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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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景的心里莫名的酸酸甜甜起来,以前只道这个儿子与自己不亲近,只是秉承阿清教授的君子之道尊重尊敬而已。不想今日,竟连残粥亦吃得如此从容。景帝心头忽尔一动,扭头笑看两个堂弟:“尔等和众卿家,今日粥点只用半盏好了,余下半盏由夫人服用。”
群臣愕然,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吃皇上残粥,是奉行大孝。民间家中长辈有疾,作为子女服侍试药是常事,可是吃残粥却不必。今日皇上干什么好端端的让夫人吃残粥?是要给太子妃下马威吗?可如果是看太子妃不顺眼,干什么刚才自己那碗吃完了还不尽兴?
全部有些迷惑的心情,却在各家夫人接过自家老爷递来的残粥,各自不同的表情和应对下,慢慢若有所误。贺世静排位第一,接过叶庭杉递来的粥碗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尽数吃了。吃完后,微笑的抬头看看自家王爷,皆是情义。而叶庭煜的夫人齐氏反应就慢多了,虽然一口一口地也接过吃了,脸上也甚是平静,却在食后并无笑意。而下各对夫妻反应都不相一,刚才还皆恩爱情深的夫妻这时候慢慢的显露了心思。有那心恶不顺的甚至带了强咽之色,更有甚者心口一起一伏狠狠的忍住……
当然,也有那十分恩爱的,似宇文休和迟嫣,因坐一桌,所以十分大胆的你吃一口我吃一口,两只银勺摆在碗中,虽是各自取食,可恩爱之意不用言表亦可看出。亦有上官亨,把江莹这些日子不爱吃的白果红枣尽皆挑去了,才把粥食送了过去,江莹脸上红扑扑的可眼圈里却泪光闪闪,一勺一勺的吃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江扶林看着甚欣慰,江夫人更是直拿帕子试泪,虽是继室,可女儿是享福的。至于王氏一家三口情况则更加有趣。定南侯王缰和夫人最规矩,一个吃完一个吃,一人一半;王勤和左氏则是王勤吃米、左氏吃豆;王勋和恒氏最好玩,满碗盏里找一样的东西吃,王勋吃白果恒浣也找一个,恒浣吃红枣王勋也找一个……
“在我们那里,这叫晒!”
“晒?”叶锦天有些不明白,哪个字?桌面下岑染在叶锦天的手心里写下了‘晒’字。叶锦天则更加糊涂,这关晒什么事?
这就是所谓的时空差异啊!岑染压住想笑的性子,在晒字后面又添了幸福二字。
叶锦天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的神鬼抽抽,这个染染……
殿中吃粥,殿外却是腊八节传统表演——佛衣舞!自释加目堵尘世疾苦开始,一直演到最后落坐菩提树下坐化。这场歌舞耗时一个时辰,处处梵声,极是端肃。重佛之人自然更加崇心礼遇,可是官场重佛者真正信佛者能有几人?
大多都在窃窃私语,眼光一直往银座上瞟。很明显的,太子和太子妃和好了!虽然太子的表情依然沉稳大方,可神色松快、眉眼之间隐隐透着欢喜。至于太子妃勾着嘴角淡淡的笑着,眼神在群臣夫妇之位上扫来扫去,一时欢喜一时淡笑。那样淡淡的笑容,比嘲讽讥俏还让人觉得害怕,尤其这段时间打过别样主意的朝臣们,更是个个低头强自镇定。
佛衣舞后,午宴就算是结了!
景帝身体欠佳,太子服侍父皇回宫休息,本来不指望岑染陪着的。可奇里怪哉的这个染染竟然恭顺的跟在右侧,端扶住了景帝的右臂?
叶庭景讶异的瞅了一眼过来,岑染却没有说话。
一直到送进极天宫后,叶锦天负责试药,岑染则端着茶盏在一边等着给漱口。景帝越发感觉奇怪,这个岑染……听说她家中情形和世雅颇象,所以极端讨厌沈庭,更讨厌将沈家变成那般的朕。那次在东京乾清宫内实是本色演出!因为如此,更因为明面上全国上下臣民都晓得,太子妃和景帝关系微妙,所以一直不亲近也无人奇怪。
可今天……
“改性了?”
景帝说得很不客气,叶锦天虽然也觉得奇怪,可是到底也觉得岑染今天的表现有些怪异。先是熬了父皇喜欢吃的粥味,现在又……
虽然嫁人两年了,可是当人家媳妇还是头一遭吧?
岑染低头微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儿臣的脾气怕是这辈子都这样了!今日之事……父皇若心情好些,可以理解为爱屋及乌;若是心情不好些,也可以理解为巴结讨好。毕竟,您高寿康健,是天下之福,亦是儿臣与太子之福。”
算是好理由!虽然不怎么中听,可确是大实话。
只是景帝心里稍微有些失望,原指望能听到更好听一些的。斜眼看了一眼太子,他倒是欢喜的紧。这么一个女子……话说景帝不喜欢这型的!接过岑染又奉上来的香片后,又问:“那太子妃说说,父皇如何才能高寿?连太医院首座都说父皇的身子骨熬不过几年了。”
叶锦天有些苦笑,父皇这算是刁难吗?
岑染却不以为然,而是从袖筒中抽出了一张纸笺来奉了上去。景帝接过一看,竟是九副……“这算什么?药不药?汤不汤的?”当归郁金楂橘饮、黄芝泽香饮、金钱草砂仁鱼、鱼脑粉、玉米须冬葵子赤豆汤、白术枣、红花山楂橘皮饮、黄芪郁金灵芝饮、脊骨海带汤?
“儿臣原先有一个朋友,是中医世家出生。因为长兄与您一样饮酒过度伤了肝,所以学了些东西。这些法子虽然看得平淡,却有辅助药效。只要父皇每日服用,定是有起色的。”岑染说这话真不是骗人,大哥岑印虽然只比自己大两岁,却已经是一度酒精肝了。为此岑染和希颜磨腻了好久,讨来了许多食疗法子。毕竟酒精肝不同于其它病症,想治好是没希望的,可是缓解释清却还是有些法子的。“当然,药石为主,食疗为辅,都是表相。最关键的还在于父皇要解开心胸,一味气恼伤怀,实是于事无补。”
景帝冷哼一声,没有接话,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教训起朕来了!
叶锦天看了一眼岑染,示意她说话再婉转些。岑染点头,思索了一下台词后,反问:“父皇就算此时一心求死,又果真如愿了。沈夫人闻讯,会做何想?”放心?解气?亦或者怅然若失?最高点可能会落落寡欢几日?亦或者,都不会。
“儿臣到底与沈夫人相处几年,私以为沈夫人对父皇是敬重的也是支持的。无缘做夫妻,总是有缘做朋友的。所以沈夫人才费心费力教导太子,以不期负父皇所托所望。如此心境,实在与恨无关。至于那件事……儿臣梦中的那个地界实在比这里好很多,那个人重生欢喜,父皇又何必执着?”因殿内留有内侍宫人,所以有些话说得很模糊。可景帝是何人,哪有听不懂的?
关于这个岑染家乡的好……锦天已经说过了,大概很符合沈世雅的性子。算是阴差阳错?可是为何觉得眼前日子寂寥得一片空白?李氏除了,盛华南迁,要整理好被李氏侵蚀了几十年的江南,没有二十年的功夫做不好。要干的事情有许多,可偏偏一样力量都使不出来。理由:叶庭景很清楚,再剿灭国贼偏居一域,君临天下,清荷也不会回来了。如果说二十多年的坚持是为了今日,那么如今心愿已成,往后又该如何生活?
“父皇大许是觉得将来的日子没指望了!”
那种对未来生活的空洞迷惘,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和愧疚,是十分毁人意志的。岑染经历过,所以知道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叶锦天亦知道是这般,所以听了岑染的幻想计划,办报纸制新车,想让父皇多些心气。可是似乎效果并不好!
也许……“我们生个孩儿吧!”有了孙子承欢膝下,也许情形就会好很多。
岑染脸上忍不住的飞霞一染,看看左右,嗔怪似的白了叶锦天一眼。
叶锦天却越想越觉得这法子不错!似沉香祖母母亲那般挑剔不好侍侯的主,在得知申媛有孕后,也立马变了态度。天天头前身后的跟着,念叨着叶家终于要添后了如何长短的话。如果染染有了身孕,父皇就算是有了期许了吧?
况且……“今日为何这般?”理由,叶锦天想知道。
若这会子在东宫,岑染肯定想歪进怀里再说,可如今是在极天宫外,皇宫范畴。前殿还有满朝的亲贵文武等着,左右还有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不能亲昵!只能恭顺?
对上叶锦天平稳中略带欣喜急促的眼神,有些自嘲的一笑:“多一些日子,也多一些欢喜吧?”
冷战几月,昨夜相拥入睡。不可否认的那样的感觉很好,好得让岑染为之留恋。而要继续过这样的日子,那么景帝坐在首位则是对太子太子妃私情最好的保护伞!
语中的矛盾留恋明明显显,若以半月前叶锦天肯定欢喜之极,可现在……目光闪烁的看着避不看其的岑染,语气温柔甜蜜:“走吧。该开场了!”
94、南妃
94、南妃
腊月节下晌是戏苑的重头戏。
亲贵朝臣都会移到畅音阁听戏,虽是男女同室,可是不再是夫妻一桌,男臣们落坐在一层,女眷们则分坐在二楼。当然臣子都是在左右梢楼分座的。正中央二层是帝后专认,因为景帝不在便由太子和太子妃领位。左右是宗室亲贵,按辈份下排。
太子和太子妃送景帝没有归来的空当,好听戏的翻着折本准备点戏,好联系的左右逢源,而好八卦的则尽情开聊。
“听说太子昨天晚上又回青鸾殿了。”
贺世仪刚才净手的时候把贰味叫到了一边,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叶庭杉一副早知道如此的表情,嘴角含笑的端着茶碗轻啜。太子的骨头早让沈夫人给拧成形了,宠了二十年的妹妹哪能狠得下心?况且这两个人能有什么矛盾?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那么长时间不过是因为太子如今要面子了,一时拉不下脸来罢了。可最后不还是先低头了?而最妙的在于:“太子妃很聪明!”太子先低头了,她得了面子消了气,也不忘让太子欢喜一把。给景帝今天熬的粥叶庭杉是吃到的,很合景帝的口味,未了还扶着回宫服侍?
太子这下子大概再也不会觉得先低头憋屈了。若不是这么一出,太子想看沈世雅对他父皇示好,就八辈子也没指望了。
贺世仪也笑得直抿嘴,那个沈世雅很鬼滑,太子让她捏住了,真真不怪别人。不过说些这事来,贺世仪就想到世静的婚事,纵使上次世雅帮世静把名声给平了,可是想寻到一门象样的婚事真的很难。不是门弟出身不匹配的,就是另有居心的。且,大部分都是另有居心的,想借世静这条路和太子太子妃扯上关系。那样的人家……瞟瞟一边被几家夫人逗得脸色晕红的江莹,贺世仪有些酸:“早知道就订上官了。”看江莹这日子过得。刚开始与江家熟或不熟的都替江莹觉得‘委屈’,有那说三道四的还说江莹嫁给上官亨做继室,不过是江扶林要抱太子的大腿,把女儿给贱卖了。可现在嗯?江莹有孕,上官亨却连个通房都不要,照样对江莹怜爱有加。凡举家中样样依从,从不和妻子赌气耍脸子,更从不去那些花街柳巷里鬼混。江莹这个继室当得可说是盛华第一人,羡死一干原配正房太太。
叶庭杉笑着摇头不语,女人!就是爱放这些马后炮。当初嫌继室的名头不好,不然是桩多好的婚事,现在白便宜了别人,后悔了?亏的是去年岳母病逝把婚期有理由的拖了下来,否则:“世静二十一岁了!再挑明年也必须嫁了。”
否则就算有种种理由,也是难堪了。
贺世仪明白,事实上老王妃前阵子已经挑好了三户人家,单等过转年去三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