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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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伢婆子虽站在外面,倒也听见了屋里的话,知道是王勤的主意后,便大着胆子都进来了。请过安后,王勤也不废话:“茵儿二等,鸳儿三等,立即带人走,三天之内运出京城。”
伢婆子们应得利落,外头那两个听到王勤的吩咐后,直接吓死,尤其是鸳儿,哭完王勤又喊小姐救命。这阵子想起小姐来了?想当初红帐交浑的时候说的那些现下又如何应对?王勤笑盈盈的看着这两个丫头现在的哭像。这才是真哭嘛!想来平常的演技还真是不错,连字都不怎么认识的,打哪儿练出来的?伢婆子们处理这种事多了去了,知道这如果不是主母的意思,大概是这两个通房做了错事都不知道,大概还是错得要命的地方去了,拿布塞了嘴,捆好直接就是押走了。
院子里渐渐安静,虽都对这事莫名其妙,可想的大多也和人牙子们差不多。推论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妖娇的大概惹了表小姐,否则也不必表小姐一走,大少爷就把两个都打卖了,还都是卖到那种地方去。看来少奶奶就算是不得世子欢心,有表小姐在一天,就没人敢动少奶奶的位子。
平平静静的午膳后,王勤和左筝两个回到了世子院,域哥今个儿早上让两个丫头一哭吓着了,一直在韩夫人那里,吃了药睡着了。韩夫人怕孩子路上受风,没让往回抱,说在这里静养两天。名头打的一概很好。可是左筝不傻,她知道婆婆和王勤在干什么?鸳儿卖了三等,大概是那事婆婆终是压不住火,告诉这人了吧?想当初何等柔情蜜意?转眼卖到贱籍里去,尤其是鸳儿,那不是打卖,是比直接杖杀还惨的。看来妈妈说的极对,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儿子好。定南侯府终究是正经人家,涉及子嗣安危,什么样的宠爱都是能舍弃的。
当然,这中间大概有世雅的功劳。
太子昨天晚上来,这两个兄弟为什么一起知道?还不是和世雅在谈事?
王筝感叹,自己的命其实也算是好的了,居然能摊上这么个小姑?知足了!至于王勤吗?趁着王勤到净房的时候,唤过刘妈妈来,低声吩咐:“去府里转圈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先弄过一个来。”王勤体力一惯是好的,新婚那阵子蜜里调油时一夜挣腾好几回,算下来这人好几日没去那两个屋里了。左筝可不想受那种累,赶紧先找一个来顶着。
刘妈妈虽觉得这事来得有些突然,可想起府中传言说昨个晚上太子来了,象是世女病了。难不成是太子发了话,认为定南侯府连家事都处置不好,还要世女操心,这才生的气?大许是,否则以姑爷的脾气……刘妈妈虽也想自家小姐借这个空受宠,可想想左筝的身体,又不是那些没生过儿子的,争这些做什么?还是先顾着‘贤慧’的名声要紧。当下便领命出去了。
王勤在净房里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立时黑得阴晴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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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自家儿子参加了庆阳祭,所以郁王就算是在城外别苑玩得再开心,九月才过便回京了。
九月九就要到了。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去清江院看儿子,今天是算好日子回来的,锦昭肯定在家。果然……
“这是沈世雅送你的?”一朵毛绒绒的游龙草小狗?这游龙草针密枝瘦,摘下来过不了两天就枯得没样了。可锦昭手里的这个却依然翠碧碧的,可见是上了蜜油封起来了。握在手心里,小心抚摸,有这么喜欢吗?
虽说叶锦昭是郁王府唯一的嫡子,可与父王的感情却并不深。父王脾气风流却很有些古怪,喜怒无常的,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大事上,叶锦昭其实心里是明白的。父王想那把椅子!
把东西放回匣子里,依礼站在下手处。面色平静,礼仪规制,挑不出一点的毛病来。
叶庭郁心中满意,虽然儿子与他不亲,可是优秀就好,亲不亲的帝王家没那么多讲究。斜眼看着儿子:“摆这幅模样给父王看?你和沈世雅在一块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底下人回报说锦昭的表情既紧张又兴奋,盯着沈世女看时眼珠子都是亮的。嘴角从头到尾弯着,说话的声音都清朗,全不似平常在王府里规矩礼制的模样。甚至重点介绍了世子居然色胆包天的把人家压在地上亲,惹火了沈世雅才收敛的。
这世上哪有不喜欢偷腥的猫儿?锦昭只是嘴比较挑而已。
“别和父王生这种气!父王可是真心想让你娶那丫头的。那丫头是块好料子,堪当大用。”
“可她不会离开她哥哥的。”沈夫人和沈庭都不见了,史上从未有过养父母再露面的事。沈世雅除了太子,再无亲人,而且王家已经彻底表了态,她怎么可能象父王想的那样?况且:“她没有那么喜欢我。”女人喜欢男人喜欢疯了,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可沈世雅对自己不是那样的感觉,她是个通透率性的女子,看得出来她很欣赏自己却谈不上喜爱。她有一道智墙挡在二人中间,越不过去的障碍她不会做傻事。
关于这点,叶庭郁当然同意,可:“沈世宗已经死了!”
什么?
叶锦昭惊得脸立马白了?父王居然把太子给杀了?
什么时候动的手?
这小子居然还不说话?从小就话少,可是真的是话少吗?和王世勋怎么那么能侃?和沈世雅在的时候,怎么那么话滑?
叶庭郁笑得不怀好意,很惬意的欣赏儿子脸上的表情。他很急,可是自己在这里,他又不能出去打问?
算了,逗逗就好。把茶盏放边上一放,“九月九,你打算怎么办?”
叶锦昭头晕,父王这是怎么了?他动手脚把太子弄死了,不说急着……
不对!
叶锦昭狐疑的看看父王:“太子真的死了吗?”
“谁说太子死了?父王说的是沈世宗死了。”没头没脑的话,叶锦昭不敢往下接。叶庭郁也不玩圈了,挑起斜长的凤目看自己儿子:“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和沈世雅再出去?”正蜜里调油的时候吧,这般忍得住?
“她、很聪明。事情不定,她是不会再见我了。”那天分别时沈世雅把话说得很明确,她知道父王在干什么。她愿意与自己在一起,只要父王事败。若反之,就无望了。眼神渐是黯然,心中默数,只有七天的缘份吗?一辈子只有七天快活,这便是姓叶的代价?
还是没开窍啊!
“东宫的人前天来报,说是太子前天夜里紧急出宫,从定南侯府把沈世雅接回去了。”郁王说得郑重,叶锦昭却不觉得什么。太子还是沈世宗的时候,宠妹妹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比这过分的多了去了。
郁王瞟瞟儿子,继续说:“然后呈仪殿就传出了世女有恙的消息。”叶锦昭闻之一楞,病了?那天分开的时候她明明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心头一动,苦笑出来,大概是太子不想世雅与自己有所接触吧。
“太子把她关起来了?”父王是不是想说这个?关便关起来了,就算是关着,沈世雅不还是女大王?上次中秋的时候不也让关了三个月不准出东宫吗?这次的事更加危险,自然要关。
这小子居然还不明白?
也是,那对父子一贯会装模作样,叶庭景如此,他小子哪怕是不是他带大的,一样如此。
冷眉立脸从椅中坐了起来,行到锦昭面前冷冷的笑了一声后,负手背立站在了厅口。从清江院正堂看去,乾清宫金臂紫檐隐隐可见,顶殿最高处端立的那对龙凤……真是呈祥啊!
屋中父子不再说话,过会儿却有父王幕僚来到了院中,站在廊下回话:“东宫传来消息,王世勋被太子派去汝阳恒家,明日便起身。另外……太子没有让王勤到呈仪殿见沈世雅。里面的消息说,沈世雅从昨天开始就不曾用膳了。”
事情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把世勋调开?因为自己吗?
可世雅不吃饭是为了什么?她对自己没有那么的感情,不至于为这个闹死闹活的。她这般绝食是在和太子呕气?
叶锦昭觉得好笑,到底以前的传言有些虚,哪有兄妹不吵架的?
叶庭郁见儿子依然神态平静,真不知是该气好了,还是该笑好了。
打个响指,廊下站的小太监便是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只锦盒端到了叶锦昭面前。叶锦昭打开一看,有些楞,里面摆的是一套只有帝后太子妃才能用的龙缡纹赤金头面首饰,镶着七色宝石,添的紫金珐琅彩,极是富贵显耀。
父王这是连母亲的头面都准备好了吗?他就这般自信?
“看上面的字!”这样的头面首饰,帝后太子妃能戴却不能自行打制,只能由皇帝太子‘送’。每朝每代只有一副,因为盛华不准继后这种东西出现。因是如此,所以每件首饰的方便处都会刻上女主人的名字,以便百年之后,归于太庙贡奉,不会张冠李戴。
叶锦昭还不太明白父王的意思,拣起一只雕四凤流珐琅紫金牡丹的发梳来看,里侧梳头上明显显的打着四个字:“叶沈世雅。”
太子要娶沈世雅?
雷破
“刘妈妈满府里的团团问了一圈,十来个家生的,二十个外头买来的,竟然没有一个敢给他做通房的。既然家里没有,我就让刘妈妈出去打听,昨儿个已经寻摸着一个了。家里以前也是书香,只是祖父父亲不争气,连着两代把家里折腾空了。他那个兄长在外头若了事,这才要卖了她的。刘妈妈说那丫头从小让打惯了,胆子又小,性子又绵软,是个好拿捏的。”左筝爽朗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阴了好几天的呈仪殿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岑染歪在床上,身后塞着厚厚的迎枕,闹腾了两天没吃饭,现在脸还白着嗯。听左筝说完后想了想:“人心无际!尤其是这等不曾见过富贵的,又能比先前那两个哭得点子上。不是个好人选。再找一个吧!这事急不得,你若真想图个轻闲,最好寻那知道进退拿得出台面的,既不用你成日里扮黑脸当恶人,也能正经的弄个妻妾和美的名声出来。只要绝了她的子嗣,嫂子又是个懂礼的,道理拿住了,就算是大表哥喜欢疯了,舅舅舅母也不会同意,哪天她若真的不听话了,我给你一并备下药,保管她死了忤作都验不出来。”
左筝连连点头:“我想的也是这样的。只是……”左筝以前没有动过这种手,虽知道该怎么做可事到临头怕是下不了手。
岑染白她一眼:“嫂子,你当警醒些了,当日若非你命大,早遍一尸两命了。你死了,舅母就算是把鸳儿的事说出来,大表哥顶多打死那个贱婢,了不得愧疚几天,连伤心都不会有。过转年去,还不是另娶新妇?打着你冤死的由头对那个好。白便宜了别人的事,你可不能干!女人要话得好就得把招子放亮了,挑好男人,拿住道理,看清楚局面,笑眯眯的学会杀人。明白吗?”话到最后,阴森森的犯着凉气。
左筝叹了一声,看看沈世雅再想想自己,不无郁闷:“下辈子我定要做个男人,咱也尝尝那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感觉,是否真的那般痛快!”
这算是近来听到最有趣的话了!
岑染笑得厉害:“最好可以让大表哥下辈子给你作媳妇。你十个八个的娶进来,个个两面三刀花枝招展,留下一个最懂事心爱的。耗得他人老珠黄就算是改嫁也没人要了再把他给休了。扶了好的做正室,孩子会迎媚就留下玩,不会就由他们死活。反正女人多得是,有的是孩子。”
岑染说的愉快,可左筝却沉默了,待岑染说完摇摇头:“我不会那样的!己所不欲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