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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良辰-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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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五名阁老集体进宫,探望病中的宣德帝,同时请求立储。

宣德帝年纪不轻,阁老们得请求不算太过分,众人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却恰恰触及了宣德帝的逆鳞。

“朕只是得了小病罢了,至于立储,暂且不急。”宣德帝病殃殃地躺在龙榻,还要强自硬撑,尤自不肯松口。

阁老们相互对视一眼,只好慢慢退了出来。

事实上,太医给宣德帝的诊断,他的寿命顶多还有两年,如果再这般服用丹药,劳神劳力,宣德帝的寿命不到一年。

三位皇子请求入殿侍疾,宣德帝拒绝面见任何一位儿子,二皇子焦急上火,生怕另外两个兄弟动手脚。

“阁老们,父皇如何了?”看见五位阁老出殿,二皇子焦急地走上前,紧张地询问道。

焦首辅摇摇头,宽解道:“殿下勿要太过挂心,陛下龙体无碍,有龙气相护,陛下只需多加休养,便能痊愈。”

“……”这话明显是推诿之言,二皇子脸色登时便不好看,碍于焦阁老的面子,他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好道,“阁老说得是,父皇乃是真命天子,必定会早日康复。”

“二皇子且放宽心。”焦阁老觉得自己十分疲惫,毕竟等候了一整晚,谁这时都不会想再与其他人客套。

秦元君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宣德帝一日不定下太子之位,二皇子便一日不会放弃。

“阁老们近日操劳国事,着实辛苦,本宫便不再打扰了。”二皇子后退一步,奉承道。

焦阁老不动声色道:“二皇子言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乃是臣该做之事。”

秦元君站在一边,不多言也不多事,倒显得二皇子格外凸出,阁老们默默地看着这位帝国最尊贵的嫡出皇子,在心中为他的八风不动表示赞同。

阁老们走后,秦元君抬脚便走,三皇子也觉得无趣,准备随秦元君一道离开,二皇子在原地踟蹰,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亲身伺候宣德帝的常喜皱皱眉,将大门重重合上,进去伺候宣德帝去了。

宣德帝抬起眼皮,声音非同一般地虚弱,他清咳了一声,问道:“外面如何了?”

常喜一甩浮尘,微微低下头,掩盖住自己闪烁的眼神,道:“回禀陛下,顺王和睿王已回去处事,恭王殿下还在殿外等候,说要见您呢。”

听闻此言,宣德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他可是想看朕死了没?就这般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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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入宫来

二皇子如愿以偿进了寝殿;不过,面对他的不是春风细雨,也不是雨过天晴,而是宣德帝的彻底厌弃。

“下个月,你去西南封地罢。”宣德帝歪在龙榻上;冷冷地开口道,一双绿眸古井无波,显得格外深邃。

宣德帝此言,令二皇子如遭雷劈,炸得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西南道路不畅;夷人众多;加之连逢天灾;朕瞧你善于治下;便派你去西南,莫要让朕失望。”宣德帝抬起眼皮,慢吞吞地说道。

既然二皇子喜欢管事,那便让他管得够,相信西南的夷民,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停止闹事。

“父皇……”二皇子瞬间崩溃,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睛,凭什么让他去封地!为什么偏偏是他去封地!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宣德帝还是不信任他,宁愿将机会留给一个十七年养在外的儿子!

这时,二皇子也看出来了,在宣德帝心中,还是秦元君最有分量,一旦他离开京城,不占嫡不占长的三皇子秦远见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二皇子死死地咬住下唇瓣,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往地上一扑,故作哭腔道:“父皇,您身子抱恙,而儿臣岂能在此时离开……”

这般装模作样,若说骗别人,那还差不多,可惜二皇子想得太简单,他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老谋深算,深谙诡道的宣德帝。

“呵呵。”宣德帝莫名地笑了起来,眼神幽暗,声音低沉,“你怕不是舍不得我,而是舍不得朕的皇位罢。”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心父皇……”二皇子蹙着眉头,尤不死心地道。

宣德帝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腿摆在垫脚的台阶上,微微昂起头,神情冰冷,俯视着他如今最长的儿子,他缓缓开腔道:“你在后宫中私下的小动作,需要朕一样样提出来?朕对你很失望,朕不想再见到你。”

二皇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宣德帝的话吓得他腿脚发软,全身发麻,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臣,儿臣……”二皇子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唇张大,他好想继续狡辩,声称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在宣德帝那充满威慑的眼神中,那一句“儿臣当真没做过任何事”,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的的确确是做了的。

这件事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无论是出馊主意的曹其妙,还是办事不利被曹太后扣留的宫女,抑或是被温良夏交给宣德帝的女官,通通都是他一手促成,这时候,怪罪任何人,都是完全无用的。

不过,这时候的二皇子,没有思考太多,沐浴在宣德帝毫无感情的眼神下,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和彷徨。

曾经的他幻想过自己失败的场景,应该是不甘和悲愤,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没有任何有关失败的情绪,而是满满的失落。

他是宣德帝的儿子,可悲的是,宣德帝从未没将他当作儿子。

他多想问问,父皇,您可有对我有过感情?

但是,他不敢问。

他害怕自己问出此话,宣德帝不仅仅会处置他,再迁怒于苏德妃,甚至怪罪于整个苏家。他不能,更不可以。

最终,二皇子鼻头一酸,视线变得朦朦胧胧,他吸了吸鼻子,慢慢伏下自己的身体,臣服在宣德帝的脚下。

想通了母妃的安危,整个苏家的安危,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说道:“儿臣遵旨。望儿臣离去后,父皇身体安康,国泰隆昌。”

收到二皇子被扁去封地的消息,温良辰和秦元君震惊不已。

他们还以为宣德帝还会死撑些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做了决定。

“陛下,这回是想通了,想立你为储。”温良辰捏着帕子,紧张地说道。

二皇子黯然离去,让秦元君胜算更大,三皇子虽有优势,但其身份还是差了一截。

“不,此事恐怕还有波折,咱们得再低调些。”秦元君深知宣德帝的性子,不将事情折腾到没折腾的地步,他是不会算完。

“……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温良辰微微颔首道,她心道,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恐怕秦元君又会被推出来当靶子。

果不其然,二皇子被派往封地之事一经传出,整个京都之人几乎沸腾了。

众人本来看好的二皇子居然失去立储的机会,他们所作的努力自然全不泡汤,这些人当然不会死心,前往睿王府送礼之人络绎不绝。

温良辰作为当家主母,深知这些门道,干脆闭上王府的大门,前来送礼之人她一概不接,通通拒之门外。

众人明面上感慨睿王不好打交道的同时,依然在暗地里削尖了往秦元君身边凑。

可惜秦元君人在最为清贵的翰林院办公,翰林院骂人的言官众多,上头还有五位坐镇的阁老,谁也不敢往那里凑,宣德帝近儿身子不好,正找不着人下菜,他们眼力甚好,不会为了投靠秦元君白白丢了性命。

可是,还是有不少蠢人害人害己,宣德帝称病不能上朝,他们便疯狂地往宫里递折子,生怕秦元君不知道似的。

秦元君却为此事头痛不已,心道,这些投机倒把之辈,一定是想害死他罢?

五位阁老与秦元君关系良好,又看好他的未来,自然愿意卖个面子给他,于是,由焦阁老做主,将下官们立储的折子全部压下来,只给宣德帝看些开心之事。

眼看宣德帝的身体逐渐好转,秦元君变得更加紧张了,宣德帝年纪变大,疑心病也随之增长,

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

三皇子也不得安心,成日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被扔去某个奇怪的旮旯之地。

二皇子去封地的日子最终确定下来,曹其妙不愿二皇子就这么被发配至封地,特地瞒着二皇子进宫寻曹皇后哭诉,她本想借曹皇后的关系改变宣德帝的想法,谁知还没进入坤宁宫,恰好碰上来探病的曹太后。

曹太后将曹其妙拎进宫内,不知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曹其妙是哭着从宫里出来的。

出宫后,曹其妙不仅没有得到二皇子的体贴,反而被二皇子臭骂一顿,曹其妙本就为此事劳心劳力,谁知丈夫也如此不理解自己,次日,曹其妙便病了。

“姑娘,听说恭王妃孩子掉了……”鱼肠捧着最近的邸报进门,脆生生地汇报道。

温良辰正在写字,闻言,她右手一抖,接而震惊地抬起头,道:“恭王妃竟然流产了?”

“是,奴婢觉得,恭王妃是被气的罢。您看她即将去西南,又被皇后太后厌弃,今后再也回不来京都,心里绝对不好受。”鱼肠抿着嘴,偷偷笑道。

“哎。”温良辰向来有仇必报,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多了一股奇怪的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开了口,“可怜了孩子,竟这般去世了。”

闻言,鱼肠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将邸报放在桌上,惊愕道:“姑娘,恭王妃可是害得您和二姑娘差点丢了性命,您为何会同情她?她可不是咎由自取么。”

温良辰捋起袖子,将笔放置在笔托上,她皱皱眉,轻声道:“大人之错,不该怪在孩子身上,那孩子,也太可怜了些。”

正当温良辰与鱼肠对话之际,纯钧忽然推门进来,她脸色焦急,道:“姑娘,长兴侯府的处置下来了。”

温良辰霍地起身,神情严肃,问道:“长兴侯最后如何了?”

长兴侯的案子拖了近一年,宣德帝一直碍于曹家的面子,未曾对长兴侯下手。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纯钧按住自己心中的恐惧,竭力冷静地道:“长兴侯府家产全部没收,男子充军,女子充入教坊司。”

温良辰抿了抿嘴,不禁在心中长抒一口气,长兴侯终于……倒了。

“巨阙可有告诉你,殿下如何说?”温良辰紧张地问道。

长兴侯是死了的和亲王妃娘家,秦元君恨了和亲王妃十七年,不知长兴侯的处置,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巨阙传来消息,说殿下并无异色。”纯钧心里不明白,按照道理来说,仇人被抄家,秦元君应该很高兴才是,怎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事实上,纯钧的怀疑是正确的,就连温良辰也想不到,秦元君会为长兴侯求情。

“长兴侯固然该死,和亲王妃该死,但是,长兴侯府的家眷,他们是无辜的。”

近一段时间,秦元君每日要操劳宣德帝留下的烂摊子,他的神情十分疲惫,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知道了。”温良辰皱皱眉,体贴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是否在怪我,为何我不趁热打铁,借此机会去搬倒曹国公府?”秦元君忽然睁开双眼,及时问道。

温良辰愣了一下,秦元君为何会这般想?

她恨的是曹皇后,巴不得曹皇后为母亲偿命,曹国公府这位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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