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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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疼痛,真的不是。
紫岚这一剑伤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她翅筋的部位。
他夺走的,是对高傲的吸血鬼而言最至高无上的夜之羽翼。
看着眼前受伤的猎物,慢慢的,陌生的神采从黑色的眼睛里面透射出来。少女凄厉的叫喊和不住的呻(和谐)吟没有让他萌生出住手的念头,紫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强烈的快感,因破坏和杀戮而生。
带血的剑尖猛地被拔出,这一次,对准了胸口的位置。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不能够再天真下去了……
大片的血花沿着龙落的剑锋流下,滴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映照在睁大的金色眼睛里的,是他抖动的指尖,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越嵌越深的血痕所带来的伤痛。
他的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失控的右手刺下的剑锋。
“趁我还没有后悔,你走。”紫岚吼道,声音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情感。
为什么,终究还是,没能刺下这一剑……
希尔雅缓缓地立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握在手中的东西是冰凉的,但她的手心却渗出了汗水。
从小她就是人们嘴里的坏女孩,而她也从来没为这一点感到羞愧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让她有些心虚,就好像偷吃了苹果的小孩被大人抓到一样。
希尔雅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那枚徽章丢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岚……”处理好伤口的映雪走过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我没事。”紫岚想露出一个微笑,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好看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你啊。”映雪无奈地叹口气,上前一把端起他的手,拿绷带细细地缠上,绑好,便见少年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个笨蛋,她真的忍不住想说说他,就算逞英雄也不要自己握自己的剑啊,这么深的伤口不痛才怪。
映雪并不知道的是,如果紫岚没有这个干,那一剑他是收不住的。
“谢谢。”她突然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没有因为我而杀她。”
紫岚无言以对,他说不出口刚刚自己差一点就没能停住。
刚才的右手,突然脱离了他的控制,虽然只有一瞬间。
黑暗的渗透越来越强了,不管是从精神还是身体上……
必须得想想办法,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唯一可能寻找到答案的方法在知道很多秘密的精灵女王身上,但是他已经答应映雪了。
“我们走吧。”紫岚笑了笑说,眼角不经意地瞥过希尔雅临走时经过的草丛。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压下了那份带着不祥预感的好奇心。
他已经不想再让她担心了。
……为什么不去看那个吸血鬼遗落的东西,你看到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恰到时机地响起,语气透出几分淡淡的慵懒。
紫岚一惊,抬头见映雪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于是压低了声音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只是在害怕确认你猜到的事实……
“你住口。”声音高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就会回去看一看,呵呵呵……
他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没有再做任何的纠缠。
紫岚缓缓地转身,然后带着几分犹豫的,俯身捡起了落在草丛中的东西。
是一枚小巧的徽章,雕刻着浴火凤凰的图案,图案的下方是一行很小的用古魔法文书写的文字。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他只知道,自己看得懂这行古魔法文的意思。
??抹杀于世间。
拳头被狠狠地握紧,甚至可以看的到那握得发白的指节。
一瞬间,那些淡去的黑色记忆充斥在脑海中,灼烧着他的理智与欲望。
那是恨。
“怎么了?”听到叫声的映雪奔回来,正对上了少年转过来的脸。
那陌生的眼神让她突然间有些害怕。
“第一次发现……我真的很天真……”紫岚说,突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声带着深沉的苦涩,濒临绝望。
精灵族火凤的徽章。
??诛杀之令。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黑暗笼罩的世界里,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变的冷漠。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观察者。”暗回过头,看着银发的少年勾了勾唇角。
印不理会他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你给我收敛一些,暗,不要太过分。”
“难得你会用最初的名字来叫我。而且,更难得你会用观察者的身份来跟我说话。”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暗眯起了眼睛,不怒反笑,“那又如何?去告诉他啊,很可惜现在的迪斯路亚根本就不会相信你。因为那个时候你支付给命运之神的代价是什么,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幻化的长爪刷的停在了咫尺的位置,紫色的眼眸瞪着他,冷得似冰。
“这眼神真可怕,不小心被我说到痛处了,嗯?”暗笑道,按下了他的爪尖,一只手顺势抚上了垂下的银色发丝,被印啪的打落,淡淡的黑雾从他的掌心飘散出来。
“脾气还是这么坏啊。”他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伪装也是没有用的,你还没有恢复曾经的力量,这一点你骗不了我。”
印没有吭声,他说的没错,凭他现在的魂力连在现实世界中现身都做不到。
自己种下的因,终究要自己来收获果。
“看来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了。”简短地结束了这场对白,银发的少年扭头便走。
“知道比黑夜更可怕的是什么吗?就是人心啊。”身后的人放声大笑道,邪恶的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久久回响,“你的感情被人类同化的太多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合格的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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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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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把睡得正香的威尔特从梦乡中拉了回来。
希尔雅?他抓抓脑袋,在床上翻了个滚。不对,蝙蝠女不是一向鄙视敲门的吗,一贯的出场方式便是倒挂在天花板或者树上突然出来吓人一大跳。
但是马上,敏锐的嗅觉便让威尔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他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门砰的被推开,浑身是血的少女一下子跌在了他身上,碎裂的衣袖上溅满了鲜艳的色彩。
“伤得这么重……”威尔特见状呆住了,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别发愣啊,呆头狼,去找止血药,还有毛巾,热水。”希尔雅痛得直皱眉,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敌人算是走运,否则这条小命真的得赔上了。
“好好,我马上去,你撑着可别死了。”威尔特急忙去翻箱倒柜,没看见某吸血鬼在后面朝他大翻白眼,有这么咒她的嘛。
本以为回到本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看某狼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希尔雅就忍不住嘴角抽动,不是她想发火,是幸亏她没有昏过去,不然以这个傻大个的反应速度自己这条小命恐怕真得玩完。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好歹是把血给止住了。
吸血鬼族的自我修复能力比一般人类要强得多,所以很快希尔雅便能够在屋里自由走动了,而且神气活现得一点也看不出刚进门时快挂掉的样子。
但是威尔特却没有跟她一样兴高采烈。
“喂,呆头狼,你哭丧着一张脸干嘛?”希尔雅凑过来,伸手去扯他的耳朵。
“你的翅膀……”威尔特看着那只耷拉在背后的黑翼,最终还是没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上古魔剑造成的伤口是永久性的,再好的药再好的治疗也无力回天。
她断掉的翅筋没办法再接上了。
希尔雅闻言一愣,接着露出了一个毫不在乎的微笑想安慰他,“废了嘛,我知道。技不如人,自找的。”
“可是……”
“别说话。”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无声地落下来。然后希尔雅突然一抹脸,指着他很大声地叫道,“我没哭,你不要想歪了!我是在高兴,失去翅膀和失去性命,我还是觉得……能够活下来真好……”
看着一边朝他大吼的人一边流下更多的眼泪,最终威尔特什么都没有说。
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主上的时候,他用认真而严肃的口吻对他下达的命令??活下去。
而这,也是他对隐翼的每一个成员都会做的事。
他说,当任务与性命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们可以允许自己失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活下去。
因为,这是你们的主上,下达给你们的第一个命令。
他们都是曾经失去了一切的人。
父母,兄弟,朋友,家园,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们并不奢望很多东西。就算是这样的他们,也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威尔特低下头,轻声地附和了一句,“是啊,能够活下来……真好。”
“对了,帮我瞒着主上这件事,我不想在关键时刻让他分神。”希尔雅嘱咐道。
这一说,某狼人又开始耷拉下一张脸,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大概你用不着操这份心,有人已经代替你了。”
希尔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回来了?”
“嗯,前天。什么都不问地直闯进主上的房间,然后大吵了一架。”
丝毫没听出对方话里严肃的意味,希尔雅没心没肺地咯咯笑起来,“安啦~他们两个哪次见面不吵架才有鬼呢。”
“这次不一样,那位大人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主上好像也是……”威尔特的语调闷闷的,谁叫他那天运气好得恰巧路过事发现场,他是真的不想去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两个人的感觉,额,都好可怕……
“这么说,你是什么也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吧?”神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是。”绝若无其事地点头。
“为什么?”神无的音调高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生气。
这个家伙什么意思?把计划告诉其他的人却唯独瞒着他,把他当外人吗?!
而聪明如绝也不可能想得到某人闹别扭的根源在这里,他只是觉得神无一回来就在无理取闹,再怎么说他堂堂隐翼的主上,被劈头盖脸地像审讯犯人一样质问算怎么回事?
“我不想解释,相信我。”绝简短地做了答复,正常情况下争吵会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画上休止符。因为往往神无会在这时候心软,然后争执不了了之。
然而今天没有。
刚刚跟双使交过手的暗杀者没什么心情,而事务缠身的主上大人没什么耐性。原因或许是出在神无身上,或许是出在绝身上,或许是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总之两个人今天的脾气都不太好。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神无别过了头去,正眼都不看他。
绝终于也没什么耐心了,很多事情他是没办法跟神无解释的,正如同一直以来他都小心地将隐翼的活动从他身边避开一样。
潜伏在暗处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