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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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一沉,“我抱你回房间,这里需要收拾一下,你在这碍手碍脚。”
又说,“还是你想再扎几块玻璃在脚里头?”
庄浅连连摇头,赶忙伸手顺从地揽住他脖子。
靳正言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在去房间的途中,她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那个,程顺安的尸体,咱们怎么办哇?他就在我隔壁,即使不是我杀的人,想着那恶心的画面我也睡不着的,干脆我让人来处理一下……”
“你还嫌事情不够大?”靳正言横她一眼,却见她眼中是真担忧,语气不自觉就放缓了,“叫你去睡觉就好好睡,哪来的尸体,睡醒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庄浅没再吭声。
把她放到房间之后,靳正言关了门,出来又等了十来分钟,李琛才终于送来了工具。
“头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来电话?”李琛将一个皮箱递过来,他前额发际都还是湿的,全是汗,显然来得很急。
“辛苦你了,”靳正言接过箱子道,“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提着箱子进了客房里屋,开灯之后,将里屋窗帘一拉。
屋内,一片狼藉与血腥,程顺安在凳子上死状凄惨,满地都是半干的血迹,还有各种摔裂的家具。
靳正言见状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可能一时冲动揽了大麻烦,他打开箱子,脱了制服外套放好,又取出箱子里的长雨衣换上,再戴上手套头帽与口罩。
从出警校至今,他办过的凶杀案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各种变态的凶手见过不少,自然的,处理凶杀现场的手段也就学了些,当然他肯定没有凶手变态,也没那么蠢,将尸体肢解成一块块抛下水道的事情,当故事听听也就行了,实际运行起来没有可行性。
放血减轻尸体重量倒是可行的,血可以顺着下水道被冲散,不会造成堵塞招人怀疑。
最终,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好彻底的房间清洁工作,靳正言看了看手表,快凌晨六点了,满意地扫了眼整洁的房间,他又才慢条斯理地换回制服,整理了一下发梢,然后拖着装尸体的皮箱到客厅,交给等待的李琛:
“处理得隐秘点。”
☆、第065章
庄浅真没那么心宽,别说她一个胆识一般的女人,就算是胆儿肥的大老爷们儿,在自己的家中,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这样血淋淋的凶杀案,恐怕也会大晚上心头发寒吧?
更别提死者就只与她一墙之隔。
她此刻倒在床上,脚上涂的药水起了作用,被玻璃划过的地方没那么疼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漆漆的房间内,一点光线都没有,透过细小的窗帘缝隙,她能看到外面一点点微光。
快凌晨七点了。
不能再拖延时间等麻烦上门。
“啪”地一声开了床头灯,庄浅从床上翻身而起,找了双质地柔软的拖鞋穿上,朝外面客厅走,边叫道:
“靳正言?靳正言?你还在吗?在就应我一声——”
她叫了两声没人回应,当下心里就有点毛毛的,稀里哗啦把客厅的灯全开了,眼神迅速将客厅扫了一圈,结果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倒是这两天被她弄得狗窝一样的客厅,现在看起来明显是被清扫过了,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茶几上留了张字条,上面干净清秀的一行字:
我回京城了,你先在安城暂留些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别惹是生非。
庄浅握着字条,像是突然反映过来什么,连忙跑去客房里屋……
当目睹眼前干净整洁的房间时,庄浅当即怔愣了几秒,惊掉的下巴半天合不上,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没眼花,真的没有眼花,她又掐了掐自己,很痛,还是会很痛的。
僵硬几秒之后,庄浅接下来的反应就是——
whatthe*!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恶心的脏乱差。
那张被砸烂了一个角的方桌不见了,换成了一张萌萌的小圆桌,上面还摆着个蠢狗挂件;满地的碎玻璃渣也不见了,光秃秃的窗框上是淡蓝色的新玻璃,庄浅用手指碰了碰,估计这次安的是防弹玻璃。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现在脑海中陡然飘过上面这句话,庄浅浑身寒毛直竖,半点没觉得温柔或体贴,脑海中只余下‘毛骨悚然’四个字。
这种干净利落的毁尸灭迹手法,简直堪比专业凶手。
庄浅拖着痛脚去倒了杯凉水压惊,闷着脑袋灌了两口水之后,心里毛毛的,想:我这里荒郊野外的,前两天还都是我跟他两个人在公寓里,我还对他恁凶,这要是他一下子凶性大发把我了结了,我岂不是连半点枉死的证据都留不下?谁来给我报仇?
再一想:我如今孤身一个人,怕是我死了都没人知晓……
这样想着想着,她就想得有点多:我如今这个样子,虽说吃穿用度都不愁,但以后怕是晚景凄凉,万贯家产又没个人来继承,想领养个孩子却又是未婚,想扯个对象又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越想心就越凉,凉着凉着就凉透了,蠢猫一样在沙发上窝成一团,嚼着靳正言临走时给她买的几包鱿鱼丝,味同嚼蜡,连电视上的狗血伦理剧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后来嚼着嚼着,她就盘在沙发上睡着了。
庄浅的确是很疲倦,却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半睡半醒间,她老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盯得她心底发毛……
烦躁地翻了个身,她拽起掉地上的毯子,连人加脑袋一起盖住,在心底一再叮咛自己别胡思乱想,都是幻像,一切自己吓自己的想法,都是幻象。
又过了一会儿,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注视感又出现了,而且愈发强烈,更甚,她似乎还听到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等等,脚步声?脚步声!
庄浅猛地惊醒,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跃起来,浑身冷汗。
“别是闹鬼了吧……”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客房里屋的方向,都顾不上脚上疼痛,几步跑去过将房门锁上,然后回到客厅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通。
窗户房门处处都关得严丝合缝的,没有打开的痕迹,只有客厅的窗户开了一道小口,那是她自己打开透气用的。
现在窗口处的窗帘在轻轻晃动,应该是起早风的缘故。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庄浅彻底睡意全无,又自我安慰了几句没事没事之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就要出门,打算到外面吃个早饭,然后重新置办一处房产。
既然要在安城暂留一段时间,那她肯定不要继续住在这套凶宅了,否则没事都要被自己吓出事来。
结果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庄浅心思惶惶,也算是有那么点心虚吧,因此急死急活得要换窝,可偏偏天不如人愿,她打开房门,刚到车库准备取车,两辆军用吉普一下子野兽一般冲进来,以一种极其禽兽的嚣张姿势,将她的奥迪死死卡住!
军用吉普的车门先后打开,出来两个人模狗样的帅哥。
庄浅见着两人,当即就皱紧了眉头,暗骂一声真他妈活见鬼,也不管两人盯着她的眼神是怎样的兴趣盎然,她反正闷着脑子就要去开车门,朝奥迪里钻。
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就被两只手一左一右拖住了,车钥匙掉到了地上。
“这里是私人车库,有监控的,你们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庄浅狠狠挣开两人,蹙着眉头不耐烦,主要是没睡醒的后遗症,见着不痛快就要发脾气。
王缪和洛硝,庄浅是认得这俩人的,沈思安的狐朋狗友之二。
上次在沈思安的生宴上,她在会客室门口见过这两人,和一庭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两人身上各类光环她是没细听,但总归就是物以类聚:披着人皮的禽兽一类。
现在这俩人来者不善,庄浅心思烦闷,根本不想跟两人周旋。
她在心中骂娘的同时,那两人也都迅速详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这女人也不是祸国殃民的类型啊!
还能迷得人三魂五道的?被她捅了刀子都不还手?
两人看她:顶多算得上清秀之姿而已,五官也就那样,离极致美人十万八千里,鹅蛋脸,因为整体不够骨感美的缘故,脸上就有点小肉,倒意外使得她看起来皮肤超好,水嫩嫩小姑娘的肌肤一般,一夜未睡都还白里透红。
可总体看来,也就八十分,都还颇为勉强。
王缪洛硝同时在心里默默想:果然有些人的眼光,就是那么不可言说,口味也很独特。
又一想,莫不是这女人有什么天赋异禀的本事?
毕竟都不是什么纯情正派的好东西,这一来二去想不通的,两人立刻就想得下流了,看向庄浅的目光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庄浅被看得心火大起,沉着脸道,“你们把车挪开,这样我的车开不出去,再不挪开我真的报警了。”
她这话已经是忍着火气说的了,偏偏温言细语,听起来没有该具备的威胁性。
王缪闷闷笑睨了她一眼,抽出一根烟叼着,大长腿往她车门前一跨,挡了路。
他点燃烟,吞吐了一口烟圈,笑眯眯对她说,“报警啊?我刚从警局巡视了过来,要不你现在上车,我载你去警局逛逛?”
这就是不放她走的意思了。
庄浅拧紧了眉头,冷声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也不想结仇,你们没必要逼我跟你们过不去。”
她这话说得真有味道,不是保守地说‘你们别跟我过不去’,而是‘别逼我跟你们过不去’,这种含蓄的嚣张,真不像个女人该有的气势。
明显就是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了。
语毕她就听到了两人毫不掩饰的笑声。
又听得洛硝在她身后说,“庄小姐,咱们跟你是没什么直接的仇怨,可你做事太不仗义,咱就是路人也看不下去了——捅人刀子的坏事干多了,早晚要撞鬼的。”
庄浅闻言,脸上色彩一下子不停变化,胸脯急剧起伏,整个人就快要炸要炸。
撞鬼撞鬼,这不一下子踩到她颤抖的心尖尖儿上了吗?
她本就因为早晨的诡异事件后怕,怀疑家里闹鬼,这都想着赶紧重买房子了,现在又一听洛硝这样说,瞬间就将一早上的担惊受怕全给点燃了,见着两人愈发不待见,上前一步就狠拉王缪,“你滚一边儿去!”
两人还真没想到她敢这样直白地动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上车关了车门,随即动作利落地发动了车子,在两人眼睁睁注目下,车子首先就一个猛倒,撞得抵着奥迪屁股的吉普当场抖了抖!
车外面两人面色各异。
庄浅摇下车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撑着窗框,伸脑袋出来,冷着脸向两人说,“三十秒,再不把你们的破车挪开,我就替你们撞翻了事。”
她倒是分分钟想得通透:对待有背景的流氓,我报警不是自己送上门给人玩儿?横竖这是我的车库,意外撞翻一两辆车,也不至于摆不平——这点任性的本钱,我还是有的。
一句话作罢,她真敢动手,迅速就开始强行倒车。
她那辆刚入手的天价奥迪也真是给力,不愧是改装过的超级货,几秒钟的进攻,生生将后面的吉普给抵着推行了好几米,吉普的车轮在地上发出兹啦的刺耳摩擦音,像是惨叫。
毫无悬念,她下一刻猛轰油门的话,真能撞翻吉普不费吹灰之力。
目睹这样的情况,王缪洛硝二人眼都直了:
这娘们儿简直就是骑在老子们头上撒尿了!
活该被就地打死!