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窥-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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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岳，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父亲？！”离沉岚斥道：“据父亲说，‘窥’是一种可以让人的意识与肉体分离的神秘技术。身处‘窥’中时，意识便可拓展到任意的时间。此时的时间就好像是一张无限伸展的地图，地图上的每个点却又都触手可得。在‘窥’中，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像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般历历在目……我百分百相信父亲所说，因为我亲眼见到过他使用‘窥’时昏倒！”
离沉岳吃了一惊，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道道：“哥……我想我已经经历过‘窥’了……”
“你在哪里经历过的？你怎么会经历过？”离沉岚脸色大变，双手紧紧捏住弟弟的两肩。离沉岳龇牙咧嘴地挣扎着躲开，斜着眼睛瞟着兄长那万分紧张的脸：“……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上次你让我去公司取资料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就晕倒了。昏迷时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般。虽然……虽然记不清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沉岳停了一下，决定对兄长隐瞒自己看到母亲被杀的细节：“但一切都真实得不像是梦境，却又完全无法解释。但是后来就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你和父亲都这么忙，便没跟你们说起过了……”
“不应该啊……只有用父亲的玉璧和那个仪器配合才能重现‘窥’。这几年父亲利用公司的资源，对‘窥’做了很多私下的研究，很多工作连我都没有参与。父亲被捕前为了以防万一，曾与我详细交代了尚在研制中的‘窥灵珑’核心部件与其相关资料，在这个基地里的位置——这个核心部件；正是四年前你在蟠螭的那天，遭到袭击的那枚金属心脏般的物体，我们称之为‘灵芯’。那天正赶上‘灵芯’完成制造，父亲一开始是打算将它运往神农架遗迹那边的实验室，先利用现场环境进行测试，结果刚出公司没多久就遭遇劫匪。”
离沉岳也回忆了起来：“怪不得那时候我看你们的车上有弹孔！劫匪到底是什么人？”
“这几年父亲安排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却丝毫没有头绪。自从被劫后，父亲便将‘灵芯’秘密转移到了这里，而放置地点只有父亲自己才知道。可眼下即使我们能找到这个部件，却没有合适的组装与能源供给，还是无法重现‘窥’的……”
离衍对于“窥”的研究已经接近了尾声。蟠螭的不少新材料和新技术，也是由发现“窥”的遗迹中得来的，他口中的“窥灵珑”，便是一部理论上可以规划并重现“窥”的精密仪器。如今在离沉岚的安排下，除了最后拼装所需的几个关键元件还未到位外，都已经顺利完成。
“灵芯”，也就是类似遗迹中那个可以插入玉璧的启动装置，是由离衍独自研究并开发完成的。而现在离衍现在身陷敌营，兄弟两只有先将复杂的资料和关键性原件的组装原理弄清楚。
“我只是记得当时我的玉玦发出非常耀眼的光芒……”离沉岳从领口掏出玉玦。
“的确，由于你出生后第一次在父亲怀中便死死抓住这枚玉璧；父亲便用原本属于玉璧上的玉珠给你订做了这个玉玦，用于纪念你的出生和蟠螭的成立。玉玦的造型也是按照父亲玉璧上的龙纹定制的。不过，且不论玉璧和玉珠分离后有没有作用——即使可以单独使用，在缺少‘灵芯’的情况下，就好比连锁都没有找到，即使有合适的钥匙，你又是如何打开这道门的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和曦曦发现你柜子里的一枚这么大的金属盘，上面的花纹和我的玉玦一模一样。”离沉岳边说边用手比划道。
离沉岚听到这里猛地一怔：“那个盘是不是看上去颜色乌黑？拿在手里却感觉不到什么分量？”
离沉岳有些迟疑地点点头，他也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离沉岚刻意压低声音喃喃道：“那个盘是父亲从遗迹中带回的唯一物品——便是那大厅圆台中所嵌之物。它可以说是那个‘灵芯’的前身。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这个圆盘早已经损坏，也没有任何能源供应，你到底是如何才能……”
话说到一半，门外却传来了异样的响动。
【穆煜曦东海岸？蟠螭备用基地】2018年02月06日04：31
穆煜曦拿出窃听器，将正面贴近木门，同时一只耳朵侧在门上，希望能听清楚兄弟二人到底在说什么。离沉岚说话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隐隐听见是关于离伯父年轻时的事情。不知是紧张还是内疚，离沉岚说的话在穆煜曦耳中听得字字清楚，她却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内容。突然听到兄弟二人说到上次离沉岳晕倒的事情，对离沉岳的关心驱使她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尽量让身体靠近门板。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穆煜曦脚下的地板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听到原本寂静无声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咯吱——”，随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逐渐远去的声音，离沉岚便马上示意弟弟不要出声，自己则一个翻身由床上跃到了门边，从身后掏出了随时都携带在身边的枪——虽然空战署名义上已经结束了通缉，但是他知道刘国权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蟠螭，莫不是有人潜了进来？！他猛地拉开门，门口却已是空空，走廊上也没有任何人，隐隐还能听到走廊尽头房间里响亮的鼾声。
穆煜曦惊恐地握紧窃听器，本能让她在发出响动时片刻的迟疑后，迅速做出了反应，飞快地转身向楼下冲去。离沉岚开门的一瞬间，穆煜曦正好下了楼梯，她听见身后离沉岚急促赶上的脚步声，便将自己藏匿在楼梯下方的阴影里。
穆煜曦紧紧地背靠着墙壁，眼睛紧盯着头顶上离沉岚迅速向自己移动过来的影子。只要离沉岚下楼，他就会立刻发现几乎不能算是躲藏起来的自己。由于紧张，穆煜曦感到血流加速，似乎逐渐走近的离沉岚都有可能听见她那急促的心跳。
离沉岚沿着走廊迅速地向前奔。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对面窗台上的一只猫借着月光蹭地窜了出去，没关严的老窗子被猫跃起的力量弄的一开一合，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呼……原来是只野猫。”离沉岚趴在窗口四周张望了一番，松了一口气，关好了窗便转身回房去了。穆煜曦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圆睁的双眼含着泪，盯着离沉岚的影子从走廊缓缓踱了回去。她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听见关门声的那一刹那，便浑身脱力，坐倒在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穆煜曦躲了许久，这才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窃听器中的芯片插入了自己的电脑，连上了基地内的专用通信网络——这是唯一可以对外发送讯息的方式。芯片中，是她前晚偷偷录到的两兄弟的对话。虽然经过了穆煜曦的挑选，重要性内容并不多，但对于受到威胁的母亲的安全来说，总聊胜于无。她每次都选择在基地数据通讯最繁忙的这个时间，通过刘国权告诉她的加密频段进行联系。资料发出后不一会儿，便有加密的消息回了过来：“给你半个月时间，搜集‘窥灵珑’的相关资料。你母亲安好，作为这次的小奖励，让你见见面。”刘国权邪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电脑上的全息投射仪上打开了一张全息照片，是穆煜曦的母亲满面憔悴地举着一张今天的报纸。穆煜曦反复核对了报纸上的时间：2018年2月8日。日期没错！穆煜曦欣喜的眼泪瞬间如泉涌：妈妈没事！妈妈没事就好！
而正在此时，蟠螭的数据保密系统从大量的工作通讯中截获了几条混杂其中的加密信息。信息的发出时间和加密特征，与几天前系统截获的可疑信息如出一辙。数据安全员却并没有注意到在身后屏幕上妖媚跳动着的，已经被系统高亮显示的红色记录。
很快报警记录便被淹没在新的数据流中，不见了踪影。
###第十九章 蛴螬
“朋友是宝贵的，但敌人也可能是有用的；朋友会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敌人将教育我，我应当怎样做。”——弗里德里希？席勒
【离衍空战署？监牢】2018年02月08日13：20
“离衍！‘窥’到底有什么作用？”刘国权双手杵着厚厚的玻璃墙，大声讯问着关押在里面的离衍：“你私底下还藏了多少用来对付我的东西？！”
离衍已经被断粮多日了。刘国权此刻突然发问并提及“窥”，让他疲惫的心中更添了一分惶恐——这里是空战署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在推行“极昼计划”的过程中，空战署私下里逮捕了许多意见相左的人，而离衍被关在这里，已经足有一周。在这期间，他除了每天与刘国权周旋，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了解；而刘国权几天来的问题，也都仅围绕着极昼计划。但是今天，刘国权竟一开口便问起了“窥”这样的机密。几日来的饥寒交迫，让离衍几乎已无精力再继续周旋下去。此刻他虽表面不露声色，脑中却努力地思考着可能的情况。
一种可能是，刘国权早就知道了“窥”。但是这种情况成立的几率微乎其微：一来以离衍对刘国权的了解，如果他早知道了“窥”的存在，那么肯定不会忍耐沉默如此长的时间，而不声势浩大地用它来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二来刘国权既然以这样的方式口吻来试探了解“窥”，那么就能够证明他也是刚刚才获悉“窥”的存在，并且对它既感兴趣却又有些忌惮。
第二种可能性让离衍心中万分地忐忑不安起来——刘国权到底在忌惮什么？现在能够接触到“窥灵珑”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们和儿子们身边的人！如果刘国权刚刚才得知“窥”的存在，那很明显一定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一切！这说明儿子的身边出现了刘国权安插的内鬼！而且这个人能够接触到非常详细的机密信息！这个想法顷刻间便占据了离衍的大脑，他像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冰冷，四肢发软。
离衍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可连他也一时猜不出这个内鬼到底是谁，手下的弟兄究竟有谁会被刘国权收买呢？束手无策的他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必须也只能尽快想办法，提醒儿子们身边这个危险内鬼的存在！他支撑着几欲崩溃的身体，缓缓地走到玻璃墙边，提起一口气对刘国权道：“我是爱花之人，来时匆忙，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未了。请刘署长给我一部卫星电话，我要和儿子们通话！”
刘国权一愣：“这时候扯什么花？这老小子莫非饿糊涂了？”可他转念又一想：“糊涂了更好，便让他打一个电话便是！”
【离沉岚东海岸？蟠螭备用基地】2018年02月08日13：38
基地里的“窥灵珑”已经初具雏形。如花瓣般的透明外壳夹层中，线路密布。现在“窥灵珑”仍有大量的调试工作需要进行，各种数据线从舱内的检修口拖出，连向一台台进行检测运算的移动式数据终端。
经过一番研究，离沉岚终于将父亲散乱不堪的“窥灵珑”资料整理妥当，并装订成完整的手册。但即使这样，却仍有两个关键性部分，没有办法准备妥当。一是用于在窥灵珑中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