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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帝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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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繁锦出宫。他一个月至少会有一次去玻颜阁看一看。繁素虽然与繁锦性格迥异,但是从长相看。还是有颇多相像之处。很多时候,他会自繁素身上发现繁锦地影子。可惜繁素总是唯唯诺诺的,与他说话也不敢大方看她。不像繁锦那般气势强硬,愤恨极了还会咄咄逼人,恨不得咬他一
    他想着以前与繁锦的点滴片段,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正午太阳刚好的缘故,这才感觉身体发热,再加之疾走,额头竟然浸出了汗珠。
    瑾榕殿与玻颜阁相隔很远,原本喜贵儿想跟在后面招来御辇。可是景杞不想太过麻烦,坚持着步行去。抬头明明发现太阳不算很毒辣,但却觉得身体发热,头也晕沉的难受。
    眼看前面就是去玻颜阁的回廊,景杞深吸了一下呼吸,坚持着走过去,虽然脚步绵软,但是考虑到那毕竟是繁锦地亲姐姐,若是把繁锦找回来再看到姐姐生了意外,怕又是一段大风波。
    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不放心假以他手。
    可是刚看到玻颜阁牌匾的时候,便已经感觉热得难以承受,宫里的牌匾都是用镶着金丝的特殊材质制成,在阳光下更有一种灼然逼人的气质,景杞额上的汗不断低下,抬头看看那闪着光华地牌匾,仿佛已感觉自己似是要融于其中。头脑晕沉地很,以至于旁边小太监好像问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坚持着走进玻颜阁,玻颜阁原本就处于偏僻之地,所以阁中常弥漫一种寒冷萧索之气。踏入之后,明明应该凉快了些,可景杞却感觉身上的热度有增无减。耳畔回荡地都是玻颜阁上下山呼万岁的声音,他勉力集中意识,向繁素递出那包解药,“喝掉。”
    繁素一愣,这几日皇上来不是什么蹊跷事情。可是进来就这个神态还是让她一惊,她低头,原本想要问是什么药,可是看他那副样子,却还是没问出口,倒好水,迅速的喝下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古训,更是实情。他让她喝掉她便喝掉,根本没有立场去问个端详。
    看她喝完,景杞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块儿,无论如何,终于不会再欠繁锦什么事情。她回来之时,还会看到她姐姐安然无恙,这原本就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他唇角抿出几分笑意,这才觉得身体昏沉无比,不由得一歪。站在面前的繁素迅速上前扶过他即将倒下的身子,即使拼尽全力却也比不上男儿重重的力道。繁素只觉得胸膛一沉,竟被景杞重重的欺在了身下。
    眸瞳绽放着那么强烈的惊惶,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旁的宫女太监也急急跑了过来,想要拉景杞起身。却见景杞直直的看着她,平日总是凌厉的唇角竟勾出一弯柔和的弧度,他如墨的眼睛似是蒙上了水雾,朦朦胧胧的看着她,“繁锦,繁锦……”
    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唇已经蒙上梦寐已久的那份温热。他竟吻上她,在她的唇际游移缱绻,如此缠绵。
    周围人见状,已经不声不响的都退了出去,宫中故事,原本就是难以语言。
    “这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君陌背手悄悄看向窗外,随即反过身看着正在藤椅上闭目休憩的女子,“金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我觉得这几日的病人就少了。这次的肺瘟,应该就此过去了。”
    “也不一定。”繁锦不睁开眼眸,只是长睫微眨了眨,如同疲累已久,发出的声音透着一种无力和低弱,“肺瘟这种疫病,最喜欢卷土重来。也许现在的消停只是一个阶段,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即将到了夏日,应该还会再来。”
    “还会复发?”君陌微扬,不由叹道,“我的天啊,那还得纠葛多么久。”
    “怎么,你嫌烦了?”她终于睁开瞳眸,斜眼睨他,“当初谁说大仁大义的道理来着。”
    “我不是烦。”君陌无奈,转过身来走到她旁边,慢慢蹲下,“但是你总得顾忌自个儿身体吧?这么不眠不休的,我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样子,比起一年前,瘦了一圈还多了。”
    他们相处很久,她也习惯了他关切与疼惜的目光。出门在外,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有人关照有人体贴总是能感到几分温暖。何况君陌是个很大度的人,接触很长时间,她也由满怀芥蒂和警惕到了如今的心无旁骛,两个人相处融洽,朋友的更像是亲人。
    所以她丝毫不扭捏的迎上他关切的目光,大大咧咧的动了动身子,“我的身体很好啊,医者,身体最为康健。”
    他摆出一个很明显的鄙视表情,“你就吹吧。”
    “也不是担心这些,”君陌突然收起了刚才的戏谑,正儿八经的微皱眉头,“我们这样行事,什么不图钱不图名的,虽然救了人了,但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她倏然抬头,一时间和他距离如此近,竟不小心的擦过他的左颊。只是那么一瞬,她也感到了情势不对,脸色蓦然变红,又重重的跌在藤椅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刚才的暧昧一瞬,他也有些一怔,但是看她竭力平静的样子,也识趣的说下去,“你想啊,我们这样的大义举动,在朝廷眼里,会是什么?”
    “他们会以为我们别有所图,会以为我们有其他居心,会以为我们会借机笼络尚洲民心,以便从事其他活动。”君陌渐渐正色,“而这些,我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明白。”
    “没必要这么想。”繁锦脸色渐渐恢复往常模样,淡淡说道,“问心无愧即可。”
    “可是世事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你想的心安理得我做的问心无愧就能抚平一切。”君陌看她淡然的样子,忍不住急了起来,“金帛,你把你自己的所有家当都放到了这上面,我也把自己的一部分家资耗在了里头,我们是不图什么,可在那些人眼里呢?”
    他涉世已久,知道这世界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黑白两个字便可说明描绘清楚。很多时候,会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倾尽全力的付出,未必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反而咬牙切齿的作恶,未必也遭人唾弃辱骂。
    这个世界上,很多简单的事情,也搀杂着让人无奈的矛盾色调。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么样的人,初识的时候尚有戒心,知道需要提防自己是坏人的假设。可是时日渐久,却发现她的意识仿佛只充斥着好与不好两种截然相反的价值理念。遇到看不过去的事情,根本就不计较后果,只知道竭力施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不过去一切世态炎凉,胸中绽放着的,只有一团如火热情。
    



第一一三章 挫骨扬灰

           繁锦唇角绽出一抹柔和微笑,那么淡然平静的潋滟在他的眸瞳中,“心安理得,要不然活的多累。”
    再次闭目,翻了个身子,似乎是疲累而眠。
    而他却知道,这是她不愿意听下去的掩饰。看似柔弱,固执的却可怕。
    所以才一掷千金,将那么多银子无所顾忌的抛洒出来。原以为是为图一个名声,可是到后来,竟是什么也不想得。
    他只知道她的来源必定有不所知的故事,自苏海无意中跟上她,便觉得她似乎是有了很大心事。一个女子孤身行于陌生市井,而且还是有夫人家,用“大胆”这个词汇形容已显苍白。她说她是大户人家女子,可偏偏又精通医术,身上又带那么多钱……
    他原本想方设法的跟她就是想知道她有着怎么复杂的目的,可是一路至今,虽然她处事多有不明,心底却磊落的很。
    于是,他也放弃了追究……反而与她一同行起以前从未想过的仁道来。
    却没料到繁锦这一觉竟是前所未有的酣畅,只是卧在藤椅上休息,便就到了傍晚时分仍未醒来。
    君陌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然后轻轻给她盖上毯子。又下去进完晚餐,这才觉得她今天仿佛有些异样,不由得折回去重新看她,这才发现她脸颊微现不正常的红,伸出手去,竟感觉发烫。
    竟然发热了。
    君陌不由得一惊,连忙将她抱至她自己房间的床上,然后自下面喊来大夫,肺瘟未完全消去,他怕她也染上此疫。
    谁知大夫把把脉后摇头,终是给了他一个暂可放心的结果,“不像是肺瘟。看起来更像是因为劳累所致的高热。”
    说完又开了一堆药,让她静卧休息,饮下应该便可无忧。
    过了一个时辰,繁锦只能终于醒来,抬眸便见君陌黑幽的瞳眸,那一瞬间,不知道是因为病的糊涂还是光鲜太暗的缘故,竟觉得那双眸瞳如此像深居于她心里的另一个人。
    这样想着,不由得怔住,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心上蓦然腾涌起那么明显的疼痛,似乎还伴着快要窒闷的呼吸,铺天盖地而来。
    已经多少次强迫自己不去惦念这种感觉,连续几个月的忙于诊病也让她没有余力去想那些宫中扰事,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他在自己心里重重的落下来一样,痛的简直难以想象。
    她地脸色蓦然发白,仿佛是疼得难以抑制,重重的垂下头。一旁的君陌吓得一怔,先是看到了她那么迷茫的目光,随之见到了如此脸色,惊慌失措的问她。“金帛,你怎么了?”这样的情况,她在她受刺中毒的时候也曾见到过。那时候是他,如此冲动却又惊惶的喊着她的名字。那一次的呼喊,让她对他一向坚固地心之堤防莫名的裂了一小段缝隙。
    从此,再也止无可止。对他的感情,就像是汹涌的水流,渐渐涌入心里。她想要控制,却无力自拔。
    所以面对他对王芸楚的介怀。她受不了,无法保持清醒理智,便只能逃开。
    耳畔似乎突然被惊醒了,繁锦忍痛倏然抬头,竟觉刚才那个君陌的那声焦灼那么像他的语调。可只是一瞬间地迷糊,她很快被疼痛催发的清醒过来。艰难的摆手,“我没事。”
    君陌看她说了话,不由得放心了一些,眼里的关切依然未解,“怎么了?”
    “大概是累着了,所以心疼。”她勉力挤出笑意,仍未从刚才对他的记忆中缓解。那么强烈的感觉。像是看到他经历了一场如何惨烈的生死劫数。竟是残酷的清晰。
    到底是怎么了?她皱眉,慢慢躺回床上。一年未见,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犹如经历了一场最混乱血腥的战争,景杞行于那条宫道,只觉得无力。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上元殿地,然后便是浑浑噩噩的朝议,一如往常。朝臣你一嘴我一舌的表达着对国事社稷的看法,可是他却觉得犹如置身了一场最喧嚣的街市,反应到他身上的,只有无所适从地窘迫。
    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他一次一次问着自己,明明面对的是平常引以为重的朝臣,可脑海却梦魇似的出现那么荒唐淫靡的一幕。繁锦未归,他竟和她的姐姐行了再也可笑不过地事情。
    事到如此,他情愿自己是经历了一场荒淫地梦。可是不是,那么清晰的回忆闪跃在眼睛,根本就无法用这么虚假地理由来骗自己。
    是饥不择食吗?是欲求不满么?虽然没有繁锦,可是作为帝王,他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便是夜晚没有女人。那是工具,是泄欲对象,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饥不择食一说。
    他想起他记忆中存储的那一句话,似乎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唤繁锦的名字。
    那么,毫无疑问,他是把她的姐姐当成她了。
    可是这世间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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