我想进入他的房间盗用手印,易如反掌。巴家老宅已经有几百年,可能连前主人巴俊本人都不知道有秘道。”笑容中充满得意。

许寒芳和嬴义心里一凛,暗呼侥幸。幸亏许寒芳挪了挪床榻,凑巧压住地道出口。

斗介更为得意地说:“频繁进出禁地毕竟不方便,于是我用了一年时间自己挖了一条通往禁地的地道。这样我可以随时进出。我就是顺着这些密道,盗用了手印,伪造了各种手续,如鱼得水。巴俊到死可能都不知道他的手印被谁用了,是谁伪造了哪些手续?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满脸的嘲弄之意,回想起来巴家被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无比的快意。

难怪嬴义监视了他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出门?原来他已经从地道出去了!难怪总是查不出什么,原来他早已在地下听到我和嬴义的谈话,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难怪斗介的房内比房外地面高了半尺?难怪挖地道这么大的工程做了一年,也没有被人发现?

一连串的问题迎刃而解。许寒芳这才明白,斗介挖出来的土,全部垫到了屋内,所以屋内才会比屋外高了半尺,院内的花池也是为了掩饰运出、运进挖地道的土而为。此人心思真是缜密!忍不住说道:“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挖空心思。”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时,突然来了个你?”斗介的言语中有嘲讽有辛酸:“你不仅救活了巴清,还帮她独揽大权。”

许寒芳想起从巫山第一次见斗介,到后来对他的印象,觉得自己的判断力真的有问题,泄气地说:“在巫山见你的第一次,我还被你对主人的忠诚打动。”

斗介自嘲的一笑:“我带领大家感谢你,其实是想试探巴家主母是否有救。我当时想,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一切不还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有她在,巴福或许还会收敛一些,她要是一死,我要控制巴福也不容易。巴福一直想独揽巴家的大权。——没想到,你却突然成了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为你以后接管巴家打下了扎实基础。”嘲笑变成了苦笑。

嬴义不由自主望了许寒芳一眼,恰巧许寒芳也在望向他,二人相视一笑,却都笑的有些酸涩。

斗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没想到本来顺顺利利的事,全被你给搅合了!狗是我放的,想着你要是意外受了伤,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事。还或许会返回咸阳。——没想到你身边有员猛将。”说着忍不住抱怨地望了一眼嬴义。

许寒芳向嬴义投去赞赏感激的目光。嬴义低下了头,喜忧参半,转而又眼冒怒火地盯向斗介。

斗介继续坦白:“马车也是我做的手脚。我无意听巴彦说起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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