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暴之迷-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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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克柳切夫斯基语)
成书于12世纪末的《伊戈尔远征记》就反映了早期俄罗斯民族主义,作品的目
的在于唤起俄罗斯民族,特别是俄罗斯王公们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自尊。该书作者以
形象的语言激发俄罗斯民族对俄罗斯的热爱,抗击蒙古鞑靼人的民族压迫,实行俄
罗斯的统一,“兄弟们,武士们!与其投降,毋宁战死。”“侯爷们,踏上金蹬去
为今天的耻辱,为罗斯国土,为勇敢的伊戈尔·斯维托斯拉维奇的创伤复仇吧!”
马克思称赞:“这部史诗的要点是号召罗斯王公们在一大帮真正的蒙古军的进犯面
前团结起来。”19世纪俄国著名的思想家赫尔岑在《往事与随想》中谈到最初的俄
罗斯民族主义时说:“亲斯拉夫主义或俄罗斯主义不是理论或学说,而是受到伤害
的民族感情……,即对外国影响的一种反作用,而这种外国影响从彼得一世最初让
人们剃胡须时起就存在了。”
15世纪80年代后,俄罗斯民族和国家终于摆脱了亡国和亡族的威胁,同时它也
好了伤疤忘记了异族统治给予俄罗斯民族的300 年痛楚,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开拓疆
土和殖民扩张的道路,其中俄罗斯民族主义同样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沙皇政府
和封建统治阶级将早期俄罗斯民族主义加以改造,为它补充了专制主义、种族主义
和大国沙文主义等内容,使它蜕变成以领土扩张、政治奴役、经济掠夺为目的,将
本民族的生存和幸福建立在其他民族、特别是弱小民族的痛苦之上,为本民族或个
别利益集团的狭隘利益而不惜损害其他民族利益的民族主义。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
沙皇政府和封建统治阶级大肆煽动俄罗斯民族的民族主义情绪,恶意挑拨俄罗斯民
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鼓动各阶层的俄罗斯人为其开拓疆地、攻城掠地去充当傀儡。
或是打着泛斯拉夫主义的旗号,以所谓的“同文”、“同种”、“同缘”来拉笼东
欧的斯拉夫民族,为其争夺欧洲及世界霸权创造条件。
在这一点上,有“俄罗斯诗歌的太阳”之美称的普希金也未能免俗,在他的诗
作中就存在俄罗斯民族主义倾向。普希金在《致诽谤俄罗斯的人》、《他生活在我
们的中间》中宣扬“斯拉夫的溪流应该泻入俄国的大海”。他攻击波兰爱国主义诗
人密茨凯维支“为了迎合狂暴而嚣张的世人,竟以恶毒注人他的诗句”。当1831年
沙皇军队攻陷华沙,诗人在《波罗金诺》中为沙皇的“武功”称道:“我们的旗帜,
在纪念波罗金诺的日子,又在华沙城的垛口上飘扬,而波兰有如那溃败的大军,血
腥的旗帜委弃于尘土。”
俄国著名作家陀斯妥耶夫斯基也曾经断言:“真正伟大的民族永远不屑于在人
类当中扮演一个次要角色,甚至也不屑于扮演头等角色,而一定要扮演独一无二的
角色。”在对外统治方面,沙皇政府为分化俄国各民族人民的团结、扶植俄罗斯民
族的大民族主义意识,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方面赋予俄罗斯民族一定的特权,把
其他民族当作劣等的“异族”人,同样是东斯拉夫重要一支的白俄罗斯民族被取消
了族名,硬性将其与俄罗斯民族同化,同样是东斯拉夫人的另一重要一支的乌克兰
民族被称为“小俄罗斯人”。作为俄罗斯人的列宁曾经这样评价:“许多年来大俄
罗斯受尽地方和资本家的影响,养成了一种可耻的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偏见。”
在加速社会民族、追赶世界潮流和争取现代化方面,俄罗斯民族主义发挥了极
其重要的进步的作用。俄罗斯国家曾经是一个经济和社会落后的国家,曾经长期徘
徊在现代化的大门之外。俄罗斯民族主义也曾在较长的时间内与专制制度保持了极
其密切的关系,并且服务于沙皇政府的殖民扩张。然而,当俄罗斯民族真正体察到
它在世界范围和经济社会等方面的落后状况和准备即起直追的时候,俄罗斯民族主
义起到了整合民族意识、唤起民族自尊和强化民族团结的作用。在早期的仿效西方
的社会经济改革中,彼得一世不仅“以野蛮制服了俄国的野蛮”(马克思话),而
且成功地唤起了俄罗斯民族久已压抑的民族自尊感和自强意识,在较短时间内动员
起全体俄罗斯人抛弃自身上的陈腐习俗和落后意识,投身到追赶世界潮流的运动中
去。
至今仍然矗立在圣彼得堡的十二月党人广场上的青铜雕像就是彼得一世时期俄
罗斯人的民族主义意识的象征。涅瓦河水在它面前缓缓地流过,青铜骑士目光刚毅,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马头面向西方,马前蹄高举,仿佛要踏破一切罗网,马后蹄
踏着一条死蛇。经历了无数个春秋冬夏,目睹了一代代皇朝更迭,青铜骑士与马依
然矗立在那里。据说青铜骑士就是彼得大帝的化身,据说那匹马就是准备腾飞的俄
国,据说那条死蛇就是俄国落后的影子。
普希金在《彼得大帝的欢宴》赞美说:“船长就是那有名的船长,我们的大地
都给他跑遍,他推动我们祖国的船舵,竭力使得国家突飞猛进。”“此地要建起一
座新城,来和这高傲的邻居作对。天意叫我们要在这一头,开一扇窗户面向欧洲,
叫我们在海边牢牢站立。穿过这片陌生的海域——万国的船舶会要来观光,我们一
定要大摆宴席。”
普希金称赞彼得大帝使俄罗斯人看到了自己的丑陋,而且感受到了从来未有过
的民族自尊,最终“俄罗斯进入了欧洲,像一艘舰船在斧头的咚咚敲击声和在炮的
轰鸣中下水一样”。
叶卡特琳娜二世统治时期,正是欧洲启蒙运动达到高潮阶段,俄国民间的启蒙
思想和政府的“开明专制”之举,再度唤起俄罗斯人的民族意识,从而能够使叶卡
特琳娜二世这个异族统治者得以顺利推行改革,使之继续俄罗斯社会的欧化进程。
到19世纪上半期,在世界现代化浪潮的强烈撞击之下,在由进步贵族思想家、
革命民主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发起的新的启蒙运动推动下,处于腐朽农奴制制度
和残暴的专制制度统治之下的俄罗斯社会各阶层人们的自尊感和自强意识再度被唤
起,使广大的俄罗斯人以及统治阶级都认识到如果继续闭目塞听,无视世界现代化
的现实是不行的了,就像当时的《现代人》杂志上一篇文章所写的,“现在脚底下
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牢固而不可动摇的土壤了,有朝一日,醒来一看,自己已处在远
离海岸的即将融化的冰块上了。”从而使全社会形成一股合力,终于推开了俄国现
代化这扇对于俄罗斯来说过于沉重的大门。
因此,在近半个世纪的俄国现代化进程之中,俄罗斯民族主义更加有效地发挥
其作用,对此俄国社会的两极——最高统治者和最革命的人士都深知其作用,为什
么?美国当代的现代化理论家西里尔·布莱克在《日本与俄国的现代化》中揭开了
谜底,因为“对于在一个包括已经实现了工业的社会的环境中谋求实现现代化的国
家来说,需要比‘早发达国家’有更更大程度的民族团结和控制。”
五、民族主义阴魂浓聚不散
1991年12月8 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白俄罗斯苏维埃主席舒什克维奇、乌克
兰总统克拉夫丘克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的别洛韦日森林秘密约会,他们实际上已
经宣布判决“苏联”的死刑了。
其实,早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就已经有一位法国人作出了苏联的死刑诊断了,
她就是法国历史学家和政治学家埃莲娜·唐科斯。埃莲娜·唐科斯1973年在巴黎出
版了一本《分崩离析的苏联帝国》,在书中她惊世骇俗地判决了苏联的“死期”,
并且明确地宣布“死因”即是已经进入“癌症晚期”的苏联民族问题。唐科斯强调
:“在苏联面临的所有问题中,最急需解决而又最难解决的显然是民族问题。像它
所继承的沙俄帝国一样,苏维埃国家似乎也无法走出民族问题的死胡同。”她的
“盛世危言”在当时的东西方曾经引起一片哗然,因为70年代中期的苏联正是在政
治、经济、军事以及国际地位等方面如日中天的时候,正是苏联与美国全部争霸难
分高低上下、难分胜负输赢的时候。唐科斯因此而被西方学术界称为“苏联问题研
究的诺查·丹玛斯”。诺查·丹玛斯(1503—1566年)是法国历史上著名占星家,
曾经预言欧洲及世界500 年后历史的发展。当1991年年底苏联真的解体之后,《真
理报》编辑部忽然想起了这位“巫婆”,于是立即派出驻法国的记者找到了埃莲娜
·唐科斯,向她询问对苏联解体的感受。埃莲娜·唐科斯在回答俄罗斯记者的提问
时表示:“诚实地说,我不曾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得这么快。当时我觉得,苏联可能
存在到本世纪末。”
那么,苏联这个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曾走过了74年的发展历程,
曾经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面称雄于世界,何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忽喇喇大
厦将倾”,其根本原因何在?素日分歧颇大的东、西方学者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
些共识,许多学者认为长期积累的民族问题和骤然爆发的民族主义是导致苏联解体
的根本因素之一。
苏联政府在70余年中,在发展少数民族的经济和社会方面取得了重大的、为世
人瞩目的成绩。然而,与苏联政府在民族问题上取得的巨大成就相伴的是它在民族
政策上的重大失误,这一失误导致了民族主义的阴魂在苏联浓聚不散,困扰着苏联
的历史发展。
民族问题和民族主义是沙皇政府和俄罗斯统治阶级数个世纪侵略扩张和殖民统
治政策造成的,它是留给苏维埃政权的一份沉重的历史遗产。在推翻沙皇政府和资
产阶级临时政府之后,在苏维埃政权建设过程中,长期积存的民族主义残余充分地
表现出来。一方面,原沙皇俄国境内的各少数民族和被压迫民族纷纷宣布自治以至
脱离俄国,成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民族孤立主义和民族分离主义日益上升。另一方
面,长期以来在俄罗斯民族所固有的大民族主义意识仍然存在,集中表现在与其他
民族的关系上,部分俄罗斯人不尊重少数民族的文化和风俗,不能妥善处理与少数
民族干部的关系,破坏了列宁的民族政策,以至在政治上造成极坏的影响。有维埃
政权的缔造者列宁坚决主张在“相互信任”、“民族平等”和“民族自决”的基础
上解决历史遗留的民族问题。他强调要从无产阶级革命利益出发,在全党和全国各
族人民中间坚持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努力克服民族主义的残余。他谆谆告诫俄罗
斯族党员和群众,首先要反对俄罗斯民族主义思想,不能忘记过去曾给其他民族带
来的不幸和痛苦,他甚至提出了:“应当不仅表现在遵守形式上的民族平等,而且
表现在压迫民族即大民族要处于不平等地位,以抵偿生活中事实上形成的不平等。
谁不懂得这一点,谁就不懂得对待民族问题的真正无产阶级态度,谁就实质上仍持
小资产阶级观点,因而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