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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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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一松,继而一紧,原本挽着霁雪的手不知何时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霁雪面上飞红,欠身福了一礼,急忙转身识趣躲开。

“你怎么来了……”仰头痴痴看他,这般气宇轩昂,挺拔傲然,每每总让我失了神丢了魂。

“云儿,休得无礼,还不赶紧拜见王爷。”

微微一怔,侧目望向他的身后。汝南王,大哥大嫂,甚至二姐慕瑬嫣也在这厅上。一众人齐齐转头看向我们。见漓天颀先前随意自霁雪臂上牵起我的手,而我更是随意开口问他为何而来,两人不拘任何礼节,更无丝毫男女之间的避忌,个个面上俱是惊愕至极。

众目睽睽之下,颊上霎时腾起红晕,敛襟正欲行礼,手腕却被他一把攥紧。讶然抬眸,正见他低头深深望我,薄唇轻扬,绽开一抹**的笑意,目中精光闪烁,似是不允。

“不必了,本王来此是为了接三小姐进宫,慕公无需多礼……”漓天颀侧目冲身后一众人淡然轻笑,目光到处,所见之人无不屏息静气,二姐瑬嫣更是红透了如玉脸庞,手中绢帕狠狠揪紧,羞涩垂下眸去。

“接我进宫?”抬眸怔怔望他,一时眩惑。

“我亲自过来接你,这么多人看着,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他低头冲我宠溺一笑,手上微微使力,一股暖意沿着他的掌心直透入我心底。这般温言软语自一向冷寒无情的颀王口中说出,听在一众人耳中,又是一阵错愕愣怔。

“咳……”汝南王掩面轻咳,似是有些看不下去,碍着一双儿女的面,忙上前打断我们片刻的温存,“云儿,你就下去换身衣服,随王爷去吧。”

面上一热,含笑颌首不语,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冲他点了点头。“那你等我一会……”

转身翩然离去,融入漫天飞雪中时,背心犹带他深邃迫人的目光,心中一片温情脉脉。

霜刃披云贯青虹(1)

玉澜堂里皇室重臣云集。玉壶光转,凤箫声动,流光溢彩,歌舞升平。一殿镜花水月,才俊*。

歌舞宫伎驾着如水飘渺的乐声粉墨登场。霞袖轻舞,莲步行云,衣袂飘飞,婀娜生香。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纤腰摇曳,十指青葱,如柳身姿一举手,一投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水袖翩跹时舞起满堂繁花似锦,倾尽一世浮生若梦。

好一场盛世韶华,酒不醉人人自醉。四座屏息,深醉其中。

执杯轻抿,不经意间抬眸,身前投来的数道眸光让我微微一愣,随即敛眉,却在垂眸的瞬间与漓天颀相视。他正与一旁漓天烬低声说话,眼角余光似是不经意间瞥来,绝色眸光醉人轻柔。面前一刹那仿若有水波流转,潋滟如云。我忙敛眉低头,却再禁不住那细碎的欢喜,漫过眉间心上,唇角轻轻扬起,一笑繁春。

“方才列位臣工一一来贺,为何独独不见永平侯秦重?”酒过三巡,宣武帝自殿上正中御案前深沉开了口。

一旁魏皇后亲自执壶为他斟酒,闻言手上微顿,随即淡淡回道,“皇上忘记了么?前日秦妃急病猝亡,她与永平侯乃为嫡亲的姐弟,如今尚在孝期,永平侯自然是不能前来赴宴的了……”

殿下无人应声,我却悚然一惊。

明明记得,那日勤政殿前,从玉栏高处飞身直下,凛然赴死的娇颜女子,身旁宫侍于惊惧之中唤她作“秦妃娘娘”,为何如今到了皇后口里,便成了急病猝亡?当时我曾亲眼见证一切,她却将结局这般堂而皇之地轻易改写,何其胆大妄为。

“秦妃……”宣武帝略微怔忪,似是于脑海中思索良久,后宫佳丽三千,哪容得他将人人都记在心中。“可惜了……永平侯这次护驾平逆有功,朕本打算今晚跟他好好喝上两杯,却是不能了。”

魏皇后面上微微泛青,手中银壶当啷一声坠在案上,西域朝奉的贡酒瞬间流满赤金九龙御案。随侍一旁的李亭海急忙上前低头奋力以袍袖擦拭。

“臣妾失仪,请皇上赎罪。”冰冷淡漠的语气,魏皇后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妨……皇后怕是累了,这些个小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还是让侍从们代劳吧……”宣武帝却也不恼,面上一样无波无澜,只在向后缓缓靠进龙塌时,微阖的眸底有精光一瞬而逝,悄无声息。

歌舞宫伎恰在此时舞尽一曲,殿下如惊雷般的喝彩声与掌声传来,霎时掩盖九重御案上片刻的暗涌激流。

“父皇,儿臣自西域小国带来一支精妙剑舞。”抬头,四皇子漓天衡自位上起身,朗朗而奏。

“哦?那便速速舞来一看……”宣武帝淡淡一笑,倾身伏在案上,面上似是饶有兴趣。

漓天衡负手,故作神秘,欣然笑道,“这剑舞么,绝对称得上精妙,可若是能再配上精妙的一曲,那便有如神助,天上人间,唯此一舞罢了……而这奏曲之人,儿臣也早已经想好了,非殿上的慕家三小姐莫属。”

我猛一愣怔,抬头,正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不见轻浮,唯见倜傥,虽然清澈如水,却又仿佛深不见底。淡淡敛眉,无奈报以落落从容的一笑。

宣武帝挑眉看我,面色深沉,辨不出喜怒,半晌,缓缓开口,“慕家小姐可愿意?”

我起身淡淡施了一礼,低眸避开他莫名探究的目光,心内凛然,“四殿下对皇上一片孝心,瑬云又岂能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瑬云琴艺不精,唯有让皇上及列位臣工们见笑了。”

语毕,内庭外殿一时竟有数不清的目光投来,似悄无声息的利剑,欲要将人洞穿。

魏皇后却在此时笑了,“慕家小姐如此谦虚,若非琴艺卓绝,又岂能得到衡儿的青睐,钦点你来弹奏……还是颀儿有福,日后能够娶得你这样才貌双全的侧妃,夫复何求!”

看似慵然调侃,却又分明一语双关,她将“侧妃”二字咬的切齿,一双凌厉凤目冷冷看我,迫人欲窒。

明明已知我即将要嫁与漓天颀为妻,却又故意将四殿下对我的心意昭然示众,好一招挑拨离间,将我立时置于眼前这风头浪尖。

魏皇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魏皇后,纵然如今已是树倒猢狲散,失去了魏相这一座巨大靠山,她却依然江山不改,骄傲如旧,众人面前,皇后凤仪再也不失一分一毫。不藏不露,不过不失,端端正正一个风韵犹存老辣如姜的一国之母。

后宫殿脚三千女,谁还能再斗得过她?

霜刃披云贯青虹(2)

有青衣宫人垂首敛襟,悄然捧来七弦琴摆放在殿中央。一眼望去,我怅然笑了,竟还是那一把刻骨铭心的九霄环佩。过往时光瞬间有如流水飞逝,回首已恍若前生。

我怔怔立着,一身绯色锦衣宫装,攒丝流云滚边,金绣长裾曳地,织锦鸾纹,玉带纤腰,明媚繁复,耀人眼眸。有灼灼目光凝在我的脸上,抬眸看时,漓天颀深深望定我,眸色如夜,隐现犀利锋芒。觉察出他的淡淡不悦与挂怀,扬唇辗转一笑,些微惆怅。

四目相对,不过弹指之间。落花点点削落成泥,刹那悸动颠倒情深。

他却在此时转眸望向殿上,“母后真是多此一举,儿臣府中从来就没有正妃侧妃一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更加不会有!”

犹如惊电劈落瓦檐,内庭外殿,四座俱惊。方才还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大殿,一瞬间寂静如死。

我呆呆看他,整个人就这样怔怔站在原地,再也不能动弹。

不解,惊讶,狂喜,感动……一颗心霎时被无数情感所充斥,眼前如同梦境,亦真亦幻。面上蓦然动容,眸底腾起莹莹水光,胸口纷乱激荡,耳际嗡鸣,再听不见其它声响,眼底心底再不能见其他人的模样。

我的良人,在这九重宫阙,恢宏殿上,在一双帝后与天下人的面前,亲证我日后的地位。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殿上砰然一声脆响,魏皇后容颜青白,目光狠厉,拂袖重重摔落手中银杯,“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祖宗礼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了?!”

“咳……”宣武帝一手扶额,一手轻轻覆上魏皇后的手,面上淡静,无波无澜,“颀儿向来洒脱不羁,无拘无束惯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格,今儿个大好的日子,不许生气。衡儿,你的剑舞呢?朕还等着看呢!

“皇上!”魏皇后再不能忍,已然怒极,竟一把狠狠甩开宣武帝的手,这一下,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慕家三小姐,她分明便是项逸儒的儿子,忠靖侯项蔓清!先前女扮男装,辱没朝堂,您竟这般无视,再不治她欺君罔上的罪么!”

“忠靖侯刚刚战死,汝南王府就多了一个三小姐……您以为天下人都看不出来么!这样一个狐媚妖女,您到底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

“够了!”

宣武帝拍案而起,殿中一片死寂。

“皇后酒醉失德,送入静思堂闭门思过。来人!还不拉她下去!”

“皇上!”

魏皇后面上霎时惨白,抬头冷冷看向宣武帝,牙关紧咬,下颌高抬,依旧不卑不亢,竟似还要反驳。

“你若还要胡言,休怪朕再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好……好……放开!谁敢再碰本宫?!本宫自己能走!”

“皇上万福,酒醉伤身,请量力而为之罢!本宫告退!”

魏皇后冷厉转身,袖袂横飞间,一双凤目狠狠凝在我的脸上,目色如刀如剑,杀意凛然。

怔怔呆立当场,只觉紧紧攥起的一双手心又湿又冷,隐隐颤抖。

不过片刻之间,殿上刀光剑影,俨然如不见血的沙场。而掀起这一场纷争,赫然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正是此刻早已惊呆了的我。心中原本感动狂喜,此刻颓然冷寂。内庭外殿无数胶着的目光凝在我的脸上,直让我恍惚眩晕。

这盆冰水兜头直浇而下,让我再也口不能言。

霜刃披云贯青虹(3)

“你们都给朕说说,她究竟是汝南王的小女儿慕瑬云……还是镇国公的独子项蔓清?”宣武帝昂首傲然就坐,却冲底下冷冷一声断喝,挥袖一指,那苍白修削的指尖便隔空狠狠戳在了我的面上。

殿中一片死寂,无人胆敢应声。帘里帘外,内廷外殿,再无一丝声息。只有无数怔愕忐忑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惊惧惶惶。

“父皇!”漓天颀打破殿上窒人的沉闷,抬眸定定看向我,晶墨眸瞳深邃似海,让我顿时心中安稳。

“你不要说!让他们说!”指尖微一错开,狠狠戳向素色薄纱帘幕隔开的外殿。外殿一众朝臣霎时面面相觑,目光交错,激流暗涌,谁都揣测不出宣武帝的心意,谁也没有勇气挺身而出。

“吏部侍郎薛昭,你说!”见那人自案后惶惶步出,埋头跪在殿中央,张口又是一声喝斥,“给朕说心里话!若然有假,便是欺君之罪,立斩不赦!”

“她……她是……”

“说!”

“微臣斗胆,微臣实在看不出来……昔日的忠靖侯……臣……臣从前上朝时曾经见过,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你也认定朕是有眼无珠了?”宣武帝垂眸看他,一丝阴冷笑意隐现。

薛昭料想不到皇帝突然会有此一说,吓得砰然叩首,一边惊恐大喊,“微臣不敢,微臣绝没有此意,请皇上恕罪……皇上开恩……”

他俯身重重叩地,额头渐渐浮出血印,那一声声击碰声响一下一下直敲进外殿每一个朝臣的心里,回荡在大殿之中,惊心动魄。

“你当然敢!你们个个都敢!你们以为私底下的那些议论朕一句都听不到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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