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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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破右手的指尖,他一把抓住了紫岚的手,血凝的笔划,用力地在他手心写下了一个字,仿佛要把它永远刻印在上面一般。
??印。
如果不能在脑海中留下过去的回忆,就把它刻印在身体上记住吧。
……再见了,迪斯路亚……
他松开了他的手,浅浅地一笑消失在了漫天的金光之中。
狼群的进攻突然停止了。
它们不安地低嗥着,拿爪子刨击着地面,深绿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惊恐的光芒。这一切的变故,来自它们后方的召唤者。
少年的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好像遭到了不小的打击,悠闲的笑意不在,痛苦的表情占据了他的脸。他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大片大片的红色往外涌出,带着咸咸的腥甜在口中弥漫。
丝丝缕缕的金芒穿透暗影的阻隔透射进来,耀眼,绚烂,夺目。
光,好明亮,好讨厌……
为什么你会苏醒过来,我不是明明已经……观察者,又是因为你吗?
没错,这种透明的力量波纹,果然是你,你再一次选择了他,再一次坏了我的好事!
莫非你忘了自己的底限吗?逾越界限的后果,总有一天会让你……
“哈哈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狂笑起来,刻骨的恨意在黑色的眼底翻涌,冷得让人恐惧,“总有一天,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我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幽绿的火苗熄灭了,刚才还充斥着喧嚣与厮杀的战场在一瞬间变的安静,魔族的王护着倚在怀里的女儿,怔怔地望着前方倒下去的少年。
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没有人兴奋,也没有人欢呼,突如其来的胜利让人感受不到半分应有的喜悦,这黎明前的平静,好像下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狼群……消失了。”望着眼前漫天四散的死灵,握在手中的蛇影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魔力缔结的契约被强制解除了,也就是说……”绝接上他的话,凝起的神色证明他跟神无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王都出事了。
下一刻黑衣的人影转身消失不见,后面的人愣了一下,也追上了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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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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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是怎样的?
大概就是自己现在的感受,紫岚想。
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天昏地暗,所有的感观都被一种极端的刺激所替代??疼痛。
全身都在痛,痛得他很想大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血液在逆流,骨头在破碎,皮肤像被锋利的刀刃割得粉碎。伤痛与疲劳在一刹那解除了抑制,变本加厉地返还回来,让他不堪重负的身体到达了毁灭的边缘。
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如果马上死掉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了呢……
“你想死吗,迪斯路亚?”
冰冷的声音从脑海的最深处传来。
“才没有那么容易!给我活着,痛苦地活着,带着那个可悲的名字和被诅咒的命运一起活下去吧!哈哈哈哈……”
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在放声大笑,笑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意。
一阵剧痛,颅骨仿佛要裂开了,神经被痛觉刺激到了麻木的地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自己好像是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没有死,却也不像在活。
“迪斯路亚,醒醒,快醒醒!”
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它的主人是谁。
好累,好想睡一觉……
闭上眼睛,缓缓地沉入一片深渊之中,笼罩在周围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比最深的夜还要深……
“喂,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给我睁开眼睛啊,喂!”
没有用,紫岚已经陷入了沉睡,任他怎么呼唤也叫不醒。
“可恶。”印抬手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一拳,“魔力耗尽了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必须先让迪斯路亚的魔力恢复才行,可是他力量的来源是……
没办法了,印伸出指尖按在了紫岚的额头上,透明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发出,缓缓流进了沉睡的少年体内。然而这时紫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警觉的他立即收手,低头看去,透明的流光周围染上了紫黑色的雾。
“你想做什么?”印抬头面向周围的黑暗,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冷冽。
“哼。”邪气的冷笑,“你问我?我还没问你想做什么呢。”
印不理会他的挑衅,继续问道,“我传给迪斯路亚的魔力为什么会……”
“我干的。”
“不可能。”
“不可能?”对方略带惊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笑起来,“哈哈,真有趣,原来你最不了解的竟然是自己的力量,观察者。”
“……”
“想知道原因吗?”他幽幽地说道,“很简单,因为你的力量是不具备属性的。”
“属性……”印一惊。
“明,或者暗,所有的力量都会多多少少偏向这二者之一,不过很特别是你没有。”
印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所以说暗之力可以将我的魔力变成暗属性?”
“没错,就像把透明的水染色一样,很轻而易举的事。”声音得意地笑道,黑暗深处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嗯?”
印没有应声,如果不能把自己的力量传给迪斯路亚,就不能让他从沉睡中醒来,这个人是故意的……
他的沉默没有让对方意外,声音别有意味地一笑,“呵呵,不如,你来求我?”
印的脸色一变,风的气息在他的周围涌动,银色的长发飞扬起来,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来求你,而是来要挟你的!”
话音刚落,透明的流光在他的手心凝聚成了一把透明的剑,印一把抓起剑对准了紫岚的胸口。
“敢跟我赌吗?这一剑刺下去你会不会跟着一起死?”
“你??”声音第一次有些气急败坏,他想努力维持自己的傲慢,只是口气听起来有些虚,“别骗我,对他,你下不了手的……”
“是吗?”印面无表情地反问,举起剑便往下刺。
黑雾形成的护壁挡住了刺下的剑尖,在离紫岚的胸口仅差半寸的地方。
“……算你狠。”半晌后他才低低地挤出了这句话,口气恨恨的,被本来想要要挟的人反过来要挟,这种感觉真是相当不爽。
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的好事,可恶的观察者,总有一天我要把你??
“这笔帐,我记下了。”他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消失了。
“我等着。”印不客气地回了一声,与此同时一声脆响,魔力凝成的剑在他的手中裂成了碎片。他咳嗽起来,淡淡的血丝从口中涌出,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肤色更加苍白了。
失去一半魂力对观察者的影响非同小可,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
“咳咳,你到底要给我添多少麻烦啊,笨蛋。”印骂道。
没有人回应。
低低地叹息一声,他垂下了眼眸,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喃喃自语,“对你,我会下不了手么……”
一缕苦涩的笑意浮起在他的嘴角,印站了起来,眼中是决绝的神采,“原谅我,这份罪孽,由我来替你背负。”
第十二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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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紫岚无声地倒了下去,露娅发出了一声尖叫,对他的担心最终战胜了恐惧,她挣开父亲的阻拦冲了过去,握紧了他冷得像冰一样的手。
“岚,醒一醒,你不要吓我,快点睁开眼睛啊……”她不停地摇着他呼喊着他,可是少年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下去,没有了一丝生气。
女孩的眼睛湿润了,就算他会伤害别人,伤害自己……但是没有办法恨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爸爸,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呜,呜呜……”露娅哭了,无助的眼神转向那个她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她总是那样的相信,相信她身为魔王的父亲可以做到任何她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但年龄尚小的她还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是人力没办法左右的,譬如生死。
看着她,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已经记不得露是否有像现在这样伤心地哭过,可即使如此,他满足不了她的请求。
刚才那个少年的人格是独立的,可是形体却不尽然。就算紫岚回来了,留在形体上的影响却要由他一人来承担。第二人格的出现占用了这具身体,却没有加任何限制,肆意滥用力量的后果必然是自身的崩溃。事到如今,即使紫岚的精神还撑得下去,他的身体也已经撑不下去了。
天不禁叹息,曾经是那样自信地以为力量可以让人无所不能,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沉默,沉默到让她死心为止。
露娅望着他,一点点的,眼睛里的企盼熄灭了下去。她不明白自己最相信的人为什么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
“爸爸,救他啊!为什么你不理我?为什么你不肯说话?!”
“露……放弃吧。”天低声劝道,走上前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露娅叫喊着打掉他的手,“我不要放弃,我不要他死!为什么你不肯救他,明明可以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呜……”喊叫到了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天迟疑了片刻,最终冷下脸来伸手便要拉她,可露娅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抱着紫岚一步步地往后退,“你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露!”天没什么好脾气了,正要采取强制措施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是空气的摩擦声。
巨大的黑影从他的面前俯冲而过,极快的滑翔速度带起一阵巨大的涡流,冲击的风暴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在距离最近的时刻,一只手从黑影中伸出,猛一用力把露娅和紫岚拽了进去。马上黑影开始升空,另一阵旋风随之卷起,待风暴停息,城门前已空空如也,没有了半个人影。
高空之上,黑色的影幕像太阳下的冰一样融化消失,火红色的大鸟现出了身形。看着沙漏里流下的最后一粒沙子,女孩苍白的嘴唇露出了一缕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赶上了……”
“雪姐姐?蓝撒大哥?”露娅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置身于梦中一样。
“已经没事了。”映雪伸手抱住了她,摸了摸她粘满泪水的脸颊,这时旁边传来了蓝撒因吃惊而发出的叫声。
“映雪,这家伙??”
转头瞥见露娅的脸色他改了口,“高处风大,紫岚的身体吃不消的,我们先找地方降落再说吧。”
“嗯。”映雪点了点头。
三人在王都近郊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山洞,朱鸾很通情达理地振翅飞去,以它的速度被追踪的人发现的可能性不大。蓝撒和露娅在附近捡了些树枝生火,映雪则凝神替紫岚把脉。尽管从刚才蓝撒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她做好了必要的心理准备,但在握住他的手腕的同时她还是惊住了,差点就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平静,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紫岚的状况,十分不妙……
他身上有强行调用内力引起的反噬,胸口还受了严重的掌伤,脉搏的跳动时有时无,气息的流动杂乱无章……这些随便哪一种都足够要了他的命,他能以这样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