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毒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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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想着母子二人难得相见,便点头道,“行,人多小心点,别被挤着踩伤了。”
“老爷,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单喜道。
燕皇拄着拐杖与尹三夫人和单喜一道随着人流慢步走着,一边走一边道,“原是想着,这两年禳儿大些了,祈然跟沉香能再生个女儿,也算儿女成双,禳儿能有个玩伴儿,偏偏现在……”
说着,尹三夫人也叹了叹气,“是沉香没有这个福气吧!”
任他们谁也看得出,燕祈然变得如今这般是因为楚荞,可是楚荞不仅帮助凤家和燕胤逃出上京,如今还公然做了西楚的右丞相,与大燕是势不两立了。
“福气这东西不是天给的,是自己给的。”燕皇侧头望了望尹三夫人,语带深意,“朕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年了,这大燕江山迟早是他们父子两个的,沉香若是抓不住他的心,你们尹家的富贵也要不了几年了。”
这几年有他在,他还顾着尹家几分,若是哪一日他不在了,尹家触怒了他,便是谁也保不了他们了。
燕皇这么一说,尹三夫人也不由变了面色,连忙道,“陛下尚在盛年,可别说这晦气的话。”
“朕这把骨头,朕自己清楚。”燕皇笑了笑,瞅着前方尹沉香牵着小世子的背影,喃喃道,“不过你们也放心,朕便是要死,也得把岐州那一伙除了干净,才能安心。”
一个燕胤,一个楚荞,这是他的心腹大患,他们两个联手在一起一日,大燕江山就一日不会稳固。
只是那么些年,他阅人无数,竟小看了那么一个黄毛丫头。
尹三夫人看到帝王眉眼间的杀意不由心惊,她当年只是想保住沉香的性命和尹家上下,却从未想过要将楚荞置诸死地,然而之后再发生的一切,楚荞离开王府,意外早产,孩子早夭,再到与逆贼反出大燕,都远远出乎她所预料的局面。
如今,便是她再想求情,燕皇也断不会放过楚荞。
两人正说着,沉香牵着燕禳过来,道,“今日难得出来,我想带禳儿到前面观音庙祈个福。”
“难得你有这份心,那便一起去吧!”燕皇笑道。
几人一道到了观音庙,庙内这会儿香火也盛,沉香买了福牒,虔诚写下心愿,而后朝观音像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菩萨,信女尹沉香茹素五年,一愿尹家上下平安,二愿我的孩儿健康成长,三愿……阿荞一生安乐。”
“这个做什么用的?”燕禳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福牒。
沉香起身笑了笑,牵着他出了大殿,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榆树,道,“传说,榆树可以通神,所以大伙都喜欢把心愿写在这个上面,再抛到榆树上,这样神就能知道大家的心愿了。”
“我来好不好?”燕禳兴奋地说道。
沉香抿唇笑了笑,将福牒递过去,“好,你来。”
小家伙拿着东西迈着小短腿便跑到了树下,围着树扔了半天也没扔上去,却又死活不让人帮忙,非要自己来,累得一身汗也不罢休。
“皇爷爷帮你好不好?”燕皇瞅着他满头大汗,说道。
“这次一定行。”小家伙大力握拳,而后跑了老远,又跑过拿将手中的福牒狠狠抛了上去,眼看着挂到树上了,正欢喜呢,又有东西掉了下来。
燕禳郁闷地将福牒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字,又道,“这个不是我的。”
沉香笑了笑接过一看,上面已经陈旧的字迹依稀可见,看到最下方四个字,顿时呼吸一窒。
信女……楚荞。
再看年月,是当年她孩子刚满月那几天的日子。
她也曾在这里虔诚祈愿,她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可是……
“怎么了?”燕禳皱着小脸瞅着她,拿过她手中的东西,只是勉强识得上面几个字。
沉香望了望不远处还等着的燕皇和尹三夫人,弯腰对燕禳道,“禳儿,这是你方才打下来的东西,再扔上去,好不好?”
燕禳点了点头,“好啊!”
说罢,拿着福牒跑远了,再跑回来大力扔上去,这一次竟然一次就挂上去了。
“噢,燕禳好厉害!”小家伙兴奋地在树下蹦了蹦。
燕皇一见,顿时开怀大笑,“这小家伙,还有自个儿夸自个儿的。”
从观音庙出来,单喜望了望天色,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送小世子回府了。”
这若是被宸亲王知道他今晚跑出来,还不知又恼怒成什么样子。
沉香擦了擦燕禳一头的汗,道,“禳儿也玩累了,早点送他回去也好。”
“罢了,你们先回国公府吧,朕把他送回去便是了。”燕皇道。
尹三夫人知道是怕宸亲王知道了怪罪沉香,便道,“那便有劳陛下走一趟了。”
母女二人上了马车离去,燕皇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好了,咱们也回去吧!”
“皇爷爷,你把我送到府外,我自己回去吧!不然爹爹知道又要生气了。”燕禳垮着一张小脸说道。
燕皇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回去。”
马车停到了宸亲王府外,燕禳拿着自己的小灯笼,小心翼翼地寻到自己的密道口,先小心地将灯笼从洞口塞进去,自己方才轻手轻脚地爬进去。
谁知,刚一抬头便看到一双雪缎绣锦的鞋面,顺着脚往上望,不正是自家老爹,一时间爬中洞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弱弱地叫了一声,“爹,你还没睡啊!”
燕祈然一弯腰将他从洞中拖出来,沉着一张脸将人拎回宸楼,“谁让你跑出去的?”
“我想跟皇爷爷还有外祖母看灯。”燕禳撅了撅小嘴,咕哝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见那个人,你忘了吗?”燕祈然沉香道。
“她是我娘,我为什么不能见她,你蛮不讲理!”燕禳不服气地吼道。
“她不是你娘!”燕祈然气急道。
燕禳扁着嘴瞪着他,泪眼汪汪,“所有人都说那是我娘,你说不是,我也想见我娘,我也想我娘给我做好吃的,我也想我娘能带我出去看灯会,为什么不行?”
“我一样能给你做好吃的,也能带你出去看灯会……”燕祈然看着他,不由软了心肠。
“我要我娘,不要你。”小家伙哭着吼道,
一说罢,自己跑进房里,脱了鞋爬上床,蒙上被子不理人。
齐聚北魏
上京,宸亲王府。舒槨w襻
从燕禳三岁起,因为母亲的这个问题,这是他第五次与父亲冷战,那天夜里他蒙在被子里没有睡,父亲也在他床边坐了一晚上。
这一次冷战持续两天,他没有同父亲说话,但他到底是自小养在父亲身边的,王府上下也只与这个人最为亲近。
虽然平日他也会惹父亲生气,但是这一次,他似乎让父亲难过了。
第三天,夜里起了风雪,已经睡着的燕禳被门窗的响动惊醒,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呼到寒风呼啸的声响,自己爬下床打开门看了看,外面正大雪纷飞妃。
他看了看对面还一片漆黑的卧房,知道燕祈然肯定还在书房,又自己回了床上,窝在被子却又有些睡不着了。
最后,自己起来穿了衣裳鞋袜,跑到对面的卧房拉开衣柜看到白狐裘想要伸手去拿,却又因个子太小够不着。
于是,又去桌边拖了把椅子过来,站到上面方才把衣服给取了下来,不过狐裘宽大,他拖到床上老半天才叠好了,满意地抱着往书房里跑砩。
书房里灯火明亮,燕祈然手支着额睡着了,燕禳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地搬了凳子爬上去给父亲把狐裘斗蓬披上了,正准备跳下凳子,望了望睡得正香的父亲,于是还是准备自己爬下去,偏偏冬日里穿得太厚,自己又有点小胖,还没爬下去便连人带凳子一起翻了。
燕祈然闻声睁开眼睛,看到倒在地上的儿子,起身拎了起来,“摔着哪了?”
燕禳瞅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不好好在房里睡觉,跑这来做什么?”燕祈然说着,见他穿得还厚,想来没摔到身上哪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是这儿?”
燕禳点了点头。
燕祈然瞅见他头上还没化的雪,皱了皱眉,“下着雪,还乱跑什么?”
燕禳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燕祈然这才看到掉在地上的狐裘,又瞅了瞅燕禳,难得绽出一丝笑容,伸捏了捏他的脸,“乖儿子!”
说罢,抱起他放到椅子上,椅子很宽敞,父子两个并排坐着。
“回房睡觉去好不好?”燕祈然拿起披风披到身上,一边也盖在燕禳身上。
燕禳摇了摇小脑袋,“不想睡了。”
燕祈然抽开书案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九连环,弹弓,递给他,“坐边上不许闹!”
“嗯。”燕禳配合地点了点头,玩了一会儿手中的九连环,道,“皇爷爷说,朝里每年是有春猎的,能带我去吗?”
燕祈然侧头望了望他,“你还不会骑马。”
“皇爷爷说那里有松鼠,兔子,还有大黑鹰,我想抓一个回来养。”燕禳一边低头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一边说道。
燕祈然闻言执笔的手顿了顿,孩子在王府没个玩伴才老想往外跑,宫里是还有跟他年纪相当的孩子,但总归是不放心的。
“行,等天气暖和些就带你去。”
燕禳一听顿时抬头,两眼发光,“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了?”燕祈然淡淡道。
小家伙一兴奋爬起来,冲着自家老爹脸上吧唧一口亲了上去,一亲完又赶紧伸手小手擦了擦,生怕自己的口水惹恼了爱干净的燕祈然。
燕祈然望了望他,倒是什么也没说话。
燕禳又挨着他坐好,闷了好一会儿,说道,“爹爹,那天禳儿错了。”
“嗯?”燕祈然一边批折子,一边应了应声。
“禳儿不会不要爹爹的。”燕禳一脸认真地说道。
燕祈然唇角勾了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什么话也没说。
小孩子家到底贪睡,小家伙一会儿就趴在他腿上又睡着了,燕祈然起身将他抱到软榻上放着,盖好了被子,伸手摸了摸与那人愈来愈相似的眉眼,轻声道,“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的。”
正说着,书房的门响了,墨银轻步进了门。
“王爷,陛下又下了一道圣计谕,又调了五万兵马去岐州。”
燕祈然回到书案后坐下,随手拿起折子,一边看一边道,“由他去吧,反正也打了五年了。”
墨银闻言,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道,“五年来,朝廷没有剿灭西楚,他们反倒愈发强大了,这样下去……不是好事!”
他在提醒,他们是该出手了,再这样下去西楚便会可能反扑朝廷了。
燕祈然眼也未抬一下,淡淡道,“有神兵山庄联手,他们自然没那么容易对付。”
“可如此下去,西楚终有一日会打回上京来,弑父杀母之仇,西楚王岂会善罢干休?”墨银小心翼翼地说道。
燕祈然面上波澜不兴,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道,“本王放他一回已是极大的仁慈,他们若要再送上门来找死,本王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墨银暗自叹了叹气,他终究还是顾忌着楚荞在那里,只是西楚已逐渐成为心腹大患,你这般放过他们,到他们兵临城下那一日,他们是否会放过你,便不得而知了。
“老头子要调兵,便让他调吧,横竖是他们的事。”燕祈然淡淡道。
“是。”墨银拱手回道。
虽然西楚也不断有胜仗,但每回总在他们要一举全胜的时候,燕祈然总会闲闲地去一封信到征讨大军,让大燕赢回来,却又不把对方置诸死地。
否则,如今的西楚,早就已经打回来了。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墨银道。
燕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