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剑影女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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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见江雅菲看完信后,良久不语,神色复杂,不由担心道“怎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难道朝廷对此事还有别的看法。”
江雅菲摇摇头,神情黯淡的说道“与矿藏没有关系,是林霄,下个月初十,他就要嫁给慧伊郡主做王君了。”
颜如玉见徒弟如此神伤,知道她定是对前夫依然心存情意,不由拍拍她的肩膀“弃我去者,昨日不可留,雅菲,虽然郡王地位尊崇、金枝玉叶,但到底非你良配,你当年娶亲时,我就对你师父说过,是福还是祸,说不准啊,为师那时还担心你也和那些娶了皇族男子的窝囊废一样,只能做夫君脚下的哈巴狗,围着他的娘家打转,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出朝入仕,幸好你身有傲骨,三年来坚持已见,现如今,既然已经抛弃了那些虚有的富贵荣华,就不要再往回看了。”
江雅菲低声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并不是后悔,也绝不会后悔。”
颜如玉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虽然看上去面冷其实心热,也是个最长情的人,这样的时候,还是给她留点空间,让她自己慢慢释然才好。
江雅菲心中惆怅,想起离京前见林霄的最后一面,那时自己发觉慧伊对自己的敌意原来并非没有根据,原来,是为了他啊。
正文 16回首前路 已无归途
说到慧伊和林霄的婚事,女帝凤还玉心里是一百个不同意,可架不住安乐皇子几次三番的跑来哭诉,弄的凤还玉心里很是烦闷。
凤君流苏不解,劝道“陛下干脆就将林霄嫁给慧伊好了,反正他们两个都是再婚,一个娶过正君,一个是嫁过妻主,也没有谁辱没了谁,再说了,上次陛下指婚,舅舅到现在心里都在埋怨呢,何不遂了他的心意。”
女帝默然不语,良久后才叹息,“爱君,你哪里知道朕的打算。霄儿怎么说?他同意了么?”
流苏笑道“他还有什么话说,虽然慧伊是异姓郡主,可论身家地位不比姓江的女子高出多少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听莫安说,那边的嫁妆是早早就备好了的,只等陛下您点头了。”
女帝叹道“既然他自己喜欢,朕何必做这个恶人呢?你告诉舅舅,随他折腾去吧。”
安乐皇子既然迫的亲亲外甥女点头认可了这门亲事,正怕夜长梦多,一听凤君说女帝不再反对,乐的急忙和慧伊的父亲商量,早早的把他的儿子娶进门,虽然慧伊本人更喜欢小表弟莫安一些,但架不住父亲在耳边的唠叨,说什么就算贵为皇亲,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安乐皇子和当今女帝的母亲是一父同胞的姐弟,那林霄可是女帝正宗的表亲,莫安虽然也贵为郡王,可是他的父亲和女帝之母并非一父所生,而且当年,他的父亲在选择太女的立场上支持了早已死了多年的四皇女凤还安,女帝对他家的感情自然比不得安乐皇子家,慧伊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于是定了林霄。
林霄对于父亲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再度将自己嫁了出去表现的很是恼怒,他一连在屋子里躺了三天不吃东西也不见人。
安乐皇子慌了神,又被素来老实的妻主埋怨了半宿,气恼下跑到儿子的房间教育他“你就是个不开眼的小东西,往我素来聪明的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我问你,慧伊有哪点不好,虽然是个外姓郡主,可是她的母亲早年间战功赫赫,得先帝御封‘彪骑将军’,世袭爵位,你放眼满个京都还能找出半个比得上她家的人家吗?你不知道那莫安小蹄子多想嫁给慧伊,要不是他父亲遭圣上嫌恶,你以为这门亲事能轮到你的身上。乖儿子,快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高高兴兴的把亲成了,你是爹的心头肉,爹爹还能害了你么?”
林霄头发蓬乱,双眼通红,乱发脾气“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谁定的亲,谁去嫁。”
安乐皇子平素虽然娇纵这唯一的儿子,可现下,正是紧要关头,哪里容他使小性子,不由说道“爹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还没放下那姓江的女子么?不是爹说你,如果你当初真的喜欢,做夫妻的时候,怎么不对人家好一些?你若肯收敛些脾气,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爹一直认为她配不上你,又不会哄你疼你,可是她的为人爹到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好了,如今你们和离都好几个月了,难道还真的要为她守身如玉?别让人笑话了,快起来。”
林霄被父亲刺中心事,不由哭道“我就是还想着她又怎么样?虽然为夫妻的时候我讨厌她,厌烦她,可是到了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却只有她却愿意为我解围,替我出气,我就是瞎了眼了,才放走她。”
“够了,不要胡闹了,这桩亲事,你是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嫁妆爹都给你准备好了,下个月初十你给我高高兴兴的成亲去,那姓江的你也不要想着了,横竖你们两个没有缘分,如果她真对你有情,当初就绝对不会那么痛快的和你和离,儿子,爹是过来人,宦海沉浮凶险莫测,就她那个傲气的性子,有她遭罪的日子在后头,你不跟了她也是好事,难道你要跟着她一起流放到边疆么,还是她走了,你留下,两个人相隔千里几年也见不上一面?现实些吧。爹帮你做的选择不会害你。”
安乐皇子少有的坚持,让林霄明白,这桩婚事彻底的反抗不了了,他只能乖乖的在下个月初十嫁给慧伊,林霄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不是他从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么?嫁个地位显赫的女子,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为什么,事到了如今,他却觉得这就将要到手的东西仿佛虚幻一般,那么不切实际了呢。
十二月初九,边城桐城,江雅菲躲开了众人独自坐在城头上喝酒,望着茫茫的黄沙戈壁,夕阳如血,江雅菲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过去三年的旧时光仿佛指间流沙,再也不可回头,明日,明日,就是他嫁人的好日子了吧。自己是不是该说声恭喜呢,她准备了一对上好的马兰山的美玉,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鸯卧在丝绒红盒子早早地托人带到了京都,想来,他已经收到了吧,虽然已经做不成夫妻,但是,毕竟三年的情分还在,她不能装做视若无睹,连他的新婚都吝啬的祝贺一声。
想来,他们终究是沿着各自的轨道渐渐远离了,那三年的生活,只不过是彼此人生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交叉点,仅此而已了。
不知道何时,梁寒来到了她的身后,默默的将一件厚实的翻领毛大衣用右手帮她围了起来,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江雅菲握住了他的手“陪我一会儿,好么?”
梁寒无声的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醉了,他却没有,他知道她的心里依然有着林霄,这份认知,让他心里苦涩不已,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吃她的醋呢,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那天的那个吻仿佛只是一场梦,过去了,梦就醒了。
江雅菲靠着梁寒温暖的怀抱,觉得刚刚的那份凄凉和忧伤渐渐淡去,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不是么?
她星眸半张,红唇微启,眼中波光潋滟,她看向他,是的,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他,不管自己境遇如何颠沛流离,他总是不离不弃。
“寒?”她低低的喊道,勾下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角。
梁寒彻底的石化了,就在她送上自己柔软的嘴唇,温暖的身体扑在自己怀里,那一刻他微微闭上眼睛,忍住热辣辣的泪水,心里很想大声的问“这一刻,你究竟把我当作谁?”
十二月初十,今日京都最大的热闹便是小郡王林霄的婚事,慧伊郡主府邸门口虽然请了京兆尹带了士兵来维持秩序,但是依然挡不住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只见红红的地毯两侧,人山人海,都翘首盼望新人的身影。
女帝虽然一开始反对这对新人的婚事,可是说到底,也是自己亲亲娘舅唯一的儿子出嫁,怎么说,自己不露个面说不过去,于是也来到慧伊郡主府观礼。既然女帝如此重视,朝中百官莫不跟风前往,不管是真道贺还是假逢迎,今日的郡主府一时真是风光无限。
十二声礼炮响后,慧伊下了马,一身大红喜袍越发显得神采熠熠,精神非常,而轿子里,神色黯然的林霄耳听着鞭炮声声,却只觉得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从今日起,自己就要嫁做他人夫了,回首前路,已无归途。
掀开轿帘,一双玉手伸过,林霄不由想起三年多前,那双略显稚嫩的手,如今,也是如此坚实有力了吧。
“新人下轿,——”礼官唱过,慧伊将林霄搀下轿来,红巾下,林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任慧伊拉着,带上台阶。
大堂内,女帝和凤君坐在正位,女帝虽然不愿,到了今日也只得和凤君一起笑着受眼前这对新人的跪礼,就在两人跪拜后,准备拜堂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凄厉的呼喊,“快看,那屋子顶上有人要跳楼。”
满堂的喜气顿时一滞,众人惊讶下顺着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不知道何时登上了大堂正对着的楼阁屋顶。
正文 17京都惊婚 桐城迎新
“云侧君,是云侧君。”人群里有个眼尖的仆从大喊,众宾客一片哗然,居然是慧伊那个刚被废了正君之位不久的云想容。
慧伊转脸看去神色大变,“阿容………”她疾步奔到庭院当中,对着楼阁顶上那个孤单的身影大声恳求道“ 阿容,你快下来,有什么话咱们下来再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慧伊的额头满是冷汗,虽然是腊月天寒地冻的天气,可是她的整个后背都被汗给溻透了,一颗心跳的仿佛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云想容脸色苍白,神色凄楚的看着院子当中,一身大红色衣衫的妻子,“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阿慧,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小金桥边,你送我的这首诗么?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不到十年,你就变了心呢?”
慧伊脸色苍白“阿容,有什么话咱们过了今日再说好么?算是我错了,是我偏听偏信,如今你要打要罚都由你处置,你先下来好么。”
云想容摇摇头“阿慧,我累了,如今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那么爱你,如何舍得罚你呢,今日我搅了你的婚事,想来你更恨我吧。”他苦笑“阿慧,你别生我的气好么,你生气不理我,我这里很难受。”他指了指心口“阿慧,你想娶新人,尽管娶好了,你想要我这个正君之位,你拿走好了,可是,你不能冤枉我。”
云想容眼中晶莹闪烁“阿慧,难道多年的情分还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么?”
慧伊紧张的手指微微颤抖,只见她慌乱的解着外衫,急切中怎么也解不开那金丝盘扣,焦急中狠狠的扯烂了半襟,脱下后,丢在地上“阿容,我不成亲了,我不成亲了,你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阿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偏信他人的话,我不该不理你,你下来,阿容,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想容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阿慧,活着有什么好呢。”他喃喃道“阿慧,我累了,还是我阿爹说的好,这王府里的水太深了,迟早有一天把我淹没,我那时不信,阿慧,你说这世界上还有后悔药吃么?”
眼见他又向外走了几步,慧伊含泪叫道“阿容,你真要把我自己留在这个世上么,你平素最疼我的,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留下来受苦,没有你我该怎么过?我从来没有不信你,真的,阿容,是我不好,我没有向你解释,阿容,求你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