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的同时,对方扬袖拂过,将暗红的炭块从她视野中扫了出去。
景善若听出了来者的声音。
“百川?”
对方像是被砸伤了一般,飞快地缩回手,退开。
景善若回头,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对方的所在。
“是你么?百川?”
对方像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再出声了。
景善若黯然道:“你……是来取回经书的么?我原本也是不想再留着的……啊!”她不慎踩到自己刚丢过去的炭盆,立刻重心不稳,跌了下去。
跌进一人怀里。
景善若顺势捉住了他的衣襟。
“……”那人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就着接住她的姿势,盘腿坐下,然后将她推开。
景善若皱眉,松手。
她十分确定自己面对的是越百川,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她不想再问第二回了。
此时越百川却出声道:“为何企图烧毁经书?”是质问的口气。
景善若沉默片刻,幽幽地回答说:“……以为你不要了。”
越百川问:“你如何得到此经?”
一愣,景善若轻声道:“是……越百川所赠。”
“既是你夫婿在世时所赠,便应收藏妥善才是。”越百川平静地说,“此经文乃本道君气息所就,你不可再起毁坏经书的念头。”
“在世”二字,听得景善若心中难受。
再这么下去,她真要将越百川视作已故之人?
她说:“神仙亲自来了也好。这卷经书原本不是凡间的东西,就请神仙带回天上去吧。”
越百川道:“是本道君前身赠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只望夫人保管妥帖,不落恶人之手。”
“……”景善若无奈地扶额,“神仙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有那本事保管仙家之物?便是前一个月中,已有多少修道之人觊觎此书,更兼妖物相欺,防不胜防啊!”
越百川没有回话。
景善若挺直了脊背,严正请求道:“此经书于我毫无用处,只是负累,请神仙就此收回了!”
“负累……为何呢?”越百川再开口,气势已弱了些许,“你夫婿所遗之物,又是独此一件,难道不应百般珍藏么?”
景善若道:“若是两人还有情有意,自然以死相护。”
越百川不言语。
景善若也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他应在的位置,不做声,等他自己想清楚应该怎样回答。
良久,越百川突然站起,道:“越景氏,命你将经书收好!不得再生遗弃或毁坏之心!”语气强硬,与方才循循善劝的腔调截然二人。
景善若听得他衣料悉悉索索响,知道他是站了起来,却没料到他的态度会突然转变。
“咦?”她吃了一惊,抬首道,“为何一定要我将经书留下?连直接归还给你都不成么?”
对方愠怒:“越百川既然把经书送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但你若胆敢起毁弃的念头,本道君定不轻饶!”
“怎、怎么可以这样?”这叫什么道理?太霸道了吧?
景善若心中叫屈,还没等她开口辩白,就又听见越百川道:“你一妇道人家,独自赶路是要往何处去?”
关你什么事!
当然,景善若不敢这么答的,她忍住一口气,答说:“预备回景家。”
“为何回娘家去?夫家众人呢?”越百川追问。
景善若道:“大水过后,投奔他处去了。哪里追赶得上……”
“当真?”越百川似有怀疑。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景善若仍是瞪那发声处一眼,不予回答。
越百川也不跟她多说,走动几步,又转回来,将经书放回她手中,道:“收起罢,越百川离家才多少时候,你便不顾念夫妻之情了么?”
“他就这么登仙去,哪里又顾念情分了呢?”景善若低首。
“其实--”
越百川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住了。
景善若安静等待他的解释,却一直不见他再有声响,片刻之后,她轻声唤:“道君?”没有回应。
“百川?”
也是同样没声息。
景善若伸手往跟前探了探,没摸到人。她揉揉脚踝,缓慢地站了起来,试探着挪了几步,同时轻声唤越百川的名字。室内冰冷的空气告诉她,越百川已经悄悄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善若不解地在地上摸索,直到找见早已熄灭的油灯。她出门去跟人借了火,回来一个人慢慢地收拾一屋狼藉。幸好地板上被炭烤的痕迹不是很重,否则要赔起钱来,她可付不起了。
此时天上落下雨来,像春季一般细细地落在地上,不仔细听还听不清。
开窗一看,落的不仅是雨,更夹着雪片,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明日上路将会更加难行。
“唉呀,忘记跟神仙索要些银两……”现在想起来也迟了。
她正想着,突然眼前一白,紧接着便是霹雳巨响。“啊!又是冬日落雷。”景善若急忙关上窗,不再往外看。
简单收拾收拾屋子,她熄了灯火上床休息,床铺冰凉得像是在咬人一般。
日子轻松惯了,没人伺候着果然百般不适,景善若轻叹一声,将这几日的困惑与难过放在脑后,趁着电闪雷鸣告一段落,赶紧休息。
然而,上天注定了她今晚不能好眠。
约莫一刻钟后,景善若正到半梦半醒之间,耳边突然听得长声龙吟--
她迷迷糊糊地把脑袋从枕头上撑了起来,眼却睁不开。稍候片刻,没觉得有啥异常,遂果断躺回去,扯了被子盖住头。
龙吟声又来了。
这回听得真切--
景善若唰地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不会又是听错了吧?
她忐忑着,等了一会儿,刚要放下心--
不远处传来轰隆声,紧接着,整个地面都震了三震,房间内,火盆弹跳起来,哐哐地响,扬尘与细碎木屑也给震得沙沙坠下!
“出了什么事?”景善若连忙从被窝中钻出,匆匆抓了衣物,一面披一面往外跑。
等她跟客栈中众人逃出去,大伙儿在客栈外边站定一看,都呆愣住了。
阴云破了个洞,洞中透下月光,直照地面--
地面上有啥?
离客栈几十丈远的马道被横着砸断,野地里出现了一个巨坑,坑里横着一条龙!那龙身可真是长啊,众人往后看去,直到被林子遮挡住,也没看见尾巴!
胆小的人就尖叫起来了,慌慌张张往后逃,也有逃回客栈里缩着的。
--龙公子?
景善若立刻认出了它那有特点的鼻子:公子怎么在附近?
……而且怎么又掉下来了(喂)……
这回龙公子可没有奄奄一息,只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龙身子一绞,骤然腾空而起,直扑入云层中去。天空再次电闪雷鸣。
公子也没落后
客栈前面一片兵荒马乱,惊叫呼喊声中还夹杂着小儿哭嚷,更有人推了车出来,慌慌张张地摸黑逃命去了。
景善若被人撞了几下,脚背也踩得生疼,急忙借着电光朝客栈里跑。她匆匆从半开的店门挤进去,就手左拐,躲在屋角处。
外边惊雷声不绝于耳,但龙吟声已然停息。
景善若不知自己是怎样捱到天色浅明的,只知道,等她觉得好像外面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冷得全身僵硬、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再往后,大概就连冻带吓地睡着了吧。等睁开眼时,日光已经斜射入堂内了。
她挣扎着动了动,发觉全身刺痛,四肢冰凉得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客栈里的伙计跑了一个,还剩下几人跟掌柜一起修补昨夜弄坏的门窗,见景善若缩在角落,便给她弄了碗热汤来,让她暖暖身子。
半晌,景善若才算缓过来,扶着墙慢慢回客房去。
当时逃命情急,离开时房门是敞开着的,眼下清点一番发现什么都没丢,还算运气不坏了。
她这样想着,便收拾包袱,去找同路的那户逃难人家--结果得知对方连夜逃了,房钱都没结,掌柜的只能自认倒霉。
少了结伴同行的人,景善若也没办法,只得盘算着独自上路。
可因昨夜的反常天象,马道上积了厚厚的雪,无论是牛车或行人,都走得无比艰难。若不是给龙吓着了,没有谁会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赶路的。
“再过两天,等雪融了些,或许便好走了。”掌柜的跟她好声好气地说,“遇到大雪时候,咱客栈里住人留个十天八天的也常见,小娘子孤身一人赶路诸多不便,不如再缓缓呢?”
景善若颔首:“也是,若再遇见同路的,也好结伴走……烦请掌柜的帮忙留意一下了。”
“好说好说!”
她到门口处,看看龙公子砸出的那道沟壑,再四处张望一番,确定双眼所及之处没有“丘陵间的古怪犄角”之类的可疑物,这才回房间去取暖兼歇息。
不知龙公子昨夜在干嘛,不过应该与她无关……吧?
她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到屋内气氛有点不一样,准确地说,是“气味”不一样。
这种清雅柔和的香气是……
景善若转头,见室内与方才并无两样,只是自己挽上去的床帐不知何时被放下来了,床铺内朦朦胧胧地……隐约能见着有人影卧在其中。
“公、公子?”景善若试探地唤了声。
帐内无动静。
总不能是被褥的影子吧?
景善若心里嘀咕着,小心地上前一步。
帐内传出慢条斯理的人声:“停步。”
景善若一听,立刻松了口气:“啊,果然是公子你来了。昨夜……”
“免提此事。”公子昱轻声喝止。
随着他的言语,床帐微动,清风从帐内拂出。风气中带着丝丝暖意,原本冰凉的屋内顿时暖和了起来。
既然公子不让提,景善若也就不问了。
她只是欣慰道:“曾忧虑百川不知公子善意,出关那日与公子大打出手,而今见得两人都安好如初,我这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哼。”公子昱冷然道,“若非埋伏帮手偷袭,临渊道君哪能从我这里讨到便宜?昆仑之时,有人居中调停,又以神仙颜面作保,我才暂且与他罢休而已。”
“原来如此……”景善若点头。这么说来,越百川与龙公子是暂时休战中了?
龙公子没有继续搭腔。
于是冷场。
景善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问道:“公子这趟出来,是要往何处去(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啊,找我干嘛)呢?或者……公子尚未回海里去过?”
“嗯。”公子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啊?”他这样回答,景善若便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龙公子突然出现在头顶上就已经不寻常,更何况还现身在她房间的床上?
龙公子继续道:“是归途中感知溱漓江泛滥成灾,又记起竹簪女冠曾言,夫人你居于江岸处。”
--咦,这么说的意思是,关心她么?
景善若脸上一红,低下头。
龙公子道:“冬日水患之事,本非我所辖,且临时纠察已来不及,便自己先行过来寻人了。”
“啊,善若怎好让公子记挂……”景善若更感赧然,不知不觉连自称也变了个样。
此时,公子昱坦然解释道:“既是水祸,自然与龙族相关。我已承诺不将仇怨连累越百川妻室,一言九鼎,绝不相背!”
……他说这个,是要做什么?
景善若茫然抬头。
龙公子严肃地说:“为免授仙家话柄,我定要护景夫人周全。”
“嗄?”景善若吃惊地瞪大了眼。
在她惊诧之间,龙公子已经起身,释出香风将床帐向两侧掀开。他撑着床沿站起来,方离开床铺半步,身后的木床便连同围板一道粉身碎骨,落于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